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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久辭 半步天光 43146 字 1個月前

江辭:“哦~兩情相悅啊,很好很好。”

“嘿嘿嘿……”

因為殷十九在軍營裡和柳慈關係還不錯,加上他原本就是醉清風出來的人,於是這次時傾久就把他也帶來了。

無韻悄悄看了看坐在一邊安靜吃東西的柳慈,見他沒注意自己又慶幸又有些失落。

柳慈短短半年竄高了一大截,加上日日在軍營訓練,現在長的人高馬大的健壯不少,臉也更加剛毅了。

江辭注意到了無韻的小舉動,於是順嘴問了柳慈一句,“小慈有沒有心上人啊?”

柳慈一愣,沒想著話題怎麼就到了自己身上,於是搖搖頭。

無韻心涼了半截,原本還算歡樂的心情瞬間沒了大半。

柳慈:“我不急,再說軍營裡都是男人,我也沒處喜歡人去。”

江辭:“男人嘛……也不是不行。”

柳慈無奈低笑,男人他是不排斥,但是軍營那些傻大個……算了算了,想不得,倒胃口。

江辭向來沒譜,和時傾久隨時一眼,看見對方的默許後就問:“那你覺得無韻怎麼樣?”

無韻驚的手裡的烤串都掉了,滿臉無措的看向江辭。

柳慈則是笑了笑,也不管江辭是開玩笑還是認真,都沒再說話。

第八十六章 暴斃

一周時間過得飛快,江辭這是第一次沒有皇帝召見,沒有闖禍的光明正大的站在朝堂之上。

早朝下來,江辭最疑惑的地方就在於袁慶帝身上。

不是說袁慶帝中風癱倒在床嗎?

可他今日竟然上了朝,不僅如此還神采奕奕。

江辭沒動聲色,果然下朝後三皇子有意無意的碰了他一下,然後趕忙道歉裝作無事獨自回了三皇子府。

當晚,江辭趁著月色悄悄潛入三皇子府,三皇子正在書房拿著一封信在等他。

兩人也不廢話,三皇子把信遞給他,說道:“昨日夜裡二皇子被袁慶帝放出了宮,今早也沒給我們任何旨意我父皇就獨自上了朝堂。我問過二皇子,昨晚他走時候父皇還是一副萎靡的模樣,病也沒有任何起色。”

一夜之間袁慶帝就好像吃了什麼仙藥,果真藥到病除,那樣子看起來就連頭發絲都好像換新了一樣。

江辭:“此事怪異,……哪有查過昨夜有哪些人進出皇帝寢宮嗎?”

三皇子搖頭:“並無,昨夜寢宮一次正常,幾日前巫師去過一次寢宮後就再沒去過。倒是有件事……不知道會不會有關係。”

江辭:“什麼?”

三皇子似乎是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昨日二皇子回家後便得了重病,所以今早他才沒來上朝。我找人問過了,昨天二皇子先是在寢宮中暈倒,然後是父皇念及他近日操勞於是才在皇宮宵禁後放他回了皇子府。”

三皇子繼續道:“而且我今日專門還派人去二皇子府借著探病的由頭打聽了一番,據說自從昨日二皇子回了府一直到今日下人都沒見他出屋,說他生病身體抱恙的是他的一個寵姬。

那個寵姬是他從外麵帶回來的,據說有幾分異族血統所以長特彆好看,頗受他喜愛。昨日他回府後直接就進了寵姬的小院兒,再未出現過。”

此事處處透露著詭異,江辭心裡一直打鼓,總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這事怎麼說現在還是沒有頭目,現在袁慶帝忽然又坐回王位,原本還算能預料的局勢瞬間撲朔迷離,不隻是江辭,其他不同黨派的人也是心中惶惶。

如今的大慶就好像浮在水麵上的一塊木板,哪怕是風吹草動就能驚的人們人人自危。

誰知最料想不到的是,第二日一早就傳來了令人扼腕的消息。

二皇子在家中暴斃了!

這個消息傳進將軍府的時候時傾久正幫江辭換衣服準備上朝,這下子朝也不用上了,整個皇宮加二皇子府亂成了一鍋粥。

時傾久皺眉:“怎麼這麼突然。”

江辭搖搖頭,其實他心裡在想二皇子真的是今早才死的嗎?

昨夜回來時傾久已經睡下了,江辭沒舍得吵醒他於是現在簡短的說了一下二皇子府的事情。

時傾久給他把腰帶扣好,說道:“你先去皇宮,我一會兒就去二皇子府看一眼,他的死我覺得沒那麼簡單。”

江辭把人抱進懷裡低頭吻了吻他額頭,“萬事小心。”

“嗯。”

二皇子的死好像一一道驚雷,把朝堂平靜的水麵徹底炸的翻江倒海。

仵作檢查了二皇子的死因,最後確定就是突發的心悸沒有及時發現導致了死亡。

許是因為害怕,二皇子府上的那位寵姬一夜之間也卷了銀錢珠寶消失的無隱無蹤。

袁慶帝派人滿城搜查都沒能找到人。

江辭今日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袁慶帝,對方看起來精神抖擻,甚至比生病前還要精神。

隻是江辭總覺得他身上有股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感。

二皇子的死就這麼不清不楚的了結,袁慶帝表現的也十分的難過,滿頭白發的人老淚縱橫的送走自己的孩子,不管他這模樣幾分真幾分假,但最少麵子工作的十分的足的。

白日裡就夠鬨騰了,誰知晚上江辭剛回了屋,就見時傾久緊皺著眉頭盯著桌上的燭台發呆。

江辭輕聲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時傾久見著人影晃動也回了神。

江辭:“在想什麼?”

時傾久:“阿辭,上京都出事兒了。”

江辭見他麵色不好,知道是真發生了什麼棘手的事情,就坐著安靜聽他說。

時傾久:“前幾日還沒有發現,今日無韻給我總來一張寫著姓名的紙,慢慢兩頁,都是近三日來死的人姓名。”

上京都人不少非常之繁華喧鬨,有人死亡也不算奇怪,有時忽然死亡人數多一些也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事故。

為了保證上京都的安全穩固,醉清風一直都有暗哨統計每日的死亡人數,防止有什麼聚集性的人集中犯案,出現了也能趁早解決,防止過多的百姓受害。

時傾久:“這些人的死因都查清了,全部都是忽然暴斃,與二皇子的死狀十分相似。但我今日去二皇子府上查看並沒有發現府上有什麼問題,唯一有問題的就是那個至今不見蹤跡的寵姬,她來自西南。”

江辭瞬間就明白了,雖然不知道二皇子和那麼多人的暴斃是因為什麼,但是肯定和烏蠻族脫不了乾係。

江辭:“久久,我今日見了袁慶帝,他給我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時傾久揉了揉額頭,他今日也是忙的腳不沾地,一想著那個一點兒不讓人省心的老東西就腦子疼。

時傾久:“這事兒我知道,我今天沒來得及去皇宮就讓小識去了一趟。袁慶帝以身體剛剛康複還虛弱需要休養為由回絕了國師府的覲見。小識偷偷隱了身形去皇帝寢宮看了一圈,他說袁慶帝身上有著很不符合常理的生人氣息。”

“但是因為近日來那個巫師一直都在皇宮活動,皇宮裡到處都是禁製和眼線,小識怕暴露就沒過多逗留然後離開了。”

江辭知道他的感覺確實沒錯,他說不太清袁慶帝有什麼問題,隻是那雙眼睛非常的讓人不舒服。

江辭仔細想了想今日看到的場景,想了個十分恰當的比喻,“他就好像死了,然後殼子裡又重新裝了個人。”

第八十七章 開幕

自二皇子死得那日起,整個上京都就開始籠罩在一股死氣沉沉的氛圍中。

百姓們並未發覺他們一直以來生活的地方有什麼明顯變化,但是朝堂之上和其中牽連的各色人物都知道,有一股濃黑的暗流在其間湧動。

上京都的意外死亡人數日漸增多,處理案件的大理寺和刑部是最早發現不對經的,他們看著每日送上來的案件偵辦數量眼皮子直跳。

連日來像上反應卻並沒有能得到什有用的回複,袁慶帝的視而不見急的這兩個部門的人門團團轉。

另一邊烏良月閉關,但國師府的人明顯也察覺了這些異樣,醉清風和國師府的暗哨傾巢而出,時傾久、莫相識、無韻和岑溪幾人這幾日不停四處奔波,偶爾有時候碰個頭也是連句說話的功夫都沒有。

江辭如今手握兵符,受皇帝執意協同大理寺和刑部辦案,整個上京都的皇城軍巡邏和執勤數量也增加了一倍有餘。

但即使如此,每日裡的死亡人數仍是隻增不減。

這日時傾久連帶著岑溪莫相識一起追著線索來到了一處私宅。

宅子不大但是裝扮的很清雅,經調查這所宅子是一位曾經在宮中任職書閣卷宗管理的已經卸任的老學究秦善的小宅。

秦善為人樂善好施頗具文人風骨,家中周遭的乞兒經常來幫他做些雜活得些吃食銀錢。而且這人說話和氣對鄰裡也十分友善,因此他非常受眾人愛戴。

秦善的夫人已經過世四五年了,而且他一生沒有子嗣,所以在家中暴斃後也是被乞兒發現的。

仨人在秦善家中碰了頭便一起查了起來。

一進門時傾久就很明顯的感受到了一股術法的波動,三人對視一眼走去書房,果然在書房的四角發現了布陣的殘留。

莫相識在門口守著,時傾久和岑溪兩人一起在屋子裡查看陣法。

之前幾任追蹤死者的時候歲也發現了死者家中有不尋常的氣息,但殘留都非常微弱。但秦善家中不知道為什麼殘陣十分的清晰,兩人沒一會兒就發現了陣法的作用。

岑溪:“這像是一個死陣,在陣中的人會被慢慢奪去生氣,等生氣徹底消失人自然就死了。”

時傾久又四下看了看,在書房的角落裡發現了一隻死老鼠老鼠旁邊還有一小碟摻了藥的吃食。

許是秦善為了保護屋中的藏書,怕被老鼠啃了於是放的這麼一碟食物。

岑溪先一步出了書房和莫相識兩人又在院子裡翻看,時傾久確定屋子裡沒有什麼東西後也準備離開。

他在屋門口發現一個掉落的香囊,仔細一看覺得甚是眼熟。

香囊上麵繡了一隻開的很豔麗的紫色花朵,之前好像是掛在岑溪腰間的。

他把香囊拾起送還給岑溪,岑溪十分小心的左右翻看了一下,然後掛回腰間還扽了扽,看看牢不牢固。

時傾久:“這麼寶貝這個香囊?”

岑溪笑了笑,給他解釋,“之前大師兄不是說想讓我收徒弟嘛,說的就是送我香囊的人。他原本是國師府藏書閣的一個小雜役,但是肯乖巧可愛而且十分聰慧,沒事兒乾總喜歡來找我問問題。一來二去的我們就熟絡了。”

時傾久:“那怎麼沒把人收了?”

岑溪擺擺手,道:“他離開了,他和我說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能一直留在這裡。走的時候給我送了這個,說這上麵的花在他們家鄉代表著平安健康,就讓我掛在腰間。而且他這一走什麼都沒留下,以後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隻留下這麼一個香囊。”

說著他還不好意思的解釋了一下,“其實我認不出來這是什麼花,還是我學識太淺,見識不多。”

時傾久無奈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彆把自己逼的太緊,你做的已經很好了。這世間花花草草生靈萬物那麼多你還能各個見過不成?你就是拿給師兄看他也不一定都認得全。”

今日來秦善這裡三人找到不少線索,也算是在混亂的一團疑雲中理出了些許頭緒。隻是眾人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為什麼有人要這麼大費周章的用這些陣法去殘害這些普通人。

三人難得的一起吃了個午飯,隻是飯後也沒有時間多逗留吃完飯就都匆匆離開了。

莫相識這幾日也沒怎麼見到林和如,自二皇子出事後伯陽侯就很少再讓林和如如同往日一樣隨意在外亂晃了。畢竟是林家的血脈,總還是要保全林和如安全的。

林和如的大哥就在大理寺任職,這幾日上京都亂事頻發,林子城也天天忙的回不了家,林和如也怕給他哥添麻煩,基本上三四天去西郊夜探一回就老實的在家待著。

而且二皇子一死很多人都開始重新站隊,林和如知道江辭和三皇子是一夥的,平日裡他爹和四皇子有什麼事情他都儘量避開,避免節外生枝。

說到底伯陽侯對他們兄弟不夠親愛,而且他爹總是以利為重,林和如不管以後林家會怎麼樣,他隻要保護他自己和大哥的安全就行。

有些人執意找死他攔不住,索性就避開些。虧的那還是他爹,出了事兒他免不了受牽連,不然他一定得在他爹作死的道路上狠狠推一把。

在連後的幾天,時傾久幾乎都住在了醉清風,原本他一直在將軍府和醉清風之間奔波,江辭每每看著他疲倦的麵容還要顧及他就心疼,於是他給人收拾了些東西就讓時傾久直接住進了醉清風。

隨著上京都的死亡人數增多,時傾久漸漸發現原本毫無規律的死亡開始有了清晰的脈絡。

死者現在固定在那些並沒有多大權勢,但就像秦善那樣為人樂善好施平日裡喜歡積德行善的一類人。

時傾久不知道烏蠻族到底什麼目的,但是今日袁慶帝敢在朝堂上將巫師徹底推在眾人視線下,就意味著袁慶帝準備徹底和國師府撕破了臉,這場仗終於是要拉開序幕了。

而且第二日破曉,國師府的大門終於在晨光下開啟,迎著朝陽準備迎接新的一天。

第八十八章 壽命已儘

時傾久遞給江辭一杯清茶,之後倚靠在醉清風窗邊往外看熙熙攘攘的人群。

時傾久:“我們好久沒一起坐在這裡了。”

這是當初江辭來醉清風追著時傾久死纏爛打總會待著的房間,自兩人成親後基本不是在後院的小樓裡就是在將軍府,空閒時間就會在郊外的小木樓裡打發時間。

如今再坐在這裡兩人都有些懷念。

江辭:“你說,當時你第一次見我有沒有一見鐘情?”

時傾久一手撐著窗戶扭頭看了看他,笑的一臉狡黠,“你怎麼知道那是我第一次見你?”

江辭一愣,然後撲過去把時傾久撲倒在窗邊的軟榻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低頭親了親他臉頰嘴角帶笑問道:“原來久久對我是蓄謀已久啊……是不是見色起意?”

披散下來的頭發落在臉上一晃一晃的搔的時傾久臉頰發癢,手被禁錮在身體兩側動彈不得,他隻得稍稍偏了偏頭,說道:“不算是見色起意,但確實是有蓄謀的。”

時傾久第一次見江辭是在醉清風門前的長街上,他同往日一樣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試圖從中找些有意思的事情。

這時前方傳來一陣喧鬨,街的遠處一個漢子拿著一柄掃帚追著兩少年在街上狂奔。

拿著掃帚的漢子一邊跑一邊嘴裡還罵罵咧咧:“兩個兔崽子給我站住!我那酒一冬天也就得那麼兩壇,我說喝著不對味兒!敢情你兩給我換了!”

時傾久認出了那漢子是街尾陳記酒莊的老板,大慶頂一頂二的好酒都是他那酒莊釀出來的。

前頭兩少年邊跑邊樂,其中一個青衫的少年腰間掛著塊兒青玉,回頭衝著漢子直嚷嚷,“我可給錢了!那兩幅畫換你那兩壇酒,不虧的!”

“我要你那兩破畫有什麼用!能吃能喝!”

“嘿!你這粗人!”

事後人們才知,那兩幅畫夠買那半個酒莊了,但那酒莊老板就是不高興,見著兩人一次就追著打一次。

但回回兩少年都能用各種方式用銀子換了酒,而那青衫的少年就是老將軍江震的嫡子江辭,而身旁跟著他胡鬨的則是伯陽侯的二兒子林和如。

時傾久被那個少年那生機盎然的笑容吸引了目光,那份恣意和隨性是他從未有過的,他的身邊也沒有見到這樣的人。

於是後來當辰仄告訴他江辭與他有因果糾葛的時候,時傾久才紆尊降貴的拾掇了一下自己,去和這位江家的小少爺來了個偶遇。

如今,對方腰間的楓葉青玉被當做定情信物交到了他的手裡,現下正和他的衣擺一起披散在軟榻上。

時傾久欠起上半身仰頭親了親對方的唇角,腿還不老實的曲起頂了頂身體上方支撐的麵料,好看的桃花眼笑的彎了彎。

江辭讓他蹭的悶哼一聲,明知一會兒要等烏良月來說正事兒,接過身下的小妖精還不住的撩撥他。

忍無可忍的蹭開對方肩頸處的衣衫咬了一口,印上了一個清晰的牙印,江辭咬牙切齒的說道:“看我今晚怎麼收拾你!”

“嗯,等著呢。”

時傾久一臉的無所畏懼,得寸進尺欠起身子往江辭身上湊。

忽然門口傳來敲門生聲,正埋在媳婦脖子處吸陽氣的江辭老大不樂意的爬了起來,然後把時傾久也扶了起來給他理好衣衫後開了門。

門口不是烏良月而是抱著一副卷軸的無韻。

無韻:“師兄讓我來傳個話,說他得今日傍晚才能回來,午飯你們先吃就好。”

江辭點了點頭然後低頭看那副卷軸,問道:“這是什麼?”

無韻:“一個富紳送給主子的,前幾日路過碰巧遇著他有些困難主子順手幫了一把,今日那富紳托人送來好多東西都放去庫房了,但這卷畫軸怕潮,我來問問主子怎麼辦?”

江辭看啦看畫軸忽然回頭問時傾久,“久久你下午有事兒嗎?”

時傾久搖頭,他專門把今天空出來等他師兄,如今烏良月要到晚上才來,他自然空出來一下午。

江辭接過無韻手裡的畫軸道了謝,然後拉這時傾久坐回桌邊打開畫軸看了一眼。

畫軸十分精致貴氣,江辭看了看大小覺得正合適於是問時傾久:“下午我給你畫幅畫吧?”

時傾久一愣,“畫畫?”

他知道江辭武藝軍事出眾,雖然寫的的一手好字但從不知他還會丹青。

江辭把畫軸收起來就帶著寶貝媳婦吃飯去了,他得趁早,不然誰知道這幾日亂事頻發,什麼時候就又得去大街上忙乎去。

飯後江辭叫人在時傾久的小樓外準備好了桌椅和紙筆,時傾久隨意的坐在樹下吹風,江辭將畫卷展開抬頭看了看對麵的也是一笑。

他忽然加了一聲,“久久。”

時傾久扭頭看他,見他對著自己笑眼底也不經意的帶上了笑意,正好一陣微風拂過,吹亂了額前的一縷碎發。

對江辭來說,時傾久的這一笑襯得周圍錦簇的花朵都失了顏色,他看得見對方眼裡的愛意,那是隨意一瞥都能叫人看出來的東西,不用刻意表現,也不用什麼外物襯托。

時傾久隻是看著他,他就知道對方和自己一樣,他們深愛著彼此。

烏良月到達醉清風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他從皇宮出來就立馬來了醉清風。

到的時候時傾久和江辭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坐在桌邊等他。

見人回來江辭剛忙給他斟了杯茶,烏良月將臉上的麵具取下放在桌上,麵色凝重。

時傾久和江辭對視一眼,雖不知道為什麼烏良月在皇宮逗留那麼久,但現下看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甚至可能有些嚴重。

烏良月眉頭緊皺,他原本晌午就能回來,但是等到了皇宮見了袁慶帝後他才發覺對方身上那不同尋常的氣息。

於是下午他先假意出宮,然後隱去身形又回到了袁慶帝的書房。

書房裡有很多那巫師下的禁製,但對烏良月來說能潛入其中並不算什麼難事。

於是成功到了袁慶帝進前,烏良月才發現對方身上驚天的秘密。

他抬頭看向兩人語氣沉重說道:“袁慶帝早就死了,他身上的命數根本就不屬於他自己。”

第八十九章 逼宮

三皇子府中,一黑衣人畢恭畢敬的跪在書房內將手裡的密信雙手過頭舉給袁巍。

袁巍:“我這好弟弟性子是真的急啊,這麼快就按耐不住了。”

黑衣人低著頭稟報:“啟稟主子,按您的吩咐派人無意間向四皇子身邊人透露了皇帝的異樣,四皇子兩日前找到了我們安排好的術士,確定現在皇帝已經不是原來的人了。”

袁巍把手裡的信放在燈上燒毀,他在心裡不禁感慨江辭也是好本事,連他這個日日進宮的兒子都沒發現老子的異樣,他倒是敏銳,這麼快就查的一清二楚,給他的下一步計劃的路鋪的平平坦坦。

他搖了搖頭,感慨道:“我也是幸運。”

江辭是沒聽到這話,不然他能給三皇子狠狠炫耀一下自己的‘賢內助’,非得給他講個三天三夜。

袁巍擺擺手讓黑衣人下去,自己獨自坐在桌邊無意識的翻轉著手裡的玉件沉思。

大慶三十七年六月初三,四皇子袁戈起兵謀反,皇城軍統領周奇帶領三千精兵圍困皇宮。

袁戈騎著馬身邊跟著一個身穿灰衫的術士,滿眼興奮的看著燈火通明的金龍殿,歪頭問道:“道人,那妖孽還在裡麵嗎?”

雲遊道人恭敬的行了一禮答道:“啟稟四皇子,那妖孽正在殿中,隻要能將他抓住,本道就有辦法讓他現出原形。也請四皇子節哀,妖孽一除皇帝怕是凶多吉少了。”

袁戈挑了挑嘴角,漆黑的瞳孔被周圍的火把映的通紅。

死了?死了正好,就怕他還活著。

袁戈:“一會兒還煩請道人為我大慶百姓除害,父皇他在天有靈也會感激您救了這大慶百姓的。若真的成功,以你的功績,就算封為我大慶國師也不為過啊。”

至於現在國師,他除了每年祭祀能看一眼,從未見過他們真容,上京都這些日子死了那麼多人都沒見他們有什行動,既如此倒不如換個聽話的人給他這個國師當當。

說罷袁戈衝著身邊的周奇點點頭,周奇揮手帶著一千精兵闖入宮殿,一千人將整個宮殿圍得密不透風。

袁慶帝走出宮殿,麵色陰沉的看著百級台階下野心勃勃的袁戈。

袁慶帝:“老四,朕還沒死呢,你這是要乾什麼?造反嗎?”

袁戈手中拽著韁繩看著之前馬上就要入土,現在看起來卻精神奕奕的袁慶帝麵帶不屑:“前段時間我的父皇病重,讓你這妖孽有機可乘,現在我就送你這妖孽上路,還我父皇清白,也給大慶百姓一個交代。”

袁慶帝冷笑一聲,“你想弑父篡位竟找了如此荒唐的理由!有誰會信?你今日敢殺我,那就是殺父弑君冒天下之大不諱,這皇位你就是搶過去,你坐的穩嗎?”

袁戈麵色陰沉,他看著絲毫沒有驚慌的袁慶帝心裡有些打鼓,但事已至此,今日袁慶帝死了他還有活路,袁青帝若不死他就必死無疑。

於是袁戈心一橫直接讓雲遊道人動手。

雲遊道人一躍便飛上了百階之上,手中的拂塵隨意幾下便將上前來擋的少的可憐的幾人掃倒,來到了袁慶帝麵前。

正當他抬手直拍袁慶帝胸口時,其身後忽的撲上來一人,穿著普通宮人衣服為袁慶帝擋下這一擊。

雲遊道人皺眉,將這人一掌拍開後又欲下手,結果這時宮門口忽然響起一陣廝殺聲,原本來逼宮的皇城軍節節敗退。

袁戈慌忙跑上來,看了看躺在袁慶帝腳邊的人心猛的就沉了下去,“老三?!”

剛剛為袁慶帝擋下攻擊的正是打扮成宮人的袁巍,這時正嘴角掛血勉強撐坐起來說道:“四弟,收手吧,父皇都知道。”

袁戈麵色鐵青,宮門口的皇城軍全部退了進來,他目眥欲裂低頭問袁巍,“是誰?!”

袁慶帝此時站在袁巍身後,袁巍嘴角掛上了一抹得逞的笑容,吐出兩個字,“江辭。”

“為什麼!”

袁戈不可置信的上前揪著袁巍的脖領,麵色因為憤怒有些扭曲,“為什麼會是他?!啊?是不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袁巍:“四弟……你在說什麼啊?江辭是為父皇而來的,怎麼會是因為我呢?”

眼見著虛弱的袁巍要被晃得昏死過去了,一道冷箭忽的從他身側滑過,驚的他鬆了手。

遠處江辭一身玄色鎧甲,手持一張重弓走了上來。

袁戈知道今日自己是栽了,也不做掙紮了低頭看著他的三哥,又回頭看了看他父皇笑的扭曲,“你以為你保護的真是父皇嗎?我沒騙你,父皇真的早該死了,你身後的人根本不是你的父皇不是大慶的皇帝!你個蠢貨!”

袁巍不說話就直直的看著他。

袁戈這下也明白過來了,他被算計了,袁巍知道,他知道所有事兒,自己變成了他手裡的一枚棋子。

袁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是我輸了。”

手裡的劍當啷落地,袁戈後退了兩步徹底放棄了反抗。

就在眾人都放鬆緊惕的時候忽然一直在旁邊默不出聲的雲遊道人抬手就是一掌拍向袁慶帝的麵門。

動作快的周圍人都沒反應過來,直到袁慶帝發出刺耳的哀叫聲,眾人才看明白眼前發生的事情。

但是一圈的人都沒敢再動,因為袁慶帝周身黑霧籠罩,顏色血紅像是入魔一般,那哀叫聲尖銳的仿佛要穿刺眾人的耳膜。

雲遊道人收了手,袁慶帝虛弱的落了下去。

一種軍兵圍著雲遊道人但都沒敢動作。

這時顫顫巍巍扶著門框站起來的袁慶帝指著雲遊道人和四皇子,憤怒道:“講著,將這兩人給我押入天牢!”

周遭安靜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袁慶帝又吼了一聲,江辭才對著身邊的人點點頭。

另眾人沒想到的是那位雲遊道人看看周遭的人並沒有抵抗,隻是走的時候留了一句話,“妖孽已除。”

周圍人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那不代表江辭聽不懂,他衝袁巍使了個眼色,袁巍立馬眼眶一紅轉頭看向袁慶帝,問道:“父皇,父皇是你回來了嗎?”

那表情情深意切,袁慶帝現下怒氣橫生,但是又不好表現出來,隻得點點頭。

袁巍麵色一喜,“我就知道父皇您沒有死,妖孽已除,您還是大慶的皇帝,果然……咳咳咳……”

話未說完,他猛的咳出一大口血,虛弱的趴在台階上。

袁慶帝揮手讓人叫禦醫來,自己也被身邊的太監扶回金龍殿。

一場逼宮之戰就此結束,剛經曆此番事情的袁慶帝十分疲憊,就讓人將自己扶回寢宮休息,然後差人將禦醫和袁巍一起送回皇子府。

第九十章 爆發

江辭去的時候,天牢中四皇子像是生機被抽空一樣頹廢的靠牆坐在簡陋肮臟的監牢裡。

聽見監牢門口的動靜,袁戈抬頭看了看就又低下了頭。

江辭也不是來找他的,越過他的牢房江辭走去了隔壁。

隔壁關著的是同他一起被押進來的雲遊道人,自進來以後那道人一直都沒有說話,就安靜的站在監牢門口仰頭透過窄小的窗戶望著窗外。

江辭走過去命人將牢門打開,然後稟退了周圍的人,牢房裡隻留下了江辭、袁戈和雲遊道人三人。

打開牢門江辭親自將雲遊道人請了出來,袁戈現在也明白自己是徹底從頭到尾鑽到圈套裡了,也知道按老皇帝的性格自己怕是命不久矣,於是意識到自己被騙了以後也滿不在意。

雲遊道人伸手拂過麵門,蒼老的麵容漸漸恢複了原樣。

假扮雲遊道人的正是時傾久。

江辭將他的灰紗外袍三兩下扒了,太醜了看的礙眼。然後把自己帶進來的外套給他穿上,摸了摸他有些發涼的臉頰問道:“冷不冷?”

時傾久搖搖頭,張著手臂任由他給自己穿衣服。

袁戈忽然笑了笑:“原來從那麼早開始你就開始計劃了?你真是把所有人都騙了個團團轉啊。”

江辭扭頭看看他,皺眉。

袁戈以為他不樂意和自己說話,心想著自己真是自討沒趣。

誰知江辭不滿的說道:“久久是我真心娶回來的媳婦,你彆挑撥離間。”

袁戈:……

捏馬的,他都要死了還是覺得好氣。

江辭給把時傾久安置妥當就打開牢門走進了袁戈的那間牢房,進去還問問時傾久累不累要不要休息會兒。

時傾久不樂意坐冰涼堅硬的冷板凳,於是就和江辭站在一起。牢房裡濕冷,江辭心疼的拉著寶貝兒的手揉揉。

袁戈額角直跳,“你是故意來羞辱我的?”

江辭:“羞辱你什麼?都要死了還沒正經娶個王妃?”

袁戈:……殺了他吧,為什麼要讓他見江辭?

時傾久拉了拉他,示意他說正事。

江辭歪頭親親他額頭,那樣子膩的不行不行的。

袁戈乾脆閉眼往那一躺,就當自己是個死人。

江辭:“彆裝死,有事兒和你說。”

袁戈縮在監牢角落不想聽他說話,甚至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江辭:“袁慶帝是真的命數已儘,久久之前說的話不是在騙你。”

“隻是你太心急,三皇子知道你一定按耐不住,於是順便做了個局。”

袁戈依舊沒說話。

江辭繼續道:“袁慶帝勾結外族殘害大慶子民早就不配為帝了,不出意外五日內三皇子就會登基。”

袁戈:“那又如何,和我有什麼關係?”

江辭:“你和大皇子都不會死,袁巍利用你也隻是因為他必須做這個皇帝,不過確實你們幾個皇子都比不過他。”

袁戈扭頭瞪了他一眼,然後就又轉了過去,他實在是不想和江辭說話,鬼知道剛剛江辭帶兵鎮壓了皇城軍的時候他有多想殺了這人。

江辭:“哦,忘和你說了,周奇也是我的人。”

袁戈:……

江辭也不理會快要被他氣吐血的袁戈,說道:“袁巍登基後會給大皇子封地,至於你謀反罪名已有,事後他會安排人送你出皇城外的彆莊了此一生。”

“你很聰明,知道怎麼做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所以彆再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想著給人添亂。”

說完後江辭也不再管一言不發的袁戈,拉著時傾久走出了天牢。

這場仗還沒結束,他們都還有事情一起做。

其實這些話也是三皇子拜托江辭去說給袁戈聽的,他們幾個皇子其實沒有那麼的水火不容,而且他仍然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淑妃懷裡抱著那個奶娃娃的場景。

那雙小手也曾經抓著他,追在他身後開心的叫過哥哥。

等江辭和時傾久趕到皇宮西門的時候,烏良月正和魚尾在對峙。

魚尾右臂垂下,身側緩緩的滴落著血珠。

聽見身後有腳步聲他側身往後看了看,看見把一群人耍的團團轉的江辭也是臉色陰沉。

時傾久看見他眼色不善的盯著江辭就是眉頭一皺,直接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問道:“袁慶帝身上的多餘的壽命是你給他續的?”

魚尾竟然笑了兩聲,“他算什麼東西能命令我?他隻不過是我的棋子罷了。”

時傾久:“你到底想乾什麼?”

魚尾:“你猜啊?”

時傾久也不答話,他知道魚尾在拖延時間伺機逃跑。

烏良月:“不管你什麼目的,今天你一定逃不出這裡。”

魚尾:“哈哈哈哈……是嗎?你們知道為什麼我要費這麼大的周章一定要控製皇帝嗎?”

周圍的三人都皺了皺眉。

魚尾:“因為隻要我能讓他好好的活著,他就能給我送來無窮無儘的人讓我研究,你說說那些百姓多沒可憐啊,怎麼就遇上這樣的君王呢?”

三人聽了也是一愣。原本他們以為袁慶帝隻是單純的想要長生,現下看來他和魚尾似乎達成了什麼協議。

魚尾看了看天上月亮的位置,說道:“其實我早就做好他失敗的準備了,他太蠢也太貪心,所以……你們覺得我會什麼老老實實的束手就擒?”

烏良月注意到了他的舉動也跟著抬頭看了一眼,今日的月亮又圓又亮,忽的他意識到了什麼猛的看向他:“你乾了什麼?”

魚尾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哈哈……今天可是十五,你說呢?我原以為能等到中元節的,但是都怪他!”

說著魚尾伸手指向江辭,“要不是他我的計劃就成功了!不過沒關係,就算是死,我也要拉個墊背的,更何況有那麼多的人給我陪葬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魚尾的話音未落,明亮的月亮漸漸染上了血色,明亮的月光照映著整個上京都,給沉睡的著的夜晚蒙上了詭異的血色。

時傾久手中緊握著扇子和烏良月使了個眼色,誰知道兩人剛要動手,忽的宮門外一陣陣嘶喊吼叫猛的爆發,百姓的呼救聲震醒了整個上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