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杜長青與馮憐竹(上)(2 / 2)

跟杜長青這種有杜雷和盧小婉管著的三好青年比起來,聽多了一些葷話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杜長青卻並不知情,對他所說之話深以為然。

“老大,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秦日勉見他模樣,隨口猜測。

哪知真給他猜中了!

杜長青也不瞞他,將那日碰到馮憐竹之事告訴了秦日勉。

原本最想看大戶人家小娘子的秦日勉沒見著,反而是主動幫他們引開守門人的杜長青見著了。

秦日勉略有些遺憾,不過為了自家兄弟能得償所願,秦日勉自告奮勇地擔起了打聽馮憐竹來路的重任。

當晚,秦日勉趁黑摸到山上,打暈了一名小和尚,將他帶到一地偏僻處,威逼利誘下,得知十八那日,前來此處的,隻有馮曹二府的二位夫人和一位小姐。

秦日勉再追問那小姐是哪家的,小和尚卻怎麼也不肯說了:這壞敗人家清譽的事情,佛祖知道了是要責罰的。

秦日勉想著範圍已縮到這麼小,也不為難他,再次打暈那個小和尚,將他送回了廟裡。

馮曹兩家在京中有些名頭,略一打聽,便知曉了那日杜長青無意間撞到的小娘子,非馮家小姐馮憐竹莫屬了。

不過,聽說馮家正在為馮憐竹說親事,已經相看了好幾家,說不定哪天就定下來了。

杜長青一聽,急了,拔腿就往杜府裡跑。

但他沒讓他阿娘盧小婉找人幫他去說親,反而是去找了他爹杜雷,“阿爹,您當年是怎麼娶到阿娘的?”

杜雷平時表情甚是嚴肅,但隻要提到盧小婉,麵上神情就溫和不少。

這事說起來,可是他一生的驕傲啊!雖然他很奇怪兒子為何會對這事好奇,還是答了他,“抬了聘禮,直接上門。”

“這麼簡單?”杜長青有些不相信,“兒子聽人家說,不是得先議親嗎?”

“咳咳,”杜雷輕咳兩聲,不願在自家兒子麵前,承認當時自己受兄弟們攛掇,忘了禮數這事,含糊道:“當時你外祖父外祖母已經過世了!”

原來如此!杜長青覺得恍然大悟了!阿爹直接娶阿娘,是因為阿娘的爹娘過世了。

那他現在想娶馮憐竹,肯定得先經過她爹娘同意才行!

為了表示慎重,杜長青帶了一幫兄弟,去了馮府,要求求見馮大學士。

馮大學士是文人,與武官交往甚少,不過杜樂一門三傑的名頭,多少也是聽過的。

他雖然很好奇杜府來人要見他,就算不是杜老爹也應該是杜雷才是,為何會來了個剛剛成年的杜長青?

略猶豫一陣後,本著提攜後輩的想法,還是接見了。

不見還好,一見之後,馮大學士立馬讓人拿著掃帚,把杜長青給趕出去了。

馮大學士是最講禮數的文人,哪有人自個上門給自個提親的?

彆說他家門第配不上自家,就算配得上,衝杜長青這長相,這麼一個大老粗,也不可能將自己嬌養長大的女兒嫁給他糟蹋!

在馮大學士心中,能配得上自家女兒的,自是風流富貴、憐香惜玉、樣貌俊俏的男子,像杜長青這種軍中出身的粗人,連跟他女兒提鞋都不配!

杜長青沮喪地走了出來,守在外麵的秦日勉等人看他神情,便知被拒絕了。

心裡惱火得不行,麵上卻裝著無事對杜長青道:“老大,馮小姐阿爹怎麼說?”

“嶽丈大人說,沒有人給自己提親的!”杜長青道:“我打算回去找我娘出麵!”

“老大,那就快去!”秦日勉道:“這裡,兄弟幫你看著!保證不讓彆的媒人進門!”

杜長青本就擔心萬一被彆人捷足先登了怎麼辦,聽秦日勉如此說,忙點了點頭,嗬嗬道:“兄弟,幫我看好了啊!我速去速回!”

秦日勉拍著胸膛,“行!包在兄弟身上!”

敢瞧不上我老大?秦日勉嗞著牙,心裡惡狠狠地想道:老子還非得讓這馮小姐嫁給我老大不可了!有老子在,我看誰敢上門提親!

還彆說,杜長青離開後沒多久,果然有個媒婆受人之托,準備去馮府替馮憐竹說門親事。

秦日勉一見那媒婆,立馬使個眼色,在媒婆還沒靠近馮府的時候,將兩個兄弟她拖到了暗巷裡。

媒婆哪見過這陣勢,嚇得腿都軟了,“你們,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腳下,是想知法犯法嗎?”

“知什麼法,犯什麼法?”秦日勉笑得陰森,“不過是請大娘您說兩句話而已,是打您啦,還是搶您東西啦?”

隻是說說話,用得著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嗎?不過,不是打人也不是搶劫就成!

媒婆定了定心神,“幾位壯士,找老身有何事?”

“沒事,不過是想告訴大娘,那馮家馮小姐,被我老大杜長青看上了,除了我老大,誰也不能嫁!”

秦日勉抽出匕首,寒光四射,比這早春冷風還要冷,他低著頭,匕首從大拇指處左右慢慢比劃,漫不經心道:“誰要是敢跟我老大搶媳婦,得問過我手裡這匕首!”

媒婆渾身一顫,那人好似隨意說出,但話語裡的恐嚇意味十足。

她不過是京城裡一靠著說親為生的媒人,嘴皮子是溜,可這幫兵痞子向來隻動手不動口,她哪是他們的對手?

媒婆瑟縮了下,“老身明白了!”

“還有,”秦日勉皮笑肉不笑,“告訴所有的媒人,馮家小姐的親事,除了我老大杜長青,其他人的,通通不準接!”

“是,老身先行告退了!”

媒婆說完後,迅速離開巷子,走了許久後才停下來,對著秦日勉的方向“呸”了一聲,“一群土匪,真當老娘怕了你?老娘是不想跟你們一般見識!”

像千夫長秦日勉這種級彆的兵,在京城連大戶人家的守門人都比不上。

但越是身嬌肉貴的人,越是惜命,不怕彆人講理,最怕的就是不講理的人。

就是像秦日勉這種,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彆的沒有,賤命一條!

瓷器去跟瓦楞碰?多傻!

媒婆雖心裡忿氣,也無可奈何!犯不著為了那等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暗罵聲晦氣後,跺跺腳往請她來的那戶人家去了。

杜長青回到杜府,立馬去找了盧小婉,“娘,兒子想娶馮大學士家的馮小姐,您幫兒子上門去說親吧!”

“什麼?”盧小婉和杜雷同時驚呼。

盧小婉奇道:“長青,你怎麼會知道馮大學士家有個馮小姐?你見過?”

杜雷不耐煩道:“自己去求!彆煩著你阿娘!”

爹,我到底是不是您親生的?杜長青暗中撇撇嘴,“兒子去求了,馮大學士說兒子沒禮數,所以兒子才回來求阿娘出麵!”

“那更不成!”盧小婉還沒出聲,杜雷已斷然拒絕,“既然人家已經拒絕你了,沒理由還要讓你娘上門去給人家羞辱!”

軍中漢子大都性子直,杜雷也不例外,但性子直,不代表他蠢。

那些文人一向打心底瞧不起當兵的,沒有利益之爭時,平時麵上見麵倒也能保持基本的和氣。

但若說到結親,杜雷心底十分清楚,那些文人絕不可能找像他們家這種,沒有底蘊的武將之家。

所以,他與盧小婉,以及杜老爹和寧氏,對於杜長青的婚事,從來都隻考慮級彆相當的武將世家裡。

隻有在武將的眼裡,能文善武的杜長青,才是一塊人人都稀罕的香饃饃。

而在文人的眼裡,現在的杜長青,區區一個營長,就算將來能做到將軍或大將軍又如何,也始終不過是一個大老粗。

因為如此,杜雷是絕不會讓盧小婉上門去給人家羞辱的。

盧小婉因為年輕的時候,與那些貴婦人發生過衝突,對於那些人,連帶著她們身後的家族,都沒什麼好感。

隻不過這次是關於兒子杜長青的婚事,兒子突然間有了想娶的媳婦,作為阿娘的,拚了臉麵不要,怎麼也應該去幫他爭取一番才是。

但杜雷一口否決,盧小婉隻好將這心思壓了下去。

杜雷用很嚴肅的表情對杜長青道:“你想娶誰,爹都不反對!不過,爹娘隻負責幫你準備成親的事,其他的,自己搞定!”

杜長青無法,隻得返去了馮府門前。

馮府前的秦日勉得意地跟他邀功:“老大,兄弟我已經跟讓媒婆在京中傳開了,這馮府小姐除了老大你,誰都不準嫁!”

這倒是個好法子!這樣一來,嶽丈大人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杜長青哈哈大笑,用力一拍秦日勉肩膀,“兄弟,多謝了!待我與馮小姐成婚那日,一定要敬你三大碗!”

門外的杜長青和秦日勉為自己的計謀得意的不行,馮府裡的馮大學士和馮大哥馮二哥就氣得恨不得衝出來,與幾人拚命!

馮老夫人立馬攔住幾人,“外麵那些人都是些粗人,那胳膊粗得過你三爺倆小腿,你拿什麼跟人拚?”

馮大學士氣憤道:“想不過杜府竟然出了這樣一個無賴!天天賴在馮府前趕也趕不走不說,還讓媒婆放話說阿竹除了他,誰也不準嫁!”

馮大哥恨聲道:“這小子實在是太欺人太甚!居然如此壞我家阿竹的名聲!”

馮二哥摩拳擦掌,“我還不信了,他還敢動手打我不成?要是真打了,正好,去府尹麵前告上一狀!”

說起京城府尹,馮大學士更來氣,他親自去衙門那,那府尹剛開始好生接待,派了幾十人過來趕人。

結果那些官兵,一見到杜長青秦日勉幾人,立馬慫了,連手都不敢動,直接道了個歉回去了。

後來府尹派人送來信,道:那幾人隻是有事,需要時常在馮府門前走動而已,並無威脅綁架或傷害馮府任何人的意圖,所以這事官府管不了,請私下商量解決為好。

馮大學士一怒之下,下朝之後找了杜雷理論,杜雷一句“小輩們的事,由小輩們自行解決!”更是讓馮大學士氣得差點吐血。

你家兒子是雜草一根,放哪都能生長,名聲什麼的,根本毫不在意,可他家寶貝女兒阿竹,金枝玉葉,嬌養著長大,以後也定是要順遂一生的,哪能留下此汙點?

但人家老爹擺明了不管,他能怎樣?馮大學士氣得肝火上升,已十來日未曾睡過好覺了。

門外的杜長青和秦日勉等人,則日日派著幾人輪流在府前轉來轉去。

裡麵的馮氏三父子遇到杜長青幾人,無異於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憤怒之餘,又無可奈何!

馮老夫人憂心道:“相公,先前隔三岔五的,總會有媒婆上門來,或是哪家夫人上來探探阿竹的口風,現在那幾人往門前一站,已經許久沒人上門來了。再這樣下去,妾身擔心阿竹的婚事會有影響。”

馮大哥大聲道:“影響就影響,大不了兒子養阿竹一輩子!”

“呸!”馮大學士敲了他一個爆粟,“瞎說什麼?你妹子怎麼可能會嫁不出去?”

然後轉向馮老夫人:“在先前來說親的人家裡,挑一戶合適的出來,你親自上門去回複願意議親。”

馮老夫人應了下來,先前其實有兩家她還是滿意的,隻是抱著替女兒再選選的心思,一直沒同意。

馮大學士滿以為如此便可完事了。

結果第二日回來後,馮老夫人紅腫著眼,道先前比較不錯的兩戶人家,一聽她上門,一戶以身子不適為由拒絕見她。

另一戶見是見了,但一聽她來意,立馬道因為一直等不到馮府的答複,她家兒子已經同彆家小姐開始議親了,並且雙方口頭上已答應了下來。

先前派人上門打探消息的時候,還道她兒子年歲不大,不急,可以慢慢等馮府的回複。

如今突然間就議了親,馮老夫人哪有不明白的?

幾戶合適的人家,都已經不願再結親了,又沒有彆家敢上門說親,女兒已經十六了,若今年內說不到合適的人家定下來,到了明年後年,更難選到好的人家了。

馮老夫人悲從中來,忍不住紅了眼眶。

難道真要將女兒嫁給杜府那個粗魯的小子?

無可奈何之下,馮老夫人隻能想些好的方麵。

這一想,還真讓她想到了杜府的不少優點。

比如,人口簡單,家中隻有杜老爹和寧氏、杜雷和盧小婉。

當年杜雷因為盧小婉掌摑貴婦人之事,馮老夫人自然知道,同樣也知道,因為此事,杜府倒落了個疼媳婦的好名聲。

盧小婉鄉野出身,阿竹要是嫁了過去,肯定是一點錯都挑不出的。

寧氏原是寡婦再嫁,聽說性子潑辣耿直,對杜雷與盧小婉十分真心。

一個連兒媳婦都不會苛刻的人,自然不會苛刻孫媳婦!

馮老夫人這一想,覺得杜府除了門第差些,杜長青粗魯些外,從女子的角度來看,還真是一門不錯的親事!

人口少,婆媳好相處,被夫君獨寵的機率非常高。對女人來說,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嗎?

馮老夫人並不是眼皮子淺的婦人,她出生名門,又嫁在高門大戶,對那些隱藏在各府後院中的醃臢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即使是清貴如斯的馮府,也有一些無法言明之事。

馮憐竹作為她唯一又最受寵愛的女兒,馮老夫人自是希望她的將來,能被另一個人一直寵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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