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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你可懂君臣之道?

黎星宿沒讓朝臣們等太久, 第二日早朝,他坐在龍椅上,微笑著看著下麵的朝臣們。

章承恩率先站出來說道:“皇上, 昨日柳相被殺一事, 還望皇上徹查啊。”

宰相柳永昌盛極一時, 短短幾天時間,嫡長子柳文柏慘死,自己也被射殺於宮門口。

這其中,若說沒有聯係, 有腦子的都不信。

還沒等其他官員應聲,一道聲音從殿外傳來, 這聲音甚是耳熟,驚得所有官員回頭望去。

“不用查, 我殺的。”柳無故低沉的聲音傳進大殿內。

所有朝臣震驚的看著走進來的高大身形。

柳無故難得的穿了一身銀白輕甲,一步一步踏進來,腳步很沉,像踩在官員的心上。

盔甲穿在身上跑動間發出的清響,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無數禁軍跟著柳無故魚貫而入,守在各個角落,更多的禁軍站在門口,無聲的立在那,卻沉甸甸的壓在每個人心頭。

為首的禁軍頭領, 赫然是京衛指揮使文永元。

“柳無故?你不是死了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膽!”

“文永元你想造反嗎!”

“指揮使你在這做什麼?還跟著柳無故?”

文永元沉默的站在柳無故身後, 他也想知道為什麼,但這是皇帝的命令,他隻需要服從。

疑問,震怒, 質問,官員們急切的想得到一個答案。

“柳永昌欺君罔上,把持朝政,買官賣官,科舉舞弊,貪汙賑災糧餉,樁樁件件,罪無恕,被我射殺於宮門。”

柳無故走在大殿的前方,黎星宿的下位站定,擲地有聲的話響在這大殿之內。

“大膽!你是何人能以一言治柳相的罪!”大理寺少卿站出來,指著柳無故痛斥道。

一言既出,他身後的禁軍得到柳無故的眼神,上前一刀捅進了大理寺少卿的胸膛。

群臣嘩然,想罵,但前車之鑒就在眼前。

那群禁軍正虎視眈眈的站在每個人身後。

大理寺少卿瞪大了眼倒下去,一片死寂當中,柳無故輕笑出聲:“我是何人?我是皇上親封的攝政王。”

穿著銀白輕甲的男人跪在黎星宿麵前,姿勢看上去姿態很低,表情卻狂妄,話語更全然是威脅:

“皇上,您常常昏睡,不便處理朝政,恐需要一個攝政王,臣覺得臣乃不二之選。”

“大膽!柳無故你當真以為你能無法無天了嗎?”章承恩胸膛劇烈起伏,對柳無故怒目而視。

一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章承恩冷哼一聲:“老夫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柳無故跪在地上轉頭看他,“那不知,章太傅的妻兒老小,全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男的全殺了,女的送去教坊司,章太傅覺得如何?”

戶部侍郎站出來指著柳無故罵:“狂悖之徒,你就不怕天下文人戳你脊梁骨,被世代唾棄嗎!”

“罵名,”柳無故語氣輕蔑:“罵名都是虛的,若是文人的筆是刀,我以讓他們嘗嘗真刀。”

這個朝代人在乎的名聲,在乎的流芳百世,柳無故根本不在乎。

他的思想脫離這個朝代,甚至從未想過融入。

唯有一個人在他眼中是特殊的。

柳無故轉頭看著龍椅之上的黎星宿,含笑說道:“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黎星宿垂眸看他,長而密的睫毛投下些許陰影在白皙的臉上,底下的朝臣都覺得,皇帝的表情是隱忍的。

“封柳無故,”黎星宿的聲音頓了頓,“為攝政王,協同處理朝中事務。”

“皇上!”

“皇上使不得啊!”

“皇上不!”

這時,兵部尚書,兵部侍郎,禮部侍郎,工部侍郎,刑部尚書……跪了下去。

“臣,見過攝政王。”

“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文漠跪在地上,覺得世上一切離奇的發展放在自家王爺身上,都很合理。

跪下稱臣的,除了他們的人,還有皇帝的人。

讓皇帝作為推手推自己當上攝政王,不愧是王爺。

剩下的官員看著這一幕,震驚至極,尤其是柳永昌原先一派的官員們,他們的主子死了,主子以前送進宮當棄子男後的兒子死而複生,搖身一變成了攝政王。

柳無故笑著謝過陛下,看著那些官員們也笑,眼裡卻沒有溫度。

“本王也不需要你們接受我這個攝政王。”他說道。

那些站著的官員鬆了一口氣,卻聽見柳無故的下一句話。

“不跪者,殺無赦。”柳無故一句話,兩邊的禁軍立馬整齊劃一的拔出了劍。

柳無故的視線落在他們身上,淩厲沒有溫度,“你們以試試,看我敢不敢殺。”

大理寺少卿的屍體還躺在殿內,沒人敢去試。

章承恩看著跪在地上的刑部尚書賈飛白,歎了一口氣,跪了下來,卻像一瞬間老了很多,“臣,見過攝政王。”

他一跪,其餘的官員紛紛跟著跪了下去,柳無故遺憾的歎了一口氣。

虧他還特意問過小皇帝哪些能殺,哪些不能,白費勁。

高估了這些官員所謂的文人傲骨。

不過也是,柳永昌專權時,也沒人跳出來痛斥他把持朝政,為官不正。

朝臣們心中驚疑不定,再討論什麼事情也沒心情,但黎星宿卻在這時宣布了一件事。

“命張霽為宣武將軍,掌邊軍十萬,不日便將聖旨送到寒山關。”

“令張霽收到聖旨後,半月內返京,麵聖。”

這話讓群臣跪地:“陛下聖明。”

張霽,乃柳文柏手下的人,這讓柳永昌一派的人心裡活絡了起來。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陛下,”章承恩站出來:“攝政王殺了柳相一事,難道就這麼過去了?”

“若是以憑一言定罪,這世上還有什麼王法?”

黎星宿轉頭看向站著下麵的柳無故,“柳愛卿有話說?”

雖是攝政王,但依舊是皇帝的臣子,這麼稱呼倒也沒錯。

“臣,有證據。”柳無故不慌不忙,神情自若的說道。

隨著他的話,文漠站了出來,“陛下,柳永昌多年來所犯之事,其罪證皆在臣手中,此時正在殿外,等候陛下傳喚。”

黎星宿勾了勾手,“傳。”

他坐在高台之上,冕旒的珠簾微微擋著他的臉,白皙漂亮的臉隱在珠簾後,淡色的唇倒成了明顯的色彩。

小皇帝白皙修長的手對著下麵輕輕勾手,柳無故看在眼裡,都覺得像是在勾自己。

似一種若有似無的勾|引。

引著他,掀開那些珠簾,狠狠親上那張唇,讓那雙漂亮的鹿眼帶淚,染上薄紅。

大殿內帶著證據的人走了進來,開始稟告皇帝,柳無故的思緒才被打斷。

他在內心輕歎一聲,隻覺得自己當真是魔怔了。

小皇帝的一舉一動,在他眼裡都染著欲色。

清心寡欲多年,怎麼一朝動心成了變態。

柳無故自己也覺得,自己多少有點變態了,黎星宿正常的一舉一動,在他眼裡,總是不一樣。

證據一捆一捆,多的讓人眼暈。

兵部侍郎文漠,一直是柳永昌的走狗影響,更是被柳永昌提拔到兵部尚書。

而現在,文漠剛剛對柳無故率先稱臣,如今更是拿出了柳永昌這麼多罪證。

其真正效忠的人,不言而喻。

下了早朝,柳無故自覺的跟在黎星宿的身後走。

“你跟著朕做甚?”黎星宿瞟他一眼,冷聲問道。

柳無故輕笑:“臣與陛下,有要事相商。”

兩人一路走進養心殿,曹公公走上前來問道:”陛下,要傳膳?”

黎星宿定定的看他一眼,“傳。”

待到菜肴擺上桌,揮退了宮人,柳無故才淡淡的說:“曹公公,做了許多背叛你的事情,為何不處置了?”

黎星宿夾菜的手一頓,“一個一個來,不著急。”

柳無故一手撐著下顎,歪著頭看他,“不費一兵一卒,拿回權利感覺怎麼樣?”

黎星宿冷哼,漂亮的鹿眼輕蔑地看他一眼:“攝政王不會以為沒有明麵上的反駁就是拿回權利了吧?”

“如果邊軍亂起來,又會怎樣?攝政王當真是不操心。”

柳無故含笑看他:“邊軍會亂嗎?”

雖是疑問句,話語卻像是肯定。

“不會。”黎星宿頓了頓,還是落下斬釘截鐵的兩個字。

張霽,是他的人。

拿回權利這件事,其實沒有柳無故的參與,黎星宿也能做到。

隻不過時間上,有了柳無故,更快了些。

但黎星宿還是找到柳無故,與他許下承諾。

“後宮那些妃嬪,該處理的,都要處理了,比如嚴妃。”柳無故突然說道。

黎星宿輕歎一聲:“嚴妃,小產了。”

柳無故詫異:“孩子掉了?”

“是聽到柳永昌死了的消息,驚恐之下踩滑了,便流產了。”黎星宿又歎一聲。

柳無故不爽了,“怎麼感覺,你對這件事還耿耿於懷?”

“孩子是無辜的。”

白嫩的腮幫子被掐住,柳無故揪著手感極好的臉蛋說:“太心軟當不好帝王。”

黎星宿推他,聲音甕聲甕氣的:“放手。”

啾。

一口輕吻落在他臉上,耳邊傳來柳無故含笑的聲音:“但對我以心軟一些。”

親完,柳無故就做好了挨罵的準備,卻見黎星宿沉默的看著他。

朕對你,何止是心軟。

黎星宿搖了搖頭,不去想那些,冷眼看著柳無故:“你懂什麼是君臣之道?”

“再有下次,朕剁了你。”

柳無故深邃的眼睛含笑,俊美的臉上唇角微微上揚,看上去奪目動人,他聲音低沉磁性:“君臣之道,臣當然懂。”

“有事攝政王乾,沒事乾皇上。”

一盞茶盞向他砸來,伴隨著皇帝氣急敗壞又羞又怒的聲音: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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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你在威脅朕?

“皇上, 夜深了,這外麵天寒地凍,還是早些回寢宮休息吧?”一個總管大太監模樣的人低著頭輕聲說道。

“皇後近日鬨著您去她宮裡呢。”

柳江明披著大氅站在一顆枯樹麵前, 對太監的話置之不理。

他站了許久, 突然輕聲說道:“你說, 柳無故他當真是殺不死的嗎?”

“他那年領兵打蠻夷,朕讓程將軍賣了他的行蹤給蠻夷那幫人,千人圍剿一人,被他殺了四百餘人, 跑掉了。”

“他回京路上,五百精銳持著帶毒的箭, 五百人放箭,他僅中了三箭。”

柳江明語氣深沉, 眼神盯著枯樹,“三箭,箭箭帶毒,他沒死, 一般的毒,殺不了他。”

他的眼神就像淬了毒,陰狠無比,聲音裡帶著濃重的不甘。

“終於,程將軍找到了天下獨一份的毒藥, 一滴混在井水裡, 可讓喝井水的一村人死絕。一滴就能達到這個效果。”

柳江明笑起來,笑容不乏得意,“他終於被朕毒死了。”

又是許久的沉默,太監在他身後, 聽得冷汗直流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柳江明驚怒到極點,反而有極致的冷靜,淡淡的說:“可現在,他居然死而複生,成了黎國的男後。”

太監小心翼翼的勸解道:“這,黎國男後可能並非是同一個人。”

柳江明冷笑:“朕派了一批死士進宮刺殺男後,若男後武功高強,則放紅煙,反之不放。”

“那夜燃起來的,是紅煙。”

“更何況,爾千鬆那個神醫,去了黎國,朕當初許下千金他都不願意為朕所用,卻進了黎國皇宮。”

柳江明將手裡的東西攥得緊緊的,指尖幾乎要掐進肉裡,“今夜探子傳回來的消息,男後沒死,當上了攝政王。”

“一個癡傻多年的人,突然不傻了,又會武又能當上攝政王。”

柳江明仰起頭看這顆枯樹,輕聲道:“朕有九成把握,他就是朕的皇弟,柳無故。”

他轉過頭往寢宮走去,聲音冷淡:“這顆枯樹朕不喜,砍了吧。”

太監跪地應是。

待到柳江明走後,他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今晚這些話,他隻當從未聽見過。

柳江明走出這個曾經住過的東宮,門外等待的一眾太監宮女和侍衛見了他忙跪地問安。

“阿弟站在這樹這裡,看看比去年長高了沒。”回憶裡,少年時期的柳江明扯著一臉冷淡的孩童站在樹前。

記憶裡蔥蔥綠綠的樹,如今已經成了一顆枯樹。

他和柳無故的兄弟親情,也如這樹一般枯萎。

柳江明心裡發狠,一次不想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哪怕殺他千千萬萬次,柳江明定要柳無故死。

身後的太監吩咐好人以後追了上來,對柳江明恭敬的問道:“皇上,可要皇後那裡?”

柳江明不耐煩的皺起眉,他為了籠絡住程將軍,娶了他的女兒,但是這個女人潑辣跋扈,為他所不喜。

“不去,擺駕回宮。”

今日皇上心情明顯不佳,太監支支吾吾不敢開口,想勸又不敢勸。

這才成婚不久,哪能這樣天天冷落皇後。

…………

數百人騎著馬疾馳在官道上,一路飛奔進了京。

他們皆身著輕甲,似乎還帶著邊關的風霜。

張霽進了京,第一件事不是麵見皇帝,而且去了東街最大最精致的宅子:柳府。

柳無故正在院子裡逗著鳥,玩很幼稚的拋高高。

他的另一個夥伴顯然不是很樂意,經常被拋起來後就一拍翅膀試圖飛離。

但是柳無故卻能一躍數米,甚至腳踩輕枝將它抓回。

柳無故的原話是:“孩童小時候都會和爹爹玩這種飛高高的遊戲。”

“放心啊寶貝,爹爹不能讓你的童年有遺憾。”

神他媽童年。

小福寶在心裡翻一個白眼,柳無故就仗著這是在院子裡,人多眼雜它不敢變成人形罵狗。

“啾啾啾!”狗吧你是!

藍色的圓團子被拋至空中,啾啾叫的聲音都打著顫。

“主子,張霽張將軍求見。”婢女無聲的走過來,打破了這親密的“父子互動”。

柳無故拋鳥的東西一停,小福寶也隨之停在他肩膀上。

“讓他來書房。”

柳無故也不等張霽,直接往書房走去,路上,他的視線瞟過肩上的藍團子,無聲的笑了笑。

是時候,給小皇帝一劑猛藥了。

張霽是個中年男人,風塵仆仆,大步流星的走到書房前,粗糙的手握緊又鬆開,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

“王爺!臣張霽,見過王爺!”張霽進門後,立即跪地,對柳無故說道。

原本穩穩趴在柳無故肩頭的藍團子,猛地一下站了起來。

水潤的眼睛瞪得極大,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柳無故時刻留意著它,看到它這副神情,心滿意足的收回視線。

“起來吧。”柳無故指了指椅子,“坐。”

張霽坐了下來,對柳無故說道:“不知王爺可有什麼打算?”

柳無故輕笑:“你且效忠皇帝便是。”

黎星宿心中驚濤駭浪,強壓著情緒,讓自己聽完這一次對話。

待到柳無故和張霽閒聊完將人送走後,才發現肩上的藍團子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柳無故輕笑一聲,將它拿在手裡,撓了撓藍團子的小腦袋,將它揣進了衣袖。

沒過多久,婢女就找到獨自飲酒的柳無故。

“主子,宮裡來人了。”

來的是個麵生的太監,見了柳無故也不過分諂媚,隻笑著說:“王爺,皇上讓你趕緊進宮,說是有要事相商。”

他說完,發現柳無故像是早已料到一般,一點驚訝也無。

“公公,請。”柳無故笑著喝下一杯酒,跟著這太監一路出了府。

門口停放著轎攆,柳無故抬腳走了進去。

待到宮門前,守衛的禁軍攔下轎子,太監忙前去跟他們說道:

“大膽,攝政王的轎攆也敢攔?”

一個侍衛走到轎攆前,敲了敲窗,“王爺,屬下職責所在,還望王爺露臉讓屬下一見。”

柳無故掀開簾子,看了他一眼。

禁軍們跪在地上,“見過王爺,陛下有令,王爺可乘轎攆入宮。”

一般的臣子,到了宮門前都是要下轎步行的,讓柳無故乘轎攆,這算是極大的殊榮。

到了養心殿,太監站在殿前,躬身說道:“奴才就不進去了,王爺,請。”

柳無故抬腳走了進去,一份奏折朝著他的臉就砸了過來。

他伸手接住,語氣含笑:“陛下,好大的火氣。”

黎星宿沉著臉看他,鹿眼似噙著火,“柳無故,你好大的膽子!”

柳無故輕笑,慢條斯理的在黎星宿麵前坐下,手托著下巴看他,“不知臣,可是犯了什麼錯?”

“張霽進京第一件事,不是麵聖,而是先去見了你,恐怕你這個攝政王,這一次要坐得穩穩的了。”黎星宿冷嘲熱諷的說。

張霽對邊軍的掌控力,可不像柳文柏,雖然這麼多年他都是副將,但他在邊軍多年,又有皇帝的暗中支持,早就架空了柳文柏。

“臣既然敢請封,自然有能力坐穩。”

黎星宿手死死捏成拳,“張霽是你的人,朕竟然一直認為張霽對朕忠心耿耿,”

“朕親手將你的人推至高位,養虎為患。”

“可笑,你將朕玩弄於股掌,朕還認為一切都在掌握這種。”

“朕這個皇帝,當得可笑至極。”

柳無故輕歎一聲,伸手抹去黎星宿眼角的一滴淚,“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是我,不是你。”

“動心的是我,你一個眼神就能讓我潰不成軍。”

黎星宿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死死的咬著下唇,“虛情假意。”

柳無故強硬的掐著他的下巴,一點點揉著他的唇,讓黎星宿不能咬。

“我對你,從來都不是虛情假意。”

一個輕吻落在黎星宿唇上,柳無故歎息一聲,有些不滿足的說道:

“我不想再跟你玩這些沒必要的試探遊戲了。”

“我曾經是柳國的將軍,柳無故。”

黎星宿身體一僵,耳邊傳來柳無故的聲音:“想必陛下,早已知曉。”

“是,朕知道。”黎星宿承認了。

柳無故又說道:“那你也該知道,我將柳江明送上皇位的事情,我對權利,江山,確實不感興趣。”

“你大可以調查我的生平,我身邊,可有一個男人女人?”

“人生頭一次心動,還被心上人說成虛情假意。”

柳無故握住黎星宿的手,微微弓著身子,仰著頭看他,“陛下,可憐可憐我吧。”

黎星宿看著像小狗似的仰著頭的俊美男人,頓了頓,小聲的說:“你領兵第二年,有人給你送了個胡姬。”

“我見都沒見,直接轉頭送個屬下了。”柳無故答得飛快。

黎星宿掙脫他的手,掰著手指頭說:“被你救過想要以身相許的花魁。”

“有這麼個人?”柳無故疑惑道。

黎星宿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偽,又說:“柳江明送你的兩名美婢。”

“那都是探子,被我打發到廚房砍柴去了。”

雖然婢女,但並不是拿來粗使,而且疼惜的,身嬌體弱的女子被柳無故派去砍柴。

黎星宿有些想笑,卻又覺得這是柳無故做的出來的事情。

憐香惜玉四個字,跟柳無故這個狗男人沒一點沾邊。

柳無故又握住他的手,低聲說道:“寶貝,我隻喜歡你。”

黎星宿眨了眨眼,有些軟化,“張霽,朕查過他,一生應當與你沒有任何聯係。”

“他為何,效忠你?”

柳無故輕笑,張霽,倒真不是他有意拉攏的。

“陛下調查過他,自然知道,他有一個失蹤的兒子。”

黎星宿不解的蹙眉,“你是他兒子?”

下一秒,小皇帝捂著被彈的額頭不滿的瞪一眼柳無故。

“文漠,是他兒子。”柳無故被離奇的腦回路氣笑,又被小皇帝的眼神瞪得心笙搖曳。

“而文漠對我,絕對忠臣。”

黎星宿瞪他一眼,“你算計朕的事情,沒那麼容易就過去。”

柳無故眼神含笑,低聲說道:“陛下,你往後恐怕不能再像正常男人一般,娶妻生子了。”

“你隻能喜歡我。”

“若是不喜歡,我也不介意造了陛下的反,讓前朝皇帝,當我鎖在深宮的男後。”

黎星宿冷眼看他,咬牙切齒:“你在威脅朕?”

柳無故湊過去,飛快的親一口薄唇,

“不,我在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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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喜歡

冬日的暖黃色的光透過窗照進開闊恢宏的大殿內, 在地上形成一個又一個不規則的光斑,大殿中央坐著兩個男子,高的那個微微彎著背, 從後麵看去, 寬肩勁腰, 一雙長腿上下交疊,是個極其放鬆的姿態,俊美的臉上滿是笑意,看向稍矮些的男子。

“我不需要你現在就給我一個答複。”柳無故笑著, 眼裡卻是勢在必得。

黎星宿鹿眼圓睜,惱怒的瞪他一眼:“那你跟朕說這些乾什麼?”

他的神情裡有一些沒掩藏好的失落, 轉瞬即逝,卻被人準確的捕捉到了。

柳無故強硬的拉著他的手, 低沉磁性的聲音溫柔:“我不想在和你玩彼此試探的遊戲了。”

“最關鍵的是,我就要去柳國了,”柳無故輕笑出聲:“皇上這麼好看,我怕等我回來, 後宮都堆滿了女人。”

柳無故不是個患得患失的人,但他喜歡的人是一國之君,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擔憂,憂心小皇帝最終還是想留下子嗣。

到那個時候,柳無故沒有再想, 心裡閃過一絲狠戾。

“朕是皇帝, ”黎星宿垂下眼,“是不能和一個男子廝混在一起的,你懂嗎?”

柳無故臉上帶笑,聲音卻沒了笑意:“道理我懂。”

“若是這個理由讓你此生不能和我在一起, ”柳無故坐直了身體,淡淡的說:“那我不介意我當皇帝。”

“我不需要流芳百世,更不在意罵名,我來做那個與男子廝混的昏君。”

眼看黎星宿氣得要罵人,柳無故壓低了聲音,帶著些說不出的溫柔:“再者說,我們不是廝混。”

“是相愛。”俊美絕倫的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雙深邃的眼裡隻有一個人,語氣堅定的說。

黎星宿像是被那眼神燙了一下,耳根都泛起紅來,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不再與柳無故對視,“兩個人互相喜歡,才叫相愛。”

柳無故看著黎星宿白皙的臉,他偏著頭隻能看見側臉,小皇帝不知道,他雖然避免了對視,但紅的滴血的耳垂卻暴露在了柳無故麵前。

“那你,”柳無故頓了頓,聲音低沉溫柔:“喜歡我嗎?”

長而翹的睫毛似蝴蝶的翅膀在輕微顫動,暴露了主人不平靜的內心。

良久的沉默,柳無故臉上鎮定,心裡卻有些發慌了。

不管再如何的表現得勝券在握,這到底是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表白,嘴上說得再狠,心裡多少有些踟躕。

在戰場上勢如破竹的將軍,在心上人麵前卻也害怕打了敗仗。

黎星宿偏過頭來,重新看著柳無故,漂亮的鹿眼眨呀眨,薄唇微張,輕聲說道:“喜歡。”

提起的心穩穩放下,柳無故抑製不住的笑出來,他伸出手將人在懷裡,黎星宿彆扭了移開了眼,“乾嘛?”

柳無故抿了抿唇,眼裡是明晃晃的笑意:“想乾,但是不行”

“你”

想說話的薄唇被人堵上,柳無故著迷的舔吻著那張淡色的唇,用牙輕輕的啃咬,將淡色的薄唇碾磨至豔紅。

隨即闖進其中,深入的親吻,唇舌相交。

直到黎星宿喘不上來氣伸手推他,柳無故才戀戀不舍的鬆開被他蹂|躪許久的唇。

“甜的。”柳無故低笑著說。

黎星宿羞惱的瞪他一眼,“怎麼可能是甜的,人的嘴抿起來都是無味的。”

“心上人自然跟其他人不一樣。”柳無故伸出手,拇指微微帶著力在黎星宿的唇上反複摩挲。

柳無故說得那些過火的話太過,說的情話永遠那麼自然,黎星宿一貫是內斂的,表達的心意的話在他嘴邊轉幾個圈都說不出一個字,喜歡兩個字,已經是他唯一能說出口的了。

任誰都看得出柳無故的高興,黎星宿看著他,越發覺得他像一條大狗,身後似乎有看不見的尾巴在搖來搖去,這時他聽見柳無故說:“既然已經心意相通,便不應當有秘密。”

“我已經將我是誰告訴陛下了,陛下可還有事瞞我?”

覺得柳無故是大狗的皇帝陛下僵住了,視線隱秘的落在柳無故的衣袖上。

那裡,可還有一個關於他的秘密。

一想到做福寶時犯下的蠢事,數不勝數,就光是認下自己做爹這一件事,就足以讓黎星宿永不承認那隻傻鳥是自己。

寬肩細腰長腿,皮膚白嫩,五官精致漂亮,一雙鹿眼微微向上挑,看上去無辜極了的心上人軟著聲音說:“沒有事瞞著你。”

柳無故心裡憋著笑,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寶貝我信你。”

給了機會不說,以後可就怪不得我了。

柳無故心裡打著壞主意,嘴上低聲的哄著人張嘴,舌闖進另一個人嘴裡,攻城掠地

文漠坐在椅子上,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聲音聽不出喜怒:“你是何意?”

“屬下認為,柳永昌已死,他派來的探子,自然也該殺。”

文漠食指輕輕敲打著椅子扶手,一聲一聲,並不響,但卻像是敲在暗一心上,“你讓我殺了林鈞?”

“屬下不敢,屬下隻是認為探子畢竟是探子。”暗一跪在地上,頭壓得更低。

“此事不必再提,”文漠淡淡的說,“林鈞舊主已死,那他就不再是探子。”

他起身就要離開,卻聽見暗一急聲道:“主子,林鈞對主子的感情皆是虛假的,僅僅因為藥而已,留在身邊,禍患無窮啊。”

“沒有我允許,任何人不準去動林鈞。”文漠說完,推門離去。

暗一慢慢從地上起來,他帶著黑巾遮麵,看不清長相,隻留一雙桃花眼在外,是極好看的眼睛。

文漠來到臥房,林鈞還在睡,因為屋裡燒著地龍,他又蓋著厚被子,一張白嫩的臉紅撲撲的,紅潤的嘴微微張開,隱約能窺見一點雪白的牙。

林鈞一個人睡覺時身子總是弓起的,一隻手握成拳,抵著下巴,像孩童的睡態,而他本身臉就小,這樣睡著,倒也不違和,看上去天真稚氣。

文漠眼神溫柔似水,低頭在他唇上討了個吻,又靜靜的看了他一會,起身離開了。

待他走後,睡著的人睜開了眼,伸手摸了摸自己唇,眼睛彎彎,翻個身又繼續睡。

林鈞閉上眼沒多久,便睡著了,恍惚間聽到有人推門的動靜,頓時驚醒。

他睡眠很淺,一點動靜便會醒,文漠每次輕手輕腳的離開,他其實都是醒著的,但他從來沒開口,這種被人珍視的感覺,格外令人眷戀。

但此時推門而入的,顯然不是文漠,畢竟是做探子的,腳步聲的不同,還是能夠聽出來的。

林鈞裝作睡醒的樣子,慢慢的睜開了眼,如同剛睡醒的人有些混沌一般,林鈞眼睛半眯著,很自然的轉過身。

然後便見一個人站在自己麵前。

林鈞坐起來,眼神迷惑,又有些受驚,“你是誰啊?”

麵前是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麵容很平凡,眼睛卻極其漂亮,男人眼神複雜的看著他,有些輕蔑,又有些仇視。

“你離開這裡吧,我放你走。”暗一說道。

林鈞漂亮的眉蹙起,不解的看著他,“我為什麼要走,這裡是我和我相公家。”

暗一眼神輕蔑,“他不是你相公,你是柳永昌派來的探子,放在我家主子身邊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林鈞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是誰,來我家裡胡說八道。”

他聲音大了些,對著外麵喊道:“福伯!福伯!”

“福伯被我支走了,”暗一冷哼一聲:“你若是不信,今晚我主子,也就是文漠端給你喝的補藥,你不要喝。”

“那不是什麼補藥,那是讓你失去記憶的藥。”

暗一看著他,聲音充滿著蠱惑:“你不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失憶嗎?光憑我家主子的一麵之詞你就全信了嗎?”

“你不想恢複記憶嗎?隻要你不喝今晚上的藥,你將會知道一切真相。”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你所以為的一切,都是欺騙,是謊言,”暗一對著林鈞循循善誘:“一個大男人,叫另一個男人相公,你不覺得可恥屈辱嗎?我家主子給你喂藥,就隻是為了玩弄你而已。”

林鈞心神震蕩,不發一言,暗一看著他的神情,知道自己話起作用了,於是接著說:“等你知道了一切,想走,我可以幫你。”

說完,暗一便離開了。

林鈞,他殺不得,那隻能讓主子厭棄,或是讓林鈞自己起了逃跑的念頭。

一個人自己想跑,跟他暗一有什麼關係。

林鈞抿了抿唇,有些想笑又笑不出來。

他根本就沒失憶,那麼,現在有人跑來告訴他一切真相,這場戲好像是演不下去了。

林鈞篤定,那個陌生的男人喜歡文漠,看遍無數話本的他有著豐富的經驗。

按照話本上講的故事,現在好像應該輪到他懷了孩子跑路了。

林鈞眨了眨眼,低下頭看向自己平坦的肚子,憂愁的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沒孩子文漠會不會追啊。

他起身伸了伸懶腰,陪著文漠演了這麼久的戲,一直待在這宅子裡,出去走走好像也不錯。

林鈞眼睛彎彎,笑得看上去有些狡黠。

他在屋裡東翻翻,西找找,揣了些銀兩,又拿了文漠的玉佩,披上大氅離開了屋子。

經過院子時,一個掃雪的老伯看著他問道:“少爺,你這是要出去?”

林鈞笑起來,天真單純的樣子,“是啊福伯,我去碧雲閣買些糕點。”

“老奴跟您去吧?”福伯放下手裡的掃帚說道。

“不用了福伯,我買了就回來。”林鈞擺擺手,徑直走了。

待他走後,從文府又出來了兩個人,遠遠的跟在林鈞身後。

林鈞走得不快,時不時在攤位上停一下。

待到他拐角進了一個巷子,身後的兩人連忙跟上,滿街的人,卻看不見一個穿著白色大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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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強扭的瓜喂了藥就甜

晚上文漠回到家, 麵對空蕩蕩的臥房,轉身出去,來到前院。

“人怎麼跟丟的?”文漠臉色陰沉, 對跪著的兩個人問道。

跪在地上仆人打扮的兩個人冷汗直流, 聲音有些發顫:“屬下們像往常一樣跟著小主子, 一切都很正常,隻是…”

“隻是在小主子拐進一個巷子以後,就不見了人影。”

文漠眉頭緊鎖,強壓著怒火說道:“巷子找了嗎?”

“屬下仔細找過了, 都沒發現小主子的身形。”

其中一個看上去沉穩些的人說道:“主子,小主子消失得太奇怪了, 就像是他故意躲著我們一樣。”

文漠擺擺手,“看丟了人, 自己去領罰。”

兩個仆人鬆了一口氣:“是,主子。”

領罰可比被送走好。

“福伯,”文漠轉頭看向福伯,“你再把林鈞走的時候說的話跟我一次。”

福伯苦著一張臉, 頗有些自責:“小主子他說他去碧雲閣買些糕點就回來,老奴也就沒有多想。”

文漠歎了口氣:“福伯,你不用自責,幫我把所有人叫來。”

福伯應了一聲,快步下去了。

不多時, 院子就站滿了人, 粗略一看,約莫有三四十人。

平日裡看上去冷冷清清的文府,裡麵卻有幾十人之多。

文漠站在他們前麵,冬日的夜風吹刮著他的臉, 心卻比皮膚更冷三分。

“所有人,今天晚上都出去找林鈞,這京城的每一條街,每一間客棧,都給我仔仔細細的搜。”

他看著麵前的幾十個人,冷聲道:“務必在明天天亮之前,將人給我帶回來,任何人不得傷他,違令者死。”

“是。”寒風裡響起整齊劃一中氣十足的聲音。

“暗二,去京郊城外,把那些人都叫起來去找。”

一個國字臉的男人站出來,聽到文漠的話有些遲疑,“主子,那些人用來找林鈞是否有些小題大做了?”

“小題大做?”文漠抬眼看他,眼神銳利,“我愛的走丟了你說我小題大做?”

國字臉男人連忙跪下來,“屬下不敢。”

“聽好了,你們都覺得林鈞是個探子,”文漠搖了搖頭:“他是探子,他更是我的心上人。”

“任何人,不得欺他辱他。”

“是。”那些人齊刷刷跪在地上,大聲應道。

“暗一留下,其餘人去找。”文漠轉頭走向書房。

暗一連忙跟著他身後。

“你做了什麼,自己說吧。”文漠甚至沒看他一眼,隻微低著頭,把玩著一個文玩核桃。

暗一連忙跪在地上,“主子,屬下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文漠抬眸看他,眼神淩厲:“你跟了我這麼久,應該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的問你。”

暗一咽了咽口水,猛地磕頭,血頓時流了出來,“主子,屬下知錯。”

“你做了什麼,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文漠冷眼看他。

暗一不敢拖延,語速極快:“屬下去找了小主子…………”

待他說完,文漠鬆開了手,手裡那顆文玩核桃,已經碎成了渣,從他掌心落在地上。

暗一聽見聲音,絲毫不敢抬頭看。

“你跟了我幾年了?”

暗一聽見這麼問,心更沉了下去:“回主子,三年。”

“三年,你回我爹那裡吧,”文漠拍掉手上沾著的核桃碎渣,“我這裡廟小,容不下比主子還有想法的屬下。”

暗一徹底慌了,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不停的磕著頭,“主子,屬下知錯,您怎麼罰都可以,不要丟下暗一。”

“屬下真的知錯了,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主子。”

“我去找林鈞,我把他找回來,屬下再也不敢了。”

他慌張得有些語無倫次,漂亮的眼睛裡不停的往外湧著淚。

文漠的心硬得像石頭,“滾,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任何人的眼淚在他麵前都是無用的,隻會讓文漠覺得那人軟弱,除了林鈞。

彆人的淚哭不到他心上,隻有林鈞的淚每一滴都落在他心尖,燙得石頭融化。

……

“你們什麼人啊?我這還要做生意呢。”客棧的老板看著衝進來的一群人。

“找人,今天申時到戌時,什麼人進店住?”

“這位客官,這我不能告訴你的啊。”

“兵部辦案,講!”為首的人冷著臉,將刀拍在櫃台上。

與此同時,京城的其他客棧,酒館,甚至是青樓,都被人闖入。

這一夜,文漠一宿沒睡,在他和林鈞的臥房內,站在窗前,站到天亮。

當黎明的光亮起,幕布般的黑夜退去,整個世界亮起來時,文漠心裡的希望滅了。

林鈞的藥效,過了,他什麼都會想起來。

文漠很想在府裡等那些找人的人回來,但是他還要去上朝,這一夜,他的行為估計已經傳遍了。

朝堂之上,都察院大臣怒斥道:“兵部尚書,文大人,您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您手底下的人,沒有任何理由就闖進多家客棧,甚至強行打開彆人睡下的百姓住的房間。”

“一句兵部辦案,這京城任何地方您都可以闖是嗎!明天,你是不是就要闖到皇宮來了。”

文漠連忙跪在地上,“皇上,臣絕無此意。”

“愛卿起來說。”黎星宿說完,看著下方的柳無故,他記得,這是柳無故的人。

“臣記得,辦案查案,應當是臣所主管的刑部的職責,不知文大人,兵部辦案一說,從何得來?”刑部尚書說道。

都察院大臣氣得吹胡子瞪眼,章承恩也在一旁說道:“皇上,文漠仗著自己是兵部尚書,囂張跋扈,為所欲為,不得不罰啊。”

“臣附議。”

“臣附議。”

……

一眾的附議聲中,柳無故懶洋洋的聲音響起:“臣以為,不可。”

“兵部尚書所做一事,皆是臣的主意,”柳無故對黎星宿躬身說道,端的是恭恭敬敬的君臣之道,眼神卻大逆不道的直直盯著皇上的臉。

他轉頭看向指責文漠的眾人,語氣輕蔑:“本王做個事,輪得到你們質疑?”

“你!”都察院大臣一手指著他,“你雖然身為攝政王,但你如此肆意妄為,當真是以為沒人能動你嗎?”

“哦?”從頭到尾都沉默著的張霽站出來,“我倒不知道,大人想動王爺?”

他和文漠的關係朝堂上除了皇帝和柳無故誰都不知道,張霽不能明著幫文漠,還不能幫柳無故嗎。

“張霽!你身為柳文柏舊部,如今一朝得勢倒成了柳無故的狗!”

都察院大臣幾乎有些口無遮攔了。

一片死寂當中,柳無故笑出來:“諸位大臣遠在京城,可能有所不知。”

“早在一年前,邊軍就隻認張將軍了,柳文柏?十天半個月不踏進軍營一步,隻知道飲酒作樂花天酒地的廢物。”

他帶著笑意看向都察院大臣,“所以大人,說話還要三思啊。”

“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都察院大臣明明冷汗已經流下來了,卻仍然要嘴硬。

柳無故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搖了搖,“不知道沒關係,文大人,來說說看,這位大臣有沒有什麼值得砍頭獎勵的過往。”

“回王爺,許巍山,曾參與買官賣官,泄露考題,在許州任職期間,曾為了一處宅子,以權謀私,將那家主人打傷打殘,不許任何大夫上門醫治,僅他正妻名下一家藥鋪可以看病,診金黃金千兩。”

“許巍山最終以那家主人的家產買到了那家主人的宅子。”

許巍山臉上青筋畢露,指著文漠吼道:“血口噴人,你血口噴人!”

文漠退後了兩步,以免唾沫噴到他身上,隻平淡的說:“那家人,被臣留下,如今就安置在一座小院裡,人證物證,俱在。”

柳無故故作驚訝的看著許巍山,“許大人,好一個生財之道啊。”

許巍山嘭的一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求道:“王爺,王爺,陛下,臣沒有,臣沒有。”

“來人,”柳無故朗聲對著殿外喊道:“壓下去,關進天牢。”

兩個侍衛走進來,拖著人就走了。

“陛下,王爺,不能僅憑文漠一麵之詞就定罪啊。”章承恩說道。

最開始也跟著指責文漠的刑部尚書賈飛白卻沒再開口,他看明白了,動的人,都是柳永昌的舊部。

他能看明白的事情,有些聰明點的朝臣也了然。

“當然不能,國有國法,文大人,把人證物證移交刑部,再做定奪。”柳無故挑眉說道。

行事最狂妄無度的人,說國有國法,聽到這話的朝臣們都想捂住耳朵。

黎星宿有些被逗笑,但麵上平靜,“就按攝政王說的辦。”

“是,陛下。”

文漠和刑部尚書賈飛白跪在地上應聲道。

下了早朝,文漠叫住了柳無故。

柳無故著急找小皇帝的腳步硬生生的被拌停。

“何事?”

文漠不知道怎麼說,遲疑道:“王爺為何不問我?”

“我相信你,也不會去過度打擾你要做的事。”柳無故說完就想走。

“王爺!”

柳無故深吸了一口氣,“有屁就放,你媳婦跑了,我媳婦可沒有,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懂點事。”

昨晚文漠就傳消息給柳無故了,所以今天在朝堂上才會有這一出。

文漠木著一張臉:“沒事了王爺你去吧。”

雖然猜到了柳無故和皇帝的事,但是真切的聽到這話文漠心裡頗為感觸。

柳無故的剛剛走路的方向,可是朝著後宮走的。

嘖,柳無故輕嘖一聲,又停了下來,拍了拍文漠的肩,“跑了你不能再抓回來?”

文漠苦笑一聲:“時間已經過了,他什麼都想起來了。”

“抓回來,再喂藥,”柳無故蹙著眉看他,很是不理解:“你都做喂藥這種狗做的事情了,怎麼突然想做個人了?”

“追求心意相通沒問題,通不了還不能強行讓它通嗎?”

柳無故歎了口氣:“先找回來,事情說開了更好,說不開再喂藥,強扭的瓜喂了藥不就甜了嗎?”

文漠心情有些許複雜,雖然王爺在他心中最是英明神武,但是…

這話說得真的太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我…接著碼……

下一章至少12點了,不用等。感謝在2022-03-06 16:26:25~2022-03-06 21:58: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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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追妻火葬場

下了早朝, 回到文府的時候,文漠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你說林鈞找到了?”

福伯看上去高興又愁苦,表情奇怪:“是主子, 但是小主子他不願意跟我們回來。”

“他用匕首抵著脖子, 我們的人都不敢上前。”

文漠心沉到底, 他閉了閉眼,柳無故的話又突然在他耳邊回想。

“強扭的瓜喂了藥不就甜了?”

文漠苦笑一聲,說到底最初喂藥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也是為了不讓林鈞給柳永昌傳消息。

他能喂藥騙自己一時, 難道能喂藥騙一世?

心裡思緒雜亂,但也不過一瞬, “帶我過去。”

文漠跟著福伯等人一路往西,越走越偏僻, 最後走到了一個看上去有些破敗的客棧麵前。

“主子,這邊。”福伯引著人進去,穿過客棧的大堂,一路來到廚房。

廚房門口守著十來個人, 如臨大敵的盯著廚房裡麵,那些人見文漠來了,連忙見禮:“主子。”

文漠一眼就瞧到了廚房裡的那個人,他穿著一件水藍色的對褂冬衣,站在米缸裡, 一手用匕首抵著脖子, 鼻頭凍得通紅,臉頰上不知道在哪沾了些灰,看上去有些可笑。

他也看到了,林鈞看到他時瞬間僵硬的神情。

文漠踏進廚房, 對其餘人擺擺手:“你們先下去。”

“是,主子。”離門最近的兩個人快速的關上門,隻留房內兩個人。

文漠解開身上的黑色大氅,向林鈞走去。

“彆過來!”林鈞聲曆色荏的喊道。

文漠視若罔聞,直直的走到他麵前,看似要給他披上大氅,實則迅速的猛擊他的手腕,將匕首打落在地。

好痛,林鈞在心裡撇撇嘴,暗地裡給他記上了一筆。

他臉上的神情變得慌張,急聲道:“你乾什麼!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表情到位,情緒到位,太會演戲了,戲班少了我是他們的損失。

林鈞在心裡歡呼一聲。

文漠這才將大氅披在他身上,聲音暗含怒意:“在米缸裡躲了一夜?”

穿這麼少躲一夜,方才他碰到林鈞的手時,那雙手都是冰涼的。

“不躲,難道要被你抓回去嗎?”林鈞偏過頭,像是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文漠歎了口氣,定定的看著他,“昨晚,我一夜沒睡,我很擔心你。”

林鈞轉過頭,看著文漠布滿血絲的雙眼,有些心疼,但是戲都演到這一步了。

“擔心我?文大人,你擔心我什麼?喂我藥的難道不是你嗎?”

林鈞嗤笑一聲:“我該叫你什麼?”

“青梅竹馬的哥哥?被我資助的窮書生?落草為寇的土匪?對我有救命之恩的大俠?”

他聲音變得顫抖,晶瑩的淚珠劃過白皙的臉滴滴落在地上,

“還是假裝投靠柳永昌,將他派來的探子喂藥篡改記憶後玩弄,欺辱的兵部尚書文漠文大人?”

看見他哭,聽見他的話,文漠心中大痛,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做錯了。

林鈞的每個字都似刀似劍,句句紮在文漠的心上,攪動著他的肺腑。

文漠艱難的擠出這句話:“我從未想過欺辱你。”

林鈞冷笑:“你沒想過?你都這麼做了。”

“是,我是一個探子,被發現了死就是我的宿命,林鈞願用一死,換文大人放過我。”

文漠一把將林鈞抱出米缸,強硬的將他摁在懷裡,“我不許。”

林鈞使勁掙紮,推開了他,“文大人,請你自重。”

看著文漠的神情,林鈞心裡反複複盤自己的話,是不是有哪句說得太重了。

做這一出,林鈞除了想滿足自己演戲的愛好,還是想告訴文漠,他的方式錯了。

喜歡一個人,追求一個人,不能用欺騙謊言。

這跟折辱沒有兩樣。

當然,對自己不喜歡的,隻是玩弄的人,就不存在這一點。

林鈞是在賭,賭文漠愛他。

“柳永昌已死,你不必再做探子……”

文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鈞打斷,“那我做什麼?做你床上的玩物嗎!”

“夠了!”文漠臉色陰沉至極。

“我從未把你當做玩物,”文漠頓了頓,鄭重的說:“我心悅你。”

啊啊啊啊啊啊!林鈞心裡在尖叫,耳根也騰的一下紅了。

好在有頭發遮住,不會被文漠看見。

“文大人喜歡一個人,就是給他喂藥,編各種故事,這種喜歡,和玩物有什麼區彆?”

林鈞眼角落下一滴淚,在文漠眼中,像是承受不住這種屈辱。

嗚,太高興了,他說他心悅我!想哭。

文漠伸手抹掉他眼角的淚,粗糙的指腹摸得林鈞臉生疼。“我是真的喜歡你,我的喜歡,就這麼讓你覺得屈辱嗎?”

“文大人,林鈞此生沒碰過情愛,但也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會尊重他的,而不是喂了藥,壓在床上編故事。”

林鈞嫌惡的躲過文漠的手,接著說道:“這種法子,不是玩物是什麼?”

“我不想跟你說這些,我不可能再跟你回去的,今日,要麼文大人放我離去,要麼林鈞死。”

文漠氣極反笑:“你一口一個玩物,既然我的心意在你麵前一文不值,那我就讓你看看玩物到底過的什麼生活。”

他突然攔腰扛起林鈞,大步向外走。

林鈞瞪大了眼,聲音急切:“文漠!你乾什麼!放我下來!”

他使勁掙紮著,那雙摟著他腰的大手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