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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久辭 半步天光 60425 字 2個月前

莫相識聽的眼皮子一抽,手一哆嗦,滿臉都是震驚,江辭那讓人驚歎的不要臉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莫相識手下一個用勁,江辭疼的嘶了一聲。

時傾久像是忽然清醒過來,急忙給江辭揉太陽穴,那動作輕柔又細心,看的莫相識更氣了。

疼疼疼,疼死你個大頭鬼!

幾人稍作休整,莫相識看著已經恢複七八成,但仍然窩在時傾久懷裡蹭抱蹭安慰的江辭就像給他一掌。

“我剛剛看見再雪峰山山頂的地方還有一個陣眼。”莫相識鬆開江辭的手,站起身指向遠處。

“走吧,我們去看看。”說著江辭拉著時傾久就要去。

“你的身體沒問題了嗎?”時傾久擔心江辭的身體,眉頭皺起。

江辭還沒說話,莫相識搶先道:“放心吧時大哥,他現在能打死頭熊。”

“嘿,小兔崽子……”江辭揉他頭發,莫相識急忙把他的手拉下來。

時傾久沒再說話,右手悄悄掐訣,渾身的靈力忽然充盈起來,喉嚨口湧上的氣血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江辭沒注意到時傾久的變化,仍舊拉著他的手慢慢往山上走去。

隨著幾人越往上走,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走了約莫一個多小時,幾人來到了雪峰山的山頂。

等幾人上了山頂都被山頂的情況震驚到了。雪峰山偌大的山頂布置了一個等大的法陣,周圍一圈圍滿了人。

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屍體,打眼一掃得有上百。

時傾久看見那個陣的時候眼神都變了,又是他!

江辭原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法陣上,忽的身旁傳來一陣凶煞之氣。他扭頭一看,時傾久周身的氣息整個變了,原本清亮的雙眼一片血紅。

江辭暗道一聲不好,正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四周的密林傳來,“時傾久,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煞氣越來越重,時傾久右手掐訣,忽的他周身的靈力裹挾著煞氣幾乎成倍增長。

“久久!”江辭想把要走的人拉回來,結果時傾久轉頭看向他嘴裡呢喃道:“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你會消失的……不能……辭哥哥……”

時傾久忽然笑了起來:“沒關係,我把你帶在身邊就好了,沒關係的……”說著時傾久從懷裡掏出一根紅繩朝著江辭扔去。

江辭想躲,但是不知那裡忽然飄來一陣香味,他身上一軟,紅繩立馬將他整個捆起來。

江辭抬頭,就見時傾久執拗的看著他,“辭哥哥,你彆動,我不想傷你,很快的,我殺了他你就安全了。”說完時傾久伸手一揮,江辭消失在了原地。

莫相識和林和如看著忽然像是瘋了的時傾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想追上去,但是被時傾久一眼看的嚇的愣在了原地。

時傾久靜靜看了兩人一會兒,說道:“你兩乖乖呆在原地,保護好自己安全。”

說完也不理他們,轉身進了密林。

此時忽的跌進法器的江辭掙紮的坐起來,倒是沒跌疼,因為下麵鋪著厚厚的一層毯子,四周看去都是軟乎乎的墊子毛毯,不遠處還有小桌和水櫃。

他衝著外麵喊:“久久!寶貝!乖乖,你把我放出去好不好!你一個人危險!”

江辭掙了半天掙不開那紅繩,靈力也用不上,也不知道久久從哪兒搞來的,忒結實。

時傾久摸上心口發燙的墜子,緊緊攥著,那是他從離卿那裡借來的法器,他把裡麵布置的很好,他早應該把他的辭哥哥關進去的,這樣他的辭哥哥就不會受傷了,都怪他。

不!不對!都怪那個人!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妄想顛倒陰陽的蠢貨!

時傾久仔細辨彆著風中傳來的響動,忽的右側一陣寒光襲來,時傾久偏頭躲過,右手一柄扇子呼啦展開向前襲去。

一片林子被時傾久的扇子直接削倒,藏在林子後的人忽的一閃。

時傾久嘴角挑起:“抓著你了。”

將扇子收起,時傾久猛的衝過去的時候右手一柄長劍運足了靈力往前一刺。

當啷一聲,兵器相碰的衝擊力直接將那人掀飛了出去,然後重重摔在地上。

長劍指向那人喉嚨,時傾久悠悠問道:“魚尾,這麼多年不見,你本事不進反退了?”

時傾久手腕一翻,長劍刺穿對方的鎖骨,名叫魚尾的人發出一聲驚叫。

“嗬嗬嗬……哈哈哈……沒想到啊,江辭竟然還能輪回?當年要不是有人出來搗亂,江辭連片灰都剩不下!啊!”

時傾久眼中紅光閃過,手下用力一轉,刺入鎖骨的長劍生生轉了一圈。

“我比較好奇,為什麼你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引我們來這裡?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嗎?”還在法器內的江辭也默默聽著,確實,他原本以為這山裡設了什麼埋伏,但事實上除了那個幻陣,這裡什麼都沒有。

雖說那讓他受了不小的傷,但是這整個過程簡單的像是自爆一樣愚蠢。

魚尾躺在地上不甘的嘶吼,“誰特麼引你們來了!都怪那個叛徒!叛徒!我好容易研究出來的東西,都被他偷走了!哈哈哈哈……我隻是想換命數而已,你知道他想乾什麼嗎?他要改的是整個烏蠻族的命運,他竟然想違抗天道,他要讓老天爺給他認錯!那個瘋子!哈哈哈哈……”

時傾久皺眉,問道:“他是誰?”

“他啊……原本隻是個打雜的侍從,偏偏他就不認命,他不認命就算了,他也不讓整個烏蠻族認命……時傾久,一場浩劫馬上要來了,你說江辭他還能再救這世人一次嗎?”

天上漸漸下起了小雨,魚尾望著明亮的夜空喃喃著:“我其實原本也想救他們的,但是失敗了,他們都死在了我眼前……為什麼我們生來要守著那道門,偏偏門沒了,我們也要跟著去死?我不甘心呐……其實這麼多年來我早就放棄了,但是我一停下,就意味著當年是我親手送我的族人去死……”

頓了頓他忽然笑起來,說道:“時傾久,真可惜我活不到那天,不然我真想看看這世人是怎麼給烏蠻族陪葬的,或者大家一起死吧!哈哈哈哈……啊!”

時傾久抽劍刺入另一邊的鎖骨,“那個人是誰?”

魚尾咳出了口血,笑著看他,“你還要救他們麼?我不會告訴你的,不過我真的很佩服你時傾久,當年江辭因世人而死,你竟然還要救他們。”

時傾久嘲諷的看著他,感覺他好像說了什麼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害死江辭的是你,害死族人的是你,害死世人的也是你。魚尾,你休想撇清,那些人命你永永生永世都還不完!”

“啊啊啊!你閉嘴!時傾久!我要江辭不得好死!我要你孤獨永生!愛而不得!”

魚尾在泥土中扭曲掙紮,喉嚨裡發出不甘的吼叫。

時傾久欣賞夠了他的醜態,長劍抵上他的心口,手中捏訣,說道:“他要救世人,那我就救他,該死還是該活那是老天該操心的事情,魚尾,你想要的永遠都不會發生。”

說完,長劍刺入心口,火焰燒毀了屍體,魂魄被困入指間。

時傾久看著指間跳動的火焰低聲說道:“身死魂消太便宜你了,我會把你送入地府,讓你在忘川河感受一下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完時傾久將火焰收入一張信箋中,火焰一燒,送入地府。

時傾久看著消失在夜空的煙塵,安靜的站了很久很久。他以為的報仇原來來的這麼容易,心中忽然升起些悵然。

原來滿心的仇恨去的那麼容易,曾經以為永遠求不得的東西也能實現,但是也可能像魚尾一樣,執著了那麼久不惜代價的想要實現的願望也會變質,到頭來悔不當初。

兜兜轉轉該還的債總會還清的,那上天欠他的是不是也能給他?

所以既然都有天注定這一說,那就儘人事,聽天命吧。

但很快……胸口越來越灼熱的溫度讓時傾久手足無措。

剛剛煞氣上了頭仿佛全天下都是他的,玩兒過了,江辭現在還被他五花大綁關在法器裡……時傾久慌了……

第十七章 做我男朋友吧

“久久,一個人在外麵玩兒的了開不開心呐?”

時傾久看著手裡攥著紅繩一步一步逼近的江辭,嚇的慌忙後退。但很快他的後背靠上了一棵樹,堵上了他去路。

他無措的低下頭,眼神亂飄,就是不敢看對方。他也不是怕,但是總覺得現在有陣麻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其實如果換個人表達那就是,長大後的自己,忽然翻到自己曾經中二時期的企鵝空間留言,並且身邊還有對象看著。

時傾久連忙用手撐住江辭的胸膛,紅著臉解釋道:“我剛剛有點不太清醒……我以後不會了。”

江辭哪兒能放過他,長這麼大都沒這麼憋屈過,拿著紅繩逼問他:“還拿繩子給我捆起來?久久老實交代,這繩子哪兒來的?而且應該不是普通繩子吧,解都解不開。”

江辭小聲解釋:“就,朋友的……原本是月老綁秋千的……”

江辭眼皮子一抽,可以啊,他的久久厲害了,這東西都能搞來。而且在他印象裡,月老那紅線不是說斷就斷?合著是隻有自己用的才結實?

“嗬嗬……”

時傾久聽著頭頂傳來的一陣毛骨悚然的笑汗毛都豎起來了,就想著怎麼能逃走。

忽然江辭整個壓上來,抓著他的手往後一背用那捆紅繩綁上,然後把他整個抵在樹乾上,一手抓著背後的手,一手托起他的下巴強迫他看向對方。

“久久,我剛剛很生氣,你說該怎麼懲罰你?”江辭用拇指碾過時傾久的嘴唇,看著他繼續說道:“如果剛剛等你的是個陷阱,你難道就要我眼睜睜看著?”

越說江辭越生氣,氣時傾久也氣自己,他的久久不信他,而他沒給夠他安全感。

時傾久想偏頭,但是被江辭掰著下巴又給掰回來,於是無法,隻能垂下眼眸低聲說道:“我害怕,你之前就……”

時傾久說著也有些委屈。

江辭剛剛聽了時傾久和那人的對話,也估摸出個大概。此時看著對方微紅的眼眶,就是有天大的火也被澆滅了,隻能歎口氣。

時傾久一聽他歎氣就僵住了。

他其實一直很害怕,以前是怕再也見不到江辭,現在是怕再見到江辭的時候江辭不要他了。

一千年,他不敢保證眼前的人還和一千年前一樣,所以從他見到江辭後就一直試探對方,明明恨不得撲在對方懷裡大哭一場,最後卻隻敢小心翼翼的觀察對方,看看他是不是有之前哪怕一丁點兒的樣子。

感覺眼裡的熱氣往外蒸騰,時傾久急忙咬上嘴唇想把眼淚憋回去,他現在連在他麵前哭都有點不敢,怕他嫌棄。

“我的寶貝呀……”耳邊傳來一聲歎息,時傾久就看見眼前忽然出現了江辭越來越近的臉,之後嘴唇一熱,屬於江辭的氣息灌滿唇舌。

時傾久愣愣的睜著眼,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江辭隻是淺淺的深入了一下立馬退開,他看看呆愣的時傾久,抬手把他的眼淚抹掉,低聲問道:“久久,做我男朋友吧,好不好?”

“男……朋友?”

“嗯。”江辭低頭用鼻尖蹭了蹭對方的鼻尖,“先做男朋友,然後帶你回家見父母,最後三媒六禮八抬大轎把你娶進門,願不願意?”

時傾久腦子有點兒反應不過來,但是眼淚已經不受控製的湧了出來,漸漸的低聲抽泣變成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江辭被時傾久這麼一哭弄的慌了神,怕對方不舒服連忙把對方手解開,然後他就被時傾久撲的倒在了地上。

他連忙把時傾久抱在懷裡,任他把眼淚往自己胸口的衣服上蹭。

等時傾久哭聲漸漸小了,江辭隨身帶著的手帕也要能擰出水了。他拍拍時傾久的背商量道:“久久,哭夠沒有?我們商量商量,你要是沒哭夠,等我們下山找個能休息的地方接著哭怎麼樣?”

時傾久從他身上趴起來,揉揉眼睛低下頭小聲抽噎道:“不、不……不哭了。”

江辭趕忙把他手拿下來說道:“寶貝、寶貝彆揉,眼角要被你蹭破了。”

江辭輕輕的親了一下時傾久哭紅的臉頰,然後把人拉起來:“好,既然不哭了我們就下山,而且小識他們應該也等著急了。”

時傾久有些躊躇的慢步挪著,江辭看著他覺得可愛:“久久現在知道害羞了?”

“那我們能不能等一會兒再出去……”時傾久拉住江辭不願意走了,他這樣出去太丟人了。

“恐怕等一會兒也沒用,久久你眼睛都腫了,如果我們不儘快找個地方給你敷一下眼睛,明天怕是要腫成核桃了。”

時傾久垂頭喪氣的繼續往前走,忽然一件外套蓋在了他頭上,時傾久就見江辭走在他身前蹲了下來。

“我背你出去。”

時傾久眼睛一亮,立馬趴上了江辭的背,然後還蹭了蹭。

江辭心想,真的是隻小貓啊,這麼喜歡蹭人。

終於看見從林子中走出來的江辭,林外等著的兩人都鬆了口氣。

等江辭走到近前,莫相識歪頭看安靜的趴在江辭背上的時傾久就問道:“時大哥他怎麼了?”

感覺勒著自己脖子的手緊了緊,江辭趕忙道:“久久消耗過度,需要休息。”

莫相識一聽也不敢耽擱,連忙拉著林和如在前麵帶路,四人終於在破曉時離開了雪峰山。

做了一晚美夢的時傾久悠悠轉醒,眼皮上一個溫熱的東西滾來滾去的,舒服的他把頭又伸過去了一點。

江辭看著在他懷裡滾來滾去的時傾久,低頭親了一下對方光潔的額頭,“醒了?先不要睜眼,再用雞蛋給你敷一會兒。”

江辭聽著時傾久含糊的應了一聲,但很快對方在他懷裡鬨騰的更厲害了,“久久,你要乾嘛?”

“嗯……”時傾久不好意思道:“我要去解決一下三急。”

江辭好笑,原本他以為時傾久翻滾累了得再睡一會呢,畢竟現在天色還早。他放開時傾久,對方立馬起身奔向洗手間,看來是有些急。

進門後時傾久立馬將門一鎖,撲在洗手池上就嘔出一口血。

堵在胸口的一口淤血吐乾淨了,時傾久感覺舒服了一些,放水把池子裡的血衝乾淨後靠在一邊的牆壁上,緩了緩有些發昏的頭。

昨天強行提升靈力讓他損耗了不少,離卿好不容易給他穩固的神魂又開始飄忽了,時傾久無奈的撫了撫額頭,想著這兩日怕是又要病殃殃的了,彆被江辭看出來。

是他太天真,剛出衛生間的門,江辭一看見他眉頭就皺起來了,“久久不舒服嗎?”

時傾久猶豫一下點了點頭,說道:“就一點點,可能昨天有些累。”

江辭看他泛白的嘴唇和怏怏的眼神,不相信他說的那一點點。於是趕忙過去把人抱在床上,把被子一蓋嚴肅說:“好好休息,我們不急著回去。”

時傾久轉頭看他,手伸出被子拉著他袖子小聲說:“想你陪我。”

江辭陪他躺上床,輕柔的拂過對方的臉,最後捏捏他耳垂道:“沒有下次了,以後有什麼就告訴我,好不好?寶貝,彆讓我著急。”

時傾久往前挪了挪鑽進江辭懷裡點頭,許是不太舒服的原因,他靜靜躺在江辭懷裡沒有睡意,於是乾脆說點什麼事情轉移注意力:“那個人是烏蠻族最後一任祭祀,叫魚尾。烏蠻族最早誕生於東南部,他們是為了守護‘飄渺之地’的部族。飄渺之地是一個孕育邪崇的死地,據傳說裡麵是比忘川河還要大好幾十倍的血海,裡麵沒有天地之分,滿是冤魂厲鬼,還有很多不知名的邪祟。”

“大約在千年前,不,要更早一些,那裡孕育出一顆胚胎,胚胎出現時天地變色,天上直接降下三百道天雷,硬生生霹毀了那個地方。但是那個胚胎還是逃走了,沒有人知道它去了哪裡,沒人見過它的樣子。”

江辭摟著他問道:“所以烏蠻族受牽連了嗎?”

時傾久說著像是感覺有些冷,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然後換了個姿勢窩在江辭懷裡,舒服的喟歎一聲繼續道:“算是也不全是,上天並沒有給烏蠻族任何懲罰。隻是漸漸的烏蠻族內原本十分少見的‘仙童’更少了,他們生活的地方氣候開始變化,很快就不再適合他們生存。慢慢的他們當中有人走出了那片地方,但也有很多人死守著那裡,魚尾就是其中一個。其實一直不願離開的大部分人就是烏蠻族內出生的‘仙童’。因為他們的降生是為了加固那裡的封印,現在需要守護的東西沒了,他們也沒了存在的必要。”

“他們越執著,留下的烏蠻族族人就毀滅的越快。很快,烏蠻族內開始出現畸形兒、天災、疫病。留在原地的烏蠻族死的死傷的傷,魚尾作為大祭司終於決定帶著族人離開。再後來,魚尾看見了更廣闊的天地,見識了外麵的繁華,他就想要他的族人擁有同樣的東西。”

第十八章 彆送我走

“可偏偏他不走正路,他開始修煉一些逆轉陰陽的邪術,把彆人的氣運、身體甚至是生命都掠奪過來給了自己的族人。好好的國家因為他們家破人亡,戰火連天。於是上天終於看不下去了,一場災難幾乎讓烏蠻族滅亡。不過約莫是好生之德吧,那場災難後留下了一小部分普通的烏蠻族後人。”

江辭問道:“那魚尾呢?為什麼還活著?”

“他?”時傾久發出一聲嗤笑,“他之後就瘋了,為了活下去他奪了自己族人的命格,他的族人替他去死他自己自然就活了下來,他不願意相信所發生一切,執拗的要再次複興烏蠻族,就多了後麵很多很多的麻煩……”

江辭歎息一聲說道:“其實給過他機會,如果當時他帶著族人離開那個地方,或許如今的烏蠻族仍然是一個生活的很好的部族。也可能漸漸的於外通婚,歸於萬千生靈中的一個,但藏在他們身體裡的血脈卻得到了永生。”

時傾久的聲音越來越輕,低聲應到:“或許吧……”

江辭給他掖了掖被角,然後把人牢牢摟進懷裡,親了親他的額角沒再說話,任由他的思緒沉入深處,陷入夢鄉。

等時傾久再睜開眼時候已近中午,坐起來揉了揉還有些犯疼的額頭,身邊已經沒了江辭的身影。

他扭頭看向窗外,湛藍的天空飄著幾朵薄薄的雲,有幾隻鳥兒歡快的在線杆上蹦躂。時傾久忽然想起來,他那時想要讓江辭給他烤山雀的時候對方露出的震驚神情,忽的笑出了聲。

他下床走去打開窗戶,舒服的微風吹來,時傾久舒服的眯上了眼。

就在他沉浸在陽光和微風的時候,鼻尖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山茶花香,他頓了頓了,默默又關上了窗戶。

身後一個清冷好聽的聲音傳來:“你這日子過得不錯啊,都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吧?”

時傾久伸出一隻手往一個方向一指說道:“東麵。”

還是時傾久熟悉的一襲紅衣,離卿握緊手裡的一隻洞簫,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砸他頭上。

“呀,還知道方向呢?那你知不知道你再強行動用幾次靈力,我連棺材都不用給你準備了,直接煙消雲散一了百了!”離卿氣呼呼的往沙發上一坐,氣的扭頭不想看他。

時傾久趕忙過去給他倒杯茶,給他順氣,“我的錯,昨天事出有因。”

離卿不吃他那套,“你哪次事出沒因的?一定又是為了你那個小將軍,我就是多餘來看你!”

時傾久被他凶也不惱,依舊笑著說:“魚尾死了,我報仇了。”

“你……”離卿一愣,扭頭看他,似乎是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但很快離卿皺眉說道:“不是我打擊你,你不覺得太順利了嗎?之前我追了他幾百年都沒成功。”

時傾久點點頭,“魚尾是被自己人出賣了,那人借我的手殺了魚尾,他們的報複才剛開始。”

離卿也頭疼,他知道依時傾久的性格,這種祭天式的打法以後隻會多不會少。這些年這人為了早日從固魂燈裡出來,不惜求他幫忙用忘川河裡被拋棄的邪靈怨魂給他固魂,白白的汙了他那一身的仙骨。

他不知道在魂燈裡的幾百年,時傾久耳邊是不是時時都有怨魂的嘶吼,是不是有邪靈無時無刻纏著他恨不得咬碎他的仙骨吞入腹中。

離卿正色說道:“和我回地府,如果你不想還沒見你的小將軍幾天就魂飛魄散的話,就和我回鎮魂塔。”

時傾久搖頭:“不去,一回去不知道什麼才能出來,現在烏蠻族那邊情況不明,我不能現在回去。”

離卿皺眉:“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烏蠻族找江辭麻煩才不願意回去,但是這次必須和我走。”

時傾久也犟,說不回去就不回去,氣的離卿直接上手抓人,“我說了你必須跟我走!”

啪嗒……

門口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轉頭看去,門口端著食物的江辭麵無表情的看著拉拉扯扯的兩人,一旁震驚的杯子掉地的莫相識和林和如默默捂嘴,捉奸哦……

兩人下意識抬頭看江辭的頭發,是不是變色了……

片刻後,五個人圍一桌,四個人都盯著時傾久喝粥,盯得時傾久後背冷汗直冒。

其實林和如原本要去再給離卿端碗粥來的,畢竟人來都來了,一碗粥還是要給喝的。但被離卿一揮袖子拒絕了,那感覺林和如得再接一句‘奴才退下了’才對味兒。

時傾久放下粥碗,看看幾人,開口說道:“咳咳……這位是我的朋友,離卿。”

說著還要去介紹江辭幾人,被離卿不客氣的打斷了,“我都知道,不用介紹了,這些年聽的耳朵都起繭了。”

時傾久看看江辭,見對方挪逾的看著他,不禁有些臉紅。

離卿看的直翻白眼。

一旁林和如還有莫相識對視一眼,他為什麼連我們也知道?也是時傾久告訴他的?然後兩人齊刷刷轉頭,又一起看時傾久。

時傾久不自在的動了動。

“離先生這次來找久久,是有什麼要緊事嗎?”江辭放在桌子下的手拉上時傾久手問著。

“小久他……”還沒說完,時傾久踢他一下打斷了接下來的話。

離卿不理他,瞥他一眼繼續道:“他神魂不穩你們因該都不知道,昨日他強行動用靈力,神魂中的封印鬆動,我要帶他回去鎮魂塔固魂,但他不願意和我走。”

江辭皺眉看向時傾久,對方心虛的低下頭不敢說話。無奈隻能問離卿:“九九如果去的話需要多久。”

“少則三個月,多則一年,兩年甚至十年都有可能,看他自己恢複的情況。”

時傾久著急拉著江辭說道:“你彆聽他的,我一進去他肯定不會輕易放我出來。”

離卿聽的頭大:“那我是為了誰?!”

江辭急忙給時傾久順毛問離卿:“我能和他一起去嗎?”

離卿想了想也不是不行,於是點頭。

這下時傾久不乾了:“不行,我不回去是因為烏蠻族的事情還沒解決,當年一個魚尾就敢置上京都數萬生靈於不顧,誰知道這次他們又要捅多大的簍子?”

離卿生氣:“沒你彆人都不活了嗎?時傾久,你有幾條命夠你拯救蒼生?!當年的事你死活放不下,現在不都好好的?你還要怎麼樣!”

時傾久眼中戾氣閃過,江辭明顯感到時傾久周身又泛起詭異的煞氣,臉上遮起的紅色印記也隱隱有冒出來的趨勢,“我一定要了結了這因果,不然我就是魂飛魄散,也要在走之前拉著他們陪葬!”

“久久!”江辭一把將人攬回懷裡,然後歉意的看向離卿,轉身帶時傾久回了自己的房間。

江辭把人安置在屋裡的沙發上,自己單膝跪在時傾久麵前,把時傾久埋在胸前的臉捧起來說道:“久久,我知道你有自己執著的事,但是不該隨隨便便就把死掛在嘴上,我聽的都要嚇死了。”

時傾久現在被煞氣衝的有點恍惚,淚眼婆娑的看著江辭:“我不去,我上次在裡麵待了幾百年才出來,辭哥哥,你彆又把我丟下了。烏蠻族的事情我不能不管,你彆讓我回去……好不好,求你了……。”

看著在自己手裡蹭著求把自己留下的時傾久,江辭覺得心都要疼的被扯出來了,他親了親時傾久微涼的唇瓣,哄著道:“不會把你丟下,不會讓你一個人,久久乖……”

時傾久現在又有點聽不進去江辭說話,就低聲說著不回去,黏著江辭蹭來蹭去,江辭哄了好半天才讓他乖乖躺在沙發上休息。

一陣敲門聲傳來,江辭說了一聲進。

門口莫相識和林和如的腦袋挨個探進來 ,莫相識看看已經安靜下來窩在沙發上的時傾久,小聲問道:“時大哥怎麼樣了?”

江辭招手讓兩人進來,莫相識和林和如輕手輕腳的關門,小心翼翼走進來在對麵沙發坐下。

江辭問兩人:“離卿呢?”

“還在會客廳,我剛剛給泡了茶。”莫相識乖乖說道。

江辭對他點點頭說了句謝謝,莫相識連忙搖頭。

看看沙發上的人,江辭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說道:“二虎,小識你兩幫我看這點兒久久,我去找離卿。”

兩人趕忙點頭。

江辭也不敢耽擱,怕一會兒時傾久清醒了找他,轉身出門去找離卿。

離卿的氣消的也快,或許是這將近一千年的時光,讓他和時傾久間產生了不一樣的羈絆。

當年他在忘川河邊看見癡癡傻傻緊緊攥著玉墜的時傾久,嘴裡一直念叨著一個名字,隻一眼,就覺的他好像看見了當年的自己,於是他把時傾久撿了回去。

給他穩固神魂,看他在苦海裡掙紮著一步步走到今天,他為他高興。但他絕不能任由他胡來放任自己的性命不管。

身後傳來有人下樓梯的聲音,離卿知道是江辭來找他了,於是也就沒動。

江辭走過來坐在他對麵,半晌沒有說話。

忽的他問:“離先生,除了送久久去鎮魂塔,還有其他辦法嗎?”

第十九章 鑰匙

離卿挑眉,“我以為你會問我他之前過得怎麼樣。”

江辭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意義,他過去不管經曆了什麼我都沒辦法再去改變,但是現在我能儘最大努力讓他開心。”

離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摩挲了兩下說道:“其實不是沒有辦法。如果能實現,不僅能穩固他的神魂,還能還他一身仙骨,運氣好還能知道破解烏蠻族的辦法。”

“什麼辦法?”

“去輪回鏡,找到過去時傾久最後祭天時候遺留下來的骸骨,他最初的骸骨是真正的仙骨,當年如果不是他自己選擇祭天,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飛升。如果能把那副骸骨拿回來,我就有辦法。”

江辭繼續問:“要求是什麼?”

江辭知道肯定沒那麼容易,不然離卿一定早就取回那副骸骨了。

離卿笑了笑,“是不容易,首先輪回鏡不是誰都進得去的。需要和時傾久有因果,但已經重新輪回轉世過的人才進的去。和時傾久有因果不難,他的師兄烏良月現在就在地府,如果能去他早去了絕對輪不到你。另外找到骸骨後,需要骸骨心甘情願跟你走。而且自十殿有輪回鏡以來,進去的人不少,但成功沒幾個,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江辭點點頭,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都得去試試,但是現在恐怕不行。有沒有不讓久久去鎮魂塔但能暫時穩固神魂的辦法?我會儘快找到烏蠻族的蹤跡,保證他們不惹下大亂子後我立刻去地府。”

離卿這次果斷說道:“有,去和白無常借鎖魂鏈,鎖魂鏈綁生魂是綁,把魂魄綁在時傾久身上也是綁,一樣的。但是恐怕他也借不了你多久,所以你儘快。”

江辭怎麼都沒想到會得來這麼個答複,他有些驚歎離卿的不走尋常路。

於是江辭決定今晚就把白無常叫上來,借他的鎖魂鏈使使。

之後離卿還說了很多時傾久之前的事情,包括現在時傾久身上煞氣過重的原因,同時他讓江辭也多注意時傾久的情況,出現意外立馬用陰箋叫他。

感激的送走離卿,江辭轉身回去找時傾久。

果然,等他回去的時候時傾久已經清醒了,莫相識小狗腿子似的給他端茶送水,正在一邊問他還難不難受。

時傾久開心的摸摸他頭,和他挨著坐著捧著杯熱茶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見江辭進來,時傾久的視線咻的一下就過去了,眼巴巴的看著江辭,生怕江辭出爾反爾送他走。

江辭看的心疼,但是麵上仍然笑著走過去挨著時傾久坐下道:“離卿走了,我們暫時不回去。另外他告訴我一個能暫時穩固你神魂的辦法。”

於是江辭把離卿告訴他的辦法告訴了時傾久,一旁聽著的莫相識和林和如也有點兒目瞪口呆,神人啊!

時傾久卻皺眉問道:“那之後呢?我還是要回鎮魂塔?”

江辭越看越覺得心疼的厲害,揉揉他腦袋急忙說道:“不回去不回去,乖,有其他辦法。”

江辭也不打算瞞著他,於是把離卿說的輪回鏡的事情說了一遍,另外對莫相識說道:“到時候小識你要看好烏蠻族,如果有什麼意外就去找離卿。”

莫相識連忙點頭。

“二虎,我不在的時候不知道那些人又會搞什麼幺蛾子,所以你給大嫂打個電話,讓她準備一下,我的人會去國外把她們接回來,醫院我來安排。既然當年曲夷大費周章的得到那個烏木盒子,保不準他還會在乾些什麼。”

林和如也點點頭,準備一會兒就去給他大嫂打電話。

說完他轉頭看向時傾久:“久久,一會兒你想不想和我出去轉轉。”

時傾久點頭,江辭笑了笑。

現在正是下午最涼爽舒服的時候,江辭帶著時傾久慢慢的散步。

時傾久感覺江辭不是單純的散步,他有目的的在走向一個地方,他也不問,就乖乖跟著走。

一路上遇見街邊賣吃的喝的,江辭隻要看見稀罕樣式就都去給時傾久買一份,於是等兩人來到湖心公園的時候,江辭懷裡碰了一堆食物,時傾久兩手也拿著不少吃的正在努力消滅。

不一會兒,兩人坐著的長凳另一邊坐下一個目測四五十歲,但是精神奕奕穿著一身太極服的大爺。

大爺看了看黏糊糊的兩人嘖嘖搖頭,“現在的小年輕,玩兒的真花。小夥子,你找了個男朋友你家人知道嗎?”

時傾久皺眉看過去,但江辭不甚在意答道:“暫時不知道,不過馬上了,過兩天就帶我對象回家。”

大爺無語:“你直接領回去也不怕把你爹嚇死。”

江辭瞥他一眼,把一個炸串給他遞過去說道:“您看著不也沒事兒嗎?我覺得我爹得比您強。”

那大爺眼皮子一抽,把他手拍開說道:“不要這個,我要炸蘑菇。”

江辭看看時傾久手裡唯一的一串炸蘑菇,就把被拍開的那串菜卷又給他遞過去然後說道:“沒有,那是我媳婦兒的,你好意思和個小輩搶吃的……隻有這個,愛吃不吃。”

閆明看了看那菜卷,思索一下還是拿走了。

一旁的時傾久也看出來這兩人認識,於是想讓江辭把他手裡的吃的遞過去,誰知江辭把他的吃的給他推回來,小聲說道:“久久不用管他,他老婆不讓他吃這些,還能有個菜卷吃他偷著樂吧。”

“嘿,你個臭小子!”

閆明吹胡子瞪眼的,江辭卻一點不怕他還瞟了他一眼。

時傾久在一旁看的偷樂,覺得這兩人太好玩兒了。

忽的就聽一旁大爺說道:“臭小子,你也不給我介紹介紹你身邊那個小朋友?”

江辭看看他,搖頭:“不,過兩天你去我家,到時候我給你介紹。”

閆明眯眼看他,江辭看著他點點頭,於是閆明問道:“什麼時候?”

“三天後,記得帶上你孫子孫女。”

“行,三天後我看你爹怎麼抽你。”說完閆明拍拍屁股走了。

江辭就衝著他擺手:“拜拜!”

時傾久等人走遠了悄悄問:“那是誰啊?”

江辭伏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時傾久聽完看看他說道:“你是查到什麼了嗎?”

江辭點頭:“不多,但是他自己家後院兒起火了就自己救火去,我沒那個多餘的時間給他滅火。”

等時傾久吃的差不多,江辭風卷殘雲的把剩下的食物吞入腹中,也拍拍屁股拉著時傾久走了,這麼好的天氣,散心最合適了。

等到晚上臨近十點的時候,江辭把謝必安叫了上來。出乎江辭意料,範無救跟著謝必安一起上來了。

看著把自己圍了一圈的人,謝必安無語了,尤其是看見在一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莫相識,謝必安張口就要嘴炮,然後一隻手捂上他的嘴,摸摸他的頭,他立馬就乖了。

江辭心想還得是範無救啊,關鍵時刻真好用。

簡單的打了招呼,江辭說明了兩人叫上來的緣由。

謝必安都聽的一愣一愣的,之前他就聽說那位大佬連一殿都不敢輕易招惹,現在一看果然不走尋常路啊。

謝必安倒也沒怎麼糾結,借一段時間沒什麼問題,他暫時用打魂鞭頂替一下就行。

於是屋裡留下時傾久和謝必安兩人,其餘人都退了出去。

江辭和範無救守在門口,怕一會兒兩人再打起來,於是江辭讓林和如把莫相識帶去睡覺了。

兩人也沒什麼話,就安靜在門口等著。倒是範無救先開了口:“江兄最近在查烏蠻族?”

江辭點頭,之前謝必安就問過能不能告訴他的小黑,範無救知道也不奇怪。

“烏蠻族其實有個秘密。”

江辭眉毛一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烏蠻族守著的飄渺之地的大門是有鑰匙的,而且那不單單是把鑰匙。有了那把鑰匙,隻要靈力足夠就可以操控裡麵所有的邪物。”

江辭看他半晌,問道:“飄渺之地不是已經被天雷霹毀了嗎?”

範無救偏頭看他,挑眉一笑:“對,被霹毀了,但那個胚胎逃走了,而如今那把鑰匙,兜兜轉轉的又回到了烏蠻族手中。”

江辭忽然想到了林家的那個烏木盒子,“難道是……”

範無救點點頭,繼續道:“林和如手裡的那把刀是上古神物,當年林和如用那把刀救下了整整一個城的人命,於是林家自此有了彆的家族無法睥睨的守護——戰神的守護。後來有人利用這點藏起了那把鑰匙,但還是被烏蠻族發現了端倪,所以林家必須家破人亡,那樣陣法才能破。”

“如今那枚胚胎無人知曉在何處,但保不齊哪一天就被找到了呢?”

說完範無救又安靜的站在一旁不說話了,江辭看他,他也一臉從容的和江辭對視。

也不知道江辭想到了什麼,他問範無救:“告訴我這些,你想要什麼?”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說著範無救指了指門:“我隻要這一個。”

江辭知道,他指的應該是門裡的謝必安。

“如果找到鑰匙,隨便是毀了還是再藏起來,我隻要它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世人眼前。”

“好,成交。”

這下輪到範無救驚訝了,“竟然這麼爽快?”

江辭瞥他一眼,“反正隻要鑰匙在我手上,就不怕還有人能翻出什麼風浪。”

範無救看著他半晌憋出一句話:“江辭你真是……膽大包天。”

“不然我敢和你談條件嗎?”

“哈哈哈哈……”範無救笑了半晌,說道:“行,我也相信隻要鑰匙在你手裡一天,它就不會翻什麼風浪。”

第二十章 回家

蘇州建築以園林式布局為特點,其中一處院子建造的粉牆黛瓦、飛簷翹角,雕梁畫棟的木製漏窗精美而細膩,院中水榭亭閣花草相稱,正值氣候最適宜的時期,院中更是一派生機向榮,清幽精巧的整體設計不難看出這戶人家的悠長底蘊。

清閒的早晨,院中一位美婦人身著精致的淺色旗袍此時正慢悠悠的揮著團扇,躺在藤編躺椅上喝茶。

忽的石桌上的手機嗷嗚一聲,美婦人一愣然後嘀咕:“這小白眼兒狼又捅什麼簍子了……”

這位婦人是誰?正是江辭的母親蘭心,而婦人口中的小白眼兒狼正是江辭。

蘭心拿起手機一看,猛的就坐起來,原本懷中的一隻三花嚇的喵嗷一聲跳了下去。

【小白眼兒狼:親愛的蘭女士,你有兒媳婦了。】

“啊!!!”

一聲驚叫傳來,原本正處理公務的江震猛地踹開門跑出來,趴在二樓往下望,喊道:“親親,怎麼了!”

“老江!你兒子出息了!”

蘭心拿著手機一邊給江辭發消息,一邊揮手叫江震趕快下來。

江震一聽是兒子的事兒也沒那麼著急了,原本被驚叫聲嚇的怦怦跳的心臟又落回了胸腔,他恢複往日的沉穩抬腳慢慢走下樓梯。

【最最最最最美的蘭女王:快帶回來!】

【小白眼兒狼:也不算兒媳婦。】

“這臭小子不會還沒把人追到手吧……”

【小白眼兒狼:我找了個男朋友。乖巧.jpg】

“啊啊啊!!!”

又一聲驚叫成功把江震嚇的腳下一軟,伸手連忙撫上樓梯把手,低頭疑惑的看著自己媳婦。

蘭心猛的把手機摟懷裡,唰的一下扭頭看向江震。

乖寶啊,我該怎麼對你可憐的父親開口……

嗷嗚~

蘭心低頭看手機。

【小白眼兒狼:親愛的母親,我相信你!兩天後我帶男朋友回家,請您一定在這之前說服您的丈夫。最新款蘇製手繡旗袍加Dodge Tomahawk限量版摩的已在路上,媽媽,加油!親親.jpg】

想把兒子塞回肚裡重新生一遍的蘭女士恨不得把手機砸了,那是物質世界的凡物能解決的問題嗎?你爹他的精神世界遲早得被你個臭小子一炮轟塌!

蘭心放下手機深呼吸幾下,此時已經下樓的江震走去媳婦兒身邊坐下,好奇的看她,“親親,兒子怎麼了?”

“親愛的,咱兒子不小了吧?”

江震點頭,26了是不小了。

“那個……”蘭心組織了一下語言,試探道:“你有沒有想過,咱兒子以後找個什麼樣的人生活呀?”

江震一愣,低頭思索了一下說道:“這我倒真沒想過,就想著他喜歡就行。咱家不用他搞聯姻那套,大徒弟能力也不差,有他幫著小辭足夠了。”

“咳咳……那性bie……嗯性格方麵呢?”

“隨他喜歡,我相信咱兒子眼光。”

“哦……”蘭心應了一聲,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感覺嘴就像黏住了一樣。

江震覺得新奇,他的親親一向說風就是雨的,今天怎麼了?

“親親……咱兒子是不是找對象了?”

蘭心點點頭。

江震一笑:“我以為什麼事兒呢,他是不是和你說了?”

蘭心繼續點頭。

“臭小子,那你讓他看什麼時候合適領回家來我們看看,咱兒子肯定隨我,能和你說估計咱兒媳婦就這個了,遲早的事兒……”

蘭心看著笑的開懷並且一臉自豪的江震終於決定,長痛不如短痛!

“老江,咱兒子沒隨你……他找了個男朋友。”

“怎麼能不隨我呢?我還不知道他……什麼?”

江震忽的一頓,慢慢望向蘭心,“親親……你說什麼?我剛剛好像聽錯了。”

望向自己媳婦堅定但是滿含同情的目光,江震感覺腦子嗡的一聲。

見丈夫愣了半天都沒個動靜,蘭心有點怕他真被刺激到了,小心的戳了戳他,“親愛的……你還好吧?”

江震忽的站起身,把一旁的蘭心嚇了一跳。他就見自家丈夫呆了一會兒轉身向後院走去,那姿勢如同行屍走肉。

蘭溪趕忙問:“親愛的你去哪兒!”

江震停下腳步,抬頭望望天,然後眼眶發紅的看向蘭心,語氣中滿含愧疚與難過:“我去祠堂,罰跪,替我那不孝兒受過!”

蘭心一聽不乾了,急忙跑過去拽自家丈夫,拽回屋然後關門!她才舍不得呢!

另一邊正幫時傾久綰發的江辭忽然偏頭打了無數個噴嚏。

等他再轉頭一看,時傾久震驚的看著他,好不容易綰起的發髻又散落下來。

“你……傷風了?”

江辭不在意的擺擺手,“肯定我媽罵我呢,不用在意。”

“……”

江辭又湊過去,順了順時傾久的頭發說道:“我們換一個,這個太難了久久。”

說著打開手機又換了好幾個視頻看編發的教程。

時傾久無奈歎口氣,今早起床江辭不知又觸到了哪根神經,箍著他坐在這兒一個時辰要給他編頭發。

時傾久看看江辭的手機,連忙把他手裡的頭發奪回來,說道:“那是給女孩子編的,我不要。”

江辭湊過去又摸上時傾久的頭發連忙解釋:“哎呀,久久你相信我,肯定好看,而且你看。”

說著江辭把剛剛翻出來的一個視頻給時傾久看。

手機裡一個穿著精致裙子,化著妝,頭發像公主一樣的人甜甜的對著鏡頭笑,猛然一開口雄壯的嗓門震的時傾久腦子一懵。

他……以為是女孩子來著……

看著被嚇呆的時傾久,江辭覺得他呆呆樣子太好兒了,於是笑出了聲。

結果就聽時傾久問他:“你……喜歡這個樣子的嗎?”

“嗯?”江辭一愣,低頭看他。

“嗯……”時傾久猶豫一下,然後十分認真的看著江辭說道:“如果你喜歡我可以穿給你看,但是我不喜歡你們現在的衣服,以前的可以嗎?”

就聽江辭倒吸一口冷氣,一雙淩厲的鳳目愣是瞪了個溜圓。

“哎呀,阿辭,你流鼻血了!”時傾久急忙掏出手帕給他擦,江辭躲過連忙跑進洗手間。

時傾久看著一溜煙消失的人愣了一會,然後偷偷笑出了聲,一雙桃花眼裡滿是狡黠。

江辭進去半晌都沒出來,時傾久自己坐在鏡子前自己把頭發束好,就是一根簡單的馬尾,忽然江辭落在外麵的手機響了起來。

屏幕上三個大字:蘭女士

時傾久拿起手機敲敲門,“江辭,你的手機響了。”

江辭拿著毛巾擦著濕漉漉的臉走出來,接過手機,原本他想避開時傾久的,但是手濕一顆水滴在上滾動,好巧不巧的給點了個接聽。

蘭心的一陣怒吼就傳了出來。

“江辭!都怪你還有那隻小狐狸精!你爹拉著我哭了一上午,非說他自己兒子沒教好要去祠堂給祖宗認錯,現在還拉不住呢!我真是,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省心的,我……”

“媽!”江辭連忙打斷他,看看一旁真的有點嚇到的時傾久說道:“媽,人就在旁邊呢。”

空氣陷入詭異的寂靜,時傾久兩手交握著有點不知所措。江辭心想壞事兒了,正要安慰他一下,就聽手機又響了。

“咳,那個小辭,你把手機給兒媳、不是……給你身邊的那位……”

“媽媽,他叫時傾久。”

“嗯,你把手機給小久。”

江辭可太知道蘭女士了,於是放心的把手機遞給了時傾久,果然就聽原本對他咆哮的母親立馬換了副腔調。

“小久呀~是小久嗎?”

時傾久兩手捧著手機,求助的看向江辭。

對方對他笑笑,示意他放心。

“是我,伯母好。”

一聽這乖軟乖軟的聲音,蘭心心都要化了,連忙說道:“小久呀,剛剛阿姨瞎說的,你彆放在心上啊。聽江辭說你們過兩天就回來,你放心,阿姨和叔叔到時候就在家等你啊。”

時傾久猛的抬頭看江辭,之前江辭和閆明說要回家,他隻當江辭要回去說正事兒,誰知道……

“阿、阿姨,我……”

時傾久沒說完江辭就把手機接了過去:“媽,我就知道你搞的定老江,放心,兩天後我就帶久久回去。”

“臭小子,等回來讓你老爹收拾你!”

“嘿嘿嘿,知道啦,隨便他怎麼收拾。”

江辭又和蘭心說了一下閆明的事兒就掛了電話,回頭就見時傾久還沉浸在要回江家的慌亂中。

江辭隻以為時傾久是媳婦見公婆的緊張,不曾想時傾久是真的不敢見蘭心和江震。

如果江辭的父母還是蘭心和江震的話,時傾久是見過他們的,不過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自從江辭離世後時傾久就再也沒回過江府,沒回過那個專門為他和江辭準備了新房的家。隻有在他實在想念江辭時才敢站在巷子裡遠遠的看看江府緊閉的大門。

偶爾一兩次能看見蘭姨領著小江雲出門,時傾久都連忙縮回巷子裡,是他沒保護好江辭,江辭不隻是為了那上萬的百姓,更是為了他才自願走進陷阱的,他哪裡有臉去見他們。

也是因為從來沒有回去過,所以時傾久從來沒見過江家飯桌上那永遠為他準備的一雙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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