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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得逞 月離爭 6118 字 3個月前

病來如山倒,皇後並沒有等到病去如抽絲的那天,在一個炎熱的午後,病入膏肓,在眾奴仆惶恐又認命的輕聲叫喚中沉沉睡去,直至郭嬤嬤斥責了一通後,他們才閉上了嘴巴,怏怏地看著表情最難看的她。

不過是片刻,太醫就趕到了坤寧宮,他慌張跪下,摸到的手腕,猶有餘溫,卻已沒了脈搏。

他頓時覺得自己活到頭了。

同樣趕至的太子臉色鐵青,不顧禮數,伏在皇後身上痛哭失聲。

若是治死了人,尤其是貴人,不管錯不錯在太醫,輕則罰俸貶職,重則小命不保。太醫簌簌發抖,隻顧跪在地上請罪,這回卻沒人搭理他,甚至像被徹底遺忘了一樣——皇後病逝,於情於理,皇帝都是要來一次的,然而皇帝就是想來,卻也有心無力。

這一個月,無疑是太醫們的惡夢。

皇後與皇帝重病在身,後者年事已高,不比年輕人能抵禦疾病,用了最好的藥,千年人參吊命,卻也隻是比他的發妻晚走了三日。

皇後薨了,已經無法下床的皇帝寫了三道聖旨。

一道是封給皇後的諡號。

一道是讓自己死後,寵幸過的妃嬪到太清寺為尼,沒寵幸過的,可以選擇以宮女身份在皇宮裡侍候,或者發放回家。

最後一道,則是太子繼位的旨意。

寧昭接旨後,還沒從轟天一樣的悲傷中回過神來,他慌張地奔至父皇宮前求見。

不消一會,他就見到了父皇——這陣子,他總是不願意見兒子。

“你來了?”

病榻上,總是不讓人直視的聖顏,在疾病與歲月麵前,也隻剩下了一張寫滿紋路的臉皮。

寧昭行禮請安,比起在母後跟前的悲痛,他看到父皇,卻沒有任何難過的感覺。

並非他不愛父親,而是……

父皇有這麼老嗎?

讓他尊敬、害怕、仰慕,又有一絲陌生的父皇,褪去龍袍,隻是個蒼老的病人。

“起來吧,讓朕看看你。”

皇帝微笑,他的聲音聽起來比皇後順暢多了,更使寧昭恍惚,隻需閉上眼睛,光聽聲音,父皇實在不似病人。

“本來不想讓昭兒你看見的,現在朕的模樣可不怎麼樣,若是讓你二弟看了去,說不定真會做傻事。”皇帝說得隨心所欲,平日需要多緯加忌諱,小心處理的話,他卻能旁若無人地發表意見:“他在想什麼,朕都知道,隻是吧,朕也不能把他怎麼著了,始終是最親的一家人。”

這麼親切與自己閒話家常,還是頭一遭。

剛遭逢巨變,寧昭腦子還沒轉過來,他一針見血:“父皇,你不也是殺兄上位的嗎?”

“……”

皇帝說:“不一樣,那時剛立國,天下是朕打回來的,憑什麼給他?”

“父皇說得對。”

“何況,讓你去殺了寧琰,你做得到嗎?”

皇帝很了解兒子的心性:“日子久了,應該也能磨掉那點意氣,琰兒與朕性格相像,能力比你好,卻不適合當皇帝。”

寧昭側頭細想,殺了二弟?

他抿抿唇,不甘心地補充一句:“兒臣亦很優秀。”

“你是有些智慧,不然朕也不會選你繼承。”皇帝笑了笑:“好了,朕叫你來,不是說這些的,你待會跟陸忠要一份名單,都是能提拔上來的,有順眼的,不彷留作心腹,朕都派人查過性情能力了。”

寧昭問:“那牢獄裡的大臣什麼時候放出來較為適合?”

皇帝訝異:“你倒是長心了。”

要不是寶兒提醒,說不定他早就跪求父皇收回成命,不要殘害忠臣了……

寧昭小小地驕傲了一下:“並非有意猜度聖意,隻是父皇並非不能明辨是非的人。”

“這天下交給你了。”皇帝歎口氣:“奇了怪哉,朕居然不覺得害怕,隻是不放心交給你而已。”

“……”

皇帝再度強調:“真的很不放心。”

“兒臣定不負父皇所望,儘力為百姓謀福祉。”

皇帝側過臉看他,嘴上無毛,辦事不牢,自己登基時,都老大不小了,沒想到輪到他的兒子時,卻是這麼年輕,他像他這般大的時候,還在為繼承權鬥得茶飯不思,腦裡想的,隻是如何打擊兄弟,百姓如何,還隻是在聖賢書中聽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