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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久辭 半步天光 64330 字 1個月前

第四十一章 能打,喜歡

哄著時傾久胡鬨完,準確來說是江辭給他又把頭發重新束了一遍,時傾久就又成了布娃娃,任由把他帶哪裡去都乖乖的。

小樓的副樓建的並不大,通過一小段蜿蜒的走廊,殷瑤兒領著幾人進去沒走幾步就看見了副樓裡麵牆上那副畫著時傾久的掛畫。

江辭拉著時傾久看著牆上的畫,畫裡麵的人笑的明媚燦爛,站在桃花樹下往前看著,即使是現在,江辭也能感受到畫中人眼神傳遞出的愛意。

殷瑤兒看著仿佛照鏡子一樣的時傾久,感覺也很是神奇。

幾人正看的入神,時傾久慢步走上前去把畫取了下來,很小心的卷好抱在懷裡又開始發呆。

江辭看看一旁也沒去阻止的殷瑤兒,他先示意江雲看好時傾久,然後和殷瑤兒去了門口處談話。

簡單說明來意後,殷瑤兒並沒有拒絕江辭要帶走畫的請求。

殷瑤兒看看不遠處的小樓,笑著和他說:“其實我一直覺得祖先把小樓留下是在等著他的朋友回來。這間小樓保存了這麼久,也是因為上麵下滿了禁製,幾乎沒人能夠從裡麵拿出東西。所以隻要能夠把東西拿出小樓的範圍,我一定不會阻攔。”

江辭向殷瑤兒道了謝然後從懷裡掏出一麵江家的金令遞給她,“拿著這個,隻要有需要,江家的弟子會無條件的幫助你。”

殷瑤兒晃了晃金燦燦的令牌,覺得這筆買賣不虧,“誰不知道江大少爺你為人和善平易近人,但從沒人從你手裡討過好,我這算是頭一個了。”

江辭笑了笑沒說話,轉頭看了看恰好也轉頭看他的時傾久,對方一看見他就笑,懷裡抱著畫就看來找他。

殷瑤兒在一邊看著牙都要酸掉了,“你說你,出身好家庭好朋友也個個出類拔萃,回頭找了個愛人也把你當寶,你什麼命啊?”

江辭不屑一顧,眉毛一挑理直氣壯,“我就是命好。”

殷瑤兒衝天翻白眼,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時傾久拉上江辭的手就在一邊安靜的站著,聽著三人聊天討論,也不吵不鬨,好像隻要江辭在一旁,不管在哪兒那都安心。

殷瑤兒原本準備帶幾人回前廳,但是時傾久好像留在小樓就不願意走了,三步一回頭的。

殷瑤兒乾脆叫著江雲去書房處理一些行動隊的事情,留著江辭在小木樓陪著時傾久。

其他人一走,時傾久又開始拉著江辭四處胡鬨。很快江辭就開始確信這座小樓真正的主人好像真的是他家寶貝。

此時時傾久正把一個木箱裡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給他看。

有花燈,有簪子,還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小物件甚至有些千奇百怪,江辭看見其中有一個好像盛食物的盅,也被時傾久好好的存放著。

江辭逗時傾久,“久久,你是小倉鼠嗎什麼都屯?”

時傾久拿著一隻小木鳥看了看又十分小心的放回原處,他笑嘻嘻和江辭說:“你給的,我都保護好了。”

那樣子頗為自豪,江辭怔怔的看著,一時間沒說上話。

一直陪著時傾久在小木樓玩兒到傍晚江辭才帶著人離開,走的時候殷瑤兒看時傾久實在喜歡,開口和江辭說道:“你如果能把樓帶走,我也不是不同意。”

江辭看了看頭,低頭若有所思的摸索著下巴,那樣子真的好像 在想法子。

殷瑤兒說完後悔了,彆人不行,但江辭那可不一定,也不知道有一天這樓真消失了她家大人會不會把她皮扒了。

想想就一陣惡寒!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但凡江辭給這樓弄走,這鍋她背了!

江辭一開始害怕時傾久不願意走,試探問他想不想回家。

時傾久歪頭想了想,問:“我們一起回家?”

江辭:“嗯。”

時傾久立馬答應,“好。”

江辭開著車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那種被人放在心尖兒上捧在手心裡喜歡著,真的是,江辭頭一次生出他如此幸運的感覺。

把畫帶回江宅後,江辭直接燒了封陰箋給離卿,告訴對方東西已經準備好了,他們明日就動身。

離卿好心的還附贈了一個茶花吊墜,讓江辭給林和如戴上,以免地府那些不長眼的東西給他生吞了。

江辭晚飯後去和江震還有林清一起在書房交談了一個多小時,徹底安排好後他才放心離開。

出了門他和林清一起往回走,正好先到達林清的園子,看見他屋門口那枝被移栽後開的豔麗的玫瑰就調侃他,“你和白阮什麼情況?明明大家天天在一起,你們是怎麼暗度陳倉的?”

林清衝他後腦勺來了一掌,“怎麼,我有人追了不好嗎?”

江辭:“那你喜歡他嗎?”

林清瞅了他一眼,問:“你見我養過花?”

彆說養花了,整個江家就林清的園子最乾淨,連盆草都沒有,夏天連蚊子都不樂意來他這兒。

江辭笑著拍拍他師兄的肩膀,走前兒還嘴欠,說等回來以後給他介紹養花的朋友認識,彆給那可憐的玫瑰養死了。

他不知道的是,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栽著玫瑰的花盆已經把屋簷下徹底擺滿了,一開門滿眼熱烈的紅色。

回了屋,時傾久仍舊抱著那幅畫坐在窗邊發呆,江辭就站在窗戶外捏捏時傾久的臉頰,“久久想什麼呢?”

時傾久:“想你。”

江辭覺得心口正中一箭,捧著時傾久的臉就親了上去。

回屋把時傾久懷裡的畫放下,把人抱進懷裡江辭就給他講明天要去地府的事情,然後和他說自己可能要離開他幾天,他要乖乖的。

時傾久一聽說他要帶自己回地府,而且還要把他一個人丟下,眼淚珠子連點兒預兆都沒有說落就落。

他也不大聲吵鬨,就安靜的坐著邊哭邊問他。

時傾久:“你不要我了?”

江辭:“沒有沒有!寶貝兒彆哭、寶貝兒……”

江辭把人抱在懷裡像哄小孩兒一樣一會兒搖搖一會兒親親,直到時傾久願意聽他說話了,他就慢慢給時傾久解釋來回緣由,一邊解釋一邊看對方反應。

江辭:“小識會一直陪著你的,久久,你正好回去還能見見師兄,去和離卿住兩天,好不好?”

時傾久靠在江辭肩窩低聲說:“你要回來找我。”

江辭:“嗯,肯定會回去找你的,我回來第一時間就去找你。”

時傾久:“你彆再把我丟下了,我不想一個人。”

江辭:“好好,一定不會的。”

時傾久:“哥……你真的不準騙我,彆騙我,我害怕……”

金豆子又往下掉,江辭連蹭都不敢蹭了,再一會兒要擦眼淚擦疼了,他吻吻時傾久濕潤的眼角,忽然問:“今天拿到的那幅畫是我給久久畫的嗎?”

時傾久抬頭看看他,“嗯。”

江辭握上他的手,把玩著好看的手指問他:“久久會畫畫嗎?”

時傾久點點頭。

江辭把他抱著坐起來麵對著自己,和他商量,“久久給我畫一副畫像吧,畫好了我們和這副一起掛起來。這樣呢畫裡的久久就不用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時傾久想了想然後答應了。

江辭捏他臉蛋,“真的能嗎?我可不在啊,久久能畫的出來?”

時傾久皺眉,非常嚴肅的點點頭,“能畫出來。”

江辭:“那我們約定好,等我回來呢你就要把畫畫好,你要是沒完成……”

江辭伸手拍了拍時傾久圓潤的屁股,“我就把你捆起來打你屁股。”

時傾久看看他,把江辭的手又放回去,然後說:“能打,喜歡。”

再次挫敗的江辭把頭埋在時傾久胸前,把他整個圈在自己懷裡摟著亂蹭,嘴裡嘀咕:“久久,你快好吧,不然我要不行了。”

偏偏時傾久什麼都不知道,低著頭還湊上去對著江辭親親抱抱,根本不了解江辭馬上要著火了的欲望。

第二日傍晚,江辭等四人在約定好的地方等著上來接他們的黑白無常。

謝必安一邊把人往鬼門關領一邊感慨,“這麼多年,頭一次領活人進地府誒。”

除了時傾久,剩下的三人齊刷刷轉頭看他,都表示你說話怎麼這麼不吉利?

莫相識拉著林和如的手和他咬耳朵,“我就說這人很欠抽吧?”

林和如第一次發出自己的疑問,“你為什麼和他有那麼大仇啊?”

反倒是莫相識看他,疑惑問:“你不認識他?”

林和如也一臉疑惑:“我為什麼會認識他?”

莫相識徹底暴走了,過去一把扯住謝必安,那動作快的連護妻小能手範無救都沒反應過來。

莫相識:“你當年到底乾什麼了!我明明看見你親了他!”

這話一出,一圈人都震驚了,範無救摸著城門的手卡吧一聲掰下一塊磚來,一旁正要進鬼門關的差事們嚇的一激靈連忙往遠躲。

謝必安趕忙捂住莫相識的嘴,但為時已晚,他僵硬的轉頭看向範無救。

果然,自家小黑真的已經徹底臉黑了,嘴角要翹不翹的,看的謝必安脊背都涼了。

完了,今天必死無疑了……

第四十二章 哥哥的腹肌是巧克力

謝必安怕自己親愛的一個激動直接把鬼門關的城門樓子拆了,於是趕忙拉著莫相識往無常府裡跑。

有什麼事兒回家說!家醜不可外揚!

林和如跟在眾人後麵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巷,左看看右看看,那股二勁兒又上來了,小聲問江辭:“我一會兒能出來逛街嗎?”

也不怪林和如,實在這裡和他想的地府大不相同,各色各樣的服飾從古至今啥樣都有,不過大概是因為地府建築久遠,鋪子都是古建築。

但正是因為這樣,偶爾能看到古樸十足的鋪麵裡麵一陣重金屬音樂穿透耳膜,再抬頭一看賣架子鼓電吉他的。

鋪子裡更是什麼年代裝扮的人都有,更有甚者穿著青布長衫腳踩油門拿著吉他狂舞,搖頭晃腦好不癲狂。

江辭無語,然後把馬上要走偏的林和如拉回來,提醒他,“剛剛你沒聽小識的?你和謝必安怎麼回事啊?我告訴你,你要是敢乾些沒腦子的事兒,你看我抽不抽死你。”

林和如一拍胸脯,大言不慚,“我還是雛兒,你可以驗身,我為了小祖宗可是守身如玉。”

江辭一掌拍開他,頓覺挨他的手臟了一樣,嫌棄的甩甩甩。

無常府非常之闊氣,不理會犯二的林和如,他領著時傾久時不時的逗逗他,就怕他又犯哏不開心了。

江辭:“久久之前會來這邊的街市逛街嗎?”

時傾久點頭,“師兄帶我來。”

江辭下意識拍了拍胸口的納物袋,裡麵放著他和林和如兩人要去見烏良月的見麵禮。

另一邊謝必安風風火火拉著莫相識跑回了屋,轉身哢噠落鎖,順手一揮把窗戶也關上,然後轉頭看向莫相識。

莫相識抬著臉看他,雙臂抱胸,在等他解釋。

謝必安搔搔下巴,底氣不足的問:“你當時看見了?”

莫相識扭臉,“哼!”

謝必安:“你之前就知道你怎麼不問啊?”

莫相識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緊了緊,為什麼?

因為那時候林和如剛成年而他才16,兩人一直不清不楚的隔著層窗戶紙。因為這件事情他氣惱了好幾天一直沒理林和如,結果在那之後就再沒能見到對方。

這好像成了他心裡一個疙瘩,一直在心口硌著他。

莫相識:“彆廢話,到底怎麼回事?”

謝必安:“當時就是個意外……我那天一個人跑去了人界,好巧不巧就碰上了林和如。”

莫相識臉漲的通紅,你逛就逛,乾嘛勾引彆人男朋友!

謝必安連忙衝他擺手,解釋道:“我當時就是在人界閒逛,然後林和如當時好像被人跟蹤。我之前在江辭那裡見過他,就想著順手幫他一把。正常來說我們陰差不能在外人麵前露臉,於是當時我就簡單偽裝了一下。”

莫相識:“那你幫你還親上了?”

謝必安一臉嫌棄,“誰親他啊又不沒有我家小黑好看,”

莫相識:“你放屁!”

“……”謝必安無語看他,深吸口氣決定不和他計較,繼續解釋,“當時我就和他說是我是江辭朋友,拿了江辭給我的令牌給他看,問他有沒有啥要我幫忙的。

他似乎能感覺到我和彆人的不一樣,於是他就請我幫他演戲,那根本就沒真親上去。而且那天晚上我從他那兒離開後直接在街上就被堵了,都以為我是他相好的要把我綁走。”

那天晚上林和如怕他有危險,還專門叫了人跟著他。雖然林和如知道江辭的朋友都是些異士,但他不能過河拆橋,後來聽說謝必安在街角就消失了以後,他也就沒再管。

隻是後來拜托江辭給他送去了些東西,感謝他朋友的幫忙。

當時的江辭也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是誰幫了林和如,也是後來莫相識悄悄在屋裡哭鼻子被他發現,他才大致猜到了前因後果。

莫相識問他:“那你之前怎麼不解釋?”

謝必安:“我是瞞著小黑偷偷去人界的,我後來也拜托江辭不要說出去。”

莫相識:“你果然乾了什麼見不得的事兒!”

謝必安討饒:“祖宗,這次算我求你,彆把我當年去人界的事兒說出去,我保證,我乾的那點兒見不得人的事兒和你家林和如屁關係都沒有!”

莫相識不相信的看他,似乎在考慮。

謝必安眼神真摯的看著他。

其實莫相識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以後早就什麼都不在意了,隻是因為謝必安一個舉動讓自己膽戰心驚了那麼久,總得出口氣。

莫相識:“行吧,我大人有大量,你現在好好誇我個十幾二十分鐘的,之前的事兒我就一筆勾銷了。”

謝必安額頭直抽,他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兔崽子!但是,忍了!

謝必安:“哇,哥哥真好看,想在哥哥鼻梁上滑滑梯,想在哥哥睫毛上蕩秋千。哥哥的眼睛會發光,照亮了我黑暗空洞的內心,哥哥的腹肌是巧克力,嘗一口就甜了我的心……”

莫相識大呼一聲,“臥槽你閉嘴!”

謝必安麵無表情看他,那意思—你讓我誇的,怎麼還反悔了?

莫相識:“你從哪兒學的這些!惡不惡心!”

謝必安:“我隻會這些,這話我之前可隻對我家親愛的說,你彆得了便宜還沒乖。”

莫相識仔細看著謝必安的神情,確定他說的似乎是實話後,都不敢想他和範無救平常是怎麼相處的!

莫相識:“夠了!打住!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提了!”

然後他像避什麼臟東西一樣挪到門口,伸手拽門上的門栓。

謝必安:“你等等!”

莫相識一個激靈,看他,毛都要炸起來了,“怎麼了?”

謝必安一臉的試探,“你真的不會說?”

莫相識連忙點頭,“我要說我就是狗!”

謝必安:“單身狗!”

莫相識額角直抽:“隨便,愛什麼品種什麼品種。”

謝必安看看他,還對他笑,“謝謝啦!”

莫相識反手推開門轉身就跑。

院子裡正在石桌變坐著的幾人忽的聽見一陣腳步聲噔噔噔跑過來,然後就見莫相識像個小炮彈一樣衝進林和如懷裡。

他扒拉著林和如的手給自己搓耳朵,一邊搓還一邊說,“臟了臟了,我耳朵臟了……”

桌邊的幾人莫名其妙,沒一會兒謝必安也出來了,笑眯眯的去找範無救。

範無救看看好像十分開心的謝必安,然後看看受到刺激的莫相識疑惑。

然後兩人恰好對視,範無救在莫相識眼裡看到了類似同情的目光,他更疑惑了,彆是他的小心肝兒真乾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兒了吧?

解決了心頭大患,謝必安看著他的小黑就往上撲,然後在對方懷裡一頓撒歡。知道他們下午要去找烏良月,範無救先安排幾人在無常府休息。

林何如和江辭仰頭看著朱紅色掛著兩個獅子頭的大門,門上一塊巨大的牌匾,蒼勁有力的寫著‘掌司烏府’,四個大字在清晨的日光下耀耀生輝。

兩人手裡抱著成堆的錦盒,有寬有窄,有長有短,顏色各異。

這些東西有些是兩人從人界帶回來的,有些是上午聽了黑白無常的意見又出去買了不少。

砰砰砰

敲過門後等了片刻,紅漆大門被打開,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把幾人迎進門。

幾人被小廝帶著往裡走去,這個府邸非常大,而且碧湖小亭青竹林,裝飾的極為雅致大氣。

穿過一個精致小巧的圓形小門,就聽見裡麵傳來一陣陣的清脆笑聲。

院中海棠樹下,有個一席月白衣衫的人坐在石桌旁,正被腳底的一隻小豹子逗的咯咯直笑。

聽見門口有動靜,那人抬頭一看就看見了正望過來的時傾久。

“啊!先生!小久回來了!”

那人興衝衝跑進屋裡去拉出來一個一身玄衣,手裡還拿著公文的男子。

時傾久放開江辭,快步走過去然後笑了笑叫了聲,“師兄。”

烏良月笑著應了一聲,然後看看來的幾人,他先是愣了愣,然後走過去兩步到了莫相識進前。

莫相識之前聽江辭和他提過這個師兄,所以這次林和如才會跟著江辭一起來拜訪。

莫相識有些不自在的捏捏手指,然後開口叫人:“師兄好。”

江辭眼見著烏良月眼裡的光亮了起來,開心的把人一起拉進屋裡,回頭看了看大包小包的江辭和林和如冷淡的招呼了一句,“進來吧。”

兩人一起鬆口氣,抱著東西進了屋。

淘氣的小豹子看見莫相識起身就要往過撲,然後被月白衣衫的人一把抱住,塞回了籠子裡。

他回頭給莫相識解釋,“他平常可調皮了,怕把你衣服撲臟了。”

莫相識看了看這個明明長的秀氣端莊卻笑的有些傻氣的白衣男子,愣了愣,然後拿出手帕給他擦沾滿了毛的手,說道:“不怕,不過他們有正事要忙,我們一會兒來找小豹子玩兒。”

白衣男子聞言開心的點了點頭,然後拉著莫相識跑進了屋。

烏良月叫兩人來身邊坐,然後好好看了看時傾久的情況,問江辭:“你準備什麼時候去輪回鏡。”

江辭把東西在桌上放好,然後說道:“黑白無常去十殿幫忙問了,隻要可以我現在就能去。”

一旁的時傾久把一直抱在懷裡的畫遞給烏良月,然後拍拍,讓他放心。

江辭:“該準備的我都準備好,我一定儘力。”

第四十三章 了不得了東西

此時江辭抱著一筐豆子在那兒磨,林和如拿著耙子在摟豬草,兩人對視一眼然後一起仰頭望天,難兄難弟啊!

話說先前談完正事後,烏良月一點都不帶猶豫的把兩人帶去了後院,說是有活讓兩人乾。

江辭和林和如兩人擼胳膊挽袖子的,結果現在兩人一起在喂豬。

江辭懷裡被塞了一筐剛泡好的豆子,林和如更是直接被提溜在豬圈前頭,一人一豬互瞪。

烏良月:“我的豬嬌氣,隻吃剛磨好的豆渣和剛割下來的靈芝草,兩樣要拌起來,他才肯吃。還有它胃口大,你兩看著辦吧。”

其實江辭覺得烏良月的眼神好像在說,你們的豬兄弟,自己看著辦。

林和如:“為什麼好好的府邸裡要養頭豬?留著吃肉嗎?”

說著林和如就要上手揪豬耳朵,結果被豬吐了滿手口水。

於是整個下午,江辭哼哧哼哧像驢一樣磨磨盤,林和如背著背簍屁股朝天割草。

難為兩位大少爺長這麼大啥都乾過,就是沒拉過磨盤玩兒過鐮刀。

而此時烏良月坐在桌邊看著那些送來的禮品,轉頭瞪向時傾久眼中還藏著些怨氣。

上好的徽墨,白淨瓷茶具,狼毫筆,成套檀香器具,一塊手掌大的魚形青玉掛件……

這些東西,樣樣戳他心窩子,一看就是自家那師弟胳膊肘又在往外拐了!

而一旁的莫相識則是微微張開了嘴,看著桌上的東西想,這得多少錢啊……還有很多東西,他明明沒見著他們來的時候有拿啊?林二虎哪來的冥幣?!

烏良月用食指戳戳時傾久的額頭,怒其不爭!

烏良月:“你說說你!都這樣了還想著幫他,氣死我了你!”

莫相識在旁邊小聲問道,“月師兄,這些東西你喜歡嗎?”

烏良月:“……怎麼,不喜歡你還準備讓他重新去買?”

莫相識:“額……我沒有……”

摸了摸毛絨絨的小腦袋,烏良月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個傻小孩兒,怎麼又被他拐走了?啊?你說,他有沒有虐待你,是不是又把你帶去了什麼荒野戈壁大沙漠?”

莫相識一臉懵逼,什麼和什麼呀?沙漠?戈壁?去乾嘛?

烏良月拉著他坐下把吃的喝的往他麵前一堆,“我聽謝必安說過一些你們的事情,雖然說當年他是為了保護你才讓你吃了那麼多苦,但是這筆賬還是要算得。這幾天你就乖乖聽師兄的話,不準給他求情,知道沒有?”

莫相識點了點頭,然後猶豫了一下問道:“師兄,我們之前……是什麼樣的啊?”

捏了捏臭小孩兒的鼻子,烏良月說:“你和小久以前混起來可皮了,犯錯了你解決不了就去找小久,兩人都解決不了就把爛攤子給我一扔,兩個小沒良心的。”

莫相識坐在凳子上看看正乖乖坐著吃米糕的時傾久,看不出來啊……原來他時大哥小時候也是個皮猴子來著?

幾人剛沒坐一會兒,莫相識身邊的白衣男子就開始巴巴的往外望,聽見小豹子在籠子裡哼哼唧唧的,想出去看。

烏良月看他喝了不少水才把人放出去,走時候還叮囑他不準把豹子帶回屋,都是毛。

莫相識:“師兄,他是誰啊?”

烏良月:“岑溪當年是我的書侍,但是後來因為去救人的時候出了意外,不巧的是當時出事的地方正是一處裂開的地縫,他的魂魄受到影響就變成了這樣癡癡傻傻的樣子。”

莫相識:“不可以去投胎嗎?”

烏良月笑了笑點了點頭:“可以,但是投胎以後或許也是個癡兒,而且是小岑自己不想走,我就把他留著養了。原本少了兩個闖禍精,但現在他一個頂你們倆。”

烏良月:“他和小久還不一樣,小久生前積了很大的功德,能有江辭幫他也是上天給他的生機。與其把小溪送去投胎生成一個癡兒去吃苦,到真不如我養著他。”

莫相識點了點頭。

兩人話音剛落,就聽外麵乒了乓啷一陣響,還有岑溪的叫喊。

“皮球你快下來!瓦都被踢壞了!”

看著揉額頭的烏良月,莫相識給他倒了杯茶,問道:“皮球是那隻豹子?”

烏良月點頭,“是,他說他想養隻貓,問我能不能養,我怕我不在的時候他會無聊就答應了。”

貓……貓?

莫相識長大的嘴砸吧砸吧,覺得他師兄真的是好溫柔的人哦……

烏良月也無奈,“他不喜歡在屋裡呆著,經常亂跑,他把小豹子抱回來說是他在外麵認識的朋友送給他的,我檢查過小豹子沒什麼問題,就答應了。”

莫相識想起剛剛看見的那隻豹子,確實漂亮,也想出去看。

烏良月見他心也往外飄了,就把他也放出去玩兒,“外麵熱,記得一會兒帶小溪回來喝水。”

莫相識邊往外跑邊答應:“好!”

話說地府哪裡來的太陽?

烏良月表示當年被射死得那幾隻金烏,被喜歡曬太陽的酆都大帝薅了一隻回地府。

屋裡留下時傾久安靜的坐著望著外麵發呆,烏良月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這次能成功嗎?小久。”

時傾久好像聽見了烏良月叫他,轉回頭看看烏良月,抬手又在對方手上輕輕拍了拍安慰著他。

中間莫相識帶著岑溪回來喝了兩次水,兩人玩的一身汗,身上還沾滿了毛,一直到日頭西落,岑溪跑進來拉著烏良月的手喊餓。

烏良月叫人去後院把喂豬的兩人叫來,準備一起吃飯。

林和如和江辭兩人回來的時候,莫相識還有時傾久原本都想去撲人,結果到了半路一起止住腳步,甚至嫌棄的退後半步。

江辭心都流淚了,他的寶貝竟然嫌棄他……

烏良月更是嫌棄的不得了,讓兩人先去洗澡,洗不乾淨不準上桌吃飯!

累了一下午,林和如和江辭也顧不得形象了,抱著碗吃的那叫一個香。

烏良月:“小久和小識今天住我這裡。”

“咳咳……”

正吃飯的兩人一起嗆了一口,連忙灌茶水。順下去的兩人一起抬頭看自家親愛的。

莫相識看看林和如又看看烏良月,覺得和他師兄住挺好,欣然接受了。

林和如瞬間耷拉下了腦袋,委屈的扒拉飯。

江辭看看時傾久,他比較害怕時傾久的情況,就輕聲詢問他,“久久今天和師兄住,可以嗎?”

時傾久看了看他,想了想就點頭了。

江辭一愣,笑著摸了摸他頭,欣然接受了烏良月的決定。

他替時傾久開心,他不在的時候他的久久也被照顧的很好。

晚飯後江辭又陪著時傾久一會兒,才和林和如一起回了無常府。

回去的時候兩人正好剛從無常殿工作回來,謝必安一邊吃宵夜一邊說:“我們之前就去轉輪王那裡問過了,他說可以幫你,所以你看你要不去拜訪他一下?”

江辭點點頭,“明日就去吧,我想儘快解決久久的事。”

謝必安:“好,那我明天帶你去。”

說完謝必安端著他的麵就往自己屋走,範無救還在身邊提醒他,“晚上少吃些。”

謝必安又嗦了一口,含糊道:“太餓了,下午在忘川河跑了一下午,又餓又累,晚飯根本不夠我消化。”

範無救:“那吃完歇歇你去泡個澡,我給你捏捏腿,不然明天又要疼了。”

謝必安忙不迭點頭,他家小黑真的太好了!

江辭走兩人後邊,聽著謝必安又說起忘川河的事情,他忽然問:“忘川河之後又有震動過嗎?”

謝必安端著麵碗回頭,呼嚕了一口湯想了想,搖頭。

範無救怕他把飯灑了,乾脆領著人去桌邊一邊吃一邊說。

謝必安:“沒有,隻有那一次,隻是原因一直沒找出來。”

江辭看了看兩人,想起之前自己看過的古籍忽然問:“有沒有可能是有人在人界碰巧打在了人界與忘川河的連通口,所以忘川河會震。”

桌邊的三人都是一愣,林和如最先想起那天謝必安在上來前,正好是江辭救時傾久的時候。

林和如:“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你……”

謝必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辭,你不會說是你打的吧!”

江辭眯眼看他,謝必安的笑聲慢慢小了,回想過往裡麵的經曆,謝必安忽的有點底虛。

江辭的話,或許,真可能,沒準……

謝必安轉頭看他家小黑,範無救正摩挲著下巴,金絲邊的眼鏡折射出一道亮光。

範無救盯著江辭看,問他:“你有追溯過你自己的過往嗎?”

江辭搖頭,一般修煉的人都不會這樣做,畢竟窺探天機總是撈不到什麼好的。

謝必安艱難的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問:“江辭,你不會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吧?”

江辭無語看他,什麼叫了不得的,東西?

江辭;“萬一呢?你們可以去看看那個冰坑,當時我們去的時候我的師兄確實說過,那裡有一股不屬於人為的靈力存在,後來久久出事以後誰都沒在意那處地方。”

兩人點點頭,第二天直接就奔那地方去了,誰也不成想就這一去,帶回來個了不得的人。

第四十四章 情債

第二日,還沒等到去見轉輪王呢,一殿先差人來把江辭給叫去了。

還沒進正殿,江辭遠遠就看見門口一白一黑兩個身影。謝必安正瘋狂衝他擺手,那樣子好像踩了尾巴的貓。

江辭走過去,謝必安一把將他拉去柱子後麵和他嘀咕。

謝必安:“完蛋了完蛋了,江辭,你那一下子不會闖禍了吧?怎麼把天上的人都驚動下來了!”

江辭看他,疑惑問:“地府又不怕他們,你著什麼急?”

謝必安:“是不怕,但他們每次下來都特彆龜毛,那眼睛好像長在腦袋頂上,看的人就生氣!”

範無救揉揉他腦袋給他降火,然後提醒江辭,“來的人似乎是衝著離卿去的。”

江辭一愣,更疑惑了,“那為什麼叫我來?”

範無救說:“這人是位武神,他來的時候先是問了離卿,然後就問那天鑿開冰坑的是誰。一殿之前似乎是和離卿有什麼約定,離卿不見仙界來的人,一殿把你叫來估計是讓你來頂鍋的吧。”

江辭一臉震驚,看看不遠處的一殿大門,又看看範無救,“我頂鍋?好家夥我什麼東西啊能給地府頂住鍋?”

範無救一攤手,那他就不知道了。

身後的侍衛出生提醒了一聲,示意該去殿內了。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同時衝江辭擺手。

兄弟,走好,不送~

江辭送給兩人一個白眼,一頭霧水的往一殿的大殿走去。

進門,江辭稍稍側目觀察了一下來人,身高目測一米九,不似尋常武神的打扮,這人的穿著要更加華貴,披著暗紅色的貂裘披風,更重要的是周身難掩的帝王之氣。

收回視線,低頭俯身行了一禮,江辭抬頭就看向了正正襟危坐……不對,是正把一隻腳踩在座位上,整個人斜靠在椅子上的秦廣王。

秦廣王胳膊支在腿上,一根筆架在撅起來的嘴上,一臉不耐的看看台階下站著的兩人。

等江辭行完禮,他把筆拿下裡往桌上一扔,和江辭說:“這位說是認識你,要看看你。”

江辭一臉懵逼轉頭正大光明的看向身旁的上神,對方一臉肅穆,直勾勾的打量他,一雙鷹目銳利深邃,平常人見了怕是要直接跪地請安了。

但江辭是誰,長這麼大除了怕老婆外什麼都沒怕過,他目光平淡的看向這人,半晌轉回頭去和秦廣王說,“殿下,我不認識他。”

秦廣王問他:“當真?”

江辭:“當真。”

秦廣王把腿往地上一擱,起身慢悠悠往台階下走,一邊走一邊說:“來曦上神,你口中的舊友說他不認識你,請問上神還有什麼指教?”

來曦依舊是那份表情,就看著江辭也不說話。

江辭讓他看的發毛,正想著問問對方是不是認錯人了,就聽冰冷的聲音傳來,“未認錯,他不記得了而已。能一槍撼動人界與地府的,除了他沒彆人。”

江辭此時滿腦子都是——不是我不是我,我沒那能耐,你丫彆給我瞎扣帽子,我不背鍋!

他對著一殿瘋狂搖頭,他誹謗我!

秦廣王似乎也不是很想摻和他兩的事兒,他更想知道來曦到地府來到底是為什麼?

秦廣王長袖一揮直接往台階上沒想象的一坐,直截了當問:“我不想知道江先生的前世,也不想和仙界的人瞎掰扯,來曦,你就直說你來是為什麼吧?”

來曦:“先前說過了,找離卿。”

秦廣王:“我可管不了離卿,他歸大帝管,你去找他老人家去。”

來曦搖頭,“我知道你和他關係好,我要見他。”

秦廣王來氣,“我要就不叫他呢?怎麼上神是要砸了我這閻羅殿嗎?”

來曦看看他,語出驚人,“那我就住下。”

秦廣王都驚了,他第一次見這麼厚臉皮的上神,來曦是變異了嗎?

秦廣王張張嘴,措辭半天擠出來句,“你見他要乾什麼,他欠你錢嗎?”

來曦:“不欠錢債,欠的是情債。”

秦廣王和江辭這下一起噴了,滿臉驚駭看著來曦,兩人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驚天大瓜!

兩人一起反應過來,十分默契的把來曦一把拽著坐在台階上,江辭和秦廣王一人一邊挨著他坐,江辭好奇,“不是說飛升前都斷七情六欲嗎?怎麼你沒斷乾淨啊?”

秦廣王:“對啊,動情道心不穩的,你是怎麼回事啊?仙界出了個叛徒?”

來曦被迫放棄形象,手撐著額頭被兩人一人一邊拽著胳膊,感覺太陽穴突突的疼,心想這些人什麼毛病?

來曦:“不便告知。”

兩人頓覺沒趣,相比起來秦廣王八卦之魂更熱烈些,接著問:“那你來找他乾嘛?再續前緣?”

誰料來曦真的點了點頭。

江辭:“那你這修為不要了?”

來曦依舊點了點頭。

嘶……

兩人同時抽口冷氣,江辭沒忍住問,“你之前是個帝王吧?”

來曦扭頭皺眉看他,覺得他好像在罵自己。

江辭自己咂了咂嘴,覺得這話是不太對,但是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說:“那你一定是昏君,為了美人舍棄江山那種。”

來曦一愣,怔怔的看著空蕩蕩的大殿出神,半晌說道:“不是,所以直到現在才來找他。”

這下輪到秦廣王和江辭沉默了,總覺得還是不問了,這事兒他兩也就聽個新鮮,不太好插手的感覺。

秦廣王想了想說道:“我能讓你留在地府,但你見不見的到離卿看你自己本事,我總不好真出賣兄弟。”

來曦一臉冷漠,“不用你同意我也能留在地府。”

秦廣王眉心直跳,他是管事兒的!老大!能不能給點兒麵子!明天他就下令讓離卿出差去,最好千八百年的回不來!

來曦看看他,還是說道:“不過,你是他朋友,謝謝你。”

秦廣王一口氣憋著不上不下的,噎的他胸口好疼。

來曦又轉頭看看江辭,開口道:“我聽說你要去輪回鏡,你可以順便看看你自己的過往。”

江辭擺擺手不甚在意,“我還有那麼多年往後呢,誰顧得上那麼多年前的事兒。”

來曦再次語出驚人,“裡麵有你的愛人。”

江辭:“你是說…時傾久?”

來曦就看他,也不說話,半晌後道:“仙界很沒意思,你當年是對的。”

說完他起身要走,江辭拉著他,“你這樣真的很容易挨揍。”

來曦說道:“自己去看。”然後問秦廣王,“我能四處看看嗎?我不為難你,我自己想辦法找他。”

秦廣王做了個請的手勢。

很快大殿裡隻剩下愣神的江辭和坐在台階上的秦廣王。

秦廣王:“其實你若是進得去,能讓輪回鏡同意你看看自己的過往,那也就是順手的事兒。”

江辭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無所謂了,我隻想找回我家寶貝的仙骨,至於前世今生如何都已經是過眼雲煙了,過好將來就夠了。”

秦廣王點了點頭,“英雄所見略同。”

江辭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看他,終於提起了正事兒,“一殿下把我叫來到底所為何事啊?不相乾的人走了,我們談談正事?”

誰知秦廣王又把他拽回來,胳膊搭上他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說道,“不要那麼生分,都是自己人,我們來聊聊烏蠻族的事情。”

江辭挑眉看他,把他手扒拉下來,“我們什麼時候是一家人了?”

秦廣王:“當年時傾久可在我一殿也闖過不少禍啊,岑溪帶著他簡直要把我一殿拆了。”

江辭:“我的久久一向很乖,他來你這裡搗亂一定有原因。除去離卿你不敢惹,那你一定是找他師兄麻煩了。”

秦廣王嘴角抽了抽,無法反駁,事實確實如此。

秦廣王:“那我們談談烏蠻族的事情?”

江辭:“可以。”

嘿,想他堂堂一殿閻羅,現在還得求著和這人說話是怎麼回事兒?

秦廣王:“範無救的事情你知道了?”

江辭笑著問他,“什麼事兒啊?我不知道。”

秦廣王眯著眼看他,語氣咬牙切齒的,“試探我?”

江辭但笑不語。

秦廣王也不和他計較,兩手往後一撐,大大咧咧的癱坐在台階上,說道:“地府的所有事情都瞞不過我的眼睛,當年我能允許他來地府任職,那就一定知道他的底細。”

秦廣王:“三百年前烏蠻族在地府搞的事情你也知道,當年我選擇就此了事肯定有我的考量,”

江辭:“是哪位閻羅的問題?”

秦廣王笑著看他,但仍舊遮掩不住眼中閃過的寒光,“有人說過你太聰明了嗎?”

江辭點點頭一臉不以為然,“從小到大都被這麼說,我習慣了。”

“哈哈哈哈哈……”秦廣王笑出了聲,笑夠以後問江辭:“以後你來我地府吧,反正時傾久也是這裡的親屬。”

江辭:“可以考慮。”

秦廣王看著外頭湛藍的天空,幽幽開口,“是啊,也隻能是十殿閻羅,才能讓我又放心又無奈啊。”

沉默半晌,秦廣王開口吐出一句話,“是六殿,但他也是迫不得已。”

第四十五章 羞紅的海棠花

當年烏蠻族在地府把生死記錄改了個亂七八糟,最後在街上自儘。秦廣王帶著一眾人最後查到了這人家裡,換了一個不清不楚的結果。

秦廣王自然不會放任這樣的事情在地府發生,他由著下麵的人自己收拾自己的爛攤子,自己一路查,最後追到了六殿閻羅那裡。

卞城王當時猜到了他回來,他也不遮掩,直接開門見山的說,“禍是我手下的人闖的,我替他背。”

秦廣王當時要氣死了,揪著他脖領子問,“你背?你怎麼背?如今是還沒惹出大亂子,等著將來出了亂子我看你還背不背的住!”

卞城王平靜的看他,“到時候再說,是彆人騙了他,他現在本就心智不全,當時烏良月要把他留在六殿也是我同意的,所以錯就在我,我認罰。”

秦廣王:“你是不是有病!你才認識他多久啊?還是個傻子!因為他你連你六殿的職責也不擔了?我告訴你,其他我都能容忍,但是玩忽職守這種事情,你敢犯,我就敢把你關去幽冥塔!”

卞城王:“是不久,滿打滿算都沒三百年呢,但是我見不得他在暗無天日的混沌裡生不如死。這事兒我還擔得起,替他去幽冥塔或是忘川河底受過我都可以,六殿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我不在的時候烏良月會暫代我處理六殿事宜。”

頓了頓他說道,“原本烏良月要去的,但他剛從無間裡受過出來,不好再進去,而且於情於理我都不會讓他替小溪進去。至於烏蠻族的事情我也解決了,他們所圖不小,當下我也隻是把地府清理乾淨了,背後的尾巴還沒能抓住,但是不會再讓他們擾地府的安寧。”

秦廣王見他心意已決,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是徒勞,把人放開後甩了甩袍袖大步離開,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再給你半月時間,半月後若你真要替人受過,就去悔過崖等我,若是反悔了,就送岑溪去五殿受審。”

一殿空蕩蕩的大殿裡,秦廣王的聲音慢慢的敘述著事情,“老六現在還在忘川河底受刑,他作為六殿閻羅自然要比尋常人罰的重,但是此事地府幾乎無人知曉,隻當他在閉關。”

江辭問:“當年的事情和岑溪有關係?”

秦廣王:“岑溪自己並不知道,他隻當自己在外麵交了朋友,每天興高采烈的往外跑,我們沒查到是誰把他引出去的,他回來時候身上帶了不知名的東西我們也沒察覺。他又喜歡四處跑,大家也都不約束他,所以烏蠻族借著這些機會溜進了判官府,再加上有人裡應外合,才能瞞這麼久。”

後來出事以後烏良月對岑溪的管教嚴格不少,岑溪被勒令不準再去地府的工作場所搗亂,加上卞城王走後岑溪更是沒了撐腰的,現在已經是老實不少了。

江辭現在一直在想,為什麼要是岑溪呢?

江辭:“烏蠻族的人為什麼會死?”

秦廣王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也問過老六但他也不知道,如果不是他自己暴露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人。”

江辭大致還原了一下當年的事情經過。

烏蠻族造假在先,利用岑溪在後,然後無緣無語的自曝被清理出地府。

整個事怎麼都說不通,除非……

江辭問秦廣王:“你們有沒有懷疑過,當年引岑溪出去的,和原本要篡改往生記錄的是兩撥人。”

秦廣王一愣,低頭沉思。

江辭繼續道:“當年自曝的事情最不合理,但中間如果插進去一個人想要保護岑溪,且知道了烏蠻族目的的人就合理了。或者是那人生氣烏蠻族利用岑溪,而選擇殺死烏蠻族臥底。”

秦廣王也沉思半晌,覺得這種猜測最合理。不過現在都還是猜測,後續還得繼續調查。

一殿大門緊閉了一上午,黑白無常等到後來乾脆也不等了,袍袖一甩轉身出門去吃飯。

話說一早晨就去找莫相識的林和如,此時正蹲在廚房裡,看著好不容易挑完的兩筐綠豆和紅豆,揉了揉自己酸疼的雙眼默默縮在角落,緊張的看著眼前一臉無所謂查看著成果的烏良月。

“挑好了?”

“嗯嗯嗯,都挑好了,都在這裡。”

烏良月一手摩挲著下巴,一手伸進幾個木盒子裡翻看著豆子,看看有什麼錯漏。

林何如在一旁看的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剛剛眼花挑錯一顆,那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錯,挑的很認真。”

林何如咧嘴一笑,“謝師兄誇獎。”

挽起袖子準備做湯羹的人看了看杵在一旁的大男人,不行,看著還是不爽。

於是,“去院子裡把柴劈了,然後給我抱回來點。”

“誒!好嘞!”

哢嚓一聲,粗壯的木樁一分為二,林何如握著手裡的劈柴刀勾唇一笑。

這活乾起來簡直輕鬆,得心應手,如魚得水。

不消片刻,小院角落裡的一堆木樁就被消滅掉了。林何如屁顛屁顛的抱了一摞木柴開心的往廚房裡走,結果剛進門,他一口氣梗在心口好險沒上來。

原因無二,烏良月此時正把他拚了老命挑好的豆子各抓了一把一起放進了鍋裡,攪呀攪……

所以他花了兩個小時挑豆子的意義是什麼?最後被重新一塊倒在鍋裡嗎?!

看林何如傻愣傻愣的站在門口,烏良月不禁偷笑,等在轉過頭又是那副淡然還略帶嫌棄的表情。

“傻站在門口乾什麼呢?”

控製住自己狂抽的嘴角,林何如也不敢問,問就是師兄有他的道理!

於是林何如認命的搖頭,和個撥浪鼓似的,“不乾什麼!就是看看師兄還要我乾什麼,您儘管吩咐!”

被他的態度稍稍取悅的烏良月大發慈悲的給他找了個清閒活,讓他去院子裡喂雞。

等午飯後,林和如又和陀螺一樣開始轉了。

烏良月:“去洗碗。”

林和如:“是。”

烏良月:“去把水缸打滿。”

林和如:“好。”

烏良月:“把偏院的兩間屋子打掃出來。”

林和如:“是,師兄。”

岑溪和莫相識兩人坐在屋頂,胳膊支著腿,兩手托腮,看著下麵轉的和陀螺似的人。

岑溪:“平常這些活不是木頭他們做嗎?為什麼月哥要讓他一個人乾啊?”

莫相識歎口氣,心想,還能為什麼?因為他唄。虧的江辭不在,不然就是兩個陀螺一起轉了。

和煦的微風吹著海棠樹颯颯作響,開的正茂盛的花朵飄飄灑灑的揚撒在空中,落向地麵,也落在了忙忙碌碌滿頭大汗卻麵帶笑容的人肩膀上。

莫相識看著這人嘴角揚起,不管曾經的日子多麼難熬,他終於等到這個人再次回到了自己身邊。

烏良月:“……識,小識?”

聽著屋簷下有人叫自己,莫相識回神就往房子下麵蹦,“啊?師兄,我這就下來!”

早就換上一身素白長衫被自家師兄打扮的精致的小人,像隻白蝴蝶一樣輕飄飄的落地。

“師兄,怎麼了?師兄?”

愣神的烏良月回過了神,笑著說道,“我要出去一會兒,大約一個時辰。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好吃的。”

莫相識眼睛一亮,然後乖巧的點頭,“嗯嗯嗯,師兄我知道了,你出門注意安全。”

烏良月迷眼看他,“師兄出門你就這麼高興?”

被戳穿心思的人臉一紅,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是因為有吃的高興。”

“真的?”

瘋狂點頭,“嗯嗯,真的。”

烏良月被他逗笑,伸手捏了捏他的小粉鼻子,“好了,我要走了。”

“師兄拜拜!”

目送自家師兄一百丈開外,等對方的背影完全淹沒在人群中,莫相識立馬轉頭,跑去廚房拿了水拿了食物迫不及待的奔向了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