144、媚骨天成(2 / 2)

緊接著,一股淡淡清香伴著那身形進了房間。

妖嬈身姿半蹲,頭微微彆向一邊垂下,露出雪白優美的脖頸。

從紀子期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顫抖的迷人長睫毛,玉雕般的鼻子,和緊致完美的下巴。

起身,一襲白裙並未係緊,絲質輕薄,並不透也不露,反而將全身裹得嚴嚴實實,卻偏偏給人想要生生扯開撕碎的衝動。

黑綢長發垂至腰間,整張臉素淡之至,一抬眼,卻媚骨天成,風情萬千,眼波裡似裝著醉人的美酒,隻消一眼,不飲已醉。

秦娘看上去年歲並不小,約二十六七的年紀,按理說,已過了女子最美的季節。

但這世上,有一種女人,年齡越長,越是誘人,就像一朵盛開到極致的花,拚命釋放著自己最後的魅力,帶著毀滅般的誘人風情。

也就是現代人所說的熟女風情,而秦娘,明顯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衝著眾人輕輕一笑,紅了一群男子的臉。

秦娘緩走至桌邊,儀態楚楚,衝著一眾傻楞眼的男子柔聲問道:“各位公子,秦娘可否坐下?”

靠得近的幾位男同學,隻覺得一陣清香撲鼻,比那荷花香多了幾分媚惑,讓人不自覺便想沉淪其中。

幾人慌忙起身,“秦,秦老板請坐。”

秦娘似是見慣了初次見到她時的男子的窘相,抿唇一笑,嬌嬌俏俏地坐下了。

這個女人,真是無一處不媚,簡直是天生的極品尤物!紀子期心中讚道。

在她所見過的女子中,隻有天涼紅帳中的嬌娘,有她一兩分的嫵媚風情。

但嬌娘始終是青樓中人,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風塵味。

然眼前的女子,天生嫵媚之餘,偏又透著清純楚楚之姿。

紀子期望一眼這桌上的男子,無一不被這女子所惑。

心想連她身為女子,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也怪不了這些除了自家媳婦,久未見女人的師兄們了。

秦娘眼光若有若無掃過紀子期,卻衝著她旁邊的田禮一笑,“這位是田公子吧,不知旁邊這位小娘子如何稱呼?”

田禮畢竟年歲略長些,定力強些,當下回過神來,同秦娘一拱手,“這位是術師協會紀師妹,紀小雪紀姑娘。”

“咦?”秦娘伸出衣袖遮住半邊紅唇,露出細長塗著粉蔻的白嫩手指,比那桌上的藕尖還要水嫩,聲音中帶著幾分天真之態,“秦娘第一次聽說術師協會有小娘子呢!”

這句話一出,紀子期突對她好感全無。

她入術師協會已有四月多時間,雖不至於坊間全民皆知,但朝中達官貴人間必是全然知曉的。

這臨仙居所招待的全是京城的貴人,她的事絕對不可能不被人在私下談論,何況她剛剛獲得了一等術生資格證。

而且是在離二等術生考試的四個月後,這樣的成績,怎會不成為知情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紀子期看著她,眼神淡淡,唇角勾起,笑而不語。

秦娘似意識到自己作過了頭,放下手,對著田禮微笑道:“秦娘自幼也甚愛術數,隻是家中貧寒,未能深入研習,深表為憾。

今日難得見到術師協會各位術生,秦娘三生有幸!特厚著臉皮,想來此向各位請教一番!”

這話一出,連田禮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以臨仙居的名頭,想要請教術數,彆說隻是術生,恐怕花重金請個三等術師來此教學,絕對不成問題。

秦娘這話雖是恭維,可恭維話若恭維不到點子上,便讓人相當的不舒服了。

“瞧我,”秦娘伸手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若得一眾男子心疼不已,恨不得讓自己代替那小手兒。

“見到各位太高興,這話都不會說了,先自罰一下。

其實是這臨仙居新發明了一個數字的小玩意兒,這不少人玩了,都無法過關。

聽說今日來此的各位公子,都是擅長玩數字遊戲的,秦娘這好奇心一起,便想請各位玩上一玩。

不知各位有沒有興趣?若是玩過了關,今日酒水全免,以後一年內各位若想來,一切費用全免。

而且不拘何時,必定優先安排各位的雅間。”

一學生打趣道:“秦娘,有紀師妹在,估計還沒有能難倒她的數字遊戲題,怕你這次是要輸定了!”

秦娘嘴角彎彎,好似對著紀子期,帶著莫名地淡淡挑釁,“那秦娘拭目以待!”

“不知若咱們輸了會如何?”紀子期突然開口道。

“若輸了,”秦娘終於第一次正眼看向她,那眼波天生醉人,卻帶著淺淺敵意,“到時秦娘若有解不出的術數題,請教到各位頭上,還望各位不吝指教!”

這俗話說得好,天上掉下個大餡餅,不是圈套,就是陷阱!

表麵上明顯是他們占便宜的事,背地裡不知暗藏著什麼玄機!

想起在南臨被迫解的那道投石機之題,紀子期心中無端覺得不適,直覺便想拒絕。

先前打趣秦娘的那學生卻已搶先道:“就如此簡單?那明顯咱們占便宜了!哈哈,秦娘,在下代為應下了,請開始吧!”

不一會,幾個俏麗的小丫環抬了塊板子進來,上麵總共橫四豎四分成了十六個小格子,略略往裡凹陷進去。

另有幾個小丫頭,手裡捧著一個拖盤,上麵放了許許多多的小方塊。

秦娘對著帶頭的尖臉丫頭道:“小情,給各位公子小姐講講這遊戲的玩法。”

“是!”那丫頭脆生生應道:“奴家小情見過各位公子、小姐,接下來由小情給各位公子小姐們講講這遊戲的規則。

這是一個數字疊加遊戲,基礎數字分彆是二與四,當相同的數字在同橫或同列碰到一起時,便會疊加。

每滑動一次,便會在空格入隨意添上一個二或四,直到十六個小格子上全是數字,無法滑動,則為輸。

目前臨仙居的最高記錄數字,是秦老板和一眾貴人對玩時的記錄,二千零四十八。

現在阿情給各位貴人示範一下。”

遊戲很簡單,卻嚇了紀子期一跳,這不是古代版的現代2048數字遊戲嗎?

阿情隨意示範了幾下,在座的一眾人都已懂了。

陳韓第一個主動要求上前先玩。

紀子期看著這一群滿臉興奮之色的師兄們,為他們的粗線條大為驚歎。

每個人都在地宮關了最少三年以上,內心不知受過多少痛苦煎熬,居然出來三個月,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遊戲很簡單,隻要略懂算術的基本都能玩。

但要玩得好玩得精,卻需要一定的技巧和耐心。

陳韓玩了一會,最大數字累計到五百一十二時,便敗下陣來了。

以第一次玩來說,成績算得上不錯了。

剛才搶在紀子期前麵答應秦娘賭注的那位師兄,第二個舉手示意上了場。

不知是美人在側太過緊張還是怎的,這個師兄明顯水平發揮失常,隻玩到二百五十六時,便無法再繼續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訕笑道:“今日當著秦娘的麵如此失常,實在是失禮,小生回去好好研習一番,下次再來向秦娘討教。”

眾人聽得他一三十出頭的青年自稱小生,都忍不住用眼神唾棄地看著他。

接連幾人上場,均以失敗告終。玩得最好的也就是田禮,差兩步就快到一千零二十四了。

因著田禮的要求,紀子期被安排在了最後,他振振有詞:“紀師妹,玩數字遊戲你是高手,若你一上場就超過了秦娘,後麵咱們玩得哪有什麼意思?

先讓這幫家夥們受受打擊,這樣才更襯出你的優秀不是?”

紀子期無所謂地點點頭。

所有師兄們都一一上過場後,輪到紀子期了。

“秦老板,玩之前小女有個要求!”她微笑著對著秦娘。

秦娘亦微笑以對,隻是她的笑容中總讓紀子期覺得含著莫名的挑釁,“紀小姐請說!”

紀子期道:“這放數字之人,小女希望她蒙著眼睛!”

田禮等人齊齊看向她,心中不解,蒙著眼?為何?

秦娘麵色笑容依舊,仔細看卻有些微變了,若不是紀子期一直細心看著,還真是看不出來。

“紀小姐來者是客,既然紀小姐如此要求,那就按紀小姐的意思來!”

負責放木塊的丫環雙眼很快就被蒙上了一層黑布。

紀子期走上前,快速地開始玩了起來。

數字每累加一次,一旁立著的丫頭阿情便會低聲示意那個蒙眼的丫頭放上一塊新的數字。

隨著時間越來越長,田禮等人也看出了竅門,漸漸便沒人將目光放在秦娘身上,而是轉向了紀子期正在玩的木板上。

數字越累積越大,眼看已經累加到一千零二十四,木板上的空餘位仍有很多。

田禮等人的心,隨著木板上數字的不斷變化,而越來越緊張。

慢慢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著木板上數字的變化。

原來那數字,已經快接近二千零四十八了。

紀子期隻覺得站得有些累了,絲毫未感受到桌旁眾人的緊張,她活動一下僵硬的脖頸後,繼續示意一旁的丫頭將板上的數字如何移動。

眼看勝利在望,田禮等人覺得自己的心臟怦怦跳個不停,連呼吸聲都大了許多。

終於,有人發出一聲歡呼,原來木板上正移動一個數字,二千零四十八完成了。

各師兄們均長長籲出一口氣,放鬆下來後,先前打趣秦娘的那位師兄便笑著道:“秦娘,先前好似沒有說過如果平局當如何?

咱們這賭看來是白打了。”

秦娘麵上仍掛著淺笑,卻已帶了絲僵硬,“秦娘也覺得甚是可惜!”

原本紀子期打算玩到平局後便停手,這秦娘處處透著讓她不舒服的感覺,她實不想與她再有瓜葛。

但,這裡的掌櫃又姓連,這裡又玩什麼新的數字遊戲,又是木板製成的小巧機關。

總會讓她無端想起地宮裡的九宮數獨,南臨的鬥室連掌櫃。

而且這臨仙居據說一向需要提前至少一個月預約,偏偏這麼巧今日有人取消預約,偏偏這連掌櫃安排給了田禮。

田禮等人被關地宮許久,即使打著術師協會學生的名頭,可在這京城隨地皇親貴族的地方,一個小小的術生算得了什麼?

還有這謎一樣的秦娘,臨仙居隻是一設計精巧的食居,又不是青樓,雖也有名伶,也隻是唱唱小曲兒,哪有需要老板娘出來見客的道理?

黎國術師雖不多,但在京城卻不少,想要見上一術師並不難,用得著來見這一群名不見經傳的術生?

這一切一切地巧合,不得不令紀子期生疑。

而這所有的矛頭,似乎都是指向她。

有西羌的暗中窺探,有暗殺蘇小年幕後之人的暗中關注,紀子期覺得,虱子多了不怕咬,指不定這其中有什麼關聯呢。

反正投石機也好,賬本也罷,也不會那麼快有頭緒。

趁閒暇的時候來這消遣一番,就算是她想多了,這裡景色怡人,也能讓人放鬆一下,不失是個休閒好去處。

左右三思之後,覺得好處多過壞處,紀子期決定繼續玩下去。

她內心的這些想法其實也不過是瞬間,原本放鬆下來的田禮等人,正準備叫些酒菜慶祝一下,卻見紀子期又開始讓人移動木板上的數字了。

“紀師妹,你還打算玩下去啊?”田禮驚詫問道。

紀子期盯著那木板,頭也不回道:“是啊,田師兄,這遊戲不是還沒結束嗎?師妹想看看,自己能玩到哪一步!

今日吃了師兄們這一頓,也得想辦法回饋不是?若師妹能超越秦老板的記錄,以後一年內師兄們不就有免費的酒可吃了。”

這一說,一群師兄們也沒了吃酒的心思,揮手讓一旁候著的小廝下去後,又齊齊盯向了木板。

紀子期的速度越來越快,好幾次那負責移數字更換數字的丫頭,都差點出了錯。

不一會,在眾人瞠目結舌的眼光中,木板上最大的數字,變成了四千零九十六。

“好了,”紀子期拍拍手,“就這樣了,不玩了。”

底下的田禮等人卻不依了,“紀師妹,你剛剛不是說想看看你能玩到哪一步嗎?為何不玩了,咱師兄弟們也想看看你能玩到哪一步!”

紀子期扭頭看看外麵天色,盛夏白天長,外麵還是一片燦爛,礙不住幾人的請求,她道:“各位師兄們,師妹最多玩到天黑。

到時不管於得如何,都得停下了。若師妹晚了回去,阿娘要責罵的!”

如此大言不慚的話,若換了旁人來說,定會被眾人當麵唾棄一番。

可從紀子期口中說出來,眾人卻深信不疑。

紀子期讓丫頭端了杯茶水,抬了張凳子過來,坐下喝了兩口後,將茶盞放下,又繼續開始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屋子裡不知何時亮起了油燈,紀子期眼見上麵的數字,最大達到八千一百九十二之後,停了下來。

站起身轉向眾人,“各位師兄們,天黑了,師妹真的該回去了!”

後麵一群人早就驚得合不攏嘴了。

僅管在地宮中已被驚過一次,但當時還可以安慰自己道,許是這紀師妹平日裡玩這九宮數獨玩習慣了,所以才解得如此之快。

可現在這遊戲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玩,雖說遊戲始終有一定的運氣成份,但能玩到這份上,絕不可能僅僅是運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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