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筷子敲了敲
桌子,“聖上給了十萬兵!
他醉醺醺道:“十萬兵啊,當時蜀州才多少呢?
鬱清梧知道他說的是哪一場戰事。他給四老爺倒了一杯酒,“不到三萬。
四老爺哭道:“去的時候,大哥和二哥信誓旦旦,說一年之內必定回來,他們是要檢查我功課的,父親也笑著拍我的頭,讓我在家裡聽三哥和母親的話。
那時候,家裡顯赫,他走到哪裡都是被人恭維的,即便不聰慧,卻也得一個“穩重的名聲。
可父親敗了,大哥和二哥死了,他便成了彆人口中的蠢貨。
四老爺怎麼想也想不通,“蜀州就是天險,依著父親和大哥二哥之能,也不該輸了才是。
他道:“我父親英勇,從沒吃過敗仗,不然當年怎麼會讓他去?我大哥二哥,自小就跟著父親南征北戰,怎麼可能同時死在蜀州呢?
消息傳回來的時候,他就不信。
他拍桌子咆哮:“我如今還不信!
“若是我父親和大哥二哥都沒有用,為什麼陛下還要我三哥去?他為什麼不派彆人去?
這句話倒是有些道理了,不像是撒酒瘋。
鬱清梧手一頓,遲疑道:“聽聞是嶽父大人從小在陛下身邊長大……陛下對他很是信任。
四老爺,“再是信任,也不該在這種緊要關頭叫個沒打過仗,隻會紙上談兵的去吧?
這麼多年了,因他是個廢物,很多話彆人都不信,也不肯聽他仔細說一說,如今鬱清梧這般耐心,他便大倒苦水,“到底是我昏了頭,還是朝廷昏了頭?
“如今過去快有二十年了,無人提及此事,也無人提及我的父親,可我依舊記得,父親是個極為聰慧的人,他並不是……並不是後人口中說的那種無能之輩。
所以每回去看父親,他都傷心得不行。
“他曾經也是一代名將——如今呢?母親怨恨他,大嫂也怨恨他和三哥,他們每日跪在那座道祖跟前,還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他伏在桌子上痛哭不已。
鬱清梧安撫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四叔,且看開些。
四老爺:“看不開又能怎麼樣呢?如今已經敗落了,我隻恨自己沒有用,撐不起門庭。
他又喝了幾壺酒,痛哭一番,這才睡去。
這場回門宴便如此結束了。三少夫人過來送蘭山君,輕聲道:“你放心,無論如何,你三哥哥下旬就走。
蘭山君握著她的手,“三嫂嫂,你能
夠這般決斷必有後福。”
三少夫人抿唇笑起來“已然這般了若是還不掙紮求救難道還要等著彆人救我不成?”
她道:“隻是家裡有些事情確實是要有個明白人若是求到你麵上還請看在一家人份上彆與我們生分了。”
蘭山君:“這是哪裡的話?”
等上了馬車她感慨道:“三嫂嫂也不容易。女子能做到這一步實在是難得。”
鬱清梧回神應了一聲。蘭山君好奇“你在想什麼?”
鬱清梧便把四老爺的話說了一遍斟酌道:“我在想其實四叔說的也有些道理。”
蘭山君:“鄔慶川是如何跟你說的呢?”
這般的大事肯定是要略知一二的。
鬱清梧就道:“鄔閣老說當年先太子一案朝廷本就不穩當時無人可用
蘭山君仔細想了想“倒是也說得通。”
但她確實對鎮國公父子沒有什麼好印象道:“我隻見過他們一次並不曾聽他們說過什麼。瞧著他們的麵相……”
竟然有些想不起來了。
鬱清梧見她又開始鑽牛角尖一般回想可不敢傷她的神不然便是罪過了。他立馬道:“山君看外頭!”
蘭山君一愣撩起簾子看“怎麼了?”
鬱清梧的口舌一碰見她就不利索了正好有賣糖葫蘆的經過他僵硬的道了一句“外頭有糖葫蘆。”
蘭山君不解其意“你想吃?”
鬱清梧:“……哎!”
蘭山君好笑“男人愛吃甜食也不是什麼羞恥之事。想吃就吃吧。”
她叫車夫停下來跟隨行的引秋道:“去買兩串糖葫蘆回來。”
而後頓了頓又道:“我想吃糖葫蘆了。”
引秋笑著道:“夫人等等奴婢。”
她又沒問是誰想吃。
但她把一草柱子的糖葫蘆都買了回來。
錢媽媽瞧著了就道:“喲這是誰想吃啊?”
買這麼多?
引秋:“是夫人想吃。”
鬱清梧一直沒有說話。
——不利索的東西還有什麼用呢?
此後幾日他上朝下朝與從前並無大不同。唯一的不同便是上床下床都要鋪被收被。
與山君才住幾日他竟也覺得這種日子不錯。
除了沒有同床共枕與真正的夫妻又有什麼區彆呢?
男人不該
沉迷於床笫之間,想些有的沒的,如他這樣一心一意隻在心裡想著山君的才算是真心。
他如此想一番,日子便更好過了。
倒是蘭山君忙得很。
她如今每隔五日就要進宮教小郡主刀法,還因搬了新家,邀請了之前相交好的姑娘和少夫人們過來聚一聚。
秦娉婷是最快來的。趕著開席之前,她還要跟蘭山君說一說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