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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有它沒我,有我沒它

“桑庫, 聽說你要見你爹?”

漫天飛雪卷地,兩軍在城外對峙,人數之眾, 似黑雲壓城。

柳無故著一身輕甲脊背挺直坐在馬背上, 他身後是兩萬兵馬, 身前是突厥人七萬敵軍。

他墨色的長發豎起,被狂風吹得向後不停飄動,他容顏俊美,五官淩厲, 看人的眼神冰冷得像雪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

態度輕慢又狂傲,任何人見了都不經感歎一聲好一個桀驁將軍。

麵冷心硬, 無人敢惹,可就在他肩上圓滾滾的藍色小肥啾與他周身的氣度好不相融。

對麵的桑庫嘴角向下彎, 語氣輕蔑:“哪來的無知小兒,戰場上可不是你玩鳥的地方。”

說完他彎弓搭箭,三支箭,齊齊瞄準柳無故。

柳無故身後一個黑皮副將駕馬上前, 低聲說道:“王爺小心,桑庫的箭,極其詭異,三支齊發,三支方向卻各不相同。”

副將心裡有些擔憂, 若是主將再一次被桑庫射傷, 這是對士氣極大的打擊。

但是這個京城來的王爺,讓人琢磨不透,說他態度太過輕狂,可張將軍對他極其信任。

柳無故笑意帶著些戲虐, “他那個弓,被他做過手腳,所以方向才不同。”

“你退後,”柳無故說道。

說話間,三支箭急速射來,一支朝著眼珠,一支朝著咽喉,一支朝著肩膀上的鸚鵡。

射箭之人狠辣的手段,可見一斑。

三隻箭,速度極快,若是急速翻身下馬,方可一避,桑庫隻是做個下馬威,並沒有置於死地的打算,不然這三箭,一隻朝著致命處,另兩隻就會朝著封鎖行動的地方射去。

但柳無故不打算避,甚至沒有翻身下馬。

他就坐在馬背上,他的瞳孔裡,三支箭羽如驚雷般襲來,越來越近。

在副將忍不住要驚呼出聲時,柳無故動了。

他一手按著馬背,整個人騰空而起,腳尖踢中兩隻箭,箭被他的腳箭看似輕輕踢中,卻似離弦的箭,往桑庫的方向飛速射去。

柳無故一個漂亮的翻身,衣擺飛揚,坐回馬背上,最後一隻箭落在了他手裡,他深邃的眼半眯起一隻,內力運轉於手,以手做弓,箭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回去。

桑庫眼睛驟然睜大,幾乎要脫離眼眶的束縛,表情震驚又夾雜著恐懼,他以最迅速的反應去躲,可是來不及了。

電光火石間,一朵血霧形成的花綻放在桑庫的肩頭。

全場寂靜,隨之而來的,是黎國士兵們的興奮。

桑庫表情扭曲了一瞬,但不是因為疼痛,他看著遠處的柳無故,艱難的擠出話語:“你到底是誰?”

這一招,是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柳國將軍,柳無故第一次見他時用過的。

柳無故摸了摸停在手心漂亮的藍眸瞪的溜圓的小福寶,語調輕慢的回道:“都說了,我是你爹。”

他可以用無數種方式化解桑庫的三箭,可柳無故選了桑庫最為熟悉,此生都忘不掉的那種方式。

全天下除了柳無故,誰都無法模仿。

“你除了你那個親爹,你再好好想想,你還有哪個爹?”

小福寶歪著腦袋看他,柳無故到處當爹的毛病,像是改不了了。

桑庫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字,表情硬生生扭曲得不像樣子,像是回憶起了極度痛苦的事情。

“你爹我用腳想都知道的事情,你作為我的冤種兒子,就用腦子想想。”

“你出兵,是不是柳江明挑唆的,七萬人,你可汗是將全部能調用的兵力都壓上了吧,柳江明許了什麼好處?”

“那麼多好處,就為了換一個攝政王,你用你的豬腦子想想,是為什麼。”

柳無故輕笑一聲:“忘了說,我就是攝政王,柳無故。”

桑庫咬著牙問:“我憑什麼信你。”

柳無故憐憫的看著他:“我不需要你信,一日之內,你不退兵。”

“我讓你七萬人有來無回。”

桑庫嘴張了張,無聲的罵了一句,就是柳無故這種態度,讓他更加確信。

如果真是那個男人,他也是絕對不屑用證明的方式,來讓人信任。

柳無故端坐於馬背上,平靜的看著桑庫,淡淡的說:“我隻問你,今日這仗,你打還是不打。”

“你敢不敢打。”

話語像無聲的嘲弄,壓得桑庫麵紅耳赤。

兩軍陣前,桑庫沉默良久,“我們走。”

他的兩位副將都沒有出聲勸,在突厥人將要退去時,柳無故出聲了:“等等。”

桑庫看向他,黑著一張臉,“說。”

柳無故指了指肩頭的藍團子,似笑非笑的說:“這是你小爹爹,叫。”

桑庫手死死的捏緊,指尖深深的陷進肉裡,啞著聲音說道:“你彆太過分。”

“叫。”柳無故斂了笑意,冷冷的看著他。

五大三粗的漢子咬緊了牙關,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擠:“小,爹,爹。”

站在肩膀上圓滾滾肥嘟嘟的藍團子毛絨絨的胸膛挺起,歡快的應了一聲:

“啾!”哎

桑庫的兩位副將按著桑庫的手讓他不要衝動,突厥人的大軍慢慢退去。

柳無故身後的士兵你看我,我看你,壓在心上沉甸甸的大石頭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搬去,恍然如夢。

待到突厥人消失在視野範圍內,黎國的士兵才爆發出一陣猛烈的歡呼聲。

“王爺!”

“王爺!”

“王爺!”

誰都不知道,柳無故也鬆了一口氣。

這兩萬士兵,沒有經過他的訓練,以兩萬敵七萬,柳無故再強也沒辦法以一敵五萬。

當然,打不過撤軍柳無故還是能保證的,他沒有丟臉的想法,戰場上本就兵不厭詐,隻不過能嚇退桑庫,當然最好。

柳無故和桑庫交手過幾次,對他也算了解。

這個男人,手段殘忍心思縝密,管會用魯莽來偽裝自己,桑庫是做一步想三步的類型,柳無故越是囂張,他越是投鼠忌器。

當然這跟柳無故一開始震懾他的那一手也有關係。

而且柳無故敢這麼做,還是因為他了解突厥人的兵力,七萬人,桑庫的可汗不敢發動這麼多人真正打起來。

這一次攻城,一方麵定然是柳江明與他們有交易在前,另一方麵,若是黎國無將,是個軟柿子,他們也不介意捏一次。

藍團子飛在柳無故身邊,看柳無故的眼神都亮晶晶的,興奮得不停啾啾叫個不停。

“啾啾啾啾啾啾。”突然理解你為什麼喜歡到處當爹了。

“啾啾。”好玩。

柳無故看得好笑,伸手捉住它捏在手裡一頓搓揉,將毛團子揉得毛毛炸起,整個啾圓了一圈,在他手心裡瞪圓了眼,眼神呆呆的被他揉來揉去。

“回營。”柳無故擺了擺手,一旁的副將忙高聲喊道。

鼓聲陣陣,兩萬士兵井然有序的退回寒山關

在普通士兵眼裡,王爺踢回弓箭,以手為弓,擲回箭□□一幕神乎其神,隨後又靠僅僅幾句話威懾得突厥人退兵,猶如戰神在世。

攝政王柳無故的名聲,響徹了整個軍營,其餘沒上場的士兵皆不信,可整整兩萬人,說得一模一樣,提起柳無故時眼神都帶著炙熱的崇敬。

夜晚的軍營內,處處是篝火,柳無故就坐在最大的那一團篝火邊上,一個又一個人向他敬酒,柳無故皆是豪爽的一飲而儘。

軍隊裡對真性情的男子都有好感,更何況柳無故毫無王爺的架子,敬酒的人絡繹不絕。

酒過三巡,場上倒了一片又一片,柳無故悄無聲息的溜走了。

主營帳內,昏黃的燭火下,柳無故在認真的作畫。

火苗跳動的光影透在他的側臉,暖黃的光柔和了他淩厲線條帶來的冷硬,鋪上了一層柔和,看上去就像溫和的翩翩濁世公子。

柳無故的眼神專注,神情認真,執筆的手骨節分明,每一筆都落得慎之又慎。

他看畫的目光,黏稠、炙熱又溫和,像是在畫他的心上人。

柳無故向來隻畫景,從不畫人,曾有人誇過他畫景是當朝大家,卻無人知道,他畫人,才是一絕。

寥寥數筆,人物的大體雛形就勾勒出來,線條流暢,一絲冗餘也無。

畫上畫著兩個人,姿勢卻有些奇怪,挨得太近,似一對有情人。

可兩人皆是身材硬朗的男子,挨得這般近,怕是在打架。

柳無故繼續畫著,姿勢更清楚,五官也漸漸浮現。

仔細看,其中一人,劍眉星目,眉尾鋒利似刀裁,鼻梁挺直,薄唇微微勾起,看向畫中另一個人的眼神,含情帶欲。

再看那人整張臉,赫然就是柳無故的臉。

而另一人,被壓在身下,衣裳半開,鹿眼迷惘,眼尾噙著淚,臉上的神情似痛苦似歡|愉。

“啾啾啾啾!!!”你在畫什麼!!

剛醒過來的藍團子睜眼就是暴擊,整隻鳥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得飛起。

“噓,小聲點。這主帳可沒那麼隔音。”柳無故慢條斯理的收著尾,為畫再添幾分神韻。

藍團子在空中嘭的一聲變成帶翅膀的小人,急得小翅膀在背後都要扇出殘影了。

“你在畫什麼!”

小福寶原本白嫩的臉像熟透了的聖女果,瞧不出一點白,整張小臉紅彤彤的,透著水潤。

柳無故停了筆,舉起畫來慢慢欣賞,“我和小皇帝的龍陽圖啊!”

“我,你,不是,不是,”小福寶急得語無倫次:“你怎麼能畫做這個!”

“有辱斯文!”奶聲奶氣的聲音被氣得哽咽,訓斥人的模樣可憐又可愛。

柳無故輕笑,俊美的臉此時看上去,無端帶著些匪氣,“我和小皇帝,心意相通,吃不到看不到,畫個畫睹物思人何錯之有?”

小福寶伸出一隻短短的手指著他,小手抖啊抖,“睹物思人,你非要畫這種,這種,這種,這種不堪入目的東西?”

“來來來,你來看,”柳無故一手拿著畫,一手對它招手:“我的畫技,不是我吹,你就看這幅畫,畫技精湛,你挑的出毛病算我輸。”

小皇帝不肯告訴他自己就是鸚鵡,那可就怪不得柳無故捉弄它了。

這些惡劣的想法,在柳無故暗示後小皇帝仍不願意攤牌時就有了。

把乖巧可愛的小福寶欺負到臉紅氣急,嘖,果然像柳無故想象的一般令人愉悅。

小福寶緊抿著唇,頂著紅透了的臉說道:“龍陽圖,就是它最大的毛病。”

帶著藍色翅膀的聖女果,扇動著翅膀飛到燭台邊,試探抱起燭台將畫燒毀。

柳無故眼疾手快將燭台拿走,沉著臉看它,“你要是覺得渾身羽毛多了,我可以全給你拔了,用不著自己去碰燭台。”

小福寶心裡本就羞臊,又被他吼,這具身體的情緒波動又極大,柳無故的話一說完,巴掌大的小人就委屈得哭出來。

眼淚不要錢似的,撲簌簌的往下落。

“你,你,你怎麼能畫這個,”小福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抽噎噎的說:“你還凶我。”

惡人自有惡人磨,柳無故自有眼淚磨。

柳無故放緩了聲音:“我沒凶你,你這點小身板,根本抱不起燭台,到時候再把自己燙到。”

“我是擔心你,想讓你長個教訓,乖,不哭了。”

越哄,小福寶哭得越凶,晶瑩的淚珠一顆顆一串串的滾落,熟透的聖女果此時變成了破了皮的聖女果,不停往外流著汁水,小小的一顆裡像藏著一汪泉眼,怎麼流都流不儘。

“那你還畫這種,有辱斯文的畫!”

柳無故歎一聲:“我買的龍陽圖,寶貝你又不讓我看。”

“我不讓你看,你就畫是吧!”小福寶又羞又氣,身子哭得打顫。

小福寶飛起來,指著那幅畫說道:“我不管,有我沒它,有它沒我!”

“你不毀了它,我就,我就”

“我就把自己點了!”巴掌大的小人一咬牙一閉眼低聲吼道。

傻鳥,氣急了自己點自己,我養的鳥,牛!

柳無故有些想笑,硬生生憋住了,深吸了一口氣壓著笑意,低著頭肩膀抖動,隨後摸了一把臉。

再抬起頭,他臉上帶著幾分可惜和不舍,看向那副畫,“好,我把它毀了。”

“可惜了,這是我第一次畫人。”

“就這麼毀了,”柳無故又歎一聲,帶上了幾絲真情實感,“可惜了畫。”

小福寶的心有些動搖,第一次畫人啊。

“你以前,從來沒畫過人嗎?”奶裡奶氣的聲音小聲問道。

柳無故搖了搖頭,“從未。”

他話頭一轉說道:“既然你不讓我畫小皇帝,那我畫其他人吧,反正有了第一次,再下手也容易。”

“不行!”小福寶脫口而出。

畫的那麼,那麼細致,若是畫彆人,還了得。

不能,再讓柳無故這個狗男人禍害其他人,有什麼就朝朕來

堅決不肯承認自己醋了的小皇帝如此想到。

“你,你把畫收起來吧,彆讓我看見就行,”小福寶低著頭,聲音如蚊吟,彆彆扭扭的說道:“但是不準畫彆人。”

柳無故眼中閃過得逞的笑意,嘴上說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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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埋伏

文漠將手裡的紙條放在燭台之上, 橙黃色的火苗隻有點點尾巴沾上了紙,卻猛地燃起迅猛的火焰。

他指尖輕撚,最後一絲灰燼也消失在燭台底座。

“王爺明日將到柳國, 叫那邊的人好好接應, 所有人都聽從王爺的, 不得有違。”

文漠淡淡的對底下跪著的黑衣人說道。

黑衣人,也就是暗三沉聲應了一句,起身離開了。

文漠看了看窗外的一輪彎月,心裡略帶薄涼的想著柳江明將會有的下場。

他起身站了起來, 走出書房,一路來到臥房。

臥房內冷冷清清, 絲毫沒有一絲曾經的溫暖,文漠也不在意, 在床沿處敲敲打打。

一陣機關轉動的聲音響起,床尾出現了一個方形的開口,階梯一直直通地下。

文漠順著階梯往下,入口在他身後合上。

階梯的儘頭出現了一扇門, 門上鑲嵌著兩顆偌大的夜明珠,照得這暗無天日的地底明亮如白日。

推開門,一間密室赫然出現。

入眼可見的是由玄鐵打造的鐵鏈,從牆壁上伸出,一直延伸, 末端銬著一雙手。

手瑩白柔嫩, 指尖都透著粉,白皙修長的手腕上帶著鐐銬,鐐銬上用上好的棉做了內襯,讓冰涼的鐐銬擺動中不會磨損手腕。

手白裡透著粉, 手的主人卻全身都粉撲撲的,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氣的。

密室的床上躺著一個人,卻不是自願躺在這,他被鐵鏈鎖住,隻能躺在這裡。

他穿著紅衣,薄如蟬翼,該遮的地方絲毫蔽體的作用都無,肩背手腿卻遮得嚴嚴實實,半點春光不露。

“文漠,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放了我!”林鈞見到來人,氣不打一處來。

他本就生得好看,又穿得勾人,氣紅的臉上眼尾都帶著撩人,水潤的唇是豔紅的,因為塗上了胭脂。

文漠看得眼神一動,欺身吻了下去,將林鈞唇上的口脂吃了七七八八。

“玩物,就要有玩物的自覺。”

“寶貝,張嘴。”

男人低聲誘哄的聲音消散在密室內,隨後又響起鐵鏈震動發出的叮叮當當的聲音。

激烈的鐵鏈震動聲中,夾雜著幾聲似泣似罵的顫音。

一切都被厚重的入口擋住,窗外皎白的月光投進屋內,屋裡冰涼靜寂,比月色還涼上三分。

文府的臥房冷清,迎春樓卻處處熱鬨。

月高掛於天,迎春樓裡的人絡繹不絕,姑娘的嬌笑聲,男人的調戲聲,喝酒的,唱曲的,各種聲音不絕於耳。

暗三帶著麵具踏進迎春樓,點了一名叫春香的姑娘。

進了房間,暗三鬆開了摟著春香腰的手。

“有消息了?”春香低聲問道。

暗三點了點頭,聲音沙啞難聽,“明天,讓你的主子明天就動手。”

“我會派人把柳無故引到你們埋伏的地方,你們必須一擊即中。”

春香臉上喜色難掩:“放心,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暗三快步離開了,春香則趕忙給她的主子遞消息。

今晚,注定是許多人的不眠夜。

“確定嗎?”桑庫眼神熱切的看著跪在底下的人。

“千真萬確。”

“咱們動手嗎?”

桑庫獰笑一聲:“動,讓那些人打起精神來,誰能活捉柳無故,我重重有賞。”

“再加兩百人,連夜趕過去,速去。”

桑庫看著牆上掛著的弓,眼神熱切而又仇恨,柳無故就是他心頭的腐肉,他好不容易等到柳無故死了。

如今竟然又死而複生。

死而複生啊,桑庫古怪的笑起來,能活著誰想死呢,他倒要看看,柳無故是怎麼做到死而複生的。

柳國皇宮,柳江明:“加派人手,一定要離得遠一些,不要被發現了。”

“桑庫和朕都想要他,抓到他之前可以合作,抓到他之後。”

柳江明眼裡陰狠閃過,“暗中留下一隊人,定要將人留在朕手上。”

柳江明根本不想和桑庫合作抓柳無故,可柳無故行蹤不定,桑庫卻能拿到柳無故的行蹤。

他也知道,桑庫也不想跟他合作,柳無故隻有一個,誰都想要。

突厥人除了經商的人,其餘人難以進入柳國境內,桑庫為了讓自己的人能進去,隻能跟柳江明合作。

山雨欲來,許多人想著念著,恨不得啖其肉的柳無故卻睡得安穩。

邊關的夜風涼,柳無故有內力在身,自然是不懼,他就像火爐一般,源源不斷的發著熱。

黎星宿處理完奏折後,在鸚鵡的身體裡睜開眼。

巴掌大的小人臉上紅撲撲的,湛藍的眸子裡透著些羞意。

黎星宿覺得自己真的是,無藥可救了,放著溫暖的龍床不睡,要在這裡睡冷硬的床。

養心殿內還燒著地龍,被子柔軟溫暖,床也又大又軟,邊關的房間內隻有冰冷的寒風呼嘯,床是冷硬的,被子也冰,似乎帶著潮。

可一切的不好,都抵不過這張床上睡著柳無故。

柳無故感覺到小福寶醒了,沒睜眼,憑感覺將人撈在自己的胸膛上,聲音低沉溫柔:

“這裡的床冷,寶貝睡我身上。”

柳無故說完用指腹揉了揉白嫩的小臉,似在哄它入睡:“睡吧。”

黎星宿自暴自棄的閉上眼,耳根紅得發燙,小小的一團睡在柳無故胸口,隻露出一張紅潤的臉。

反正,柳無故也不知道小福寶就是他……

反正,柳無故更不知道是他想才會變成小福寶……

是小福寶想跟柳無故睡覺,跟朕有什麼關係。

朕隻能義正言辭的指責小福寶太粘人了,彆的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黎星宿在心裡無聲的痛斥了兩句黏人,閉著眼很快睡著了。

巴掌大的精致娃娃小臉紅彤彤的,小身體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它身下是另一個人寬闊的胸膛,那顆心臟就在它身下跳動。

咚咚咚一聲又一聲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包裹著它,卻讓它睡得更沉。

小小的它睡在柳無故心上,就像黎星宿鑽進了柳無故心裡。

第二天一早,柳無故睡得四仰八叉,在睡夢中不自覺變成軟糯糯一團的藍團子揣進衣袖。

隨後跟張霽道個彆便離開了。

他本就是臨時受命,離開寒山關也無礙。

柳無故原本想先回去見見小皇帝再去柳國,但是去柳國這件事早就敲定了,見了也還是要走。

此次去柳國,柳無故隻是去看看情況。

能不能用不打仗的方式,兵不血刃的解決才是他的目的。

打起仗來,苦的是百姓,柳無故曾經作為柳國的將軍,守護過邊關一城的百姓們,給過他們安穩,自然也不希望是自己用鐵蹄踏碎他們的安穩。

柳無故扮做商人家的少爺,用身份路引進了城。

重新踏進這片土地,看著熱鬨的人群,柳無故心中多少有點感歎。

一個中年男人湊了過來,低聲問道:“王爺?”

柳無故看向他,中年男人手心露出一塊薄薄的鐵片。

“王爺,這邊請。”

柳無故點了點頭,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本王?”

“主子說了,王爺會扮做什麼身份進城,屬下一直在城門守著,絲毫不敢懈怠。”中年男人不卑不亢的回道。

柳無故沒再說什麼,隻跟著中年男人走。

兩個人越走路越偏僻,中年男人解釋了一句:“前兩天,安插進來的人有幾個被發現了身份有問題,屬下們沒有辦法,隻好轉移了。”

“前麵是窮苦人家住的地方,人多身份繁雜,不會輕易被發現,就是地方破了些。”

中年男人請著罪:“王爺千金之軀,屬下卻讓王爺到此等地方來,實在是罪該萬死。”

兩人穿過彎彎曲曲的巷子,這裡陽光都照不進來,裡麵有許多人,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人聲鼎沸。

柳無故和中年男人走在其中,毫不起眼。

“罪該萬死?”柳無故輕聲重複著。

中年男人腳步很快,嘴上也飛快的回道:“若王爺想罰,到了地方無論怎麼處罰,屬下絕無二話。”

柳無故笑了,淩厲的眉眼溫和了些,兩指一揚,劃過中年男人的脖子,“既然罪該萬死,那就去死。”

他兩指之間夾著中年男人給他的鐵片,那是文漠的部下證明身份的東西。

中年男人眼神渙散,不可置信的捂著脖子,想說話卻嗆出了滿口的血跡,最後身體轟然倒下。

原本人聲鼎沸的地方,瞬間寂靜。

柳無故站在其中,仍是笑著,卻殺意淩然。

“你們背後的人足夠了解我,”

柳無故環顧四周繼續說道:“但太蠢。”

“知道我能夠輕易發現周圍埋伏的人,便乾脆引我到一個應該人數眾多的地方,把所有人都換成自己人。”

柳無故:“這樣,可以達到我身在你們包圍中卻不自知的效果。”

“但是,太蠢了,腦袋長在頭上除了顯個子,沒彆的作用了。”

柳無故搖了搖頭,嘲諷道:“貧苦百姓住的地方,全是青壯年男人。”

在他說話間,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巷子兩邊的房子內,站在窗前,個個手持弓箭對準了柳無故。

周圍的人拿出刀和匕首,如臨大敵的看著他。

一個穿著黑衣的女子出現,聲音嬌媚:“您倒是聰明,還不是被我們圍在這裡?”

柳無故眼神輕蔑,聲音低似呢喃:“你怎麼知道,我是被圍?”

“上!”黑衣女子聽不見他的話,反諷一句後便一聲令下。

密密麻麻的箭雨朝著柳無故襲開,柳無故身邊出現一個真空地帶。

這巷子太窄,圍攻柳無故的人不敢靠近,不然那弓箭就會射中自己。

黑衣女子暗自咬牙,隻要再往前,那裡才是他們為柳無故準備的地方。

既然不能引著柳無故去,那就隻能逼著他去。

黑衣女子打了幾個手勢,讓手底下的人用箭雨逼著柳無故朝裡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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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鸚鵡學舌

柳無故的衣帶在空中飛揚, 修長筆挺的腿帶著他躍至半空,踩著牆壁騰空而上。

他手上拿著一把奪來的劍,劍隨心動, 劃出冷白的殘影。

埋伏的人數比柳無故預想的多太多, 這裡確實是貧苦百姓住的地方, 作為曾經守護過這座城池的人,柳無故再清楚不過。

可現在,在這裡的可不是什麼窮苦人家。

能在一城之中做到這種程度,背後必然是受柳江明指使。

柳無故的視線掠過人群, 看著那些帶麵具的人,嗤笑一聲, 或許不止柳江明。

地上倒下了數十人,他們的屍體直接被身後不斷湧上來的人踩在腳下, 柳無故的移動帶著人群的移動。

箭如雨下,再這樣纏鬥下去毫無意義。

柳無故用劍擋著弓箭,猛然躍起,一腳踩在身前一人的肩膀上借力, 想要離開這個窄巷。

巷子兩邊的房頂突然出現了一群等候多時的人,他們拿著長長的棍子和網,訓練有素的將棍子上下交疊。

密密麻麻的長棍遮天蔽日,兩邊的窗戶不斷放著箭。

柳無故速度很快,在長棍交疊間扣住了一根棍子, 那群人訓練有素, 長棍立即扣緊,死死碾壓著柳無故的手指。

一隻手被壓住,整個人吊在空中,頭頂是交疊成網的長棍, 兩側是彎弓搭箭的弓箭手,腳下是舉著刀劍的密集人群。

柳無故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流落其中。

處理完奏折的黎星宿睜開眼,熟練的從衣袖裡鑽出來,就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下一波箭雨襲開,密密麻麻的弓箭似黑色的雨,沉甸甸的壓在人心上。

黎星宿甚至來不及思考,圓滾滾的藍色團子出現在這裡,出現在半空,暴露在了所有弓箭之下。

柳無故第一時間扔了另一隻手裡的劍,一把握住藍團子,他能抵擋弓箭的劍扔了,那些弓箭朝著手無寸鐵的他襲開。

“柳無故!!”黎星宿目眥欲裂。

他奮力的掙紮著,想要衝開柳無故的手,替他擋一擋箭雨,哪怕隻能擋一支。

這一瞬間,黎星宿心中充滿了悔恨。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現在醒來……

柳無故扣著長棍的手青筋畢露,內力在體內奔騰運轉。

轟隆一聲巨響,手持那根長棍的人硬被柳無故拽了下來,長棍交疊成網,一個地方坍塌,帶著其他地方也出現漏洞。

柳無故鬆了手,踩著掉落的長棍破出重圍,身上已經出現了好幾處箭傷。

血落在地上,濺出一朵朵粘稠的花。

“一群廢物!”黑衣女子氣的麵色扭曲,厲聲嗬斥:“還不去追!他有傷在身,順著血跡找!”

柳無故封住了自己的幾個穴道,傷勢頓時止住了,他沒往城裡走,反而是往城外趕。

一旦被他突出重圍,再想抓住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怎麼哭了?”

城外的一處溪邊,柳無故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將手裡的藍團子放出來。

藍團子的羽毛被捏的亂七八糟的,頭頂鵝黃色的翎羽無精打采的垂下,湛藍的眸子蒙著一層霧。

眼一眨,那霧便化作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它哭得無聲無息,可憐極了。

見柳無故看向它,藍團子將小腦袋埋在翅膀裡胡亂的蹭一蹭,甕聲甕氣的叫:

“啾。”沒哭。

柳無故撕下外袍,開始處理著傷口。

埋伏他的人很了解他,連怎麼攔截他都是設想好了的,那些弓箭,都是特製的。

不是戰場上普通的箭,而且品質更高的,烏鐵打造的。

一般的箭傷不了柳無故,這種烏鐵才能破開他的皮肉。

柳無故拔下肩上的一根箭,硬幣大小的傷口泊泊的往外流著血。

一旁看著的小福寶眼神一顫,淚掉得更凶。

血很快便止住了,柳無故包紮好傷口,將哭得發顫的小福寶捧在手心。

“乖寶,彆哭了。”

嘭的一聲輕響,咬著唇眼淚撲簌簌往下落的精致小人出現在他手上。

“都怪我……嗚……”小福寶開口就哽咽,哭得一抽一抽的,說不上話來。

小福寶站在柳無故手上,才看到那雙手的手指已經傷得不像樣子。

它搖搖晃晃的走到柳無故手指邊,整個人趴下,抱著一根被長棍狠狠壓過的手指。

原本骨節分明,好看修長的手指此時青紫不堪,還有些不正常的紅腫,皮下透著血痕。

小福寶眼一眨,淚水落在手指上,它兩隻手抱著一根手指,嘴唇湊近,輕輕的吹氣。

柳無故閉了閉眼,隻覺得那微涼的氣吹在了他心尖上。

“隻是看著駭人,不疼的。”柳無故兩指掐著它的腰,將小福寶從手上拿來。

小福寶雙眼哭得通紅,嘴一癟哽咽的說:“如果不是我在那個時候醒過來……你也不會受這麼多傷……”

柳無故低聲哄道:“這怎麼能怪你,我要衝出去,勢必會受傷的。”

小福寶的淚水止不住,一雙手捏的緊緊的,自責和內疚死死的掐著它的心。

見哄不住,柳無故歎了一口氣,心說這可不怪自己了,劍眉微挑,表情頓時變得戲謔。

“乖寶,我剛剛好像聽到了小皇帝的聲音。”

哭得發顫的人打了個哭嗝,淚水還包在眼眶裡,表情卻變得不自在極了。

“有,有嗎?”小福寶伸出白嫩的手胡亂擦了擦淚,偏過頭去說道。

柳無故眼帶笑意,“有,我聽得清清楚楚。”

小福寶站了起來,翅膀在背後撲棱兩下飛到一邊去,“你聽錯了吧,怎麼會聽到小皇帝的聲音。”

它背對著柳無故的臉皺起,眼眶還泛著紅,神情懊惱。

剛剛情況太緊急,它根本就顧不得自己是鸚鵡時不能說話。

“小皇帝的聲音我絕對不會聽錯的,所以乖福寶要不要解釋一下,你怎麼會發出小皇帝的聲音?”

柳無故伸出一根手指,貼著半空中小人的背,輕輕撫摸它背上的翅膀根部。

小福寶身體一抖,僵硬著身子轉過頭,兩隻眼睛不自在的轉來轉去,“我,我,……”

“嗯?”

“我是鸚鵡嘛,鸚鵡自然是會學舌的!”

小福寶腦子轉得飛快,終於想到一個解釋。

柳無故低笑一聲:“這樣啊。”

“對啊,哪有鸚鵡不學舌的!”小福寶背在身後的手指互相打著攪,嘴上答得飛快。

“那,”柳無故沉吟片刻,“你肯定也能學我說話吧。”

小福寶眼睛睜大,翅膀緊張的不停扇動,水潤的唇上留下一絲淺淺的齒痕,“能……”

“那我說一句,你說一句。”柳無故聲音低沉,聽上去如情人低語。

“黎星宿心悅柳無故。”

小福寶臉騰的紅了,結結巴巴的說:“黎星宿……心,心悅……柳無故。”

“不對,”柳無故搖了搖頭,“要用小皇帝的聲音,學我說的話。”

小福寶沒辦法,嘭的變成圓滾滾的一團,嫩黃色的鳥喙張了張。

“黎星宿心悅柳無故。”

黎星宿的心劇烈跳動著,他幾乎覺得柳無故都能聽到他的心跳聲了。

柳無故眼裡滿是笑意,“我想和柳無故共赴雲雨。”

藍團子羞臊得身子發燙,狠狠的瞪一眼柳無故,“這句不行!”

“為什麼不行?鸚鵡就是要學舌的,這可是你說的。”柳無故蹙著眉看它,“還是說,你有事瞞我?”

小福寶氣的想磨牙,可看著柳無故這一身傷,它閉了閉眼,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想和柳無故……”

“和柳無故怎麼?”柳無故低低的笑著,“這些話不能讓小皇帝說,聽你用小皇帝的聲音說說也不錯。”

朕就是皇帝!

小福寶又羞又臊,柳無故隻以為是鸚鵡學舌,可自己,真的是黎星宿……

“共,共赴雲雨……”

它聲音軟綿,幾個字被它說得輕飄飄的,像雲像紗,勾人心神。

柳無故深吸一口氣,抑製著自己的笑,繼續道:“我想和柳無故被翻紅浪。”

有了第一句,第二句似乎也就要輕鬆些了,藍團子彆彆扭扭的挪開視線,不敢看著柳無故的眼睛。

“我想和柳無故被翻紅浪。”

逗了三句,柳無故心滿意足,“嗯,準了。”

“啊?”藍團子歪著頭看他,眼神還帶著羞意,又有些懵。

柳無故一手撈住它,用指腹揉著它的小腦袋,正經的說道:“你說想和我共赴雲雨,被翻紅浪嘛,我都同意。”

“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隨你定。”

“我的,皇帝陛下。”

小福寶仰著頭看他,看柳無故的眼神,一瞬間,它明悟了。

“柳無故!!!”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柳無故以拳抵著唇,乾咳兩聲,“知道什麼?”

“知道我身邊的小福寶,就是皇帝?”

黎星宿咬牙,“你果然知道!”

他被牢牢握在柳無故的手心掙脫不得,一氣之下用鳥喙啄在柳無故手指上。

“嘶。”柳無故發出一聲痛呼,“這手剛剛受了傷,陛下好狠的心的啊。”

黎星宿頓住了,盯著被自己啄出來的血珠,半晌,伸出舌頭一點一點把它舔掉。

傻鳥。

柳無故心被他的舉動弄得發軟,目光也越發柔和,嘴上卻仍要使壞。

“陛下可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啊。”

“既然陛下怎麼想,臣作為臣子,自然要替陛下分憂,舍身為陛下,萬死不辭。”

黎星宿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話,

“柳無故,你怎麼能這麼狗?”

狗男人一天天,從來不做半點人事。

柳無故低笑,俊美的臉上唇微微勾著,深邃的眼盯著手心的藍團子。

“狗嗎?隻對陛下如此。”

“陛下知道,狗這個字,還能怎麼用嗎?比如腰。”

他湊近藍團子,貼著他聲音又輕又低:

“陛下,臣想見你。””和你被翻紅浪,共赴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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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苦肉計,親一口

官道上, 一個帶著鬥笠,麵色黝黑的中年男人坐在馬車上駕著馬,車廂的木門緊閉著, 看不見裡麵坐著什麼人。

隻能從皮毛光亮的馬和寬大的馬車上看出主人應當家境富裕。

噠噠的馬蹄聲在這官道上悠悠回響, 趕車的仆人抬頭看到了前方巍峨的城門, 他伸手敲了敲緊閉的門扉,“公子,前麵就到太安城了。”

皮膚黝黑的中年仆人說完沒聽到回答也不在意,這一天時間, 他已經有些習慣這個古怪的公子。

他是被雇來趕馬的,雇他的人肩膀上纏著厚厚的紗布, 隱隱浸出血色,長得很俊美, 臉上卻有些蒼白,看上去身負重傷。

雖然老實的漢子搞不懂紗布外纏是哪門子的包紮方法,但是這個長相俊美五官淩厲的公子出手闊綽,他也就不在意這麼多。

中年仆人想起公子肩膀上纏繞在衣服外麵的紗布, 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感歎一聲古怪。

紗布外纏的怪人自然就是柳無故,他傷勢在當時看上去很猙獰,但是愈合速度極快的他現在身上隻有一些淺淺的疤痕了,這麼包紮的原因當然是

逗小皇帝逗得太狠,現在某隻鳥已經完全不跟他說話了。

等了整整一天, 手心裡的藍團子終於睜開了眼。

在柳無故期待依舊中醒過來的藍團子, 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忽閃忽閃翅膀,飛離柳無故的手心,用圓滾滾的屁股對著柳無故。

柳無故伸出手戳了戳毛絨絨的屁股,“小福寶?”

藍團子癟著嘴, 翅膀扇扇,飛得更高擺脫柳無故的手。

“你真的打算就不跟我說話了?”柳無故輕歎一聲,“陛下?”

背對著柳無故的藍團子眸子眨眨,一聲不吭。

柳無故還欲開口:“陛”張開卻是一聲痛苦的悶哼。

藍團子疑惑的微微轉過身用餘光看他,就見柳無故捂著肩膀,身子微微弓著,淩厲的眉蹙起,似乎忍耐著疼痛的樣子。

而他捂著肩膀的指縫中,還隱隱看得見滲透出來的血跡。

藍團子有些呆不住了,眼神焦急,小身子往柳無故的方向挪了挪,又停下。

柳無故的傷

小福寶還記得當時柳無故受了多重的傷,現在看來,那些傷都還止不住血。

柳無故察覺到小福寶飛了過來,摁著肩膀的手暗中使力,又是一聲悶哼,柳無故故作不在意的抹去嘴角被自己逼出來的血,朝小福寶笑笑,

“寶貝,理理我吧,”刺眼的鮮血又從唇角流出,被柳無故輕描淡寫的擦去,他專注的看著離他極近的藍團子,聲音低沉溫柔:“好不好?”

嘭的一聲輕響,白嫩精致像瓷娃娃的小人出現在柳無故麵前。

它湛藍的眸子澄澈,裡麵是掩飾不住的焦急。

小福寶飛到柳無故的肩膀旁,湊過去想看他的傷,平日裡喜歡趴在肩膀上的小福寶現在根本不敢趴上去。

一隻帶點嬰兒肥的白嫩嫩的手伸出來,輕又輕的放在柳無故的肩上,小心翼翼的摸了摸。

“疼嗎?”小福寶偏過頭看著柳無故,奶氣的聲音認真至極。

一瞬間,向來穩如老狗的柳無故終於有了點騙人的慚愧。

一點點而已。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疼。”

小福寶癟著嘴,稍有些嬰兒肥的小臉皺起,像苦惱的小大人一樣,可愛得直戳人心,“是不是沒好好看大夫?明明前兩天都沒有這麼嚴重的。”

柳無故苦笑一聲,“看了大夫,大夫說我鬱結於心,憂思過重,才會如此”

“鬱結於心?”小福寶微微歪著頭,奶聲奶氣的問:“你整天在想什麼?”

柳無故臉上帶著笑,卻看上去有些莫名的苦悶,聲音也有些低:“我的寶貝小福寶不理我,我心中自然苦悶,整天想著該怎麼辦,萬一它再也不理我”

小福寶看著他,又看了看他肩頭浸血的傷,抿了抿唇,身後藍色的小翅膀輕扇,飛到柳無故手上。

乖順的用軟嫩的小臉蹭了蹭柳無故的指腹,咬字綿軟:“你要好好養傷,我不會不理的你啊,我隻是隻是”

“隻是有一些羞惱”最後這句話低得幾乎聽不見,說話的人看不清神色,它的臉埋在柳無故的手心,隻露出帶著薄紅的耳根。

柳無故喉嚨發癢,握著手心的人,用指腹輕撫它的臉,眼神含笑,聲音卻依舊沉悶:“寶貝真的不生氣嗎?”

埋頭在柳無故手心的人聲音甕聲甕氣:“沒有生氣。”

“那寶貝親我一下,我就相信。”

小福寶噌的一下坐起來,臉上泛著酡紅,水潤的眸子看著柳無故,奶凶奶凶的吼:“你不要太過分!”

柳無故早在小福寶抬頭的瞬間就收拾好了表情,俊美的臉上唇色蒼白,深邃的眼中含著化不開的苦悶,“是我做的太過分了,寶貝生氣也是應該的。”

說完,他又輕輕的歎了一聲。

小福寶忽閃著翅膀飛了起來,湊到柳無故臉旁極快的啵了一下。

輕柔溫熱的觸感一瞬即過,耳邊傳來的聲音甜得像是棉花糖在說話:

“都說了,沒有生氣。”

小福寶長而翹的睫毛顫動著,它微偏著頭,露出的半邊臉紅得像熟透了的聖女果,彆彆扭扭的說道。

一場逗過頭導致的小福寶單方麵的冷戰就這麼過去了,柳無故將人捧在手心,低聲哄著。

心裡卻想著,還好小皇帝醒過來的時間不受他控製,不然哪有機會弄這一出苦肉計,前幾天小皇帝被迫醒過來都不願意理他,若是小皇帝可以自己控製,恐怕都不會在小福寶的身體裡醒過來。

黎星宿耳根發燙縮在柳無故手心裡,他其實是有一點生氣的,羞大過氣,本想很有骨氣的直接讓鸚鵡的身體沉睡,但是

柳無故手心的精致瓷娃娃變成毛絨絨的藍團子,用小腦袋不停的輕輕蹭著柳無故的指腹。

“啾。”

綿軟叫聲中的依戀,溢於言表。

做戲做全套,柳無故放棄了自己極速趕路,就讓雇來的人駕馬,一路慢悠悠的到達京城。

肩上的紗布也隨著時間,從厚厚一層到慢慢取下,絲毫沒讓小福寶懷疑。

進了京城,柳無故給了一路替他駕馬的人一筆銀子,讓他自己回家去,他出手闊綽,給的銀子豐厚,老實的中年漢子自然是樂意,走前還好心的提醒柳無故注意身體,好好養傷。

柳無故直接到文漠的府上,沒讓任何人知道,翻牆進去的。

文漠府上藏了不少好手,看家護院替文漠做事,但這些人身手再好,比起柳無故來,還是遠遠不如。

所以待到文漠回府,推開書房的門,就看見柳無故坐在書桌後麵的椅子上。

“王爺?”文漠有些驚訝,“您怎麼在這。”

柳無故骨節分明的食指輕輕敲了敲書桌上薄薄的鐵片,“查查,你的人出問題了。”

文漠走上前來,拿起那塊帶血的鐵片,也不先問緣由,嘭的一下跪在地上,

“屬下禦下不嚴,王爺請責罰。”

柳無故用指節點點書桌,沉聲說道:“起來。”

文漠跪得筆直,紋絲不動。

“起來,不要讓我說第三次。”

文漠站起來後,柳無故簡短的說了自己遇到的事情。

“哪些人知道我會在什麼時候進柳國邊城,知道我以什麼身份的,你應當有數,查清楚,該怎麼做你知道的。”柳無故聲音冰冷,透著殺意。

文漠表情凝重,垂下的眼眸裡似藏著刀,“屬下知道,王爺放心。”

“王爺為何不懷疑屬下?”文漠猶豫再三,還是問道。

柳無故看向文漠,“我不是柳江明,我向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文漠對他忠心耿耿,柳無故從不懷疑,說來也是他撿了便宜,救了一個人,換來這麼多的助力。

可以說柳無故在黎國的勢力,一大半都是文漠建立起來的。

柳無故沒把文漠當下屬,救人時也不指望得到什麼回報,是文漠一心想為柳無故做事,剛好那時,柳無故發展的黎國的勢力需要一個統領的人。

在最初文漠沒跟張霽相認時,柳無故是提供了很多助力,給人給錢,最初黎國的探子,幾乎都是柳無故埋進去的。

可文漠在黎國站穩腳跟後,更多的,就是憑借自己。

柳無故說完了正事,頗有閒心的關心起文漠的感情生活,他還記得當時文漠問他時那種苦悶的神情,不關心屬下的王爺不是好朋友。

“你和那個,林鈞,怎麼樣了?”

文漠表情一僵,立馬想到了還被他鎖在密室裡的人。

他輕咳兩聲,支支吾吾的:“就,就那樣吧?”

柳無故,人精一樣的人,看文漠的神情就知道不對,彆人的感情生活他也不好插手太多,隻能稍微提點兩句。

“一個人的性格,哪怕是失憶了,也會表現出他真實的性情,我上次見林鈞,他是個性子軟的。”

才用過苦肉計的柳無故頗有心得,“有時候來硬的不行,就來軟的,苦肉計試試?”

文漠頓時苦笑,“他哪會心疼我,他恨不得殺了我。”

“你放過風箏嗎?一鬆一緊,鬆弛有度,風箏才飛得起來,飛起來以後,哪怕風箏飛得再高,線也牢牢抓在你手上。”

柳無故起身拍拍文漠的肩膀,“把人看得太牢了,弦崩得太緊,何不鬆一鬆?”

文漠歎了一口氣,“我都將他鎖起來了,若是鬆,這弦怕會直接斷了。”

柳無故劍眉微挑,打量著文漠,可以,看上去人模人樣的,背地裡玩的這麼花。

不久前才哄得自家小皇帝主動親自己的柳無故頗有些自得,又拍了拍文漠的肩,“自求多福吧。”

語氣中不難聽出一些幸災樂禍。

作者有話要說:  越寫越覺得,小福寶好可愛。

柳無故是真的狗東西。感謝在2022-03-20 19:00:22~2022-03-23 16:01: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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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深夜入宮(見麵)

深夜的皇宮, 迎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他越過守衛宮門的禁軍,悄無聲息的進入戒備森嚴的皇宮。

卻在養心殿門前,大搖大擺的露出蹤跡。

喜得看見來人, 心裡震驚至極, 臉上仍保持著一個合格的大太監的素養, 笑著迎了上去。

“王爺,您怎麼來了?”

他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深夜一個外男進宮,禁軍不可能不報。

雖說現在宮裡一個女主子都無, 但是外男進宮也需要層層通傳,沒有消息, 就說明這個攝政王通過彆的法子進了宮。

皇宮上下戒備森嚴,已經被打造得猶如鐵桶, 絲毫不像曾經柳永昌掌權時那樣一片憊懶。

但柳無故仍然能夠直接進來,其中的種種,讓人不得不多想。

喜得心中驚訝,對柳無故和皇帝的關係他是清楚的, 但是現在他又覺得。

或許陛下,是受了脅迫。

“本王來見陛下。”柳無故的話打斷了喜得的猜想。

喜得有了陛下受脅迫這種想法,雖然可能性渺茫,但他仍想試試將柳無故打發走。

“這深更半夜的,陛下已經歇息了, 王爺還是明日再來吧。”喜得堆著笑, 恭恭敬敬的說道。

柳無故摸了摸沉睡的小福寶,輕笑著:“那可不行,你去稟告陛下,就問陛下, 他自己的兒子他還認不認。”

喜得大驚,不敢再耽誤,急急忙忙走了進去。

養心殿內,黎星宿還在批閱奏折,見喜得腳步匆忙,沉聲道:“什麼事這麼著急?”

喜得臉上焦急,“陛下,攝政王求見,說陛下的兒子,陛下還認不認。”

黎星宿臉一僵,鹿眼裡帶著些羞赧。

柳無故這個狗東西,怎麼什麼都敢說。

喜得瞧著他的表情,忍不住說道:“陛下,您有了皇嗣是天大的喜事,怎麼能讓小皇子流落在外。”

黎星宿板著一張臉說道:“不是皇嗣,你讓柳無故滾進來。”

喜得應聲出去,快步走到養心殿門外,對著等待的柳無故說道:“王爺,皇上請您進去。”

柳無故頷首,長腿一跨,走進了養心殿。

還未走到,他便拖著語調說道:“陛下,臣深夜叨擾,隻因一事。”

黎星宿沉著臉看他,“若想說朕的兒子,那你可以滾出去了。”

柳無故走近他跟前,伸手將人抱住,板著一張臉看上去生人勿近的小皇帝卻動也不動,仍由他抱,身體比話語更誠實,乖順得不可思議。

把人抱在了懷裡,柳無故低頭在黎星宿淡色的唇邊親了一口,聲音低沉溫柔:“隻因臣想陛下了。”

僵硬著身體的小皇帝頓時軟了下來,耳根慢慢染上緋紅。

柳無故俊美的臉上含笑,眼神炙熱的看著黎星宿,低聲問道:“不知道這個理由,能不能讓臣留下?”

黎星宿抿了抿唇,偏過頭去,“可,可以。”

威嚴的帝王此時說話的聲音綿軟,巨大的反差直戳柳無故的心。

他湊上去,輕輕吮吻懷裡人的唇,直把淡色的唇弄得水光淋漓,才哄著人張嘴。

柳無故說話也要貼著黎星宿的唇,呼出的氣息穿過齒縫,被另一個人吸收。

“張嘴,”

黎星宿的臉在發燙,閉著眼顫顫巍巍的張開了嘴。

“乖孩子。”柳無故滿足的喟歎一聲,闖進他的領土攻城掠地。

唇齒相依,柳無故勾著另一個人粉嫩的舌,纏著它,讓它與自己共沉淪。

黎星宿不堪重負,身體輕輕的掙紮,從喉嚨處擠出一聲輕哼。

柳無故這才戀戀不舍的放過他,伸出拇指抹去黎星宿唇上的水漬。

粗糙的拇指指腹在他唇上摩挲,被飽受壓迫的唇發出一陣輕微的刺痛。

黎星宿眉頭微微蹙起,低聲說道:“痛。”

柳無故笑起來,胸膛震動,引得懷中人也跟著發顫,“親一口就痛?嬌氣。”

黎星宿不滿的瞪他,一雙鹿眼濕漉漉的,充滿水汽,“你的手上全是繭,磨得很痛。”

柳無故收回手,掌心麵朝自己看了一眼,“是有些粗。”

他捏住黎星宿的下巴,欺身又吻了上去。

“那就不用手…”

半晌,唇分。

柳無故吸了一口氣壓下自己內心的躁動,抱著黎星宿悶聲悶氣的說道:“明天我又要走了。”

黎星宿抿了抿唇,“你……路上小心。”

柳無故泄氣,懶懶撒撒的壓在黎星宿身上,“陛下都不留臣,臣一心為陛下,陛下卻這般待臣。”

黎星宿漂亮的鹿眼被垂下的眼瞼遮擋,他伸出手拉著柳無故的衣袖,沒有用勁,卻像勾在柳無故心上,沉甸甸的。

柳無故一把將人抱起來,換來懷裡人的驚呼。

黎星宿鹿眼圓睜,不知所措的看著柳無故,“你乾什麼?”

“你。”柳無故看著懷裡麵帶薄紅,唇如桃花的漂亮皇帝,用舌死死抵著自己上顎。

他按耐著,告訴自己還不是時候。

“夜深了,一起洗漱睡覺。”柳無故補充道。

黎星宿一拳捶在柳無故胸口,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先放朕下來。”

柳無故聽話的將人放下了,對外喊道:“喜得。”

不多時,喜得便進來了,“備水,陛下要沐浴。”

喜得心中一緊,大著膽子抬頭看了眼黎星宿,就看見陛下雖然抿著唇,但是耳根通紅,眸子似水含情,哪有一絲被脅迫的樣子。

“是,奴才這就去。”

喜得在心裡嘲笑自己,木頭腦子胡思亂想,將自己好好罵了一通,可心底的大石頭卻消失了。

他被陛下所救,自然是希望陛下平安順遂,快樂無憂,隻要陛下是高興的,喜得都由衷的替陛下開心。

哪怕是為常人所不容的斷袖之癖。

喜得樂嗬嗬的去吩咐人備水,待到水好了後,走進養心殿笑著對柳無故說道:“王爺,浴池備好了。”

柳無故頷首,“退下吧。”

等喜得退下後,柳無故在黎星宿額頭上親一口,“走吧,陛下。”

兩個人穿過養心殿的偏門,來到側殿。

裡麵有一處開闊的浴池,此時裡麵水汽升騰,浴池的邊緣中心處,雕刻精細,造型磅礴的龍頭正往外吐著水。

兩邊擺著木架,上麵掛著更換的衣服,赫然是兩件。

黎星宿輕咬著唇,手放在胸口的衣襟處,攥在一起又鬆開,深吸了一口氣。

像是做了巨大的心裡建設,手指顫抖著解衣服。

柳無故在一旁看夠了戲,才故作驚訝的說道:“不過是一起泡個澡,陛下為何如此緊張?”

“啊?”黎星宿呆呆的抬起頭,“隻,隻泡澡嗎?”

“自然是隻泡澡。”柳無故踏進浴池,溫熱的水包裹全身,舒服得半眯著眼。

黎星宿鬆了一口氣,努力忽略心底的失落,見柳無故已經開始假寐,便放鬆下來。

看似半眯著眼的人,實則緊緊盯著小皇帝的一舉一動。

白玉似的人,儘收眼底。

黎星宿踏進浴池,本以為柳無故會湊過來抱著他,誰知那人就在原地,一動不動。

兩個人像是隔著楚河漢界,渭涇分明。

柳無故一隻手捂著半張臉,遮住自己的眼睛,不停滾動的喉頭暴露了主人的心情。

他不是不想,是不敢。

柳無故甚至遮住了自己的眼神,害怕其中滾燙的欲色嚇到一無所知的小皇帝。

洗漱好了,柳無故半抱著人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黎星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肩膀上的傷疤呢?”

柳無故一怔,隨即裝傻充愣,“什麼傷疤?”

黎星宿湊到他麵前,猛地扯開他的衣服,光滑的肩膀一點傷痕也無。

“你三天前還流血不停的肩膀,今天好得連疤都沒有了?”黎星宿沉著臉,一字一句的說道。

柳無故乾笑一聲,“年輕,傷口好得快。”

深夜的養心殿傳來一聲沉悶的重物落地的聲音。

黎星宿一個人躺在床上,對著被自己推下床的人冷聲說道:“自己打地鋪睡吧。”

柳無故老老實實的抱著被子鋪在地上,啪嘰一聲,一個枕頭砸在了他臉上。

將枕頭墊在頭下,柳無故低笑著:“謝謝寶貝。”

從床上傳來一聲輕哼,似被獵人惹惱的鹿氣呼呼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