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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久辭 半步天光 63666 字 2個月前

乾嘛踹我?

江辭翻個白眼,“追去呀,蹲在這兒能把媳婦兒蹲來?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林和如:“我怕他不想見我,我再忍他生氣……”

江辭:“他生氣了你就任他打任他罵,再不濟找個搓衣板跪到他滿意為止。你看看你現在把人惹生氣了還不去哄,是怕媳婦跑的還不快?”

林和如趴在地上看了看他,然後霍的蹦起來火燒屁股一樣朝著莫相識走的方向跑去,“小識、小識等等我!”

走出屋門的時傾久就見江辭站在莫相識屋門前不住的搖頭,開門的聲音驚動了對方,那雙眼睛唰的變的晶亮看過來,“久久,我們去吃飯?”

時傾久點了點頭,江辭跑過來和他一起往前廳走,問道:“你剛剛乾什麼呢?”

江辭:“林二虎鑽了牛角尖,開導他兩句。”

時傾久:“哦……”

時傾久抿了抿唇,忽然說道:“師兄說今日要把給我挑好的……嫁、嫁妝送來,放在我這邊。”

江辭一愣,算算日子,他爹和國師議好的日子滿打滿算就剩半月了。

將軍府從一月前就開始張羅婚事了,他個甩手掌櫃一天天的家都不著,反正所有人都知道醉清風的魁首是他媳婦,他就更是肆無忌憚的天天窩在這邊,會情人會的光明正大。

江辭一把將這麼個大寶貝摟住,低頭在對方額頭上親了一下,說道:“我總覺得在做夢似的,久久你快讓我再親親,讓我確認一下。”

說著江辭就要湊過去,被時傾久紅著臉把他腦袋推開,“在外麵呢……你彆……”

江辭被推開也不罷休,賤兮兮的問:“那不是在外麵就行?”

美人好看的桃花眼輕輕撩了一下,細若蚊吟的應了一聲:“嗯……”

江辭忍啊忍啊,還有半月!人就是他的了!不能衝動!

真怕自己乾出什麼禽獸之事,江辭趕忙拉著人往前廳走,再獨處下去太考驗他定力了!

平日裡隻有四人的小桌上多添了一雙碗筷。時傾久將事情給不知情的林和如還有莫相識說了一下,然後說小姑娘會暫住一段時間。

殷十九禮貌的和大家打了招呼,然後看見緊緊跟在莫相識身後好像一黏著主人大狗一樣的林和如,十分自覺的挪了位置,把莫相識身邊的位置讓開,挨著時傾久落座。

昨天她在自己屋裡一天沒出來,但小院子裡動靜那麼大,她多少能知道這兩人的關係。

人家小兩口吵架,她可不想摻和,把傻蛋放在自己身邊就開始低頭吃東西。

林和如:“小識,吃這個……”

林和如:“乖,大清早的少吃點涼的,我給你盛點粥好不好?”

林和如:“小識……”

莫相識被他叨叨的頭疼,抬頭瞪了他一眼。

林何如被嚇了的連忙噤聲,但是見對方小口小口的喝他盛的粥,就開始坐在那兒傻樂。

江辭看著兩人勾了勾唇,然後就見一旁白乎乎的小仙鼠神采奕奕的在和小姑娘搶東西吃,奇道:“我之前聽人講過,仙鼠都是晝伏夜出,喜吃花蜜蟲類,這個小胖子青天白日裡竟還這麼精神,也不挑嘴?”

殷十九從傻蛋嘴裡把自己僅剩一口的桂花糕搶回來,惹得小仙鼠生氣扭頭不理她才回道:“傻蛋小的時候也喜歡白日裡睡覺,但是到了晚上它精神了我睡了,其它的小仙鼠怕它不肯跟它玩,它覺得寂寞,就開始和我一起晚上睡覺。”

時傾久問道:“為何要怕它?它有什麼不同嗎?”

殷十九:“傻蛋是少有的白毛紅眼,在仙鼠裡麵算是異類,也有些像頭頭,所以其它仙鼠不肯和它親近。至於不同,除了稍微聰明點也什麼不一樣。”

“要說不同……”殷十九一巴掌把吃的正歡的傻蛋拍進碗裡呲牙道:“不同就是它特彆能吃!”

“吱吱!”好不容易從碗裡爬出來的小白團子生氣的想往十九身上撞,被拍了一巴掌後愣在了原地。

幾人麵麵相覷,江辭問道:“這是被打傻了?”

忽然,呆在原地的胖仙鼠猛地飛了起來,歡快的撲騰著翅膀朝著南麵張望。

殷十九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驚喜道:“師兄!”然後也不管不明就裡的幾人,扭頭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道:“你們吃吧,我出去一趟!”

“這小姑娘,風風火火的……”

吃完飯,江辭走在亭廊裡剛換了個彎,就被一隻黑手猛的給扽了出去。

江辭揉了揉彆捏疼的胳膊,無語看林和如:“你乾嘛?”

林和如看他,“你幫我把小家夥約出來。”

江辭皺眉:“你自己去。”

林和如立馬可憐兮兮看他:“他一定不和我出去,你就幫我一下!就一下!我有話想和他說!”

於是下午趁著院子裡忙忙碌碌的在搬東西,江辭找到正幫著清點東西的莫相識問道:“小識。”

莫相識剛點完一箱寶物,聽聞抬頭看他:“江大哥,什麼事兒?”

江辭:“小識,今日同我回趟江家吧,久久他現在不方便去我家,蘭姨有些事兒想交代。正好蘭姨也想你了,還問我你有沒有時間去。”

莫相識當然願意去,樂嗬嗬的就答應了。

江家現在正上上下下的忙碌著,門口正在換紅燈籠的老管家見江辭回來了,笑嗬嗬的問好,“少爺回來了。”

江辭笑著而他打招呼:“恩,馮叔,我爹娘呢?”

“大將軍和蘭夫人在前廳呢,正等著您回來。”老管家看了看站在江辭身邊的莫相識,白嫩白嫩的,正睜的一雙大眼睛看他,心都要化成水兒了,語氣更加和藹了幾分問道:“小識也來了,快進去快進去,今天他們剛買回來很多糕點,肯定有你愛吃的!”

江辭攬著小孩兒的肩膀把人往前推了推說道:“謝謝馮叔,我們先進去了。”

老管家笑嗬嗬的目送兩人進門,慈祥的眼睛都笑沒了。

蘭心自打看見莫相識後就拉著人沒撒過手:“快讓蘭姨看看,誒呀,我們小識越長越可愛了!”

小家夥被蘭心的熱情弄得招架不住,求助的看向江辭,江辭笑著把人從蘭心那裡往出扒拉扒拉笑著道:“蘭姨,你那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樣。”

說完後腦勺上挨了一記巴掌,“臭小子,趕緊的給你爹幫忙去,自己的婚事都不上心,就知道去見相好的,小久也沒嫌你煩。”

幾人沒說一會兒話就有下人來找蘭心,她眼瞅著自己也顧不上小的,就對江辭道:“你快帶人去玩兒會兒,好不容易來一趟,彆在前廳忙活。”

江辭點點頭,莫相識看著鬨哄哄的院子也怕自己添亂,於是就跟著江辭走了。

一直到晚上吃完飯,莫相識都沒等到蘭心要交代自己事情,結果現在還被帶到了郊外,他就知道自己可能被忽悠了。

第七十七章 願我的心上人,平安喜樂,福壽安康

莫相識:“江大哥,你帶我去哪兒啊?”

莫相識被江辭騎著馬引到了郊外,放眼望去碧草連天寧靜祥和。

江辭見小家夥疑惑的四處張望也沒有說話,衝著遠處打了聲悠長的口哨,一隻雪白的雀鳥顫顫悠悠的飛過來落在莫相識肩頭。

偏頭一看,小鳥脖子上掛著一枚精致的銀片,上麵刻著一隻憨態可掬的小老虎。

隻一眼莫相識就明白了過來,有些氣鼓鼓的朝江辭說到:“江大哥,你怎麼也騙人。”

江辭挑眉,“我哪裡騙你了?”

莫相識鼓著腮幫子:“是不是他叫你把我帶來的?”

江辭挑眉看他:“你也沒問呀?我什麼也沒說,不算騙你。”

“……”無話反駁,都怪自己太輕信彆人了!

江辭看著炸毛的小兔子直笑,然後道:“去吧,總得給他個機會。”

“哼!”小家夥第一次給江辭甩臉子,輕哼一聲扭頭就騎著他的小紅馬走了。

江辭心肝兒一顫,真他娘的可愛!他弟弟要是以後也長這樣,他要星星不給月亮!

見人走遠了,江辭打馬掉頭,完成了任務美滋滋的去找大美人。

莫相識跟著眼前雪白的小雀鳥走了半盞茶的功夫,小雀鳥就開始在原地打轉。

莫相識跳下馬背,把小鳥接到手上捧著問:“你怎麼不走了,迷路了?”

話剛出口,就聽天空忽的傳來聲響。莫相識抬頭張望,絢爛的煙花自頭頂綻開,瞬間連成一片。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嘴裡嘟囔著:“傻不傻呀,還學彆人放煙花……”

“小識!這裡!”

傻憨憨的林二虎站在遠處的空地上揮舞著手,因為忙碌著搗鼓煙花,頭發亂了也顧不得管。

將懷裡沉重的煙花放在地上點著,在空中炸開後,他就傻嗬嗬的回頭衝著莫相識傻笑。

等煙花放的差不多了,林何如從一旁的草地上拿起一個錦盒急匆匆的跑過來道:“小識,這個……給你。”

也不管莫相識搭不搭理他自顧自的道:“剛剛的煙花算是我的賠禮……不是因為那晚的事給你賠罪,是之後對你冷落讓你難過傷心的賠禮。”

林何如撓撓頭,一手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指慢慢勾上莫相識的手指,小聲道:“那晚的事,我不後悔。小識……你、你可不可以再給我次機會,以後我什麼話都聽你的,也絕對不讓你再因為我難過,你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我、我……”

莫相識:“那你給我把那月亮摘下來,哪兒掛著呢,去吧。”

林何如心裡一疼,麵色發苦神色淒然,勾著對方的手指瑟縮一下,但最後還是沒舍得的往下放,隻是懇求道:“小識……你想怎麼罰我都行,你不原諒我也沒關係,先給我個機會好不好,你看我表現,我保證一定會讓你滿意的,能不能……不要直接拒絕我。”

莫相識就這麼看著他,半晌沒說話。

林何如被他看得心急,但又不敢追問,心都快揪成一團了。

忽的耳邊低低一聲應答,輕的像是幻覺,卻把他震得說不出話來。

“好。”

林何如張著嘴傻站在那兒,不知該作何反應。

太過突然,他以為是自己做了個夢,美夢。

莫相識:“然後呢?”

然後……然後……林何如猛地回神,原本準備好得一肚子的話半句也沒說出來,傻傻的問了一句:“那我追你好不好?”

莫相識:“好。”

又是好?

林和如一臉茫然,結巴問道:“小、小識,你聽清我說什麼了嗎?”

小兔子鼓起兩腮,有些生氣的看他,他都回答的這麼痛快了,這個人是想怎麼樣?

莫相識:“你剛說完就後悔了?”

林何如下意識搖頭,怎麼可能!

其實之前有句話江辭說錯了,小兔子那晚抱著林何如哭唧唧一晚上,早就把一心的委屈哭完了。

林何如也不是什麼蘿卜白菜,他是小兔子心裡的一塊寶,被珍藏起來小心捧著的一塊寶。他從未怨恨過眼前這個人,又何來的原諒。

莫相識站在那裡不動,林何如小心翼翼的上前,輕輕捧著對方的小腦袋,見對方還沒動,壯著膽子珍重的在對方額頭落下一吻,聲音顫抖道:“小識,心肝兒……謝謝。”

莫相識:“誰是你心肝兒……我們還什麼都不是呢,你不要瞎叫。”

林何如忍不住把人按在懷裡揉捏,但又不敢太放肆,趁著懷裡的人沒反應過來便把人放開了。

林和如:“是是是,是我逾踞了……快看看,這是送你的,我之前就托人做好了,但一直沒敢見你……”

莫相識在對方希冀的目光下打開了手裡錦盒。

一對精致鋒利的匕首就躺在其中。

小兔子眼睛一亮,連忙把盒子遞給身旁的人,自顧自的拿起了一對匕首揮舞了兩下便愛不釋手的摩挲起來。

在匕首的手柄處,他摩挲到了兩個字,‘錦兔’。

莫相識問:“這是它的名字嗎?”

“恩……”林何如懷抱著盒子不太自在道:“其實原本我是想讓你自己取名字的,但是又想給你個驚喜……就自作主張了。”

見人低著頭不說話,林何如顫巍巍的問道:“小識……你,喜歡嗎?”

話音剛落,林何如就覺得自己的下巴忽然傳來溫熱的感覺,轉瞬即逝,耳邊是對方帶著愉悅的聲音,“喜歡。”

男人,就是一種蹬鼻子上臉的生物。

得了便宜的憨虎俯身就要往兔嘴上蹭,結果被小爪子一爪子拍開,莫相識:“誰讓你親我了?”

林和如委屈茫然:“可你剛剛……”

莫相識:“那是我親你,讓你親我了嗎?”

林和如:“……沒。”

委屈巴巴林二虎不敢造次,心中倍感淒涼,隻想著下次把人再哄高興了能討個親親。

憨虎陪小兔子在郊外又放了會兒煙花,直到小兔子開始不經意的打起了小哈欠。

林和如問道:“困了嗎?”

莫相識今天在江府玩得高興,轉悠了一天,現下到了午夜,周圍變得安靜後便開始犯困。他點了點頭,想要抬手揉揉眼睛,但低頭一看臟兮兮的小手,隻能放棄。

再一抬頭的時候,高大的人影已經屈膝蹲下,轉頭望向他問道:“上來,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林何如這一路走得太平穩,輕微的晃動直教困得不行的人趴在背上直點頭,說話的聲音黏糊糊的:“我其實沒有怨你,也沒有討厭你……但是……我隨便答應,你不珍惜了怎麼辦……”

背著人的林何如被小兔子神誌不清的一句話說的一愣,然後便聽見了耳邊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心中暮的一軟,他的小兔子其實很膽小,他知道。

也不管已經睡著的人聽不到,他自顧自說道:“是,不該隨便答應,我的小兔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說了算,乖~”

另一邊功成身退,成功和大美人彙合的江辭此時正坐在星空下,和媳婦玩兒的不亦樂乎。

“嘿嘿嘿,”江辭咧著嘴把手裡烤好的一碟肉端到時傾久麵前,然後將手裡一隻剔乾淨的木枝遞到了對方手裡,“久兒,這種鳥是這邊林子特有的活物,烤起來特彆好吃,你嘗嘗。

那群兔崽子今天看見你來專門抓了讓我帶來孝敬你的。”

江辭:“不過這都這麼晚了,夜裡積食不好,那群小崽子平日裡糙慣了,你可不能學他們,這肉嘗嘗就行,要是覺得好吃,日後我再帶你吃。”

時傾久拿著小木枝叉了肉送在嘴裡,然後就好吃的眯起了眼,心情舒暢道:“你這算是賄賂我?”

江辭還因為小家夥的事兒心虛呢,自己兄弟闖了那麼大的禍,連帶著他都差點被連坐。

江辭:“寶貝兒~咱能不株連九族了嘛……”

時傾久坐著江辭的外衣,吃著對方給他烤的食物,此時也不覺的吃人嘴軟,反倒頭一扭,哼了一聲。

江辭硬氣不過三秒:“久久,我錯了。”

時傾久:“又不是你乾的,你認什麼錯?”

江辭進退兩難,心裡第無數次把林二虎拉出來鞭屍,但在時傾久麵前敢怒不敢言,“久久!寶貝~我未來的夫人~你就行行好,彆欺負我了……”

時傾久耳朵一紅,見對方跪坐著可憐兮兮的樣,猶豫了一下把手裡吃了一半的東西遞回去,說道:“我吃了晚飯來的,吃不下了,還有、更深露重的,地上涼。”

然後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說道:“過來,一起坐。”

江辭一得了許可瞬間滿血複活,蹭的就竄了過去和自家媳婦挨在一起。

把對方手裡的東西接過來先插在火堆旁邊,然後從懷裡掏出帕子仔細給時傾久擦那雙吃的油乎乎的手。

江辭一邊擦還一邊說道:“我寶貝兒的手真好看。”

時傾久受不了他這樣,把手抽出來推了他一把。

江辭眼睛一眯:“好啊,剛吃飽了不認賬了?看來得收拾一下你了……”

時傾久往後挪了挪,一臉警惕的看著江辭:“你乾嘛?”

“嘿嘿……乾嘛?當然是……”說著江辭撲過去手往對方腰際一伸,開始攻擊,“說,認不認輸!”

時傾久被他撓的發癢,身子一歪躺在他懷裡打滾,“嗬嗬……哈哈哈哈哈、你、你彆……哈哈哈哈……”

廣袤寂靜的夜幕下,一串清脆歡樂的笑聲在原野上飄蕩。

江辭見懷裡的人臉都笑紅了,怕他悶壞了,手裡停了動作然後把人往懷裡一抱:“你說,認不認輸?”

時傾久擦了擦眼角沁出的一點眼淚,一手撐著江辭的胸膛,嗔怪的看他一眼,說道:“就不!”

江辭眼神幽深,看著臉頰因為剛剛一頓鬨騰而泛著桃粉色人,讓對方那還未喘勻的呼吸聲勾的暈頭轉向的。

見對方也不想剛剛鬨他,時傾久還好奇的歪頭看他,然後他剛把手放下,就覺得眼前一暗,鼻尖漫上了熟悉的味道。

是江辭身上一直都有的一股淺淡的鬆香氣息。

時傾久一愣,然後也停下了動作,安靜的等待著一吻落下。

就在此時,頭頂忽然的爆破聲驚了兩人一下,時傾久下意識的仰頭看了看,然後就看到滿天絢麗的煙花爭相綻開,映出了五顏六色的光點。

江辭感覺著唇邊擦過的柔軟,再看看心思已經跑遠的大寶貝心裡無奈歎口氣,把人抱回懷裡讓他靠著自己,方便看煙花。

時傾久:“真好看……”

江辭親親他的耳側,看看懷裡的人,應了一聲,“嗯,好看。”

時傾久感覺這兩日好像活在雲端一樣,被眼前的場景感染不禁感歎道:“願世道太平,百姓生活安寧……還有。”

他扭過頭,正好貼上正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江辭,笑了笑說道:“心愛之人平安喜樂,福壽安康。”

胸膛裡的心臟猛的一顫,江辭愣愣的看著那雙笑彎的眉眼,仿佛其中有萬千星光。

第七十八章 成婚

大慶三十六年,八月初九,神獸街一大早鞭炮齊鳴,大慶最大的妓館門前人潮湧動,來的人不僅有喜糖能夠拿到,還能來領取免費的糕點吃食,而且還專門安排有人給來的乞丐分發銅錢,分量不重,但分量很多,幾乎來的乞丐人人一份。

醉清風前的神獸街人頭攢動,所有人不管心裡到底怎麼看這一場婚事,但麵上都是喜氣洋洋的來湊個熱鬨討份福氣。

醉清風後院,到處紅紗飄動,原本素雅精致的小樓也被裝扮的喜氣洋洋。

二樓正屋內,透過開著的雕花木窗,能看到一身大紅喜服,美的雌雄莫辨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正坐在鏡前梳妝。

無韻為時傾久整理好的頭發上戴好金冠與金釵,將垂下來的發帶細心的理到耳後。

莫相識穿著喜慶的紅色衣衫,坐在桌邊兩手一撐支著下巴,看的美的好似不像凡人的時傾久,感歎:“久哥哥,你今天也太好看了!虧的一會兒你有紅蓋頭遮著,不然我都怕有人當街搶親。”

時傾久斜眼看他,無奈:“小識,你也太誇張了些。”

莫相識:“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問無韻哥?”

無韻還為時傾久額中點了一朵桃花,給本就美豔的臉上添了絲妖冶,他滿意的看看鏡子裡的人調笑道:“是美,今夜新郎官怕是徹夜難眠嘍~”

時傾久讓他一句話說的從耳朵紅到了下巴頦,拿過桌旁的扇子對著正俯身給他整理衣服的無韻頭上來了一記,“你再口無遮攔,我就把醉清風都扔給你,不回來了!”

無韻摸了摸額頭,然後扭頭衝著正偷笑的莫相識吐了吐舌頭。

無韻:“我也說的是實話……”

時傾久紅著臉嗔他:“你還說!”

“哈哈哈哈……”

烏良月打開門的時候就聽屋子裡一片歡聲笑語,就自家要出嫁的師弟一臉彆扭坐在桌邊生悶氣。

他走進屋裡把食盤放在桌上,走去鏡子邊問道:“怎麼了小久?是不想嫁了嗎?師兄現在就去給你回了將軍府,我們不嫁了!”

莫相識和無韻都無語的看著收摟著大白菜不願意放手的師兄,覺得他師兄比嫁姑娘的爹還不靠譜。正好烏良月來了有人陪時傾久說話,兩人正好下去確認些事情,就一起出了門。

時傾久也是哭笑不得,他拉著烏良月的胳膊讓他坐在身邊的椅子上,“師兄,這裡離將軍府走路都沒半炷香時間,更何況我以後還要一直管著醉清風的事兒,幾乎每天都會來的。”

烏良月:“嗚嗚嗚嗚……我師弟不是我家的了……”

時傾久看著雖然沒掉淚,而且玩笑居多但仍舊紅了眼眶的師兄,趕忙給他遞了絹帕,“師兄!冷靜!”

時傾久頓了頓說道:“師兄,我隻是成親,我還是我,還是你的師弟,還是醉清風的主人。我身上的職責我一直都記得,從當年被你帶回來國師府的那一刻起,我就永遠是你的小尾巴。”

烏良月把絹帕放在桌上,伸手揉了揉小師弟的腦袋,險些把無韻剛剛整理好的的頭發弄亂,不過時傾久也不在意。

烏良月:“當年把你帶回來的時候就那麼大點兒,師父又不管帶小孩兒,我也不放心把你給彆人帶,就自己照顧你。但我一個大男人,頭一次照顧小孩兒什麼都不會,我還記得頭一次給你洗澡差點兒給你淹在水盆裡。”

時傾久也笑,他當時雖小但已經記事了,也記得他師兄不知道給孩子準備小澡盆,就把他往那個大人用的浴桶裡一扔,他當時腿短腳短撐不起來,嗆了不少水。

烏良月繼續道:“但是你太乖了,又乖又聽話還很聰慧,比同齡的孩子懂得多很多,我當時就想,我的小師弟真可愛,以後什麼好東西都是他的。沒兩年小識也來了,或許是你兩年齡相差小,不知怎麼的乖乖的孩子轉眼成了皮猴子。”

時傾久不好意思的搔搔下巴,他剛來的時候確實膽子不大,後來或許是住的時間久了,或許是他的師兄對他太好了,又或許是有個和自己一樣大的孩子有了能說話的人,原本膽子針眼大的莫相識也被他帶的皮了起來。

有段時間兩個人常常氣的他師兄跳腳,又不舍得收拾他們兩個,很多時候都隻是把兩人關在靜室裡半個時辰,色厲內苒的訓兩句就舍不得在繼續罰了。

烏良月給時傾久把他被自己揉亂的一縷頭發順好,繼續道:“一眨眼我的小師弟都要嫁人了……我其他都不怕,我師弟這麼厲害一般人欺負不得。但這世間很多時候就怕一個‘情’字,有多少為情所困的人最後傷痕累累。你兩的感情之事外人插手不得,師兄隻希望我的小師弟眼光好,找到的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時傾久安撫的拍拍他師兄的手,說道:“師兄,你信我,江辭他很好,若真有一日他有了二心,我直接給他一劍,保準做到心狠手辣!”

烏良月撇了一眼為逗開開心耍寶的小師弟,抬手輕敲了敲他的額頭,“越來越皮了。”

“嘿嘿嘿……”時傾久對著師兄咧嘴笑的開心。

無韻和莫相識兩人不一會兒就上來了,上來的時候手裡還捧了不少東西,都裹著紅綢子紅彤彤的。

把東西放好,無韻過來看見有些歪的發冠,噌的一下就竄過去把烏良月拉了起來,“師兄!我弄了一早晨呢!”

烏良月低頭看看那個發冠,疑惑問:“不就是個發冠?你還能束一早晨?”

無韻氣的把他拉去一邊,“師兄!不準你再動手動腳!”

說完拿起梳子小心翼翼的又給時傾久整理起了頭發,烏良月和莫相識坐在桌邊吃橘子,不是還要插句嘴,“你就是把他擺好,一會兒人一動不還是要亂嗎?”

然後收獲無韻的一個白眼,他搖搖頭繼續吃橘子,還嘀咕:“一個人成婚,魔障了好幾個。”

時傾久雖然也覺得無韻有些緊張過頭了,不過他也沒說,任由折騰。

最後無韻似乎終於滿意了,給人理好頭發後,因為婚服有些繁瑣,時傾久不太好走動,於是無韻扶著他將人扶到床邊坐好,拿了桌上烏良月端來的食盤讓他吃些東西。

無韻:“多吃點兒,不然今天我怕你都不得空。”

時傾久拿起勺子舀了碗裡的小餛飩往嘴裡塞,總覺得沒有那個路邊的小餛飩攤做的好吃,缺點兒味道。

扒拉完碗裡的小餛飩,時傾久還多塞了一個橘子一塊兒桂花糕,還喝了一杯茶。

終於吃飽喝足了,時傾久就坐在床上滿意的摸摸肚子,然後舒服的往床頭靠了靠,一點兒看不出馬上要出門的樣子。

無韻:“你好歹再堅持堅持,哪裡像即將要出門的新娘子?”

莫相識把手裡剝好的橘子遞給烏良月,說道:“沒事兒,我久哥哥就是邊吃邊從花轎下來,江大哥都得趕緊把人抱進屋裡給喂飯,生怕給我久哥哥餓著。”

烏良月點點頭,稍微滿意了點兒:“還算他有點兒眼力見兒。”

無韻無語的看著一屋子完全不把這場婚事兒當回事的人,他都有些替新郎官頭疼。

無韻:“好歹你成親,多少給新郎官些麵子。”

時傾久指指自己,說道:“我也是新郎官!”

“……”

真是一點數都沒有!

等到醉清風樓前響起喜慶的樂聲,無韻才手忙腳亂的給時傾久收拾好服飾,然後給他蓋好紅蓋頭。

等時傾久收拾妥當了,烏良月在時傾久身前矮身蹲下,將時傾久背了起來。

門口的喜婆把人迎近轎子裡,然後大手一揮,聲音洪亮的喊了聲,“起轎!”

喜樂瞬間響徹長街,大紅的轎子在人群的簇擁下離開了醉清風的大門。

轎子後被紅布裹好的各種嫁妝整整裝了十車,這還是時傾久阻攔後的結果,不然他師兄怕是能給他拉一條街!

時傾久安靜的坐在轎子裡,掩在蓋頭下的唇角自從出了門就沒落下來過。

醉清風確實離將軍府沒有多遠,時傾久腦子裡還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就覺得轎子被一擱,他輕輕的晃了一下。

然後就聽外麵鬨哄哄的,有人跟著起哄,“新郎官趕緊接新娘子啊!彆讓人家等急了!”

“哈哈哈……新娘子急不急我不知道,但新郎官可是急啊!從來沒見哪個新郎官比江小公子還性子急的,在這門口不知張望了多少次!”

轎子裡的時傾久聽見悶笑出聲,然後他就覺得眼前亮光透了進來,轎簾被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掀開,然後另一隻伸了進來。

江辭克製著激動的情緒,但說話聲中難掩興奮,甚至帶些小心翼翼低聲說道:“久久,我來接你了。”

時傾久透過紅沙模模糊糊的剛看見彎腰望進來的人影,也是一身大紅喜服,珍而重之的伸出手等著他的回應。

時傾久躲在蓋頭下的耳朵紅彤彤,語氣中滿是雀躍,應了一聲,“嗯。”

然後將手伸過去,被扶著出了轎子。

剛出轎子他就被一抄膝彎抱了個滿懷,他小聲驚呼一聲,然後雙臂一攬對方的脖子,覺著額頭透過紅紗感覺到了陣溫熱,是一個輕柔但滿含珍重的吻。

江辭:“久久,我們該去拜堂了!”

第七十九章 成婚(2)

江辭將人直接抱進了將軍府,他那猴急猴急的樣惹的周圍來觀禮的人一陣哄笑。

前廳鬨哄哄的,一直到江辭把人小心的放在地上,順手給他理了衣服引著他走到了長輩麵前,眾人的哄鬨聲才漸漸小了。

跟著花轎一起來的烏良月幻化了一副容貌,站在莫相識身邊把江辭的一舉一動看的真切,看他滿含珍重的動作,心裡欣慰不少。

嘹亮的嗓音傳來,“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時傾久自然的抬手,江辭自然的接著,兩人麵向江震和蘭心鄭重的鞠了一躬。

江震看著自家挺拔俊朗的兒子,十分開心的拍了兩下手,還念叨了兩個好字。

來前廳觀禮的都是江家至親和交好的兄弟朋友,眾人看著江震笑的合不攏嘴的樣子,知道這大將軍對這“新娘子”怕是滿意的不得了,彆看前些日子鬨那麼凶,真真假假的眾人心裡多少有些掂量。

“夫妻對拜!”

江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麵對著自己站著的時傾久,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激動,臉難得的有些紅。

一旁的林和如看得新奇,打趣他,“呦!江辭,你還會臉紅呢!”

江辭好笑的瞥他一眼,但眾人多少能看出此時江辭身上流露出的不自在,果然厚臉皮如江辭,也免不了會像個毛頭小子一樣。

主座上的將軍夫婦也看的笑起來,就連時傾久都發出了小聲的悶笑。

江辭感覺耳朵火辣辣的,小聲叫道:“久久!”

時傾久透過紅紗勉強能看見對方的身形輪廓,小聲應了一聲,然後跟著江辭的動作一起彎下了腰。

從此合兩姓為嘉姻,白首永偕。

“禮成!送入洞房嘍!”

跟著司儀最後的一句禮成,整個前廳好像要被哄鬨聲掀翻了一般。

周圍的好友簇擁著兩人鬨哄哄的往新房去,江辭仗著自己腳力好,一出前廳的門抱起時傾久一溜煙就跑回了新房,然後將門一關。

林和如難得的沒使壞,他不出手剩下的人沒人趕得上江辭那身功夫。

於是江辭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大美人抱了回來,抬腳將門踢開,進屋後吩咐兩邊的侍女將門關上,他則抱著懷裡的軟香溫玉小心的擱在大紅的喜被上。

時傾久乖乖的坐在床邊,等著江辭用一杆喜秤撩起了蓋頭。

就像烏良月說的,時傾久今日其實並未多施粉黛,頭發也隻是用金冠簡單束起,最亮眼的也就是額頭上那一朵精致的桃花鈿。

但就是這樣的時傾久,在紅彤彤的新房裡,在明亮的紅燭光下,在紅蓋頭紅喜服的包裹中,勾的江辭挪不開眼。

江辭:“久久……你真好看……”

時傾久看著同樣一身喜服居高臨下望著他的、俊朗無雙的心上人,一時間也有些出神。

時傾久忽的莞爾一笑,說道:“你也好看,真好看。”

江辭總算回了神,將蓋頭取下彎腰親了親時傾久光潔的額頭,然後取了桌上的合巹酒兩人一同飲下。

把東西放回原處,江辭摟著人坐回床上,問他:“一會兒要不要和我出去敬酒?”

時傾久靠在他懷裡仰頭看他,“我出去不合適吧?”

江辭抱著紅彤彤的大寶貝簡直愛不釋手,下巴一直貼著時傾久的耳側蹭來蹭去。

江辭:“你又不是女子……不過,我的久久現在太好看了,不想給彆人看去。”

時傾久躺下在他懷裡咯咯笑,“那我不去,等你回來。”

江辭拖著對方纖細的腰肢把人放在床上,自己撲上去逗他:“等我回來乾什麼呀?小娘子~”

時傾久上身欠起親了親江辭下巴,一雙桃花眼笑彎起來,好像一隻小狐狸,“當然是……洞房花燭,小相公~”

江辭就感覺下腹一陣火熱,忍無可忍的叼著小狐狸親了一頓,等時傾久臉頰憋的通紅才放過他。

江辭撐著身體看著眼前氣喘籲籲躺在身下的人,有種難言的不真實感。

江辭手上鬆了些勁趴在美人身上,把人摟在懷裡抱的緊緊的,頭埋在對方頸項間小聲說道:“久久,我真的把你娶回家了。”

濕熱的氣息掃過耳朵,時傾久癢的躲了躲,抬手回抱住江辭,語氣中難掩開心:“是啊,開不開心?”

江辭悶悶的聲音從耳側傳來:“開心,開心死了,開心的都覺得我在天上漂著,好不真實。”

時傾久側頭親親他耳朵,問:“真不真實?”

江辭頓了頓,搖頭,“還有一點兒。”

時傾久又用勁的吧唧了一口,“現在呢?”

江辭:“又好一點。”

時傾久手往下移,掐上江辭的腰捏了捏。

就感覺爬在自己身上的人渾身一震,時傾久搗亂成功開心的笑出了聲。

江辭直接低頭叼著嘴邊白白軟軟的耳垂輕咬了一口,然後起身把身下的美人也撈了起來。

江辭:“不和我出去,那你餓不餓?我讓人送些吃得來。”

鬨鬨哄哄一天,現在天色都有些晚了,時傾久一天就跟著走各種禮儀,現在被江辭一問肚子應景的咕嚕一聲。

江辭笑著摸摸他頭,順手給他把沉重的金冠拿下來,問道:“想吃些什麼?”

時傾久想了想,說道:“想吃雞湯麵。”

江辭:“好,一會兒吃完了等我回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時傾久疑惑歪歪頭,不知道新婚之夜江辭要把他帶哪裡去。但是他也沒問,就點了點頭。

吩咐給門口的侍女讓她們去廚房端碗雞湯麵,兩個侍女對視一眼都捂嘴偷笑。

看來他家少爺真的很喜歡這位新娶回來的公子啊,誰家成婚入洞房不是急吼吼乾些羞人的事兒,他家少爺好,進洞房先來碗雞湯麵。

時傾久也覺得好玩兒,他忽然想起來今早莫相識的話,就問江辭:“今早小識說,我就是叼著糕點邊吃邊成親,你都會覺得我可愛。真的嗎?”

江辭搖搖頭,“都叼著糕點成親了那得把你餓成什麼樣子?不讓你先吃飽了我還是人嗎?”

時傾久笑眯眯坐在桌邊撐著下巴,整個人坐在椅子上晃一晃。

自家寶貝太乖了,江辭又抱著好好蹭了半天,直到侍女敲門把麵送來,江辭接近屋裡給時傾久放好,說道:“我先出去了,你要是累了先休息,等回來我叫你。”

這時門口小瓶子的聲音傳來,聽那聲音還有些小心翼翼,“少爺?少爺?你方便嗎?該去前廳敬酒啦~”

江辭好笑,直接一把拉開門。

原本貼在門口試圖聽見一些什麼的小瓶子差點兒一個閃身撲進屋裡。

江辭:“你聽什麼呢?”

小瓶子站直身子不好意思撓撓頭,“我不是怕少爺你……不方便嘛……哈哈哈……”

江辭抬手給他個燒栗,然後轉頭對裡屋喊了一聲,“久久,我走了!”

裡屋應了一聲,小瓶子還想往裡張望,然後門被江辭無情的一關,然後提溜著他的脖領子走了,“你還想看什麼?嗯?那是你能看的嗎?”

小瓶子被滴溜著走,“少爺!少爺我錯了……”

一頓飯吃的賓主儘歡,江辭拉著林和如給自己擋了不少酒,最後江辭還能站著,反倒是林和如腳下開始發飄了。

秉持著用完就扔的原則,江辭把迷糊了的林和如丟給莫相識,然後瀟灑轉身離開。

林和如趴在莫相識身上口舌不清,憤憤不平,“江、江chi,你個沒人性的!”

等到回屋的時候已經明月高掛了,時傾久靠著床邊閉眼睡的有些沉。

坐去床邊,江辭就安靜仔細的用眼睛描摹對方的眉眼,那樣子仿佛怎麼都看不夠。

若是這時身旁有人,怕是要被江辭眼裡的溫柔直接溺斃。

漸漸的察覺到身旁有人,加上江辭的視線過於灼熱,時傾久有些迷糊的睜開了眼,看見身邊的人直接一歪躺進對方懷裡,嘴裡黏黏糊糊嘀咕:“你回來啦?”

“嗯。”江辭應了一聲,低頭吻了吻他,有些不忍把人再折騰出去,就問:“還想不想和我出去?若是累了就休息吧,好不好?”

今天確實從天不亮就開始折騰,屋子裡一安靜,時傾久往床邊一靠就開始眼皮打架,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但是他心裡惦記著江辭說的話,搖搖頭,“要去。”

江辭怕他剛睡醒就跑出去會風寒,就找了一件外衣給他披上,然後帶著人出了門。

江辭摟著他一直往西郊的方向掠去,但是沒去那麼遠,沒過一炷香時間便到了,一直到溪水旁的一處小道上,江辭蒙上了他的眼睛。

聽著潺潺的水聲和周遭靜謐叢林中的蟲鳴,時傾久心裡安定不少。

沒走多遠,江辭把手放了下來。

時傾久怔怔的看著小道儘頭坐落在溪水邊精巧的小樓,小樓三層高,也被裝飾的紅彤彤的。

時傾久:“這是……”

江辭拉著他走了進去,說道:“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因為現下的身份很多時候不方便去醉清風。日後若是有什麼事你可以帶他們來這裡,而且總是住在將軍府我怕你也會悶,我們時常就來這裡小住幾日,怎麼樣?”

小樓沒有很大,但是滿滿當當的五臟俱全。

時傾久被他拉著把小樓看了個遍,最後去了小樓三樓。

三樓臥房裡被布置的十分溫馨喜慶,門口正對著的地方一個大大的囍字。

江辭:“這裡都是我布置的,要是有不喜歡的地方我們慢慢改。”

時傾久一轉身把人撲在床上,一雙眸子亮晶晶的,其中滿是眼前這個給了他極儘溫柔愛護的人,低頭吻了上去。

屋裡的大紅喜燭一直燃至天明,屋內悉悉索索的動靜和溫柔的低語一直到後半夜才漸漸息聲,小樓外明月躲在薄薄的雲層後,照應著滿屋的春色。

第八十章 給我個機會吧!師兄!

兩人的婚期特意定在中秋之前,於是剛忙活完婚事,將軍府又開始忙忙碌碌的準備中秋節的事宜。

這日上午兩人悠閒的坐在樹下,時傾久靠在江辭懷裡仰頭感受著斑駁的陽光晃在臉上的忽明忽暗的感覺,開心的彎了眉眼。

江辭抱著他低頭吻了吻,問他:“中秋那日中午,我陪你去國師府吧。晚上有宮宴,你大概就沒時間陪你師父了。”

時傾久蹭蹭他的下巴,“怎麼想起讓我回國師府?”

江辭:“你之前不是說你師父快走了嘛,趁著現在還在,能多陪陪總是好的,不然我的寶貝以後想師父了可怎麼辦啊?”

還在夏末的天氣微微有些悶熱,空氣中還彌漫著桃香,時傾久想了想點了點頭,然後又想到什麼說道:“我們晚上叫他們去小樓玩兒吧,等宮宴結束了,就把他們都叫出來。”

江辭應道:“好,聽你的。”

甜甜蜜蜜的日子過得飛快,眨眼間便到了中秋。

中午江辭帶著時傾久回了國師府,去的時候烏良月和莫相識已經到了,就連平常隻待在醉清風的無韻都跟了過來。

烏良月身邊還跟著一個叫岑溪的人,據說是烏良月的副手,等到辰仄飛升後,大概就是他代替烏良月成為祭司。

國師府難得也有了鬨哄哄的氛圍,辰仄看著低下鬨成一團小孩兒也不阻止,就安靜的坐著陪著他們,一直到下午都有事要忙離開後,他才在莫相識的陪同下回去休息。

江辭坐在一邊軟墊上喝茶,烏良月和時傾久在池塘邊說話。

烏良月:“師父昨日說,大概等月末,他就要走了。”

時傾久一怔,喃喃道:“這麼快啊……”

烏良月抬手摸摸他頭,安慰道:“其實不用那麼傷懷,人總有離彆的那天,況且像我們這樣的,不出意外往後過了很多很多年,或許還會再見到。”

烏良月說的時傾久都知道,“我隻是一時間有些不習慣……而且師父在的時候,總感覺乾什麼都有人撐腰。”

烏良月:“你不是還有師兄嗎?怎麼還嫌棄上師兄我了?”

時傾久搖頭:“師父總給我一種他不受世俗情感牽絆的感覺,師兄你日後怕是要做很多‘迫不得已’的決定。”

烏良月知道他的意思,自小養大的小師弟心疼他,心裡感覺暖烘烘的。

但是……

烏良月:“其實我覺得你把師父想的太神了,師父他有時候也會坐在窗邊看著我們,會注意生活中一些小事兒,最開始你來的時候師父常常會來問我,怕我會照顧不好你。”

時傾久盯著荷塘裡遊動的錦鯉沒說話。

烏良月:“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路都是自己選的,不管乾什麼都不會一帆風順,我們隻需要慢慢走,慢慢看,好的壞的,總有結束的那天。”

清風吹過荷塘,吹起水麵上層層的漣漪。荷花飄飄搖搖,荷葉下遊動的錦鯉小心的觸碰葉杆後驚遊而走。

宮宴一如既往的無聊繁瑣,結束後連帶著烏良月和無韻、岑溪一起被時傾久叫去了小樓裡。

莫相識穿的還是禮服,跑上跑下的像隻小花蝴蝶,他跑去三樓往外望,還低頭衝著在前麵竹樓空地上正準備燒烤的眾人揮手,“啊!好漂亮啊這裡!”

宮宴的吃食是好看,味道也不差,但是說句話都得小心著全神貫注以防錯漏的感覺,逼的眾人根本就沒什麼心思吃飯。

此時烤的油汪汪的肉串兒往麵前一擺,就連烏良月都未做在篝火旁等著江辭孝敬他。

時傾久從後麵的庫房裡找出兩壇好酒,仰頭看著一臉興奮的莫相識招呼他下來吃飯。

時傾久看著興奮跑來的莫相識笑著道:“以後常來,這裡我下了禁製,除了我們幾人也沒人進的來,二樓都有你們的房間,沒事兒乾來躲躲清靜也可以。”

幾日解除來殷十九也和眾人混熟了,仰頭問時傾久,“美人哥哥,我也有房間嗎?”

時傾久點點頭,說道:“有,就你一個女孩子,給你留在最裡麵了,那間大。”

殷十九眼睛亮晶晶,手裡的烤肉也不吃了,噔噔噔跑去樓上看房間去了。

吃著吃著眾人聊天,話題不知不覺就聊到了辰仄要飛升的的事情上。

烏良月問旁邊和無韻笑眯眯分玉米的岑溪,“之前和你提的收徒弟的事兒怎麼樣了?就書閣裡那個小雜役?”

岑溪搖搖頭,“我問他了,他不願意,他說他馬上就要走了,說希望我能找個更有本事的人當徒弟。”

烏良月:“我見過他,資質還算可以,隻是當徒弟也可以,以後選祭司還有時間。”

岑溪搖搖頭,“算了吧,他自己不願意。”然後烏良月乾脆想著要不撬牆角算了,於是問無韻:“要不要你跟我吧?”

無韻一愣,然後眼神中甚至有些嫌棄道:“不要,我以後還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才不做那勞什子祭司。”

烏良月給了他額頭一下,怒道:“一個個的,沒出息!”

時傾久倒是抬眼撇了他一眼,問道:“你是說阿柳嗎?”

無韻臉一紅,點點頭。

時傾久好心提醒他,“阿柳那樣可不像是會找個人過一輩子的,前段時間還找我,托我問江辭能不能進軍營。”

無韻擺手說道:“我不用他非給我什麼回應,我不需要。”

被時傾久這麼一提,江辭也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了。

不久前時傾久還問西郊軍營那邊進去需要什麼條件。不久後就給他送來一個長的有些脂粉氣,但是一點兒都不矯揉造作的小孩兒。

小孩兒才19,還未徹底張開,但身量已經很高了,名叫柳慈。

前幾日他去西郊看,這小孩兒沒幾日又竄出一節去,曬黑不少,變得更有男人味兒了,跟著軍營那些老痞子們上山掏鳥下山摸魚的,看著比剛見的時候開朗不少。

江辭:“他現在在軍營可受歡迎了,之前老陶還專門給他開小灶,怕他長身體吃不夠。”

無韻也跟著笑,他比柳慈大四歲,而且自小跟著時傾久在醉清風裡管事兒,本身身上的感覺要更穩重成熟些。

柳慈是被人牙子賣來這邊的,也虧的當時無韻剛好在那牙市,就乾脆把他還有那幾個小孩兒一起帶回來了。

在醉清風總比其他那些醃臢窯子要強不少。

之前覺出自己對個毛頭小子有感情了,他還躲了人一陣子。但後來發現對方對他和對其他人沒什麼差,平常麵色冷冰冰的,話也不多。

但是來妓館的總是什麼喜好的都有,柳慈不算受人歡迎,但也有固定來找他看他的,也不為彆的,就願意來哄他的一張笑臉。

之前無韻就發現他經常會買些兵書看,時常看著樓下走過的巡街的官差發呆。但因為他是奴籍,所以從未提過。

後來是江辭的原因,無韻才起了心思,後去和時傾久求了人情。

這時一旁喂小毛團子吃玉米的殷十九忽然問:“江大哥,女子可以進軍營嗎?”

一圈的人聽了都是一愣,唰的扭頭看她。

江辭問:“你想進軍營?”

殷十九點點頭:“想。”

江辭:“為什麼?”

殷十九想了想,道:“很多時候我修煉都覺得很沒有意義。想去救的人不能救,看著那些窮困百姓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們做些什麼。我其實誌不在此……我對修煉,其實沒什麼興趣。”

將近一月的時間接觸下來,江辭直到這個天真但很機靈的小姑娘很純善,但是內心又有股旁人沒有的堅韌。

時傾久接過江辭遞來的雞翅咬了一口,問道:“世人知入修煉之門不易,但其實出這個門也不易。你是修煉者,要想再回歸平常人的生活,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殷十九沒說話,倒是江辭說道:“你願不願意和我去軍營裡看看?”

殷十九唰的一下抬頭看江辭,那眼神再問,我能去嗎?

江辭點點頭,“你可以先去看看,也可以去生活幾天,軍營的生活或許和你想的不一樣。”

殷十九連連點頭,小姑娘剛剛的鬱悶一下子都沒了。

烏良月看著一圈人又開始熱熱鬨鬨的開始圍一起開始玩兒遊戲,他懶得和這些小孩兒鬨騰,就坐在一旁看著。

但是慢慢的,他看著一旁不停給正玩兒的開心的莫相識投喂的林和如眼瞅著極其不順眼,也不知怎麼的。

烏良月忽的就問:“林公子年歲幾何?”

林和如一愣,扭頭看烏良月,答道:“二十一。”

“哦……”點點頭,烏良月又問:“可有婚配?”

“噗!”

周圍人噴了不少,尤其是莫相識,嚇的脊背都挺直了,壓根不敢扭頭看他師兄。

林和如:“額……尚未。”

烏良月繼續點頭,“那可有中意之人?”

林和如也規規矩矩坐好,認真回答:“有。”

這下其他人也沒了繼續玩兒的心思,都往這邊看過來。

就在眾人以為烏良月就此打住的時候,又問:“我家小識……”

還不等烏良月說完,眾人就見林和如咣當一聲就往下一跪,頭往地上一杵,吼道:“師兄!我喜歡小識!希望您能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夜,如此安靜~

眾人的抽氣聲如此冰涼~

烏良月的心,也是那麼的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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