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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久辭 半步天光 63666 字 1個月前

第七十一章 求皇帝賜婚

日子一晃月餘過去了,江辭暗地裡一麵派人去琉璃國暗探,一麵繼續在大慶裝著他的二世祖。

倒是巫師的出現將烏良月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烏蠻族身上,幾人就看著好像罪魁禍首的人天天在眼前晃悠。

江辭因為辰仄的一句話使儘了渾身解數,一路從琉璃國往回查,許是追的太緊,終於有狐狸沒逃乾淨露出了尾巴,讓娶媳婦心切的江辭拽了個正著。

這夜,江辭興高采烈的拿著胖鴿子帶回來的密信一把推開了心上人了門。

烏良月原本今日來找師弟商量一下辰仄即將飛升要處理的事情,正坐在桌邊安靜的喝茶等師弟,就見有人土匪一般咣當就把門創開了。

江辭瞬間呆在原地,下一秒瞬間收斂表情人模狗樣的彎腰鞠躬給烏良月行禮,“師兄好。”

烏良月十分矜貴的應了一聲,就再沒了下文。

師兄不出聲,江辭也不敢落座,於是乖乖巧巧的往牆邊一立,好像一尊雕塑。

時傾久進屋的時候就看見江辭受氣包一樣縮在角落,看見他終於回來了就眼巴巴的望過來。

時傾久拿著手裡的賬冊掩唇笑了起來,一雙桃花眼都彎成了月牙。

心上人完全不理自己,自顧自的坐去桌邊把冊子遞給烏良月,說道:“師兄,這是我手下所有人的姓名冊,你先挑著。”

烏良月點點頭,接過冊子以後隨意翻了兩下,然後就收回了自己廣袖中。

烏良月:“等人挑好了我讓岑溪來領。”

時傾久點點頭,問道:“岑溪哥他還不收弟子嗎?若是師父走了,他怕是要擔起祭司的位子了。”

烏良月舉起手輕輕往時傾久腦門拍了一記,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八字還沒一撇就已經開始計算著當甩手掌櫃了。”

時傾久揉揉額頭,討好的衝烏良月笑笑,“我隻是不當祭司,但是我一直都會幫你的嘛……”

烏良月無奈搖頭,人家師父坐下幾個弟子為了師父衣缽爭得你死我活,他這兩師弟到好,一個個和甩麻煩似的說起繼承的事兒跑的一個比一個快。

烏良月:“看吧,小溪近日和書閣一個小朋友走的很近,若是有意就讓他帶去命閣認個弟子。”

時傾久也點點頭,像是終於想起了房間還有一個人,轉頭看向江辭問:“彆站著啦,來坐。”

說著還拍了拍身邊的凳子,示意人過來。

江辭抬眼看了看烏良月,對方扭頭哼了一聲,但也沒阻攔,江辭立馬順杆往上爬,咻的一下竄去了心上人身邊坐好。

等人坐下,烏良月問道:“案子查怎麼樣了?”

江辭把懷裡的密信掏出來,恭敬的遞給烏良月說道:“我這次來就是想說案子的事情。”

烏良月打開信掃了兩眼,發現信應該是用密語寫的,也不著急問就等著江辭自己說。

江辭:“之前我讓人去查了琉璃國的巫師從琉璃一路走來接觸過的人,住過的地方,遊走過的酒樓和計劃之外去過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一直和他有接觸的人,準確來說是一個組織。”

烏良月:“和他接觸的人有何特征?”

江辭:“一身暗褐色衣著,被抓的人衣服下手腕處戴著有蛇形印記的金鐲,脖子上戴著形同印記的金環。”

時傾久:“那沒錯了,是烏蠻族的人。”

江辭:“我一開始沒敢讓我的人跟太近,我怕他們身付異能我的人對付不了,但觀察了一段時間後發現對方似乎是普通人,然後我的人就把人抓了回來。”

時傾久坐在一邊給他解釋:“能修煉者千之有一,大慶能找得出有修煉天賦的人也寥寥無幾,更何況邊陲小國。雖說烏蠻族是上古部族,但為了維持世間能量的平衡,上天不會賦予他們過多的不屬於人界的能量。”

江辭點點頭,他繼續說道:“可現在的問題是,如果袁慶帝和烏蠻族真的達成過共識,即使真的查到線索,也不見得巫師會認。”

烏良月端起茶杯喝口熱茶後悠悠開口:“人,抓起來是為了演戲的。內情隻有國師府知道,袁慶帝和烏蠻族知道,而將軍府的江小公子隻是歪打正著,想去邀個功罷了。”

江辭一聽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竅,這人抓起來就隻是個替死鬼,是國師府給袁慶帝的一個警告,也是給烏蠻族的警告。

國師府和袁慶帝都明白烏蠻族就是一係列青麵屍案的凶手,但是他作為大慶的皇帝卻為一己私欲罔顧自己子民的性命,若是袁慶帝繼續執迷不悟,國師府將徹底與他決裂。

於是第二日上京都的聖獸街,眾目睽睽之下,將軍府的江小公子追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異族人從城門口直追到街尾,最後跟著保護江辭的一眾家將將人直接幫著送去了刑部大牢。

因為青麵屍案鬨的上京都百姓人心惶惶,於是供詞一出就被張貼去了刑部大門口的告示欄裡。

也不知道那異族人是不是喝了什麼惑人心智的藥,在牢裡對上京都的青麵屍案供認不諱,就說他們是個邪教,利用毒物偽造成邪物害人,禍害了不少人命,順便犯人還供出了他們的一個窩點,大將軍江震直接帶兵去給繳了個乾淨。

但是暗地裡這一條線上的眾人都知道,江辭隻是一個被擺弄的棋子,而這一係列的抓捕圍剿不過是眾人的一場戲。

金鑾殿上,袁慶帝看著跪在地上迫不及待等待請功賞賜的江辭,暗地裡牙都要咬碎了,但還要裝的開心和藹和底下的人說話。

袁慶帝:“平日裡乾活沒見你這麼積極,如今要論功行賞了卻第一個站出來。”

朝堂上一種官員見著這二世祖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都低低的笑出了聲。

江辭臉皮好似城牆厚,全然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端端正正給袁慶帝磕了個頭說道:“臣這麼著急是因為臣此次有必須要得到的賞賜,還望皇上成全。”

袁慶帝來了興趣,問他:“是何賞賜?”

江辭不答反問:“臣想問,之前皇上所說有功者想要何賞賜您都答應,這話還做不做數?”

袁慶帝臉色一沉,說道:“朕乃天子,說話自是一言九鼎,你到底要何賞賜,明說。”

江辭:“臣想求皇上為臣賜門婚事。”

袁慶帝眉毛一挑,語氣中滿是疑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你不去找你爹,怎麼求在朕的頭上了?”

大殿中的江震似乎有些站不住了,著急站出來行禮喊了一聲,“皇上!臣……”

袁慶帝擺擺手打斷了他,反倒是繼續讓江辭說下去。

江辭扭頭看看他爹,然後轉回來繼續說道:“因為我要娶一名男子進門,我爹他不同意。”

這話一處,大殿上一片嘩然,眾人就見大將軍的臉色由白轉青又轉綠,可謂是色彩繽紛。

袁慶帝也是一愣,他看看滿臉菜色的江震,又看看江辭問道:“可是當妾?”

江辭搖頭,“是娶妻,臣要他當臣明媒正娶的妻子。”

袁慶帝問江震:“此事可是真?”

大將軍嘴蠕動半晌,然後從喉嚨裡憋出個是字。

袁慶帝問江辭:“這男子是何人?”

江辭聲音洪亮,像是生怕眾人聽不見,“是醉清風的魁首,時小樓。”

大殿徹底陷入沉寂,然後忽的爆發出吵吵嚷嚷的聲音,嗡嗡的。

大將軍終是忍不住了,指著自己兒子怒道:“逆子!”

袁慶帝歎了一聲,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然後語重心長對大殿上跪著的人說道:“若是喜歡娶回去當個妾便是了,正妻自然還是要門當戶對的清白世家的姑娘才對。”

江辭不依了,對著袁慶帝又是一個大禮,擲地有聲說道:“臣隻要時小樓一人,皇上是您說自己天子之言,一言九鼎,臣隻要這一個賞賜,望聖上成全!”

說完額頭觸地跪著不起了。

袁慶帝一時也犯了難,看著馬上要氣的背過氣去的江震雖然心中暗爽,但真要就這麼答應了難免落人口實,這麼賞賜下去終究不是事兒。

袁慶帝先讓江辭抬起頭來,說道:“這樣吧,這事我們下來再議,不管怎麼說大將軍也是你爹,總還是要父母同意婚事才好談成。”

江辭跪在地上一臉的不情願,江震站在一旁給了兒子一巴掌,“還不快謝恩!”

江辭也知道今天要不出個結果了,乖乖的磕頭謝恩結束了一場鬨劇。

等到今日早朝一散,整個上京都就徹底傳開了!

將軍府的公子為了娶個男妓回家不惜和自家爹在朝堂上對峙唱起了反調,甚至去求皇帝賜婚。

所有人都說江辭把將軍府的臉丟了個一乾二淨,江家墳裡的老祖宗都要給他氣的爬出來了。

但是此時被所有人拿出來當飯後閒談的江辭正躺在自家門廊下的躺椅上,一腳還搭在椅子外頭晃悠著,和旁邊同樣躺著還拿著串葡萄吃的悠閒的自家爹說道:“爹,你說袁慶帝會答應嗎?”

江震嗤笑一聲,“他指不定心裡多開心呢,但是朝堂上他不好答應,估計就等著你去禦書房和他大鬨一場,我再服個軟,你的婚事就算成了。”

第七十二章 我是你爹

江辭在朝堂上鬨了一通沒成功,接下來幾天江震就陪著他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半月時間裡整條街的百姓天天就看著這父子兩變著花樣折騰。

顯然這麼下去不是辦法,這日袁慶帝一道聖旨將兩人召去禦書房,有什麼事兒今天一並解決了。

他這兩日正心裡因為國師府的事兒堵得慌,就想著今日給江辭把婚賜了,惡心惡心江震也是可以的。

父子倆進了禦書房也是相互看著不對付,那臉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一前一後跪下給坐著喝茶的皇帝行了禮,兩人往那兒一杵和兩仇家似的。

袁慶帝將手裡的茶杯放下,語氣中帶著些慍怒,“這是案子結了太閒了嗎?軍中無事嗎?”

說完伸手指指江辭:“老大不小了天天都沒正事兒乾嗎?知不知道這幾日多少人看將軍府笑話呢?啊?!坊間那流言傳的,朕聽著還以為將軍府分家了呢!”

江辭聽完往地上撲通一跪,“皇上是真龍天子,要說話算話,臣懇請皇上為臣賜婚!”

咣當一聲,腦袋往地上一磕,那聲響聽的江震心裡都跟著一顫,心想兒子為了媳婦兒也是蠻拚的……

江震伸手一指江辭,怒道:“你想娶個男子就算了,偏還要娶個風塵地界兒出來的男子,你是想讓江家列祖列宗氣的從棺材裡爬出來你才罷休,是不是!”

江辭頭杵著地,心想著就他那老祖宗的事跡他都不想說了,有一個靠譜的沒?

袁慶帝擺擺手示意江震消消氣,他問江辭:“就非要娶這一個?”

江辭:“是!”

袁慶帝問他:“那男子背景你調查清楚了?可還清白?”

江辭連忙解釋:“皇上,小樓他雖出身不好,但他仍是清白之人,而且出身風塵也不是他的錯,若是能選誰還不想有個清白身家?皇上,請您成全!”

瞅著袁慶帝像是要答應的樣子,江震按耐不住了著急喊道,“皇上!不可啊!”

袁慶帝繼續擺手,讓他稍安勿躁,說道:“這樣吧,朕有個提議。”

袁慶帝:“過幾日朕讓元福通知下去辦個遊園會,讓世家小姐和公子們都去熱鬨熱鬨,若是能促成幾樁好姻緣也是好的。江辭,你也去。”

江辭這下不樂意了著急叫道:“皇上!”

袁慶帝瞪他一眼,繼續道:“多去接觸接觸那些身家性格都好的姑娘,若是三天遊園會下來,你還是覺得你那位魁首獨一無二,那朕便允了你了。”

說完看向江震:“若是這上京都全部世家小姐你這兒子都看不上,你再強求又有何用?倒不如隨他去了,若過幾年真膩了、悔了,自然還能來找朕讓他們和離,到時候朕親自給他物色一個,再成婚也不是難事。”

江震看著兒子也沒了辦法,深深歎口氣,跪下謝了恩。

遊園會日子很快就到了,江辭穿著隨意,出門前得虧蘭心拉著他給他紮了個頭發不至於讓他頂著睡歪了的發髻見人,不然多少有些不知禮數了。

但實在那張臉太抗造,一天下來還是有不少姑娘試探著來和他說話。

江辭躲的那叫個快,一進去就看見同樣被指使過來林和如,立馬猴一樣竄過去拉著人就找了個僻靜角落躲走了。

誰知林和如一臉萎靡,好像霜打的茄子。

江辭拍了他一巴掌,問道:“怎麼了?”

林和如蹲在荷塘邊,兩手抱著膝蓋,仰頭看看江辭,然後又低頭沉默不語了。

江辭更疑惑了,乾錯盤腿和他挨著坐在一起問道:“碰到什麼事兒了,很嚴重?解決不了?”

林和如在抬頭的時候江辭都驚了,下意識的往一旁挪了一下,抬手擋在身前,因為他看見向來沒心沒肺的憨老虎眼睛通紅!

那架勢好像他再多說一句話,那水珠子就能成串兒往下掉!太嚇人了!

江辭:“你、你好好的,說話,彆一副我好像占了你便宜還不認帳的樣子!”

林和如:“江辭……江、嗚、嗚嗚嗚嗚嗚……”

嘶——

江辭抽了口冷氣,看著抱著他嚎啕大哭的林和如一時間忘了反應。

許是動靜太大了,有人從小門裡探出頭往這邊望了望,見荷塘邊沒人就又將頭縮了回去。

江辭捂著林和如的嘴躲在涼亭外,見沒人注意,心想著算是給林和如保住了一張臉。

但是手上濕乎乎的感覺有點惡心人,江辭嫌棄的甩了甩手,還把手伸進池塘裡涮了涮。

一邊撩水他一邊問他,“到底怎麼了?說話。”

被甩了一臉水的林和如依舊可憐巴巴的蹲著,小聲說道:“我犯錯了……”

“啊?”江辭第一次覺得林和如個大男人怎麼那麼墨跡呢?

他給了人後腦勺一巴掌,怒道:“你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江辭作勢站起身要走,結果被林和如抱住大腿,哭哭唧唧從嘴裡蹦出來幾個字。

那一瞬間江辭好像覺得自己腦子真不夠用了,聽不太明白。

林和如:“我、我……汙了人清白。”

江辭僵硬低頭,問:“誰?”

林和如嘴一癟又要哭,江辭直接伸手拽住他頭發怒問:“誰!”

林和如把頭低下,從唇縫裡擠出來幾個字。

林和如:“小識……”

江辭一愣,然後直接一腳把人踹進了荷花池,虧的池子淺,林和如跌進去又濕漉漉的站起來,低著頭也不敢說話。

江辭:“林和如你出息了啊!你特麼的還是不是人?你就是個禽獸!小識才多大點兒!你把人家當什麼了!你怎麼敢的,你怎麼敢!”

江辭跳下去抬手就狠揍,邊揍邊罵,林何如就站在水裡任他拳打腳踢毫不還手。

打夠了罵夠了,也怕再引來更多人,江辭往涼亭邊一坐,濕著手捋了把淩亂的頭發,沉聲問道:“說,到底怎麼回事?”

林何如拖著泥濘的下半身爬上岸,整個人蜷在地上,悶悶的開口,“那日我拉著小識去外麵玩,玩累了就送他回去,好巧不巧的就碰上了我的那些哥哥們。”

林和如:“你知道的,彆看平時他們一個一個叫我叫的親切,但背地裡一個個恨不得我立馬死了不要再礙眼才好。”

林何如像是懊惱,把自己的臉埋進手掌裡繼續道:“那日看見他們我原想立馬就走,但還是被攔下來了。我在那個家,為了讓我哥哥過得好一點,裝瘋賣傻忍辱負重那麼多年,步步為營,做什麼都萬分小心。他們見我拉著一小孩,就要上來欺負,給小識灌酒。我那一瞬間竟然動搖了,想著把這些人直接打死算了,但是小識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為難,二話沒說端起酒杯就喝。”

江辭問:“然後喝多了?酒後亂性?”

林何如搖頭,“我的那些哥哥們可比這惡心多了,他們下了藥,想看小識出醜。”

靜了半晌,緩緩出了口氣繼續道:“我不知道小家夥怎麼能麵無表情忍那麼久,等送他回去,他一下子就軟在了我懷裡。我著急就把人抱去床上,想把他放下去找人幫忙。可是……可是他拽著我,我、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腦子一熱就……”

其實林何如很多話沒說出口,當時小家夥整個人像個粉團子窩在他懷裡,平常睜的圓溜溜的眼睛半眯著已經不清醒了。

可能是過於依賴他,就那麼放心的掛在他身上毫無顧慮的亂蹭,嘴裡還時不時的動情低吟兩聲。

等到再後來林和如回過神來,小家夥已經神誌不清的躺在自己身下一邊哭的哆嗦一邊斷斷續續的呻吟,本來就把持不住的自己像是瘋了一樣,把人折騰的不省人事才偃旗息鼓。

所以與其說他是一時腦熱,倒不如說他是窺覬已久。

林和如:“第二日我醒來以後小識就不見了,我去找他他也不願意見我躲著我,我怕……怕他討厭我,我也不敢隨便在他麵前亂晃。”

江辭搖了搖頭扶額,聽著都感覺是一筆糊塗賬,頭疼。

江辭:“什麼時候的事?”

林和如:“就……兩天前。”

前兩天江辭趕巧去了西郊,然後就這麼個空檔,林二虎就給他來了個大的。

江辭皺眉看他,問:“你到底怎麼看小家夥的?真就這樣放著不管了?”

林何如連忙搖了搖頭,他哪兒舍得就把人晾那兒,不然也不會天天去醉清風外頭像個沒了情郎的傻子一樣瞎晃悠。

林和如:“小家夥可愛又可人疼,我剛開始就隻是想對他好點。但是後來……我才知道我一直把小家夥當小娘子的養。可我現在,我又不敢告訴他,我……哎——”

林何如耷拉著腦袋垂首坐在地上,江辭一時竟看出點可憐。

他拍了拍身邊的人肩膀說道:“不能就這麼不清不楚的,把話說開吧。小識那邊……我先去看看。”

林何如聽他說完,蹭的就把頭抬了起來熱淚盈眶,那副深情像是要把江辭活吞了似得。

林和如摸了把淚,激動說道:“江辭!以後,你就是我親哥!”

江辭:“我是你爹。”

林和如:……

嗚嗚嗚嗚嗚嗚嗚……

第七十三章 我是他們祖宗

躲過了三天的‘群魔亂舞’,江辭在這醉清風第一妓館內反倒躲起了清靜,有自己家美人護著,各個翠竹嬌花見了江辭繞得遠遠地走。

江辭:“久久、久久~~~~,我和那什麼侍郎家閨女麵都沒見過,我是清白的,久兒,你要信我——”

時傾久:“恩?”

江辭被輕飄飄的瞥了一眼,原本從搓衣板上微微欠起的膝蓋,又乖乖落回了原處。

江辭委屈,自從兩人關係變了,自家久久越來越凶了。原本是為了哄人開心拿來的蘭氏家訓真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漫不經心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去遊園會前有人和我承諾,絕對不在外麵沾花惹草。一個姑娘一盞茶的時間,你自己說的。還有……甚至還有男子,也算上。”

江辭:“哦——”

江辭委屈巴巴,都是那些人自己上趕著來的,他們想到他那紈絝事跡都傳的那麼離譜了怎麼還有人往上貼?

時傾久看著眼前真乖乖跪在搓衣板上,挺著脊背耷拉著腦袋的人心裡甜滋滋的。左看看又看看,這個人跪著搓衣板都這麼好看。

想著想著耳尖慢慢爬上了一層薄紅,他掩飾的拿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嘴角藏在舉著杯子的手後麵偷偷的往起翹。

鬼知道他第一次見江辭真在自己麵前噗嘰一下,直直跪在搓衣板上的時候,嚇得他杯子都差點扔了。

一日上街,這人當著他的麵,忽然被不知道從哪兒撲過來的小姑娘抱了個滿懷。還不等他臉黑,江辭把懷裡的人推開拉著自己風一樣回了醉清風,把他啪嗒一聲關在門裡自己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這人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塊兒搓衣板,往他麵前一扔,都沒有猶豫的直接跪在了上麵。

他坐著,江辭跪著,在他愣怔的時候,手被對方一邊傻兮兮的笑著一邊捧了起來親了親道:“久久,我認錯,我錯了,不生氣。”

等他緩過神來,問:“你傻不傻,跪在這兒還笑得這麼開心。”

江辭:“嘿嘿,應該高興,我也有能跪搓衣板的人了。以後惹你不開心了我就跪著,直到你開心。好不好?”

時傾久哪裡見過這架勢,紅著臉就拽人:“你快起來,你彆跪著了……我沒生氣。”

江辭笑了笑撓了撓他手心沒起,而是說道:“我說的這些不是哄你,是給你的保證,這搓衣板也就你能讓我跪著。今日因為彆的姑娘惹你不開心了,就跪一盞茶的時間,好不好?”

那副神情太過溫柔,一雙眼睛裡溢出的強烈愛意撞的時傾久心口發悶。他紅著臉點了點頭,就這麼看著這人端端正正的跪了一盞茶的時間。

江辭:“久久、久久……寶貝兒——”

時傾久被喊的回了神,疑惑的看過去,“恩?”

江辭:“三個姑娘一個男子,時間到了,我能起來了嗎?”

時傾久扇子掩著唇,“咳咳……起來吧。”

江辭:“誒呦!大美人,不生氣了,快給我抱抱。”江辭起來直接朝著人撲了過去,嘴馬上要咧在後腦勺了。

時傾久被他箍在懷裡,顯然已經習以為常了,身上拖著這人移在了軟榻上。

“時傾久:你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江辭抱著人,大腦袋在對方頸項間蹭啊蹭,“徹底結束了,三日遊園會一結束,我和我爹又去禦書房鬨了一番,不出意外聖旨明天就送到了。”

江辭:“也不知道那日我爹和你師父兩人說了些什麼,都不讓我們聽。”

時傾久拿起剛送來的桂花糕給這人嘴裡塞了一塊說道:“你明知道我問你的不是這些!”

江辭嘴裡吃著東西騰不開嘴,一邊嚼一邊把美人的手拉進自己懷裡。

江辭把嘴裡的糕點咽下去,然後就著美人兒手裡的茶杯喝了口水然後道:“西郊那邊不是有你幫我布置嘛,我又另外派人去琉璃國以及周圍暗探,隻要他們有行動,我這邊就會知道。而且因為青麵屍案,我估計袁慶帝也要和那巫師掰扯兩天,暫時管不到我身上。”

江辭抱著已經基本到手的媳婦蹭啊蹭,簡直愛不釋手:“內人有本事,但我也不好吃軟飯啊,寶貝兒~”

時傾久看了看人高馬大但硬要往自己懷裡窩的人不禁笑出了聲。

兩人膩膩歪歪的胡鬨了半晌,時傾久忽然想到什麼問道:“你最近和林何如常見嗎?”

江辭有些心虛的挪開一些,試探問道:“二虎?我最近忙著案子的事兒,他那邊不方便來找我。怎麼了嗎?”

時傾久一手撐著下巴沉思,“唔……小識他最近,不太對勁。整個人恍恍惚惚的,我偶爾問他一句林何如的事,他就像被踩了尾巴躲得連人都抓不住。而且我最近總是在醉清風附近見林何如,但他就來轉轉,也不上來。”

時傾久好奇猜測:“兩人這是吵架了?”

江辭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然後順著頭發摸下來把一縷攥在手裡把玩,“久久,我有事和你……”

砰砰砰

門外忽的想起敲門聲打斷了江辭的話,時傾久蹭的就從江辭懷裡竄出來,整了整衣擺坐在一旁,道:“進來。”

江辭懷裡一空,有些委屈,心底同時鬆了口氣,彆說林二虎了,他也害怕……

無韻一身鵝黃衣衫,進來後微一福禮道:“城南有一個小村落出事了,村子裡的墳場大片的被人破壞,百靈查看後說墳場的棺材是被人從裡麵打開的。”

時傾久習以為常,江辭卻是有些愣怔,“從裡麵……打開的?裡麵?”

無韻低頭悄聲笑了笑,抬頭時已經收斂了表情回答道:“是,從裡麵打開的。”

時傾久無奈搖頭,知道無韻愛捉弄人,也不追究隻讓他下去。

隨後扭頭有些狡黠道:“我要去城南捉鬼了,小將軍可要去?”

同莧村人口多,且根據村子裡的習俗,家底殷實些的都有自己的祖墳,幾代傳下來墳園裡墓碑的數量十分可觀。

而一些傳承不太好的或是外來不久的人家葬起人來則較為隨意,大多都是在離家不遠的空地就近埋葬。

因此同莧村的墳分布的十分散亂,沒有正經的管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不少村名受了驚嚇,但索性無人受傷。

時傾久帶著江辭來到村子較為偏僻的一處墳場,這裡的墳被破壞的最為嚴重,翻起的棺材蓋不少已經出現了破裂的情況。

同莧村近林吃林,村子裡很大一部分的人靠販賣木材為生,所以同莧村用以死人下葬的木材都十分講究,棺木十分厚重。

但此時這種結實的棺木卻被劈裂成了兩截落在棺材旁。

江辭見時傾久麵色不是很好問道:“怎麼了,很棘手嗎?”

時傾久道:“死屍與鬼魂不同,魂魄能夠被催生戾氣進而增強其能力。但死屍隻能被控製無法變強,除非操縱者法力高強。”

時傾久:“又或者……控製了死屍的是魔,這樣劈開棺蓋的其實是死屍外圍附著的魔氣,而並非死屍本身。可問題是這裡太乾淨,一絲的魔氣都找不到。”

江辭和時傾久兩人一邊繞著棺材查看一邊說著話,忽然,江辭被一副看起來十分精致的木棺吸引了目光。

他招手像時傾久示意:“久久,來看。”

時傾久被他叫去,眼前已經沒了泥土覆蓋的精致棺槨正蓋著蓋子好好的躺在土裡。

他正要走進些仔細看看,手卻被一旁的人拉住。

江辭衝他搖搖頭,然後示意他看棺蓋旁邊,嘴上無聲的說道:“棺釘。”

時傾久這才注意到,這副棺槨早已經被打開過,此時裡麵有沒有東西,是什麼東西都不確定。

神色一凜,時傾久一手將扇子甩來衝著棺蓋猛然一掀。

棺蓋應聲飛起,同時一抹白影伴著一陣細碎的銀鈴聲從棺內飛出。

“好漂亮的哥哥。”

一襲白衣的妙齡少女,手裡抱著一隻胖乎乎的白色仙鼠斜坐在棺材上,一雙杏眼正亮晶晶的看著時傾久,笑道。

時傾久收回折扇,眉頭皺起走上去虛擋在江辭身前,盯著對麵詭異的小姑娘問道:“你是誰?”

“殷十九,我叫殷十九,哥哥你也好看。”

江辭:“你為什要藏在棺材裡?”

殷十九看了看他,理所當然答道:“我沒有藏,我在睡覺。”

這小孩傻得吧?要不就是有些癔症?挺漂亮一姑娘大晚上躺棺材裡睡覺。

時傾久:“為什麼要在棺材裡睡覺?”

殷十九歪頭看著兩人,一臉的理所當然:“屍氣重,可以養丹。”

時傾久一手藏在身後暗暗捏訣,麵上不動聲色問道:“你是烏蠻族的人?”

小姑娘搖搖頭說道:“不是。”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我是他們祖宗。”

“……”

“……”

江辭噗嗤笑出了聲,“那個,小祖宗?你多大?”

“十八。”

小姑娘有問必答,江辭覺得這小姑娘沒什麼惡意,語氣也平緩起來,“你睡在這裡之前,有沒有見到破壞這裡的人?”

第七十四章 殷十九

殷十九摸摸懷裡的小東西道:“沒有,但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想乾什麼。這些人將毒和蠱一起用控製了活人,然後等活人承受不住藥性死後買入這裡。棺材裡有腐茗的味道。古書記載,腐茗施以人,增其體魄,使其無痛無覺,以一敵十。”

時傾久皺眉,“烏蠻族到底想要什麼?”

殷十九:“不知道啊。”

時傾久:“你不說你是他們祖宗嗎?”

殷十九歪頭,一手托下巴沉思狀:“我師父說的,說我看什麼人不順眼,就說我是他們祖宗。”

“……”

“……”

美人兒被噎了,江辭也難得的無語,心想這什麼師父教小姑娘這些東西?

江辭問:“你也在查烏蠻族?”

殷十九點點頭:“恩。”

江辭指指一旁的時傾久,說道:“我和這位漂亮哥哥也在追查烏蠻族,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合作怎麼樣?”

江辭又掛上了一副笑臉開始忽悠小姑娘。

殷十九十分開心能和兩個漂亮大哥哥一起,十分爽快的答應了:“好啊!”

江辭:“那能不能告訴我們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找到烏蠻族,我們一起找怎麼樣?”

小姑娘非常實誠的點頭說好,然後走上前去抓上了江辭的衣擺道:“我沒錢吃飯,你把我帶回去,然後我們一起找。”

江辭一愣,然後問道:“不可以現在找嗎?找完我請你去酒樓吃飯怎麼樣?”

小姑娘摸摸肚子,有些委屈的嘟囔道:“餓。”

江辭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看了看時傾久,見對方也一臉無奈的樣子,也隻能先把人帶回去了。

但這個小姑娘還是太詭異,他臉色沉了沉道:“小姑娘,我希望你說的都是實話,如果你敢耍什麼花樣,我可能治不了你,但這位漂亮哥哥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殷十九:“恩,我知道,我打不過漂亮哥哥。”

殷十九眼神太乾淨,江辭雖有疑惑,但對方又十足的乖巧,他也不好說什麼,隻能領著人回了醉清風。

醉清風的後院十分安靜,尤其是時傾久住的小院子,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兩人從後門把小姑娘領進來,安排她吃了飯,三人才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說起了話。

江辭一手托腮,看著麵前的小姑娘問道:“小姑娘能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嗎?”

殷十九那這塊兒桂花糕繼續炫,也不知道剛剛吃完飯,她肚子裡哪裡有地方塞這些東西的。

殷十九:“我就殷十九,你們叫我十九就行。”

“恩,我叫江辭。”然後指了指一旁的時傾久道:“這位漂亮哥哥叫時小樓。”

小姑娘放下手裡糕點看了看兩人然後叫到:“江大哥,漂亮哥哥。”

行吧,漂亮哥哥就漂亮哥哥吧。

江辭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們怎麼找烏蠻族了嗎?”

殷十九倒沒直接說怎麼找烏蠻族,而是講起了烏蠻族的起源:“烏蠻族最早是上天為了守護一處意外孕育而出的致邪之地,所創立的部族。其實烏蠻族祖先是天界下凡的一位仙子,教會當初烏蠻部落首領使用蠱蟲救人濟世。是仙子不錯,但卻是一位墮仙。這位墮仙教給首領的也不是什麼救人濟世的蠱術,而是邪術。”

江辭好笑,“都是搗鼓屍體的,所以你的也是邪術嗎?”

小姑娘斜他一眼,初見時候的懵懂天真消失的無隱無蹤,整個人此時就是活脫脫的一隻小狐狸,“養丹禦屍修煉的是屍氣,結的是屍丹,就像靈氣修煉者一樣,除了不好聽之外沒什麼區彆。這天底下屍氣那麼多,留著也是浪費。當年先祖閒來無事創下的這麼一套修煉法門,人死後萬物歸塵,最後彌留在人間的東西也會隨著時間慢慢消散,直到這個人所有的生氣耗光,變為一捧黃土才算了結。所以用來修煉的屍氣本質上其實是生氣,才不是什麼邪術。”

殷十九坐在石凳上一邊晃著腿一邊往嘴裡塞糕點,“就是因為這種偏見太多,當年先祖並無傳授之意。這世上的人千千萬,理解的人太少,又不能抓著每個人都解釋一遍,怎麼說用死屍的屍氣修煉傳出去怎麼都不會好聽。”

江辭怕她被噎著,遞過去一杯茶水給她順順然後問道,“可還是傳下來了,是因為什麼?”

殷十九:“當年先祖座下有兩名弟子,一位師兄一位師弟。師弟未被先祖點化前是個富家小少爺,從小嬌慣生的也是雌雄莫辯貌美非常,被人捧著長大因此性格異常乖張。

但他修煉天賦極高,先祖當年之所以收他為徒一方麵是因為他的天賦,另一方麵則是因為他身懷絕技卻做事不計後果,恐他為禍世間所以將人留在自己身邊管教。”

殷十九拍拍手裡的糕點碎繼續道:“師兄是個溫潤性子,多年來不爭不搶的照顧著自己的師父和師弟,而且這個師兄耳根子軟,師弟闖禍了去求求他,他就認命的去給師弟收拾爛攤子。終於師弟闖下了大禍,師兄覺得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師弟,於是直接去請師父出麵幫幫師弟。事情解決後師弟領了罰然後被關了禁閉,讓他自己在藏書閣好好反省。”

“哎~”

小姑娘說著說著歎了口氣,然後江辭兩人就看她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說先祖把他關哪兒不好,非要關在藏書閣!你說你把人關在藏書閣就算了,你藏書閣的書就不能收拾收拾嗎?什麼都敢往裡放!”

於是,就是這麼隨便的一關,這書這麼隨便的一放放出了幺蛾子。

不怕反派壞,就怕反派智商超群。

師弟對師傅自己有技能卻不給他傳授這件事感到十分的生氣,再加上一直被寵壞了被這麼猛然一關,這火氣和不甘蹭蹭的往上漲。

你能搗鼓屍體我也能!我有腦子不用你教!

於是師弟不知道從哪摸出本邪書自己用血喂了幾十年的蟲子,最後從藏書閣偷溜下人界,遇到了烏蠻族首領開始禍害一方。

殷十九:“其實當年那本邪書也不全是害人的法子,蠱是真的可以救人的。但蠱術畢竟不是醫術,用蠱術救人大多都是兵行險招,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願意讓一條蟲子往自己身體裡鑽不是?”

江辭聽得眼皮子直抽,人有時真的是讓他這個同為人的人覺得不可思議,一天天的什麼都想的出來。

江辭:“然後呢?”

殷十九:“後來那位師弟被自己的師兄親手殺死了。但是經過漫長的時光,那位師弟留給烏蠻族的知識卻流傳了下去,並且被烏蠻族經過幾番研究漸漸的變成了自己東西。”

時傾久扇子掩麵無聲的勾了勾唇,顧忌他的麵子什麼都沒說,轉而問道:“所以最後你們能繼續傳承下去,是因為烏蠻族的緣故?”

殷十九點了點頭頭,她把懷裡一隻抱著的胖乎乎的小白仙鼠往桌上一放,一邊從口袋裡掏出肉乾喂它一邊說:“當年師祖說原本烏蠻族是要隨著時間落沒的,但是師弟的出現讓他們認識到了大千世界更多的生機,後世的烏蠻族將給人世間帶來不可估計的災難。而師兄一脈的傳承會成為未來扭轉局麵的一個關竅,所以就這樣我們這一脈係就留了下來。”

“而且因為這樣的原因,這一脈係收徒十分隨意,隻要保證我們這一脈傳承下來就好,幾百年下來沒有一任繼承人有心將門派壯大。”

江辭和時傾久對視一眼,覺得這門派也是不走尋常路。

江辭沒忍住問道:“萬一以後烏蠻族霍亂需要你們相救呢?你們這徒弟收的這麼隨意,不怕哪天門派絕學失傳啊?”

小姑娘雙手托腮,胳膊支在桌上看著天上的明月悠悠說道:“一切自由天定,老天爺會管著人界的,隨緣隨緣,莫強求~”

一旁的兩人怎麼聽怎麼不靠譜,連帶著看小姑娘的眼神都同情了起來。

殷十九嘟嘴看了看兩人,但實在無力辯駁,乾脆隨他兩去,自己逗著白乎乎的小仙鼠玩兒。

江辭看了看自家正在思考的大美人暗地裡趁人出神悄悄摸了摸人家的腰笑道:“彆想那麼多了,我們就按著我們的節奏來,儘人事聽天命,都說了,隨緣嘛~”

時傾久看了看他,也沒在意對方爪子正在自己腰間作亂,心裡犯嘀咕,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他在犯嘀咕,可小姑娘卻不給他機會忽然問道:“你們是一對兒?”

江辭一愣,看了看同樣愣住的時傾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然後他就聽一旁美人兒好聽的聲音飄來,理所當然的答道:“是,馬上要成親了。”

江辭立馬化身狗皮膏藥黏了上去:“久久~寶貝兒~”

殷十九聽著他那帶著顫音的一句稱呼,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全身,趕緊往遠挪了挪。

時傾久推開一點兒都不顧及外人在場的江辭,耳朵有些紅不自在的咳了一下,然後轉頭對殷十九道:“此事有些複雜,你若不嫌棄我這裡就先在這裡住下吧,之後我們從長計議。”

殷十九當然不嫌棄,這裡吃好住好,還有漂亮哥哥看,傻子才嫌棄,急忙點頭應好。

時傾久將無韻叫進來,讓他安排人去住下,也沒再理會還坐在石凳上因為被自己推開而委屈巴巴的江辭,獨自進了自己的小木樓。

江辭見人走了趕忙往上追,“寶貝兒等我!”

時傾久:“我真該慶幸你沒長翅膀,不然這醉清風一定飛不下你。”

回了小樓,時傾久剛把門關上就被身後的江辭抱了個滿懷,感受著對方胸膛陣陣的跳動倍感安心。

江辭把頭擱在他肩膀上膩歪:“彆說這裡,整片天都飛不下我,你不知道那天我爹去國師提親的時候,我就差去上京都跑他個十幾二十圈的,好發泄發泄我心裡裝不下的高興。”

時傾久也覺得神奇,他和江辭相識不過半年,如今卻要成親了,總覺得不真實。

他抬手摸摸肩膀上的腦袋,結果被江辭一把攥住手然後麵對麵的摟上,耳邊還是對方流氓的聲音:“久久,我們親一會兒吧?”

“……”

第七十五章 沒有開始是不是更好?

一直到第二日,江辭神清氣爽的從小樓裡出來,才想起來昨日讓殷十九一打岔忘了說正事兒了。

好好的懶腰伸到一半被打斷了,江辭苦惱的看看身後閉著的房門,又看看霧蒙蒙飄著毛毛雨的天氣,覺得今天雞飛狗跳是免不了了。

時傾久打起床後就發現,今天江辭大清早心裡就想著事兒魂不守舍的,然後時不時的回神就是往他這裡瞅。

時傾久:難道他乾了什麼對不起我事兒?不能啊……這幾日這人就沒開過他身邊。到底什麼事兒呢?

時傾久琢磨了一會兒,然後趁著江辭再次走神的時候猛的一拍桌子。

江辭嚇的一個激靈回了神,然後就見自家寶貝兒端坐在椅子上,一臉審視的看著他。

江辭一驚,立馬反應過來要黏上去耍無賴,然後被時傾久用扇子抵著心口推了回去。

江辭坐回自己座位討好的一邊笑一邊問:“久久,你這是乾什麼呀?”

時傾久眯眼打量他,放在桌上的手伸出食指點點桌子,好像在審犯人一樣盯著江辭,說道:“說吧,不管什麼事兒,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嗯……”江辭左右看看,眼神落到時傾久身上瞬間就又移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嗯?”手一拍桌子,這下時傾久真的確定江辭有事兒瞞著他了,身上的冷氣唰唰往外冒。

江辭趕忙擺手,著急解釋:“久久冷靜!冷靜!其實……不是我,是小識的事情……”

時傾久也想起來自己好幾日沒見這人了,而且也沒聽無韻說小識有離開這裡,所以這小兔崽子有幾日沒出門了?

他也懊惱自己近日對小家夥太疏忽了,然後轉念一想江辭居然知道,但他卻不知道?

於是時傾久腦子轉的飛快,瞪著江辭問:“是不是林和如乾什麼了?他是不是欺負小識了?”

眼瞅著江辭臉色變的訕訕起來,時傾久蹭的一下站起來,把人一步一步逼在窗戶邊,活像一隻護崽的小母雞。

時傾久:“你這麼害怕?說,他到底把我的小識怎麼了?”

江辭哆哆嗦嗦的移開,撲向桌邊端起茶杯猛灌一口茶水,砰!

杯子往桌上一放,扭頭把人箍在懷裡,矮著身子將頭抵在美人兒胸膛低頭不敢看他,道:“久兒,我是來給林和如說親的。兩人既然有了夫妻之實,你就成全他們吧!”

安靜——沉默——悄無聲息——

江辭等了半天沒等到人說話,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差點直接把他嚇沒了。

大美人兒此時眼冒紅光,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微笑,輕飄飄的問:“夫妻之實?什麼夫妻之實?我怎麼聽不懂?”

咕嚕一聲,江辭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在對方想要殺人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時傾久:“哼……嗬嗬……哈哈哈——”

江辭:“久久、久久~你彆嚇我,我害怕~”

時傾久:“那個禽獸人呢!恩?!小識才多大!他是畜生嗎他都下得去手!人呢!看我不剁了他!無韻!無韻你給我把人抓回來!我今日倒要看看他是有多大的膽子敢欺負人欺負到我頭上!無韻,給我劈了他——”

江辭用儘了力氣才勉強把要掙脫的人再拉回來,一邊可憐兮兮的遭受自家美人兒左一胳膊又一腳的敲打,一邊在心裡把林何如罵了個狗血淋頭。

無韻少見時傾久被氣的神誌不清毫無形象,推開門愣了半天,滿臉疑惑看著受氣包江辭,想要個解釋。

江辭扒拉著亂舞的大寶貝,艱難的露出臉對無韻說道:“沒事,誒呦!無韻,我來解決,我解決,麻煩,啊!麻煩幫我把門帶上!”

主子發火有點嚇人,無韻選擇背叛自己主子一小下,默默地退了出去,麵無表情的帶上了門。

時傾久:“放手!看我找到他不扒了他皮!”

江辭箍著人,把人半抱著弄到裡屋軟榻上,然後拉過軟塌上備著的薄毯把人小心的裹起來,以免這人繼續拳打腳踢。

江辭:“久久!你冷靜,冷靜!”

時傾久眼睛都氣紅了:“我怎麼冷靜!小識他,他怎麼能受這種委屈!我要去報官!我要讓他牢底坐穿!”

江辭頭都要大了,真是被氣狠了,報官這種話都能蹦出來。

江辭:“久久,你先冷靜一下,除了皇帝沒人比你官大了,你冷靜我們好好說說好不好?再說了你把林二虎抓走,小識也不見得就能開心啊?”

時傾久一愣停下掙紮的動作,唰的扭頭看向江辭瞪著他,問道:“什麼意思?”

懷裡的人終於安靜了,江辭鬆了口氣,繼續道:“小識這些日子以來悶悶不樂躲著不肯見人,而不是咋咋呼呼要去把人殺了,你就該知道他是什麼心思。”

時傾久愣了半晌,然後十分不情願的哼了一聲扭頭不想看他。

江辭:“所以現在你再生氣也沒什麼用,好好去找小識談談,把心結解開才重要。”

時傾久:“我知道……可我還是想揍林何如一頓。”

江辭笑著摸摸他頭發哄道:“我已經揍了他一頓了,你先消消氣,若日後還不消氣的話,我就把他綁過來再給你揍一頓,行不行?”

時傾久:“揍他也是便宜他了。”

緩了緩情緒從薄毯裡掙紮出來整了整衣裳,然後拉著江辭往外走去。

時傾久:“走吧,我們去找小識。”

兩人走到莫相識的屋門前,時傾久看著已經緊閉好幾日的房門有些猶豫,江辭看他為難,便上前輕輕敲了敲門。

莫相識:“誰?沒重要的事就走吧。”

喑啞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可憐兮兮的,把屋外兩人聽得心都要疼碎了。

時傾久上前輕聲道:“小識,是我。”

屋內的人安靜了半晌,然後道:“久哥哥,我沒事,你再讓我安靜幾天,就幾天,你不用擔心,我不亂跑,也有好好吃飯。”

時傾久心疼壞了,江辭現在是既心疼小的也心疼大的,出聲道:“小識,你和林何如的事……我和你久哥哥知道了。你久哥哥擔心你,想和你說說話。而且你也不能就這麼躲著,你害怕難過我們都知道,你還小,還需要我們照顧,出了事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尤其是你久哥哥,他可是你的家人,你在外麵被欺負了就該找你的久哥哥對不對?你這樣一聲不吭的,他該多著急?。”

屋裡的人不說話,屋外的兩人就這麼眼巴巴等著。

忽然,房門被緩緩打開一條縫,小家夥哽咽著小聲叫了一句:“久哥哥。”

時傾久連忙湊到門縫上,心疼的不停答應著:“嗯嗯嗯,在呢,久哥哥在呢。小識,我們談談好不好?”

莫相識吸了吸鼻子,沉默了一會兒應道:“恩,好。”

時傾久鬆了口氣,肯開口說話就好,他連忙閃身進去,江辭對他點點頭幫他把門關上,一屁股坐在門口台階上便開始等著。

天上淅淅瀝瀝飄著小雨,滴答滴答的打在屋簷上,後又濺落在青石板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辭的膝蓋都有些僵了,才聽著身後的門支呀一聲打了開來。

江辭回頭,美人兒牽著小家夥出來了。

莫相識眼眶發紅,眼睛有些腫,鼻尖紅紅的看了看他然後叫道:“江大哥。”

江辭趕忙應了一聲,就小心翼翼的等著小家夥的下文。

莫相識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些什麼。

江辭問他:“怎麼了,想說什麼?”

莫相識:“江大哥,他在林家不好過我知道,你們在謀劃的事情我也能猜出一二。我不是久哥哥,林大哥也不是你,我們不能想你們一樣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他有他的事情和責任,我也有我的堅持,如果從一開始就能看見結局,那我們是不是不開始才最好?”

江辭沉默了,他自然明白莫相識說的那些話。

林和如和他大哥林子城的生母過世早,伯陽侯又寵妾滅妻,之前就對這個賜來的妻子頗有微詞。正妻死後更是將妾室抬了上來,兩兄弟在林家的日子更加不好過。

而朝堂上又詭譎雲湧,伯陽侯這些年在朝堂內四處勾結黨羽並與四皇子私交甚密,林家早就成了袁慶帝的眼中釘。

林和如自小就忍辱負重同林家大哥苦苦維持著,林家若是倒了,林家的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而且林家子嗣不合,林何如不隻有外患,還有內憂,一個不小心他就是腹背受敵。

江辭心疼的摸摸小家夥的頭,不能否認,小家夥說的話無可辯駁。

江辭:“小識,感情的事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江大哥可以給你久哥哥承諾,可以答應給你久哥哥未來,但是對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給不了你任何保證,因為我不是林和如,我們每個人活在世上,能完完全全負責的也隻有自己。”

“可是小識,你要記住,除了感情以外的任何事情,我和你的久哥哥都可以幫你。你受欺負了,就回來找我們,有我們給你出氣。闖禍了,也有我們給你解決。傷心難過了也有我們一直陪著你。至於林家的事,你林大哥這麼多年來不曾在外人麵前漏出任何破綻,可他因為你,差點放棄了他十幾年的經營,你該知道你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不要害怕,不管是你,還是你林大哥發生什麼,都有我們在呢,還有你的月師兄,你想想,他多麼疼你,怎麼舍得你這麼委屈自己。愛很美好,也很純粹,它不該是痛苦的,明白嗎?”

小家夥一邊聽著,一邊哽咽著點頭,幾日來的彷徨無措,好像被清涼的雨水衝的乾乾淨淨。

再抬頭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小院門口的林何如,正怔怔的望著他。

第七十六章 煙花

江辭:“恩?呦,二虎,你這是怎麼了,被打了?誰呀這是,敢在你頭上動土,看看這眼圈青的,下手不輕吧?”

清早,可憐巴拉的林何如一手托腮默默蹲在屋門口,恨不得把在自己麵前賤兮兮晃悠個不停的江辭一巴掌呼飛。

他嘴裡喃喃道:“怎麼就動手了?明明昨晚還可憐兮兮親親又抱抱,怎麼一覺醒來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原本還美滋滋做夢的林何如,清早傻嗬嗬的硬是把自己笑醒來,低頭看見軟乎乎的小兔子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眯著一條縫瞅了瞅他。

他剛要湊上去討個親親,結果清醒了的小兔子衝他臉上就是一拳,下手那個重,喊了一句臭流氓就把他一腳蹬出了屋。

“親親又抱抱?把人哄好了?”江辭朝身後看了看,屋門緊閉,也不知道小家夥現在怎麼樣了。

林何如一臉的茫然,木聲道:“是哄好了吧?昨晚明明都哄好了,任親任抱的,話也都說開了,怎麼現在說動手就動手,還罵我臭流氓?”

江辭朝天翻了白眼,心道,活該你個呆子討不到媳婦。

江辭伸出手敲木魚似的敲林和如的頭:“人和你什麼關係呀現在,你就想又抱又親又動手?你不是流氓是什麼?”

林和如:“可昨晚……”

“昨晚那是小識正需要安慰,你信不信,昨晚就是給小家夥抱顆大白菜他也能哭一晚上。”江辭說著俯身拍了拍對方肩膀,“現在,你這兒名不正則言不順的,你就相當於被抱了一晚的那個蘿卜大白菜,用完該扔就得扔。”

林何如抬頭看他,可憐兮兮問道:“那我怎麼辦啊?”

江辭無語:“……乾脆我直接把人替你娶了?”

林和如瞪他:“滾滾滾!”

“哈~江大哥早,可以吃早飯了嗎?”殷十九打著哈切,慢悠悠的從屋裡出來。

江辭隨意的和她打個招呼,告訴她去前廳吃飯。

林何如則一臉呆滯的看著忽然出現的姑娘,大清早的怎麼忽然多出個人?

林和如:“這是……誰?”

這時身後咯吱一聲,屋門打開,已經收拾利索的莫相識從屋裡出來,乖乖和江辭問了好後扭頭也往前廳走,留下林何如像個呆子一樣愣在原地。

林和如:“小識……”

那聲音蚊子音大點兒,江辭瞅了一眼地上蹲著的慫包十分的恨鐵不成鋼。

江辭踹他一腳,把人踢的一個踉蹌往前倒去,一手撐著地扭頭還有些氣憤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