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杜長青與馮憐竹(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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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長青從小跟著杜雷和盧小婉在軍營長大,儘管杜雷已經是管著幾個營的將軍,在京城有了自己的宅子,可盧小婉堅持相公在哪她在哪的原則,寧可在軍營附近搭建個簡陋的小家,陪著杜雷一起吃苦,也不願意回京城一個人享福。

杜長青大些後,盧小婉在寧氏的建議下,對杜長青的啟蒙很重視,從四歲開始,就讓他拜在軍師門下讀書識字。

她自身沒上過學堂,為了以身作則,給杜長青樹立一個好榜樣,每日裡無論多麼忙,都會抽出時間來,陪著他背書練字一個時辰。

盧小婉勤勞能吃苦又上進的精神,給年幼的杜長青帶來了非常深遠的影響,他在文和武兩方麵,都下了死功夫,小小年紀,每日裡讀書練字,站馬步耍刀槍,從不喊累。

軍師看著杜家人丁雖單薄,卻一代強過一代,頗為觸動,越發教導得用心。

而杜長青也不負他的苦心,很快就學以致用,展現了過人的軍事天賦,十三上戰場,在十七歲那年,被升為了營長,而他爹杜雷,也成了大將軍。

到杜長青十六的時候,在外人看來,他是相當的順風順水,可他卻有一件非常苦惱的事情:因為臉蛋長得太過俊俏。

他繼承了他爹杜雷和他娘盧小婉全部的優點,高挺的鼻子,細長的雙眸,精致完美的臉型,挺拔的身姿,小的時候雌雄難辨。

大了因為常年練功夫,又在軍中打拚,沒有一點娘氣,五官俊朗,氣質又豪爽不羈,若是哪個小娘子見到,隻怕要當場尖叫著昏過去。

隻是軍營除了紅帳,無女人,杜長青並不知曉自己的長相,對小娘子來說,具有多大的殺傷力,他隻知道自己在軍中,與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一比,完全處於下風,而且總是成為那些人調笑的對象。

當他第一次升為千夫長出現在自己手下麵前時,營中士兵除了跟他並肩作戰過的,沒有一個對他服氣,後來以秦日勉為首的幾個刺頭,在與杜長青單挑,均被打的趴下後,這些人才收起了輕視之心。

但杜長青頂著那樣的一張皮囊,仍是讓營中兄弟常常忽略掉他的拳頭,以及他的頭腦,無法產生敬畏,這對一個將領來說,是個致命的弱點。

杜長青的性子遺傳了幾分盧小婉的潑辣,每當有人因他的長相而對他的能力產生質疑時,若恰巧碰到他心情不好,一言不合便會動手,也因此受到不少懲罰,並以軍功相抵,這讓他相當鬱悶。

杜長青也遺傳了杜家胡須濃密的特點,剛開始盧小婉每日總會提醒他將胡須收拾乾淨,後來進了軍營,打起仗來,連吃飯都顧不上,哪有時間收拾自己?往往過不了幾日,那胡須就能蓋住大半張臉,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杜長青後來索性任其生長,也不打理,憑著身高和身上的煞氣,成功唬住了許多新進的小兵,杜長青對此非常得意,而後一張大胡子,便成了他的標誌。

十六歲那一年的冬天,杜雷帶著一家三口回京述職,其實杜雷雖是大將軍,回不回京述職並沒有硬性規定。

杜雷之所以回京,一是杜老爹和寧氏在京城,二來則是兒子到了可以說親的年紀了。

盧小婉不想兒子找個娘家太遠的媳婦,好像她一樣,幾年也沒時間回去見見親人。

她還好一些,爹娘都不在了,隻有一些親戚,但即使如此,她都如此想著家,更何況若杜長青將來的媳婦爹娘都在世呢,隻怕不知是如何的想念了。

因著這個緣故,盧小婉托寧氏在京中,尋找一些家世相仿的小娘子,最好是武將之後,如杜老爹同袍的後人等,一來這樣的小娘子不嬌氣,二來以後每年回京,也可順便見見家人。

回京後,關於杜長青的胡子,寧氏和盧小婉都念叨過幾次。杜長青體會到了在軍營中,胡子給他帶來的好處,自是不肯輕易就範。

兩婆媳見他不以為然,想著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便由得他了。

於是杜長青領著一幫同他一起從營中回來的兄弟,頂著張大胡子臉,日日在京中上躥下跳。

不知怎的有一日,大約是元宵後,躥到了山上一座廟裡。起因好像是秦日勉聽說京中大戶人家的小娘子,個個生的花容月貌,比天上的仙女還漂亮千倍,動了想要瞧上一瞧的心思。

後來幾人一合計,也不從哪聽說,十八那天有不少小娘子回去城西山上的廟裡拜菩薩,幾人便躥過去了。

杜長青其實純粹是陪著幾人去湊熱鬨的。

黎國皇帝陛下向來喜歡在元宵那天,讓朝廷京中大小官員帶著家眷,在宮中共度元宵。

杜長青隨著他祖父和他爹也去過幾次,在他小一些的時候,因為杜雷曾掌摑貴婦人之事,寧氏和盧小婉與京中貴人基本不來往,因而他也一直被拘在她們身邊。

現在歲數大些,兩人不好讓他待在婦人堆,便讓他走動走動,叮囑他不要惹事。

杜長青在京中基本無認識的人,加上他一臉大胡子和故意不收斂的煞氣,讓那些小娘子和年歲相仿的少年,見到他都避得遠遠的。

杜長青不覺為恥,反而深以為傲,那幫細皮嫩肉的小子,實在是入不了他的眼。

至於小娘子們嘛,杜長青其實是有幾分好奇的,但人家一見他,立馬嚇得花容失色,手中紈扇遮住臉,長相都瞧不清楚,讓他深感無趣,索性一個人在角落裡喝了一晚上悶酒,然後早上隨著長輩們回了府。

因為如此,杜長青心中對那些所謂的大戶小姐沒什麼好感,不過既然兄弟想看,陪著他們一起看看就是了。

這次因為來的是貴人,又是女眷,廟裡的主持令人在貴人落腳的幾處院門口把守,以防有外人衝撞了貴人。

杜長青秦日勉幾人,跑來山上目的是想看看大戶小姐們,不是想與人動手,聽守門的人客氣的讓他們離去時,當著麵果真乖乖地離去了。

不過當拐個彎離開了守門的人的視線後,幾人聚在一起商量起了對策,最後決定分頭行事,杜長青主動做引開守門人的誘餌,其他人趁守門人分神,偷偷溜進去。

本來計劃是不錯,哪知那守門人是個經驗豐富的,眼見來的是七八人,轉回頭重新露臉的卻隻有一人時,便知對方想使調虎離山之計,因而對著杜長青揮揮手,帶著識破幾分對方詭計的得意:“少年,離去吧!”

杜長青使出渾身解數去挑釁對方,守門人不為所動,後來被他弄的煩了,裝出一副要與他拚命的架勢。

杜長青以為對方上當,心中一喜,隨意選了個方向拔腿就跑,守門人故意在後麵大聲吆喝,讓杜長青以為他真的要追上來,越跑越快,等跑到一處荒涼時,停下轉回頭一看,身後連個鬼影也沒有,才知道自己堂堂一個營長,未來的將軍,居然被個守門的給耍了!

杜長青沒能完成兄弟的囑托,心中氣的不行,未曾收斂的氣勢加上怒火,配上滿臉的大胡子,挺拔的身形,讓整個看起來愈發凶狠。

他咬牙怒罵兩聲,抬頭看看四周,被一簇從牆角伸出的桃花給吸引住了目光,不自覺地抬腳走了過去。

今日確實有高門大戶過來廟裡,但不是好多,隻有兩戶,是馮大學士家的長媳馮大夫人,帶著自家的小姑子馮憐竹,同曹大學士家的長媳曹大夫人三人。

馮大夫人與曹大夫人,即還未出生的曹雲清他娘,原是閨中密友,各自成婚後,恰好兩人夫家關係也好,無是兩人的關係越發親如姐妹。

公婆好伺候,相公體貼,小叔子小姑子妯娌等又好相處,在外人看來,這兩人簡直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今世才嫁到了這樣的好人家,是京中所有貴婦人羨慕的對象。

但這兩人也有遺憾事,便是兩人成婚後都生了兩個兒子,如今小的已經三歲了,一心想要個女兒的兩人卻一直沒有動靜。

因而相約上山來拜拜菩薩,求菩薩賜予他們一個如馮憐竹般冰雪聰明又乖巧懂事的女兒。

馮憐竹是馮大學士的幼女,性情溫柔嫻靜,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樣貌又生的好,上麵隻有兩個哥哥,從小備受寵愛著長大,卻無一絲驕縱,兩個嫂嫂馮大夫人和馮二夫人嫁進來後,沒多久,兩人便都真心喜歡上了這個惹人疼愛的小姑子。

因此,馮大夫人和曹大夫人來上山請願時,便帶上了小姑子馮憐竹。

兩人拜求子菩薩時,馮憐竹一未出閣的小娘子待在一旁不大方便,便讓她回了禪房休息。

剛剛十六的馮憐竹帶著丫鬟小米,在禪房裡等得甚是無聊。

小米想起聽人說這廟裡有一處桃花開得比彆處早,元宵前就已經盛開了,便同馮憐竹道:“小姐,聽說這廟裡有處桃花開了,奴婢帶您去瞧瞧可好?”

馮憐竹有些猶豫,她歲數不小了,從去年起,家裡已開始幫她相看起了親事,萬一出去碰到了什麼外男,壞了名聲,隻怕會對說親有影響。

“小姐,聽那些個小和尚說,這幾處已經讓人守住了,外人進來不得,而且那處桃花離這裡很近,就在隔壁。”小米自己想看,見自家小姐麵容有些鬆動,繼續慫恿道:“小姐,咱們去偷偷折一枝桃花帶回去可好?”

馮憐竹是典型的大家閨秀,一言一行都恪守禮儀,甚少逾矩,但不逾矩不代表她沒有想逾矩的心思。

偶爾的叛逆是每個年輕的少女心中最大的夢想,此刻有個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年少的馮憐竹,哪經得住這等誘惑?

外人不知道,身為她的貼身丫鬟小米,對自家小姐的心思卻是十分清楚的。

她麵露祈求盯著自家小姐,果不其然,馮憐竹心動了,點了點頭。

那處桃花離她們所在的禪房果然很近,走出門,拐了個角,便看到了生長在牆角處的一株桃樹。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滿樹的粉色炫花了二人的眼,風一吹,桃花紛紛灑灑地飄落下來,美不勝收。

出來後小米才發覺溫度比起早上,好似又低了幾分,剛剛出來時一時高興過頭,忘了替小姐披上披風。

要是萬一冷著了,府裡的一眾大小主子可不會饒過她。

“小姐,您稍等會,奴婢幫您去拿披風!”

馮憐竹點點頭,待小米離開後,興奮地朝桃樹跑過去,一仰頭,卻見那牆頭桃枝空隙間,突然冒出一顆毛茸茸的大頭顱。

四目相對,那雙眼發著光,像黑暗中的野獸。

馮憐竹啊的一聲,嚇得倒退兩步,摔倒在地。

手上一陣劇痛,眼眶裡不自禁就含上了淚。

那顆毛茸茸的頭,一個縱身,跳進了牆院內,走到了馮憐竹麵前。

她穿著一身粉色的衣衫,領口處鑲了一圈白色的狐狸毛,襯得小臉越發嬌嫩。

許是嚇著了,麵色有些蒼白,兩道秀眉略略糾結,露出些許痛苦的神情。

一雙又黑又亮的眸子,泡在那淚意裡,像被水洗過後的黑寶石般,晶瑩剔透。

杜長青從未如此近距離地,細看過這麼嬌柔的小娘子。

他的心中驀地一陣悸動,忍不住又靠近了兩步,想看得更加清楚些。

“不要過來!”馮憐竹被嚇壞了,忍不住尖叫出聲。

杜長青身上先前的怨氣還未散去,整個人看上去戾氣十足。

隻不過對馮憐竹來說是有失體統的尖聲,對杜長青而言,那軟糯細嫩的聲音,卻像羽毛似的,撩得他心裡癢癢的。

他忍不住想逗她說更多的話,“我又不會吃了你,你怕什麼?”

他嘴裡雖如此說,可那眼神在馮憐竹看來,就是想要吃了她的模樣。

馮憐竹咬著唇,隻拿一雙水瑩瑩的眸子瞪著他,期望能用這種抗拒和不滿的眼神,讓這個登徒子能快點離去。

杜長青卻走的更近了,“你叫什麼名字?”

見她不出聲,繼續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你家在哪?”

馮憐竹還是不理他,杜長青見她一直坐在地上,想來是受了傷,走得越發近,“你可是受了傷,要不我扶你起來?”

被個外男見到,已是十分難堪的事了,如今這外男還要扶她,與她有肢體接觸,傳了出去,她的名聲怎麼辦?

馮憐竹想到這,終於嚇得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你走開!你走開!”

地上的小人兒,一身的粉白,像朵桃花精似的,此時卻哭得梨花帶雨,眼淚成串成串地往下掉,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楚楚可憐。

杜長青突然覺得心疼不得了,正想伸手安慰她,耳邊傳來另一聲尖叫:“啊!壞人!你對我家小姐做了什麼?”

他抬頭一看,那滿臉的毛茸茸嚇了小米一跳,不過小米身為忠仆,隻楞了一瞬,立馬跑到馮憐竹身前擋住她,“不許欺負我家小姐!”

這個誤會可大了!他哪有欺負她?

杜長青看向馮憐竹,想她開口解釋一下。

馮憐竹見到自家丫鬟,安心不少,整張臉躲在她身後,抽抽噎噎的,隻露出小半個發頂給杜長青。

杜長青身量高,樣子看起來又凶,小米心中其實是十分害怕,可是為了自家小姐,還得裝出大義凜然的氣勢,虛張聲勢道:“登徒子!你快走,不然我喊人來抓你去見官!”

杜長青想著他什麼也沒做,哪裡會怕見官?隻是還有一幫跟著他一起來的兄弟,要是累得他們也被抓了,麵子上過不去。

他心裡真想跟這個小娘子多待會,多聽她說說話,可人家小娘子哭得這麼厲害,肯定是摔疼了,得趕緊回去找個大夫,查看傷勢才是!

她不告訴他她是哪府的,到時候他自己想辦法打聽就是了。

杜長青這一想,戀戀不舍地看了那頭頂好幾眼,轉身跳過牆離去了。

小米親眼看著那個恐怖的男子跳過牆,而且沒有再回頭,才終於籲出一口氣,然後發現她的胸口怦怦跳得好激烈。

她轉身,對猶自在哭泣中的馮憐竹輕聲道:“小姐,壞人走了,奴婢扶您起來!”

馮憐竹隻是摔了一下,雖有些痛,但冬天衣衫穿得多,倒也沒傷,一直沒站起身,是因為被杜長青的樣子給嚇得腿軟了。

如今聽小米說那惡人走了,這才在小米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因為這一驚嚇,回到府後,馮憐竹連續做了兩晚噩夢,夢中那滿臉胡子的惡人突然變成了一頭野獸,張著血盆大口,一直追著她跑,要將她吞到肚子裡。

大冬天的,馮憐竹半夢半醒間,衣衫都濕透了。

等到早上醒來時,發覺頭沉沉的,身子發軟,伸手一觸額頭,才驚覺自己生病了。

馮憐竹病了幾天,杜長青則魂不守舍了幾天。

他娘盧小婉沒發覺他的異常,他的兄弟秦日勉發現了。

“老大,你這些日子怎麼了?像個思春的小娘們似的,一時傻笑,一時發楞,無精打采的!”

思春?杜長青心中一動,“啥叫思春?”

秦日勉笑得賤兮兮的,“小娘子想男人了,或男人想小娘子了,就叫思春!”

彆說,他還真是日日想著,那天廟裡見著的那個嬌滴滴的小娘子,莫非他真是思春了?

“思春了該怎麼辦?”杜長青不恥下問。

“思春了啊,要不去青樓裡隨便找個女人泄泄火,要不想辦法把那小娘子娶回家,想怎麼泄火都成!”秦日勉笑得頗為淫蕩。

杜長青滿臉欽佩:“你怎麼這都懂?”

“那當然了!也不看看兄弟我是誰!”秦日勉一拍胸膛。

他是誰?不過是一個從未碰過女人的小光棍而已!因為在軍營裡聽人家說得了,也能隨口說上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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