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黎淵的糾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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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杜峰收到了西烈墨派人送來的親筆議和書。

西羌國同蒼月國不同,蒼月國本就國小,且一直依附黎國存活。

所以當蒼月國向黎國發動進攻時,無疑是叛主的行為,因而杜峰完全有理由不接受議和,隻接受對方的投降。

但西羌不同,兩國從來就各自防備,相互對峙,雖然時間長了後有些鬆懈,但兩國從未有過更多的交集。

而且西羌地大,根本不可能打到他投降為止。

杜峰收到議和書後隻略看了看,就派人立馬送往京中,由皇帝陛下定奪。

——

紀子期對外麵所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她不知道所有該伏法的人均已伏法,不過她能猜到。

她不知道蔣大師和林大人曾多次向皇後娘娘開口,想見她一麵,均被皇後娘娘以各種理由駁回了。

甚至連掌珠也很少來東宮了,她也不知道原因。

但這一切,紀子期根本不放在心上,她隻是專心地做著兩件事。

一是報恩,靜待黎淵傷勢好了以後出宮;

二是等著杜峰回來。

西羌在黎國所有的布署全被破壞,投石機亦對天水軍起不了威脅。

除了投降或議和,紀子期實在想不出西烈墨還會有第三條路可走。

所以她安心的在皇宮裡等著杜峰回來,等著他回來後接她出去,或是等黎淵的傷勢好了,她出宮後在蔣府裡等他回來。

隻不過,黎淵的傷勢都已快半個月了,卻一直反反複複不見愈痊。

紀子期百思不得其解,私底下問了太醫,太醫說可能是天氣還有點熱的緣故。

紀子期攏攏身上衣衫,現在已九月入了秋了,僅管還有些餘熱,也不至於影響到傷口的複原。

何況為了怕傷口不好複原,引發並發症,皇後還特意命人在黎淵的處所裡放置了部分冰塊。

因而他的房間可以說是整個皇宮裡溫度最低的了。

紀子期端著剛熬好的藥,往黎淵住所走去。

走了小半程路,一個嬌柔的美人兒出現在她麵前,紀子期已見過她兩三次,是雲美人,黎淵的後宮美人之一。

雲美人生得嬌小玲瓏,說話柔聲細語,一張巴掌大的瓜子小臉,很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看起來讓人心生保護的欲望。

隻是能在這皇宮大院裡生存下來,還能獲得寵愛的女子,有幾個是真的柔弱無依?

可紀子期根本懶得拆穿她的偽裝,這是她生存下來的保護色,或者說這是這個世界賦予給女人生存的武器。

她根本無權置喙。

紀子期略略矮了矮身子,“民女見過雲美人!”

“紀小姐,快起來快起來!”雲美人忙不迭伸手去扶她,“早跟紀小姐說過,見到姐姐無需行禮!

你我一見如故,姐姐早就將你當成妹妹看待了!”

“謝雲美人厚愛!小雪愧不敢當!”紀子期輕聲道。

這東宮即使隻是個美人,其出身也不低,若說兩人結為姐妹,也不存在誰吃虧的事情。

但紀子期心知肚明,這些人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不過是想利用她討黎淵的歡心,或擔心她會成為她們的爭寵對象之一。

“哎呀,紀小姐真是的!”雲美人佯作生氣地輕推了她一下,樣子說不出的嬌嗔可愛。

紀子期不為所動,隻靜靜微笑看著她。

雲美人在那清亮眸子注視下,生出幾分不自在,抬手理理鬢發,露出半截雪玉一般的手臂,“紀小姐,大皇子現在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吧?”

“民女不懂醫術,不敢妄議!雲美人可去請問太醫!”紀子期回答得滴水不漏。

“那可有其他人等去見過大皇子?”雲美人問道。

“民女在的時候,房間裡便隻有大皇子、二位宮人和民女!”

這才是雲美人真正想問的問題吧!大皇子身體好了沒?有沒有開始召人侍寢,又是召了誰?

或者說,大皇子允許哪位美人去看他了?

紀子期並沒有在心底瞧不起她,隻是覺得有些替她悲哀,將自己的全部寄托在一個男人的恩寵上!

可這一切,能怪得了她嗎?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何止是這古代,即使是在現代,又有多少女人同樣想用自己的美貌和身體,以換取更好的物質生活?

紀子期不輕視她,卻不願意將自己卷入這些人的明爭暗鬥中。

所以對無意遇到她的每一個美人,都保持著同樣的距離和禮儀,以及相同的問題,便是相同的回答。

雲美人還欲再問,紀子期揚揚手中的藥盅,微笑道:“雲美人,藥快涼了,大皇子還等著民女的藥!”

雲美人無耐,隻得點點頭放她走。

看著她端著的藥盅,忍不住露出羨慕的神情,若是這煲藥送藥之人是她該多好,想必這麼多天下來,大皇子怕早就對她情根深種了吧!

其實哪用得著紀子期親自煲藥,她不過是在一旁看著宮人煲藥而已。

她既已知黎淵的心思,雖想著報恩,能減少接觸的機會還是儘量減少,這才是對大家最好的方式。

“師兄,師妹給你送藥來了!”紀子期輕敲房門。

“師妹,進來吧,門沒關。”黎淵的聲音溫柔中透著欣喜。

紀子期留下來的第二日,黎淵便要求她不要喚他大皇子,希望她喚他師兄。

僅管紀子期想著要保持距離,可黎淵當時蒼白唇色,讓她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反正是一個稱呼而已,就當在術師協會裡好了。

便順了他的意,皇後娘娘或皇帝陛下不在的時候,她便喚他師兄。

“師兄,今兒個覺得身子如何?”紀子期放下藥盅,輕聲問道。

黎淵見到她,麵上露出淺淺笑意,眼裡的神采不自覺亮了幾分,“一切如往常那般,勞煩師妹掛心了!”

“今兒個天氣好,一會師兄喝了藥,師妹推著師兄去曬曬太陽!”紀子期倒出藥,用手摸了摸玉盞溫度,剛剛好。

便遞到了黎淵手上。

“好!”黎淵接過藥,眉頭也不皺一下,一大口便喝了進去。

黎淵傷勢總是反複,紀子期不是沒懷疑過他趁著她不在的時候,偷偷將藥倒了。

於是這幾日來,都是等他把藥喝了,才去忙彆的事,但黎淵的傷勢仍是如先前一般反複。

紀子期很想說讓換個禦醫瞧瞧,可那替黎淵把脈的禦醫便是這宮中醫術最好,且自黎淵打小便幫他把脈的禦醫。

對他的身體體質了如指掌,若換了另一個人,開了什麼有忌諱的藥,怕是會傷上加傷。

喝完藥,黎淵在宮人的攙扶下,坐上輪椅,由紀子期推了他出來。

原本皇後是不同意的,後來禦醫說多曬曬太陽對身體有好處,皇後才同意了。

紀子期的工作,便變成了看著宮人煎藥、送藥、監督他吃藥,然後推著他出來曬太陽。

她把自己定位成一名看護。

去往花園的路上,暢通無阻。

紀子期每次端著藥去黎淵房間的時候,總能偶遇的那幾個美人,在這個時候都自動自覺地避到了一邊。

先前黎淵剛受傷兩天,幾位美人搶著要去照顧黎淵,甚至有一位仗著跟了黎淵多年,自認有些感情,跑到他房門口哭鬨。

皇後一怒之下,令人杖打了那位美人,才讓其他幾個消停了。

據說那位美人臥床十來天了還不能下床,若不是因為黎淵重傷,皇後不想鬨出人命,寓意不好,那位美人隻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之後,便沒有人敢再鬨著要去照顧黎淵,也沒有人敢偷溜去他的房門口守著了。

東宮中的花園雖比不上禦花園,也彆有特色。

又是菊花盛開的季節,望著滿園怒放的爭相競妍的菊花,紀子期想起去年與杜峰訂婚後,他帶她去看的那片菊海。

一個是高牆精舍細心嬌養,一個是天高雲闊肆意綻放。

就像現在的她和那時的她!

這一刻,她更懷念和杜峰在一起的日子,他似乎,從未想過要束縛她,任她自由自在,甘願做她一轉身時溫暖的停靠。

這時,她也更能深刻體會掌珠住在華麗鳥籠的心情,她隻是住了半個月,掌珠卻住了十幾年。

紀子期麵上的追憶和向往,在黎淵看來便是對這花園美景的讚歎。

他心中浮起一絲期盼,麵上笑容盛開,“師妹覺得這東宮花園如何?”

“很好!”紀子期麵帶笑容,微笑而有禮地回道。

“這東宮花園在這皇宮中,不過是萬千美景中的小小一隅。

在這皇宮裡,多的是比這景色更好的東西,隻要師妹願意,隨時都可以得到。”黎淵若有所指。

紀子期眼神透過菊花,飄向了曾經見過的那片菊海,對黎淵之語裝作不懂,笑而不答。

這些日子以來,黎淵曾無數次暗示過,他可以給她更多的東西,隻要她願意留下來。

紀子期每次均是淡淡一笑,並不接過話茬。

而每一次,黎淵也都不再繼續追問下去,沉默看她片刻後,轉向彆的話題。

紀子期以為這次也會是一樣,然短暫的沉默後,黎淵卻繼續道:“師妹,這東宮中的花園,相比杜府花園,覺得哪個更好?”

這話卻不能不答,紀子期淺笑道:“皇宮中所有的一切均是天下最好的,這花園自然也是,杜府自不能與東宮相提並論!”

黎淵咄咄逼人,“那師妹更喜歡哪一個?”

紀子其有輕描淡寫:“這花園裡的花,以師妹來看,雖各有千秋,還是東營略勝一籌!”

黎淵雙眸緊盯著她,似想從她麵上看出端倪,“師妹,你知道師兄說的是什麼意思。”

“師兄說的不就是花嗎?”紀子期淡然一笑,雙眸看向花海,略帶迷蒙:

“若以花比花,自是東宮勝出;若以花喻人,卻端看各人的選擇了。

好比師妹一樣,若師妹也是這花園中的一朵,卻更希望開在野外,肆意享受陽光和雨露,狂風和暴雨。”

“即使被人踐踏任意采摘也在所不惜?”黎淵麵色一冷。

紀子期淡淡道:“如果是花,無論在哪裡,都擺脫不了這被采摘的宿命!既是宿命,何須強求?

就像人終有一死,但每個人在死前仍想要轟轟烈烈地過完這一生,而不是躺在床上等死。”

黎淵步步緊逼,“但無論是花還是人,都可以選擇更加安穩更加舒適地死去。”

“師兄說得沒錯,可以選擇才是最重要的!有人選擇孤獨地死去,有人選擇熱鬨地死去。

正因為有萬千世間百態,所以這世間才會如此多彩多姿!”紀子期道:

“人人都可以在能力所及範圍內,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而不是千篇一律的成為溫室的花朵。”

黎淵道:“倘若師妹留在了這宮中,師兄一樣可以讓師妹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紀子期嘴角上揚,並不答他,反問道:“師兄認為師妹想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黎淵一時怔住,說不出話來。

紀子期看向他的眼,那淡然的目光好似一直望到他眼底深處,“師妹想過的生活,不過是和心愛的人組成一個溫馨的小家庭,生兒育女,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

“以師妹之能,何需如此委屈自己?”黎淵似乎不敢相信她會說出如此平常的,同世間女子一樣的話。

“不委屈!女人的宿命不過是找一個對自己一心一意的男子,一生一世一雙人,師妹亦不能免俗!”

紀子期道:“何況他絕不會束縛師妹,他會站在師妹身後,作師妹最堅強的後盾,麵露驕傲看著師妹一步一步成長。”

“師兄也可以做到!”黎淵的音量提高了幾分,“隻要師妹肯給師兄一個機會,師兄定能做到!”

“師兄,這世上有一種情叫愛情,能夠超越一切的世俗,眼裡隻能看到他,心裡隻會想到他。”

紀子期悠悠道:“不是因為他能為我做什麼,而是因為他是他。

師妹喜歡的是他這個人,隻因為他是杜峰!就像人終究難逃一死的宿命,他便是師妹的宿命!”

黎淵的麵孔變得猙獰難看,怒吼道:“我不甘心!他不過是早我認識你而已!憑什麼?

如果他是你的宿命,我便逆天改命,打破這宿命!”

紀子期被他突如的吼聲嚇住,怔怔看著他,“師兄,你這又是何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師兄遲早會遇到自己的宿命!”

“我不要!如果不是你,其他的我統統都不要!”黎淵似乎陷入了瘋魔狀,全身緊繃,握著推椅的手背上,青筋暴漲。

這樣的黎淵亦是紀子期未曾見過的,她真的有些被嚇著了。

蒼白的麵色,驚恐的神情,清澈如水的眸中倒映出黎淵有些氣極敗壞的臉。

黎淵看著那倒影中的自己,長長吐出幾口氣,情緒漸漸平複,胸口因為剛剛的激動,引起一陣劇烈的疼痛。

看來傷口裂開了。

這樣也好!黎淵自嘲地想,至少不用他自己動手了。

也不用逼著禦醫替他隱瞞,也不用愧對母後心疼的目光了。

還有又有借口,讓她多留些日子了!

黎淵深吸幾口氣,緩慢垂下眼,神情萎靡,“師妹,今日出來夠久了,師兄有些累,送師兄回房。”

“師兄,”紀子期看他突然變得蒼白的臉色,小心翼翼問道:“可是扯到傷口了?師妹去喚禦醫過來瞧瞧!”

“不用了!”黎淵冷冷道,“送師兄回房!”

麵上全是不容抗拒的神情。

紀子期不敢再多言,隻得將他送回了房。

並叮囑一旁的宮人,若大皇子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立馬去找禦醫過來,並通知她。

今日花園這一鬨之後,黎淵又恢複了如常,每日裡輕聲細語的同紀子期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偶有試探,紀子期裝作不知道巧妙應對過去或避而不答後,也不再繼續糾纏了。

紀子期心中略略放下心來,他應該是慢慢死心了吧!

就這樣又過去了十幾日,術師協會新製度下的第一次資格考試也已經結束了。

梅會長的事情暴露後,術師協會裡的所有人都驚住了。

先前幾個受梅會長蠱惑煽動眾人抵製新製度,散播謠言的學生,也被吏部抓走,受到了嚴懲。

其他受到蠱惑的人惶惶不可終日,生怕哪一天就輪到自己頭上了。

好在蔣大師等人出麵求情,皇帝陛下下令其他人等暫一律免責,嚴令其日後定要恪守己任,莫再輕信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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