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西烈墨禦前求親(2 / 2)

皇帝陛下的一句話為今日的殿前鬥數劃上了休止符,“來人,送國師大人回彆館,傳禦醫立馬過去查看!”

“是!”身邊大太監領命而去。

西之棟道過謝,轉身步履蹣跚地離開了大殿。

背影是無法言說的淒涼。

鬥數用的桌椅筆墨抬下去後,立馬又恢複了歌舞升平。

剛剛的鬥數,好像隻是一場空而已。

可怎會是一場空?或許無人記得西之棟離去時的蕭索,所有人卻都記住了那個氣度無雙的紀子期。

不少家中有優秀子侄的,暗自悔恨自己的有眼無珠,否則說不定這麼優秀的女子就是自家的了。

於是看向杜峰的眼神充滿了羨慕。

然後順著杜峰的眼光,便看到了正與他視線糾纏笑容甜美的紀子期,一臉小女兒嬌態,與剛剛殿上鬥數的淡定風華完全不同。

唉,那些人搖搖頭,算了,早就沒機會了!瞎癡心妄想啥!

轉而與身邊人細細談論起場上的舞姬來。

紀子期以為這次的西羌議和之事,就這樣告一段落了。

哪知晚宴結束後,西烈墨卻突然離席,當著黎國眾官員和西羌使臣的麵,跪在了大殿中央。

殿中頓時沸騰一片,這什麼意思?

皇帝陛下也楞住了,“大王,快請起!”

西烈墨跪地不起,“陛下,本王曾說過黎國聞名的不隻歌舞,還有術數。但最聞名天下,且令本王心心向往的,便是黎國的掌珠公主!

因此,本王懇請兩國聯姻,將掌珠公主嫁與本王為後!”

“什麼?”“不是吧?”“他居然想娶掌珠公主?”

群臣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

皇帝陛下的麵變得很難看,皇後娘娘的麵色變得更難看。

那個從小被捧在掌心裡長大的掌珠,連公主府都已早早蓋好,怎會舍得讓她去那苦寒之地受苦?

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讓自己淵兒受傷的罪魁禍首?

他可以因為黎國百姓,和眼前的男人議和把酒言歡,但怎能接受他成為自己的女婿?

皇帝陛下心下十分不痛快,麵上卻不能直接表露出來,隻淡淡道:“大王能看上掌珠,是掌珠的福氣。

不過今日是兩國議和之慶功宴,議和之外的事莫提了。”

一旁的大太監立馬大聲道:“散—席—”

西烈墨似乎早已預料到此結果,自如的從地上站起了身。

皇後娘娘看著他不卑不亢的氣度,心裡憤怒之餘,又有些可惜。

若他不是西羌的大王,若他不曾讓自己的皇兒受傷,以他的容貌與氣度,還真是配得上自己的掌珠!

隻是,她怎麼會舍得讓自己的掌珠去異族受苦,一生都與自己無法再見上一麵?

甚至於,皇後娘娘看了一眼西烈墨,這個男子,怎會願意永遠屈居黎國之下?

若掌珠嫁過去,萬一兩國戰事再起,讓掌珠如何自處?

紀子期卻怔怔地看著西烈墨,想起了在南安和南臨兩次遇到西烈墨,他看掌珠時,那莫名的眼神。

那時候,不,或者說,在更早前,他就已經知道掌珠的存在了吧。

紀子期心下唏噓,隱約的有些替掌珠擔心。

這個男人,他的手段和心機,她和掌珠都十分清楚的很。

若他早已盯上了掌珠,掌珠又如何能逃得脫?

——

回到蔣府後,紀子期被拎到了蔣大師書房。

“小雪,給太爺老實說清楚,你這術數水平到底到什麼程度了?”蔣大師一副嚴肅的表情。

“這個,太爺,小雪也不是很清楚!”紀子期有些無奈道。

蔣大師皺眉:“那你這一身術數水平,從何處習得?”

紀子期心中突的一下咯噔,“這個,小雪也不知道如何說!”

蔣大師麵上滿是懷疑:“不知道如何說?”

“就是,一看到,就覺得會解的感覺。”紀子期吞吞吐吐地解釋。

蔣大師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銳利起來,這世上,難道真有人天生就懂術數不成?

他知道他的曾外孫女天份很高,如果遺傳自他,然後青出於藍,也解釋過去。

可今天一連兩題,均是連他都解不出題,她又是如何知曉解出思路的?

除了用生來就懂,老天恩賜來解釋外,蔣大師實在是不知道如何來解釋紀子期這逆天的術數才能!

眼前的少女似乎有些惶恐,那水盈雙眸中,盛滿了不安。

蔣大師看著她嫩生生的臉,光潔的額頭,稚嫩的容顏,歎了口氣。

這個懂事乖巧、大氣又淡定的少女,何時有過這麼不安?

“小雪,”蔣大師語氣放緩,“太爺沒彆的意思,隻是想確認一下。

或許這世上真有些人在某方麵異於常人,好比小風之異能,你或許是在術數方麵有超於彆人的天賦。”

紀子期暗中籲出一口氣,嗬嗬陪著笑。

“那十二月的三等術師考試,你打算去參加嗎?”蔣大師問道。

“小雪想去,太爺您覺得如何?”紀子期小心試探道。

蔣大師點點頭,“想去就去。沒必要為了彆人可能的閒言閒語,隱藏你自己的才能!”

“是!”紀子期放鬆下來。

蔣大師看著推開書房門離開的紀子期背影,如同當初的蔣靈一般,心中暗道:老夫不管她是誰,老夫隻知道她現在是我的曾外孫女。

西烈墨當著眾官員請求聯姻的消息,皇帝陛下、皇後娘娘和黎淵,均很有默契地沒有告訴掌珠。

在他們的心目中,這本是不可能同意的事情,何必說出來多添煩憂?

然而在場那麼多的宮人太監在,皇帝陛下又未曾明令禁止此事說不得,於是很快這消息就傳到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侍侯掌珠的宮人,見她這兩日有些悶悶不樂,便將這事當成笑話講給了掌珠聽。

“公主,聽說那西羌大王,被您的美色傾倒,昨晚的時候,當著文武百官和西羌使臣的麵,向陛下請求聯姻,被陛下婉拒了。”

西烈墨?掌珠腦中浮起那雙討厭的眼,忍住湧起的不舒服,將他甩出了腦海。

哼?那個討厭的男人,才懶得理他!

父皇母後連派都不派人告訴她一聲,想必心裡定是打定主意不會同意的了。

掌珠將這消息拋在腦後,無聊地倚在欄邊,看那水池裡的薄薄的冰下,緩慢遊動的紅色錦鯉。

離十二月初一沒多少日子了,她與紀子期約了明日再去集市轉轉,多聽些商戶的意見。

她曾說她很羨慕紀子期,不光是她得到了他的愛,還因為她可以如此的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掌珠自己,就好像現在那薄薄冰下的紅色錦鯉,看似自由,實則隻能在一處狹小的範圍內活動。

她何時,才能有自己的天空呢?

這時的掌珠,突然想到了西烈墨,想到了西羌那廣闊的世界。

她不由坐直了身體,眼裡射出奇異的光芒。

“準備一下,本公主現在要去母後那。”

皇後殿。

“不行!母後絕不同意!”皇後娘娘的聲音激烈,帶了幾分平時沒有的激烈。

掌珠的聲音卻很平靜,“母後,掌珠身為黎國公主,皇室中人,本就有義務要為這黎國百姓謀福祉。

西羌大王西烈墨絕非泛泛之輩,相信母後見過後,心中一定同掌珠一樣的想法。

他雖與父皇訂下了二十年互不侵犯的契約,可若西羌一旦強大起來,掌珠相信,他絕不會本分地遵守這約定。

這天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西烈墨絕不是那等為了堵住天下人之悠悠眾口,而墨守陳規的人。

向來國與國之間友好解決爭端,最有效和直接地方法,便是聯姻!

掌珠何嘗願意離開父皇和母後,但掌珠認為,身為皇室兒女,絕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而忘了自己的責任!”

一旁的皇帝陛下也是滿臉不讚同,“掌珠,你能這樣懂事,父皇十分欣慰。

但若父皇的天下,要用你的幸福來成全,父皇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父皇,母後,您們眼中,掌珠的幸福是什麼?”掌珠幽幽道:“找個對掌珠一心一意的,生幾雙兒女,在父皇母後的庇護下。

將來在皇兄的庇護下,在公主府裡安度一生嗎?”

皇後怔怔道:“生為女人,難道不都是這樣嗎?難道你還想學那男子上場殺敵,或出入朝堂?”

“如果可以的話,掌珠想!”掌珠堅定道:“可掌珠明白,這不可能!

這天下將來是皇兄的天下,掌珠現在不想讓父皇為難,將來亦不想讓皇兄為難!

可掌珠有掌珠的想法!之前的南秦之行,子期在掌珠麵前展現了一個不一樣的女人的世界!

不用上場殺敵,不用出入朝堂,一樣可以為天下百姓謀福,為父皇分憂!

掌珠始終記得子期說過的一句話,她說:這百姓為惡還是為善,端看他們的肚子,飽了是羊,餓了便是狼。

製止戰爭的方式,可以不是以暴製暴,而是發展經濟。

倘若這天下的百姓都能吃上飽飯,誰還願意去參軍打仗,誰來會來對我黎國虎視眈眈?

西羌亦如此,果是掌珠嫁過去,將黎國所學,黎國之長處,在西羌推廣開來。

西羌百姓不再餓肚子了,他還會願意來侵占我黎國嗎?

父皇,母後,契約隨時可以毀,而經濟的發展,才是真正的阻止戰爭的最有效的辦法!”

皇帝陛下看著這樣侃侃而談的掌珠,既驕傲又心酸。

他的掌珠,一向大氣,這不到半年的磨煉,現在更是有如此豁達的胸襟和獨特的見解!

對感情,亦能拿得起,放得下!若生為男兒,隻怕比淵兒還要優秀得多!

皇帝陛下想起自己還未從情傷中走出來的皇兒,又忍不住歎息一聲。

皇後娘娘亦有些陌生地看著這樣的掌珠,她的女兒,何時起,竟已有了國母風範?

這樣的女兒,這樣的氣度,這黎國,哪有男子能匹配得上,壓製得住?

若沒有,強行婚嫁的結果,亦隻能讓她鬱鬱一生。

皇後娘娘身為過來人,十分清楚一個優秀的女人,心中向往英雄和被征服的情結。

她相信她的掌珠,那麼驕傲的掌珠,更是寧缺勿濫!

所以,她才願意放棄一樣,而選擇另一樣嗎?

既然這天下找不到能征服她的男人,就讓她來征服這天下吧!

“掌珠,你想清楚了嗎?”皇後盯著掌珠那同她相似的容顏,淡淡問道。

掌珠美麗的鳳眼裡,突然射出動人光芒,她輕點頭,明明那麼輕,卻像山一樣沉,壓在了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心中。

“是的!父皇,母後,掌珠已經想清楚了。掌珠想見見那西烈墨,如若他同意掌珠的想法,支持掌珠的做法,掌珠願意下嫁於他!”

待在彆館裡的西烈墨,好似知曉當他向皇帝陛下提出聯姻請求被婉拒後,掌珠公主會召見他一般,一整天在彆館裡,哪也沒去。

在掌珠身邊的宮女過來時,整整衣衫,立馬隨她去了公主殿。

反倒是掌珠未預料到他會來得如此之快,有些措手不及。

忙吩咐人在接見的殿裡掛上了一層厚重的珠簾。

如此雖有些失禮,但掌珠生怕自己一見到他放肆的雙眼,就忍不住想反悔自己在父皇母後麵前的信誓旦旦。

“大王,這邊請。”前麵的宮女微紅著臉,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隻伸出一雙纖纖玉手作指引的動作。

看來掌珠公主身邊的人調教得還不錯!

西烈墨想起那雙看向他美麗又憤怒的鳳眼,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公主,西羌大王到了!”

西烈墨以為他會與掌珠見上一麵,卻沒想到居然是一層厚重的珠簾。

“你先下去吧。”珠簾後傳來掌珠清冷動聽的嗓音,“大王,男女授受不親,請恕本公主失禮了!請坐!”

西烈墨微微一笑,並不介意地坐在了掌珠為他特意準備的椅子上,正對著珠簾。

珠簾很厚,從外麵看什麼也看不到,從裡麵看出來,也隻能看到隱約的人影。

掌珠看那模糊的人影矮了下去,猜想他應該已經落座了,直接進入了正題,“想必大王已經清楚,本公主與大王見麵所為何事?”

西烈墨端起前麵的茶盞雙眸微垂,看了看那碧綠茶水中自己的倒影,然後輕輕抿了一口,“不知公主召見本王,所為何事?”

這是明知故問?掌珠噎了噎,壓下升起的厭惡,“聽說大王向父皇請求聯姻了。”

“皇帝陛下拒絕了!”西烈墨放下茶盞,絲毫不像是求親被拒的受挫男子,身子略往後仰,好似在自家王宮中一般自在。

掌珠一口氣卡住,這什麼意思?意思是說,父皇拒絕了,他就放棄了?

那自己召他來見麵,想同他約定若她嫁過去後,莫要將她束縛於皇宮的念頭,不就是自作多情了?

掌珠咬咬唇,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就這樣讓他走?又有些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

主動提及?她黎國公主的臉麵置於何地?

“公主召見本王,是否想告之本王,關於聯姻之事,還有商討的餘地?”西烈墨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掌珠隱隱覺得那聲音裡,好似帶了一絲笑意。

掌珠吸口氣,下定了決心,“如果大王能夠同意本公主的條件,聯姻之事,本公主可以說服父皇同意!”

“條件?”西烈墨將這兩個字在口腔裡咀嚼片刻,嘴角興起一絲玩味,“公主但說無妨,本王洗耳恭聽!”

掌珠聲音清脆而堅定:“聯姻後,希望大王莫要將本公主困於後宮,本公主不會插手朝政,隻希望能為西羌百姓獻上一兩分微薄之力!”

“不想困在後宮,不願插手朝政,隻想為百姓謀福?”西烈墨眼裡浮現淡淡笑意,“公主打算如何做?”

掌珠道:“本公主正與術師協會紀小姐,共同策劃推動商行發展事宜,紀小姐的本領相信大王您十分清楚。

本公主雖不及她,但若能學到一二,相信對西羌的未來必定大有裨益!”

“以公主之身份,心中宏願在黎國亦能實現,為何要到西羌?”西烈墨雙眸微垂,目光觸及桌上茶盞,裡麵神色看不分明。

因為如此才能兵不刃血,不戰而屈人之兵,才能換來我黎國世代安康!

“這黎國的未來是皇兄的,而黎國的民間已有了紀小姐,本公主不願與之爭奪,亦不願屈居二人之下!”

掌珠淡淡道:“西羌地大,大王治國有道,百業正興,正是本公主一展所長之所!”

“這樣啊…”西烈墨雙眸緩緩抬起,裡麵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情緒,似欣喜又似沉痛,說完這三個似自言自語的字之後,便陷入了沉默。

掌珠咬著下唇屏住呼吸等著他的答複,殿內靜得能聽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

良久,珠簾外那男子身影站了起來,向著掌珠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若公主能答應本王一個請求,本王便答應公主之所願。”

那聲音很近,好似在耳邊一般,低沉又悅耳,帶著淡淡的魅惑。

掌珠隻覺是自己的心跳好似快了幾分,下意識問道:“什麼請求?”

然後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挑開了珠簾,西烈墨那張俊美無雙的臉,放大出現在了掌珠麵前。

“你!”掌珠先是一驚,接而大怒。

她未料到西烈墨如此大膽,未經允許便自行挑開了珠簾,緊抿的紅唇微啟,正欲喚人。

卻見西烈墨邪魅一笑,放肆的暗沉雙眸緊緊鎖在她驕傲美麗的臉上,“若公主讓本王見上一麵,本王便如公主所願。”

掌珠欲喚來人的聲音卡在喉間,氣得渾身發抖。

現在不給看也已經看過了,若喊人來拉了他出去,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掌珠咬著唇,淩厲的鳳眼瞪著他,帶著憤怒:“大王現在既已看到了,還請遵守您的諾言!”

然後頭微偏,下了逐客令,“大王,請您出去。”

西烈墨卻保持著先前挑簾的姿勢不動,輕笑道:“看是看到了,但還沒看夠!”

掌珠被氣得渾身顫抖,想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何曾有人在她麵前說過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大王,請自重!”

西烈墨眉一挑,“本王不過是想多看自己未來的王後兩眼,何來不自重之說?”

掌珠咬牙切齒,“大王,黎國與西羌還未訂下婚約,請大王注意自己的措詞!”

“公主剛剛不是已經親口允諾了嗎?難道是本王理解有誤?”西烈墨嘴角微翹,那欠揍的語氣和神情,即使被暴打一百遍也不能解掌珠心頭之恨。

她恨恨盯著他,西烈墨看著她眼裡憤怒的指控如燃燒的火焰般,襯得她本就絕美的臉龐更是美的驚心動魄,不由有些癡了。

那眼裡赤裸裸毫不遮掩的侵略欲望,令掌珠再也無法忍受,她厲聲喚道:“來人!”

西烈墨有些可惜地想道,看來真生氣了!

然後收回手,放下了珠簾。

與此同時,一位宮人應聲而入,“公主,有何吩咐?”

“送客!”掌珠毫不客氣道。

西烈墨走後,掌珠仍有些餘怒未平,想著自己的決定,又想著那人的無賴,差點就想放棄了。

掌珠閉上眼,深吸兩口氣!以後若嫁到了西羌王宮,少些與他見麵就是。

聽說他宮裡已有四位大王妃,八位小王妃,還有數十名美人兒,這一排下來,一個月頂多能見上一麵,忍忍也就過去了。

不過這西烈墨年歲比皇兄還長,納妃也早,登上王位兩年後,後宮居然仍無所出!

看來這人某些方麵是有問題的!掌珠有些惡毒地想道。

西烈墨並不知道掌珠在背地裡詛咒及懷疑他某些方麵的能力,他的心裡早就被終於見到掌珠真人真容這件事帶來的歡欣給填滿了。

真的是同他想像中的一樣!又驕傲又美麗,除了做他西烈墨的王後,這世上還有誰能與她匹配?

掌珠,果然是為他而生!

西烈墨嘴角浮起迷人笑意,忍不住便想將這個消息與國師西之棟分享。

卻被西之棟的貼身小廝攔住了,“大王,國師大人說他需要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擾!”

一個小廝居然敢對一國之大王說出如此之話,做出如此之舉動,莫不是活膩了?

西烈墨卻好像習以為常,他斂去笑容,眉頭微皺,“國師大人今日可曾出來過?”

“不曾。”小廝恭敬道。

“可曾喚你進去過?”

“未曾。”

西烈墨麵色大變,“快進去看看!”

小廝有些猶豫,“國師大人交待……”

西烈墨厲聲道:“交待什麼?國師大人年歲這麼大,一天未曾出門,亦未曾讓人進去,還不給本王滾進去瞧瞧出了什麼事?”

以往的西烈墨因為西之棟的關係,對西之棟身邊的人一向和顏悅色,何曾發過這麼大的火?

那小廝被驚到,顫聲應道:“是!大王!”

然後慌不迭轉身推開了門。

卻見國師大人平躺在床上,被子蓋至頸部,雙眼緊閉,一副安睡的模樣。

小廝鬆了口氣,“大王,國師大人正在休息中!”

西烈墨恨不得一腳將那小廝踹開,他狠瞪了他一眼,抬腳跨進了屋。

小廝被他瞪得身子縮成一團,跟在西烈墨身後進去了。

“國師大人,國師大人。”西烈墨走近床邊,見到西之棟雙眼緊閉,眼瞼下一片青灰,整張臉呈現死白色,心下大驚,輕喚了兩聲。

躺在床上的西之棟一動不動。

西烈墨伸出一隻手指頭,顫抖著放在西之棟鼻子下,然後麵色慘白,後退兩步。

原來西之棟已經沒有了呼吸。

西之棟在西羌的地位,僅次於大王西烈墨,能跟在他身邊的人,聰明伶俐自是不在話下。

那小廝之前因對西之棟過於崇拜,將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當成了聖意一般嚴格執行。

是以先前一時未想到其中不妥之處。

如今一見西烈墨動作和神情,再看看床上睡了一夜一日的西之棟,心知大事不妙,慌忙跪了下來。

西烈墨看著床上的西之棟,麵色幾變,終是歎了一聲,聲音沉痛:“阿從!”

“屬下在!”一人應聲而入。

西烈墨沉聲下令:“立馬飛鴿傳書回國,國師大人歿,舉國守喪三日!”

阿從先是被國師大人歿嚇到,接著又被舉國守喪三日驚到。

這舉國守喪,隻有皇族中至高無上之人如大王王後或嫡出的王子公主去世,才能享受的最高禮遇。

阿從略一恍惚後,看到西烈墨掃過來的冰冷眼神,忙應道:“是!主子!”

西之棟去世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蔣大師紀子期以及杜峰耳中。

紀子期已經從蔣大師處得知了西之棟生平,聽到此消息後在心裡略略可惜了一下。

杜峰收到消息後,心中冷笑道:死得好!敢派人暗殺期期,就這麼死了算是便宜你了!

——

西羌議和之事已過,按西烈墨的計劃,大約會在黎國過完元宵之後才動身回國。

不過這與紀子期和掌珠已經沒有關係了。

昨日與西烈墨談妥後,收拾好心情的掌珠便將此結果告之了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

皇後仍是不允,皇帝陛下看著自己的女兒,心知這黎國已難困住她,便默默點頭應允了。

原本今日就該開始商議兩國聯姻之事,不過西羌國師西之棟突然離世,此時不好再議親事,雙方決定推遲半月後再議。

這一切對掌珠來說沒有絲毫影響,本就是政治聯姻,自有皇宮中禮部專門來辦妥此事。

她隻需要在需要她出現的場合和時刻依時出現便可以了。

現在最重要的,便是和紀子期一起完成這次的計劃。

紀子期卻對掌珠應下西烈墨的婚約有幾分不認同,“公主,您何須犧牲自己的幸福來護住黎國的安定?”

掌珠輕輕一笑,那笑意帶著幾分虛幻,“子期,我曾同西烈墨道,這黎國有了皇兄和你,無我發揮之所。

這話雖是騙他,卻亦有我幾分真心在裡麵。幸福二字,對於一個普通女子來說,也許太容易不過。

可我身為公主,早已明白這世上之事,不可能兩全齊美。

上天既給了我這份心性,這份尊榮,總會讓我在某些方麵無法完整。”

掌珠的目光轉回到紀子期身上,“子期,我不僅欣賞你,羨慕你,亦嫉妒你。

這世上能像你這般兩全的女子,實在太少。我怕我若留在黎國,得不到想要的幸福,終有一天會忍不住奪了你的幸福!”

明明說著狠毒的話,紀子期卻聽得心酸,輕輕道:“公主,您不會的!”

掌珠突然展顏大笑,笑得釋然和開懷,轉而又歎了一口氣,“這世上,怕隻有你最懂我了。你既懂我,又何必勸我?”

“公主,正因為民女懂您,所以才希望您能得到幸福,莫要為他人而犧牲自己!”

“作為女子的幸福,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到,但作為公主的幸福,已經在眼前了。

我無法為了不知何時會到來的女子的幸福,而放棄掉眼前作為公主幸福的機會!”

掌珠幽幽道:“西烈墨已同意不困我於後宮,這一點對我來說,已足夠了。”

她轉過頭,對著紀子期微微一笑,“子期,我心意已決,你莫在相勸了。現在你能幫我的,便是讓我快速成長。

我年歲已不小,西烈墨亦已二十有三,聯姻細項一談妥,很快就會到出嫁之時了。”

紀子期壓下心頭酸澀,輕輕笑道:“是,表兄。”

兩人對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談笑間,離兩人不遠處突傳來一陣騷動。

紀子期與掌珠二人約定的時辰有些晚,茶樓裡的人並不多,因而這騷動便格外明顯。

一個紅衣張揚的嬌小女子,正對著攔著她的杜樂拳打腳踢。

因對方是女子,且心儀的阿玉就在邊上,杜樂不好還手,隻得不停躲閃。

那嬌小女子正是葉小嬌,見眼前的瘦高個男子雖閃躲不停,卻始終攔著不讓她過去。

發起怒來,抓住他手臂,就欲咬下去。

一旁的阿玉手中劍鞘一伸,葉小嬌張著的嘴便咬到了那劍鞘上,隻聽得牙齒咯嘣一聲響。

杜樂都忍不住替她呼痛。

葉小嬌果然痛得齜牙咧嘴,她一手捂著唇,淚眼汪汪,一雙大眼睛狠狠瞪向阿玉。

阿玉身為女子,自無男子憐香惜玉之心,對葉小嬌控訴的眼神毫不在意。

葉小嬌知道踢到了鐵板,暗中將這兩個油鹽不進的家夥咬了一遍又一遍。

眸一轉,見到紀子期與掌珠眼光正好看向這邊,眼珠子一轉,大聲喊道:

“紀小雪!本姑娘知道是你!你為何躲著我?”

紀子期也認出那嬌小的女子,便是那日對著杜峰背影大喊“我叫葉小嬌”的女子,聽得她此言,嚇了一跳。

話說她扮成男子以來,除認識的人外,幾乎無人能在第一眼就認出她是女子的身份。

可這葉小嬌不過同她見過一麵,居然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紀子期朝杜樂使了個眼色,杜樂手臂收回,身子一側,讓出了路。

葉小嬌頭微揚,鼻孔朝天哼了一聲,趾高氣昂地走了過來。

經過杜樂和阿玉身邊時,還狠狠瞪了二人一眼。

紀子期允許了葉小嬌進來,卻沒允許跟著她的幾個仆人進來。

那幾人一看杜樂與阿玉氣勢,便知不是對手,隻得乖乖立在一旁,心急地看著自家小姐。

“紀小雪!我約你你為何爽約?”葉小嬌走到二人身邊,對著紀子期氣衝衝道。

“你為何斷定我是紀小雪?”紀子期奇道。

葉小嬌嗬一聲,帶著幾分得意,“我派人在蔣府外麵守了幾天,今早終於看到你出門,便悄悄跟了去。

後來見你入了一間客棧後,便不見了人影。”

葉小嬌將她上下一打量,“你扮男人還真是挺像樣的,居然連我葉小嬌也瞞過去了。

隻可惜,你換了裝,你身邊的侍從並未換裝,若有心盯著你,還是能認出來。”

說著又哈哈兩聲笑,“剛剛我一使詐,喊了聲紀小雪,你就自動招認了。”

一席話說得紀子期和杜樂雙雙汗顏。

杜樂自認功夫高強,對這跟蹤與反跟蹤之事了如指掌,哪知居然被個小丫頭給鑽了空子。

其實這事還真難怪杜樂,杜樂一向防的是懂功夫的人,葉小嬌所派去的,隻是家中普通下人。

多往蔣府瞟兩眼,也隻會被認為對蔣府中人有些好奇。

畢竟那裡麵住著術數北鬥蔣大師,黎國第一位一等女術生名動天下的紀小雪,堪與掌珠相媲美的絕色美人紀小雨,還有據說擁有過目不忘神奇能力的紀小風。

這幾個月來,蔣府外頭經常會有些好奇的老百姓來窺探,府中一眾人等已見怪不怪了。

因而葉小嬌派去的那個尋常下人,便被忽視了。

紀子期汗顏的是,她自認變裝了得,不會教人輕易認出,卻忽略了她不是一個人,還有杜樂。

若是有像葉小嬌這樣的人,專門盯著她,很快就露出了馬腳。

這一刻,紀子期對葉小嬌還真是有幾分感激。

葉小嬌卻對她的走神很不滿意,“紀小雪,我先前約你,你為何不赴約?”

“約我?”紀子期想起臨去宮前收到的那封信,當時走得匆忙,回來後又一時忘記了。

“抱歉,葉小姐,前幾日我有事不在府,回來後一時忘了此事,請問葉小姐找我有何事?”

“我要和你挑戰!”葉小嬌下巴抬得高高的。

“挑戰?”紀子期眉一揚,“為何?”

“我看上了你的男人,倘若我勝了你,你便將他讓與我!”

葉小嬌說這話的神情,好像看中了一件好看的衣裳或珠釵,想讓人相讓般,無絲毫的扭捏。

紀子期楞住了,掌珠楞住了,一旁的杜樂也楞住了。

紀子期看著她撅起的小嘴,忍不住笑道:“不知葉小姐打算如何與我挑戰?”

“如何挑戰?”葉小嬌眨眨眼,也楞住了。

驚愕的掌珠忍不住笑出聲,原以為是頭會咬人的小母老虎呢,原來是隻剛出生的小崽子,光會張嘴嚇唬人,連牙都沒有。

聽到笑聲,葉小嬌有些不高興了,下巴一抬,“本小姐不管,反正你的男人我看上了。

你要是不讓的話,本小姐就搶。要是搶不過,那就共侍一夫,本小姐為大你為小!”

紀子期剛剛正要喝口茶潤潤嗓子,聽得此言,手一抖,茶水倒了出來。

“葉小姐,你多大了?”她忍著笑問道。

“十五!”

“嗯,我十六了,我年歲比你大。”

葉小嬌以為她說的是共侍一夫為大為小的事情,一咬牙,“既然你年歲大過我,那你為大,我為小好了!”

這個小丫頭,實在是可愛!紀子期忍不住大笑出聲,“那叫聲姐姐來聽聽!”

“姐姐!”葉小嬌以為她同意了,高興地喚了一聲,“你同意了?”

“唉!”紀子期大大地應了一聲,轉而笑眯眯道:“同意?同意什麼?”

“同意咱倆共侍一夫啊!”

“小嬌妹妹,姐姐我還未嫁過去呢,這同不同意還輪不到姐姐我作主啊!”紀子期笑吟吟,“這事得去問杜將軍!”

葉小嬌反應過來,怒道:“紀小雪,你耍我?”

紀子期輕笑道:“怎麼會呢?小嬌妹妹,我年歲長過你,你喚我一聲姐姐公平得很啊!”

“是嗎?”陰惻惻地男聲響起。

紀子期拿著茶盞的手又一抖,抬頭卻見杜峰正在不遠處,沉著一張臉,凶狠地盯著她。

在他旁邊的,正是西羌大王西烈墨。

掌珠亦隨著聲音望了過去,正好撞進西烈墨幽深的眼裡,心中一緊,彆開了眼。

紀子期看著杜峰的眼神,頭皮一麻,忙露出討好的笑容,嬌聲道:“杜峰,你什麼時候來的?”

一旁的掌珠幾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彆說紀子期現在身著男裝,就算她身著女裝,一行人除杜峰外,從來隻見過她從容淡定的一麵,何時聽她用如此嬌滴滴的語氣說過話。

“在你們剛剛姐妹情深的時候。”聲音冷冷,聽不出多的情緒,姐妹情深幾個字,杜峰故意咬得重重的。

紀子期心中卻一咯噔,這廝生氣了!

她正想解釋,旁邊的葉小嬌卻歡呼一聲,小跑到他身邊,“杜將軍,我是葉小嬌,前幾天你從馬蹄下救過我,還記得嗎?”

“不記得!”冷酷的聲音。

葉小嬌噎住了,按正常來說,就算不記得,禮貌上來說,也會問一問“不知小姐指的是哪一次”或“原來是小姐你”等等之類的。

哪會直接說“不記得”將對話堵死?

可葉小嬌是誰,隻略一楞,立馬擺出受傷的表情,嬌嗔道:“就是幾天前迎接西羌使臣團時,小女一時不慎被人擠了出去,驚了馬,差點死於馬蹄之下。

若非將軍出手相救,小女恐怕已與家人天人永隔。這話本子上都說:救命之恩,應當以身相許!小女願伺候將軍您!”

一眾人聽得張得了嘴,這葉小嬌,也太大膽了,當著眾人麵,直接表示願意以身相許,侍候人?

葉小嬌的仆人,更是捂臉無顏以對:大小姐,您確定您懂什麼叫侍候嗎?

“謝小姐厚愛,本將軍已訂婚了,以後後宅之事自有夫人操勞。”杜峰淡淡拒絕。

“真的嗎?”葉小嬌喜道:“剛剛姐姐已經同意了!”

“是嗎?”杜峰冷冷地掃向紀子期。

“不是!不是!”紀子期被他冷風掃過,後背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走過去,擋在二人中間,生怕那紀小嬌又出什麼驚人之語。

葉小嬌生氣了,“紀小雪,你當真說話不算話?”

紀子期嗬嗬道:“葉小姐,那個,剛剛我是看你年歲小,與我妹妹小雨相仿,生得又可愛,真是將你當成妹妹,彆沒的意思!你可彆誤會!”

“你,你們倆,合夥欺負我!”葉小嬌咬著唇,眼紅紅的,泫然欲泣。

紀子期看著葉小嬌欲哭不哭的神情,有些心軟,扭頭偷瞟一眼杜峰,卻見那廝對著她輕哼了一聲,擺明很不爽的樣子。

紀子期心中怒吼,她才是最該生氣最該哭的那個好不好!

一個自個招來桃花,一個想搶她男人,明明她才是最冤的,為何最後變成了都是她的錯?

紀子期雖對葉小嬌有些不舍,但明顯哄回自己男人這件事更重要。

當下也不理了,拱手對著掌珠與西烈墨道:“公主,大王,民女先告辭了。”

說著牽著杜峰的手就往外跑去。

杜樂識相地攔住了欲跟著一起出來的葉小嬌。

杜峰氣得牙癢癢,這小丫頭片子,居然在她背後,隨便與陌生女子姐姐妹妹地喚得親熱,怎麼的,想將他推出去?

他惱歸惱,還是任由紀子期牽著他走了出來。

走出茶樓後,街上人很多,紀子期現在還穿著男裝,兩個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手牽著手,引來不少人異樣的眼光。

紀子期反應過來後,便想鬆開杜峰的手。

誰知那廝卻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並將她拉向自己。

紀子期掙脫不得,隻得由著他,小聲道:“杜峰,追風呢?咱們騎馬離開好不好?”

“怎麼啦?不想被人看到跟我在一起?”那話語裡是隱藏不住的酸意。

什麼跟什麼嘛?紀子期有些哭笑不得,“杜峰,我現在扮的是男子!”

“那又如何?”杜峰不以為意。

紀子期翻個白眼,索性破罐子破摔:行,反正她現在著的是男裝,沒人認得出!就算被人詬病,也是衝著杜峰!

這一想,乾脆將手伸進他臂彎裡挽住他,整個人貼在他身上。

於是,路人的眼光更是毫不避忌地開始用厭惡的神情來打量了。

紀子期一手抬起遮住臉,對那些目光視而不見,心裡惡作劇地想到:小樣,看你能忍多久!

沒一會,杜峰果然有些受不住了,手伸到唇邊吹了個哨子,追風立馬就跑了過來。

他用力摟住紀子期的腰,緊得她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然後跳上馬,往紀府的方向跑了去。

身後的男子渾身僵硬,好像還在生氣。

紀子期咬緊下唇,想著等會如何哄他,最多,嗯,就幫他那個吧。

這一想,麵上就躁熱得不行。

一恍神間,兩人已到了紀府,紀子期被杜峰拉進了房間裡。

這一次,杜峰並未向往常一樣,兩人單獨相處時,總是迫不急待將她摟在懷裡,死命纏綿。

反而倒退幾步,眯著眼將紀子期上下掃量,看得她心裡直發毛。

許久,杜峰冷淡又危險的聲音響起:“知錯了吧?”

紀子期忙點頭,咬著下唇可憐兮兮道:“知錯了!”

那快速點頭的樣子惹得杜峰差點想發笑,強忍著板臉道:“哪錯了?”

紀子期大聲道:“以後若有人想與我做姐妹,我一定要義正嚴詞拒絕:杜峰是我紀子期一個人的相公,誰也不許搶!”

杜峰心中滿意萬分,麵上仍強裝嚴肅,“既然知錯了,可願意接受懲罰!”

“願意願意!”紀子期眨著眼,嬌聲道:“相公,我錯了!”

“行!願意接受就好!”杜峰雙眉一挑,“相公要沐浴了,去打水!要熱一些!”

現在大白天的要沐浴?然後要她去打水?紀子期伸手指向自己的鼻子。

見他雙眼眼神一變,忙道:“那我去打水了!”

好在現在是冬天,廚房裡時時備著熱水,不用紀子期動手燒水。

當她拎著木桶,吃力地往房裡拎時,廚房阿天不忍了,“少夫人,小的來幫您吧!”

“不用不用!”紀子期慌忙擺手,“阿天,你忙你的,若需要你幫忙,我再喊你。”

那廝明顯生氣想折磨折磨她,她要是敢讓阿天幫忙,指不定他會更生氣!

小氣鬼,小肚雞腸,混蛋,衰人…。

許久未做過勞力的紀子期,提了兩桶水後,累得氣喘籲籲,渾身無力。

終於將水打滿,卻見那廝伸手摸摸水溫,略帶嫌棄地道:“冷了點!這次就這樣吧!”

這次就這樣吧?什麼意思?難道還打算有下次?

紀子期忍不住火起,正想開聲質問,卻見杜峰已將外衫脫了下來,很快就隻剩裡衫了。

她呆住:“你乾什麼?”

“沐浴!”杜峰慢條斯理道,然後斜睥她一眼,帶著莫名的神色道:“又不是沒見過!”

她何時見過?紀子期欲怒,突覺得眼前這一幕,有幾分眼熟。

轉而想起初到天涼軍中,被迫去他帳下做小廝後,第一件差事,便是替他打水讓他沐浴,然後幫他擦背。

紀子期突然張大嘴,這廝,不會是因為她今天著男裝,想著舊事重演吧?

就在她想著的當口,杜峰已脫得隻剩下一條裡褲了。

赤裸的上身線條分明,肌肉凹凸起伏,能看到結實的八塊腹肌,以及往下延伸的人魚線一角,混和著野性的力與美。

紀子期看得口乾舌躁,忍不住吞吞口水,想移開眼又舍不得移開。

杜峰一腳跨入浴桶,一邊朝她勾勾手指,“過來,幫你相公擦背!”

這廝果然打的是這主意!紀子期從未在白天見過杜峰身體,如今這廝一脫,她也有幾分舍不得,想多看兩眼。

當下也不矯情,樂嗬嗬地走了過去。

挽起袖子,拿起一旁的澡巾濕了水,開始擦拭他手臂。

細看之下,才發現他身上有許多細碎的小疤痕,想必都是在戰場上留下的紀念品。

“嗯,大力點!”杜峰雙眼微眯,從鼻腔裡輕輕哼出。

又低又沉,端的是銷魂無比。

紀子期全身一麻,忍不住嘀咕道:要不要叫得這麼淫蕩?

她剛剛提了幾桶水,渾身早已發熱,如今再使出吃奶的力氣,加上熱氣氤氳,很快身上臉上就出了薄薄的汗。

熱得難受不說,呼吸還有幾分困難。

------題外話------

關於女主的那道術數題,在百度上隻能搜到三個數字的解題過程,大大按那個方法算了好久都算不出來,本來想放棄的,突然有一天被大大想到了問題所在,忍不住寫上去跟大家分享,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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