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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第 191 章

被傳位的並不是年紀更長的胤禛。

而是七阿哥胤祈。

他越過前麵六個哥哥, 成為了大清的新君,仔細想來好像如今也確實沒有其他人比他更合適了,大阿哥和廢太子許多年前就已經不在選擇範圍內了。

而三阿哥雖說也頗得康熙喜愛, 但是在政事以及能力上並不叫康熙滿意,而胤祈最大的競爭對手胤禛,雖然也很優秀,但是胤祈同樣優秀不說, 家世和爵位都更高。

最重要的是,胤祈明顯更得康熙喜歡。

對於胤禛那種不夠圓滑的性情,康熙彆說喜歡了, 大部分時候都有些意見,為此也沒少責罵過他。

康熙這性子, 急了說話就不好聽, 直接傷人傷心的那種, 曆史上留下的不少他罵身邊人的“名言”都是在這種情況下出口的。

事後有些話他也覺得說太重,又不好拉下臉麵去說些軟和的, 於是就會成為對方心中的一根刺。

當然, 更多的時候,康熙根本也不會覺得他自己說的話有什麼問題。

他是皇帝, 哪有旁人質疑他的份呢?

至於五阿哥胤祺,從他抱給皇太後養育的那一天起, 他就和皇位沒有半點關係。

六阿哥胤祐又有足疾, 也不必說,而往下算的八阿哥胤禩, 也被康熙罵廢了, 九阿哥更是富貴閒人一個。

再往後算的阿哥們連勉強算能在朝中站住腳的都沒幾個呢,沒有任何競爭力可言。

麵對這最終的結果, 自然無人敢有異議,即便到了這種彌留之際,康熙這樣強撐著威嚴的模樣,依舊能給下頭人帶來巨大的壓力。

麵對這一旨意,即便是心中不甘、不願、不接受又能如何,現實中還是隻能跪伏在地上,然後三呼萬歲接旨。

這就是皇權。

至少,康熙的兒子們,目前還沒有敢直接逼宮的,有太子這個“先例”在前,其他的阿哥們哪有人在康熙這兒混到這麼大權利的。

想逼宮至少得要兵權吧,這方麵也就大阿哥和胤祈沾點,大阿哥在兵部有些話語權,但也僅此而已,彆人可不會為了一個沒有大位希望的皇子賭上一家的腦袋。

而胤祈則是因為他的親舅舅托合齊現在是步軍統領,然而這種程度同樣也是動搖不了康熙身邊的防衛的。

不過這會兒繼位的是他,這反而成為了給他保駕護航的又一重保險。

這樣看,誰能說康熙傳位給胤祈是臨時起意呢。

不管是他在自己死前最後封嚴綺雲為皇後,還是把托合齊抬舉到步軍統領的位置也一直沒動過他,這些都是康熙天平早就傾斜的證據。

當然,不管是嚴綺雲還是托合齊,這段時間的態度也是讓康熙極為滿意的,才有了這樣毫無爭議的傳位。

傳位聖旨念完後,康熙沒有留下自己的繼任人,而是把剛趕到的廢太子胤礽給單獨叫了進去。

當然,這些聖旨也沒忘了到外頭大殿繼續宣讀給守在外頭的臣子們聽。

和進門的時候一樣,所有人依舊以嚴綺雲和胤祈母子為首,往外頭走去,路過胤礽時,嚴綺雲多看了他一眼。

數年的圈禁生涯給他帶來的變化還是不少的。

不過不是很多人想象的什麼形容枯槁亦或者是滄桑恍惚之類的,以康熙這種臨死前最後還要叫到麵前的特彆,即便他是在被圈禁,至少在吃喝用物上不會過於被怠慢。

加上地方不大,不方便活動,反倒讓胤礽養出了不少的肉來,再加上他這幾年連著出生的孩子們,看得出他這會兒反倒是比從前當太子時心態放鬆許多。

甚至於,這會兒他的臉上即便能看到些擔憂亦或者是急切,也不太多。

康熙這一陣一陣的父愛,可沒幾個人能消受的起,至少在胤礽這裡,那種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父愛,早就沒有任何期待可言了。

即便是血脈相連的親情,也是會被磨滅的。

沒人知道父子兩個聊了什麼,反正也沒多久,不到半炷香的功夫,胤礽就流著淚從屋裡出來,然後和其他人一起也在外頭跪住。

因為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爵位,甚至被貶為庶人,所以從前一貫是跪在所有人最前頭的胤礽,這回確實跪在最後麵的一個。

接下來康熙又單獨見了胤祈,這回時間倒是挺長的,畢竟是江山的更迭,康熙又是一貫將自己以及愛新覺羅家的權利看的極為重要的人。

少不得叮囑一些朝堂的問題,胤祈跪在下首,也都一一應下,並對答如流,叫康熙也是十分的欣慰。

“待我去了你若容得下,便放了保成吧,左右他如今不過是個庶人,實在不成平日也多關照他一些,幾個哥哥弟弟我也不給他們進爵了,都留給你繼位後來加恩。”康熙輕歎了口氣,說道。

要不怎麼都說兒女是前世的債呢,這種時候他卻還要為剛剛氣過他一場的兒子打算。

隻能說,康熙“為你好”的法子,特彆是在自己的兒女上,實在是不好評價。

胤祈自然是應下,實際上即便康熙不吩咐,以後胤祈肯定也是要放人的,他有什麼容不容得下的,這一路上走過來,一開始可沒幾個人覺得他能登基。

而現在,至少沒人明麵上不服他,畢竟這麼多兄弟,他沒幾個是真的鬨崩了的,即便是最後同他相爭的胤禛都互相保住了一份體麵。

也唯獨有舊怨的胤礽,也不怪康熙多說這一句,至少在康熙看來,當年胤礽對著胤祈的馬揮的那一鞭子害他摔斷手,如果是他絕對忍不了。

然而他卻忽略了,胤祈在這一點上和他並不像,他並不愛翻舊賬。

他說翻篇了的事情,那就確實是翻篇了,除非對方不識好歹還要蹬鼻子上麵。

但是往後他是皇帝,應當也沒幾個敢對著他蹬鼻子上臉的,說句不好聽的,這段“舊怨”該放在心上天天憂心的不是他,而是胤礽。

待胤祈從殿中出去的時候,外頭天光破曉,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照得他有一瞬間的睜不開眼睛。

塵埃落定,他成功繼位,自然鬆一大口氣,但是他也沒有太多欣喜的情緒,畢竟裡頭即將走到人生儘頭的男人,是他的父親啊。

即便他和康熙的父子親情遠不如和嚴綺雲的母子親情,但這也依舊是他的父親啊!

作為最後的贏家,即便是最後一刻他也一如既往的保持從前的態度,從內殿出來後便再次跪了回去,對著身側的嚴綺雲恭敬的說道:“額娘,汗阿瑪喚您進去,他有話和您說。”

嚴綺雲也跪了很久,這還是她小十年來第一次跪這樣久,即便身體依舊很是健康,膝蓋卻是不能適應的,聞言也是扶著廊柱才慢慢的站起身來。

胤祈搭了一把手,嚴綺雲這才有些踉蹌的走進去,看在康熙眼中,儼然是一輩子最狼狽的模樣。

也是,從前嚴綺雲位份低微時的模樣,他哪裡還有印象。

“你怎麼也跟著他們在外頭跪著,也一把年紀了,如何吃得消。”康熙關心道,然後伸著手,叫嚴綺雲坐到他身邊去。

嚴綺雲便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坐下。

“阿雲,往後你會想朕嗎?”康熙略有些惆悵,又略有些猶疑的問道。

這是一貫自信的他,在嚴綺雲麵前難得露出這般模樣來,就像是一個想從戀人那裡得句準話的普通男人。

嚴綺雲說不出話,隻一邊哭一邊一個勁點頭。

她當然會想念康熙的,死掉的皇帝老公當然是最棒的。

“沒想到,最後見你時,你居然咳咳這樣狼狽,都不美了。”康熙試圖調笑道,結果說起話來也是斷斷續續的。

嚴綺雲也哽咽著斷斷續續的答道:“哪裡顧得上那些嗝事兒。”

瞧著她哭到打嗝的樣子,康熙也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臉頰,一貫活力滿滿的女人臉上沒有任何的妝粉,眼角歲月的筆畫隨著哭泣的動作也越發明顯。

確實是不年輕的模樣了,但是康熙即便剛剛那樣說,這會兒心中實際上卻覺得嚴綺雲這個樣子依舊是美的。

他好像總樂於見到她不同的模樣,特彆是為了他變得像這樣狼狽,控製不住向來穩定的情緒,這會讓他有一種成就感。

也讓他覺得,自己的偏愛並沒有錯付,這麼多年過去,嚴綺雲待他還是一如往昔,一片赤誠。

若是嚴綺雲知道他的想法,大概也隻會歎著氣說,確實一如往昔,畢竟從來到位沒有傾注過感情,才能在康熙畸形的感情中全身而退的同時,讓兩個人都還算體麵。

嚴綺雲也並沒有什麼要在康熙臨死前讓他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感之類的“表現欲”,戲到了要落幕,自然也要有始有終。

況且,即便是她自己經營了許多,才有如今這一天,但是實際算來,康熙也沒對不起他什麼,自然也不必讓他帶著情緒離開。

就讓這個美好的誤會一直延續下去吧,即便是胤祈,嚴綺雲也不打算讓他知道自己對康熙確實全無那方麵的情誼。

“咱們共同編的那本算書,你記得將我那本給我放好,待你百年後,帶著你那一半再來尋我吧。”康熙說著說著,流露出一些不舍的情緒來。

隨著天光越來越亮,康熙的聲音也越發微弱。

直到外頭有些嘈雜的聲音,皇太後從門外火急火燎的進來,道:“玄燁,為什麼不讓人提前叫醒我,天知道我剛剛多擔心”

後麵的話,她雖未說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意思。

康熙也不因她這樣直接闖進來的行為有什麼惱怒的模樣,而是笑了笑,道:“皇額娘年事已高,本就覺淺,若是因兒子的事兒打擾了皇額娘休息,可是不孝,況且兒子心裡也有數呢。”

不管是因為什麼情況,總之皇太後過來的時候,康熙確實已經把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即便皇太後有什麼問題,也無法影響他任何一項決定。

畢竟早在兩個時辰前,那一係列的聖旨全都已經宣讀下去,不會有任何的更改了。

皇太後不是極為聰明的人精,卻也不是個傻子,當然也能明白康熙此舉有些隱隱的防備之意,但是即便看出來了,她也不會說出來的。

新帝登基,她也是太皇太後,即便她和胤祈的感情更淺,幾乎沒有,但是一個“孝”字擺在前頭,她隻要不作妖,往後的日子還是該怎麼過怎麼過。

雖然比不上那些聰明人,但是她在宮裡滋滋潤潤的活到現在,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最後彌留之際,康熙看著眼前的四世同堂,枝繁葉茂的大家族,最終緩緩合上了雙眼。

要說遺憾,那自然是會有一些的,但是人生苦短,他早已比絕大多數的人來得要圓滿些了。

隨著喪鐘響起,原本就壓抑不住的哭聲更是此起彼伏,和從前太皇太後或者之前的皇後崩了不一樣的是,這次絕大部分人的哭聲都是真實且發自內心的。

特彆是那些年紀不算大,但是也沒個孩子的嬪妃。

康熙沒了後,她們就成了太嬪太貴人,本身待遇就算不得好,往後隻會更難過,還不能出宮,未來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想到這裡,三分的傷心都要變成十三分。

除此之外,還有實打實傷心的一些舊人,這宮裡的女人雖然鬥的沒那麼刀光劍影,但是對康熙有感情的卻並不在少數。

準確的說,像嚴綺雲這樣的才是例外,畢竟一夫一妻多妾在這個時代是常態。

嚴綺雲跪在棺木前,是哭的最難看最凶的人之一,心中卻是從未有過的輕鬆,壓在她頭上最沉重的那一座大山已經消弭了,她往後的生活也將迎來新的篇章,也將更加的輕鬆。

作為新帝的生母,還是感情很好的生母,她將擁有從前難以想象的自由度。

當然,那都是後事,如今還得先把康熙的葬禮給辦了。

作為國孝,康熙的葬禮比當年太皇太後的還要隆重,自然也依舊將人折磨的不輕,但是嚴綺雲這回的心態倒是比之前好一些。

也算應驗了她上次的吐槽,希望下一次這種折騰人的場合會是康熙的葬禮。

往後她是皇太後,再也不需要替任何人跪靈了,哪怕是原身的親生父母。

“太醫,快來給我額娘悄悄,怎麼唇色泛紫!”

原本大家正哭著靈,胤誐有些慌張的將太醫叫過來,他剛剛才失去了父親,並不想再失去母親。

跪靈本來就不是什麼輕鬆的活兒,胤祈見狀趕緊把太醫都叫了過來,可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又出什麼事兒。

好在溫貴妃這些年調養的還不錯,即便這些時日情緒起伏比較大的同時還比較疲憊,倒是也不算特彆的嚴重。

胤祈自然沒有折騰人的愛好,在嚴綺雲開口提議後,便直接特許她回寢宮去修養。

母子兩個在彆人看來還是維持著從前的行事方式,沒有因為康熙的死而性情大變,也讓原本懸著顆心的很多人都放鬆了許多。

不管怎麼樣,這兩位主的做事方法他們實際上也習慣了,如果能維持下來,往後日子不還是和康熙爺在的時候一樣過嗎?

一些宮人們見狀也是鬆了口氣。

若是嚴綺雲知道他們的想法,也就隻能說他們放心的還太早。

局勢還沒穩定下來就大刀闊斧的去做些什麼事蠢人的做法,嚴綺雲和胤祈可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如今最關鍵的是先把權利完全交接到手上,然後再去考慮要做些什麼事情來,因而即便是他們心裡都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如今也隻能先按捺下來。

康熙的死隻是剛開始,嚴綺雲即便是一副傷心人的模樣,事情也追在她屁股後頭等著她去辦。

而康熙已經死了,她也就不做出之前那副因為擔心所以萬事都不管的模樣了,彆的不說,就康熙那些未亡人嬪妃們,除了她也沒彆人能安置了。

以胤祈的身份,也不是不能安置,但是有嚴綺雲在的情況下,自然也不一定要他來。

按照康熙之前所安排,有兒子的嬪妃已經確定以後都跟著兒子生活,沒有兒子的,嚴綺雲則計劃把胤祈原本分到的瑞擷園留著自己住,她就帶著這些太妃們住那邊去。

沒錯,除了要住在宮裡的時候,嚴綺雲不打算和胤祈住一個園子。

遠香近臭的道理就不說了,最重要的是,好不容易沒彆人管束,自然是她老大的時候最自在,而且她之前本就是實權黃貴妃,到時候難不成和芷寧去爭宮裡那一畝三分地的權利?

雖說芷寧未必會和她爭這些,但是到這地步也實在沒意思。

從前嚴綺雲不願放下手裡的權利是因為真的有用,如今還拿捏著這些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在園子裡麵開窯叫人燒一燒整塊玻璃,亦或者是研究研究火器之類的。

還有她去年讓商隊去百越那邊尋來的橡膠樹,能折騰的可太多了,後宮那一畝三分地有什麼好折騰的?

這麼多年下來,她早就膩歪的不能再膩歪了。

當然,一開始也不能做太明顯,她是準備用因為太過傷心無心後宮諸事繁雜,所以單獨在園子裡修養作為借口先搬出去的。

對於她的決定,胤祈一開始也是有些訝異的,但是嚴綺雲隻從那些理由裡麵隨便拿了兩個出來,胤祈也就答應了。

自然會答應,就想他願意爭這個皇位,除了自己有很多抱負要施展意外,也有讓嚴綺雲過的更輕鬆些的緣由在,這會兒又怎麼回去約束她?

而且新帝剛登基時對於很多人的態度群臣也是看在眼中的,他對母親的話都聽從,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是優點。

“你也早些去休息吧,今兒夜裡還要給你阿瑪守靈呢。”嚴綺雲看著胤祈疲憊的神色,便催促道。

要說嚴綺雲很忙碌,胤祈隻會更忙,作為新帝,除了要忙康熙的國喪外,還要安排自己的登基大典,前朝還有之前康熙耽擱了的許多政事要他經手。

從前康熙在時沒有心力處理,但又不願交給其他人處理的很多事兒,現在都堆在胤祈的案前。

胤祈聞言,點點頭,道:“額娘不必擔心我,我不是那種埋頭死做事的性子,忙不來我會抓壯丁的,這些折子我先分個輕重緩急就是。”

“你心裡有數就好。”

“額娘有這說話的功夫,還不如來替我分一分呢。”胤祈抱怨道。

嚴綺雲白了他一眼,才道:“自己分去,至少這節骨眼兒的,彆指望我在這方麵給你搭把手。”

而且這方麵嚴綺雲也猶疑呢,後宮不得乾政,她真沾了肯定要引來一些過激反應,畢竟她皇太後這個身份,縱觀曆史上本來也挺敏感的。

但是她又不甘心真的就完全接受這一點。

實際上,胤祈也有些拿捏不住這之間的度,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胤祈還是希望嚴綺雲能發揮一些自己的能力。

有這種想法的話,母子兩個磨合一下,問題也不大。

康熙的葬禮最隆重的流程過去後,就是胤祈的登基大典,而嚴綺雲作為母後皇太後和聖母皇太後,自然也是一身太後的吉服參加了這次登基大典。

大典上,胤祈正式成為大清的新君,國號“淮安”。

而作為太後的嚴綺雲加徽號為和嘉皇太後,往後這徽號大抵會越來越長,實際上一般日常不怎麼叫徽號,大抵後世叫的會多些。

而嚴綺雲身上穿的明黃色吉服,滿繡精致鳳凰、雲紋、以及大顆的正圓東珠,都是地位和權利的象征。

即便是她從前是榮寵萬千的皇貴妃,有些東西不能用就是不能用。

已經四十出頭的嚴綺雲,穿上這樣一身衣裳後,威嚴赫赫的同時,卻也瞧不出真實的年齡來。

嚴綺雲站在邊上,看胤祈接過玉璽,承天受命,正式坐上那看著就不大舒服的龍椅,底下烏泱泱一群人三呼皇上萬歲,太後千歲。

也怪不得有那樣多的人會想當這個皇帝呢,即便是從前作為皇貴妃位份依然不低的嚴綺雲接觸這樣大的場麵也不由得有些飄飄然。

這和後宮的權利是全然不一樣的感覺,似乎真的坐擁這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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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第 192 章

康熙走的時候是秋天, 倒是個還不那麼折騰人的時節。

再早些就是酷暑,晚些就是嚴冬,即便如此也讓所有人都狠狠掉了一層皮。

好在嚴綺雲的身體一如既往的不錯, 多年的勤加鍛煉還是有效果的,所以到是沒什麼大問題,隻是康熙那些舊人們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

嚴綺雲自然也沒有為難她們的意思,當年康熙還活著, 要爭寵的時候嚴綺雲都沒特意為難過誰,更遑論如今。

至於胤祈,本身和兄弟們也沒鬨僵, 一開始難免有些尷尬,從前平起平坐甚至還要對著他禮讓幾分的兄弟忽然成了皇帝。

但是大部分阿哥心裡也早做了準備的, 反正不是胤祈也會是彆的兄弟, 所以尷尬期過後也就適應了。

胤祈登基後, 大部分的先帝嬪妃們都按照慣例,多多少少都加封了一級, 不過待遇上即便加封一級也依舊是比不上從前的。

有兒子的太妃們這會兒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 而阿哥們府上也早早的開始收拾,準備迎接自家額娘的到來, 那有幾個兒子的,比如宜妃甚至還能挑著住哪家呢。

淮親王府也早早的收拾了起來, 不過作為潛邸, 他們可不是要迎人,而是要收拾好東西, 大部分人都搬進宮去。

畢竟他們才是伺候胤祈的舊人, 而原本宮裡的很多人手,特彆是從前康熙的心腹, 自然是要換換水的。

嚴綺雲倒是沒急著收,她是太後了,這宮裡除了皇帝的宮殿她哪裡住不得?

再加上胤祈後宮如今也就芷寧一個,實在沒有急著騰地方的必要。

其實他們幾人都不信什麼鬼神忌諱,但是坤寧宮畢竟久未住人,並不宜居,所以芷寧往後大約也是在東西六宮挑個宮室住進去。

太皇太後則是照舊住在壽康宮,畢竟慈寧宮當年孝莊皇後去時大動過,實際上也不適合住人,除非大修。

胤祈剛剛登基,於情於理都不可能這時候使銀子在這方麵。

而且康熙這兩年怠政,本身窟窿也不少,他當皇帝的兜裡也沒幾個子呢,而且他要做的很多事情都要花錢。

好在嚴綺雲和芷寧本身對這個也不是特彆在乎,再加上嚴綺雲本身就住慣了永壽宮,這名字她也喜歡,而芷寧又想離她近些,所以早早的便定下了永壽宮邊上的啟祥宮。

不過溫太貴妃東西多,她這邊和十貝勒胤誐府中都需要更多的時間收拾。

反正實際上都不需要太急,這年頭誰缺地方住,她們這些皇親貴胄也不會缺。

隨著秋天慢慢過去,天氣越發寒涼,這宮裡隨著舊人一個個搬走,也變得格外冷清,不過這種冷清嚴綺雲倒是接受度挺好的。

從前那樣子才煩人呢。

因為胤祈也算不上有後宮,嚴綺雲連請安都能免了,反正她們自己私下裡也不拘泥那些形式上的東西。

“我記得瑞擷園也修了地暖的對吧?”嚴綺雲把人一個個的都安頓好後,便問胤祈。

胤祈點點頭,道:“額娘要不過了年再搬過去,那邊園子比暢春園簡陋多了。”

那園子本身分到他手頭也就這兩年的事兒,還沒等他慢慢修呢,康熙人就沒了,相較於嚴綺雲住慣了的紫禁城和暢春園,實在是有些磕磣。

他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實在不成額娘你今年先住暢春園,待兒子將那邊擴一擴,您再住進去,那裡本來就小,又住進去那麼多太妃,也叫額娘不那麼騰的開手腳。”

嚴綺雲聽了一下,倒覺得這劇確實有些道理,康熙留下來的女人太多了,胤祈那裡本身就小,為了自己不受到影響,她確實不方便立刻住進去。

“擴建的事兒就不用你了,我自己來就是,你把東邊劃給我,我從那邊起新室。”本身這園子就是舊格局,正好把那一片區域留給康熙的舊人,她自己往後生活的地方就多多發揮一番。

正好她也不缺錢,這麼多年的“奢侈品”生意做下來,無論招牌還是品質,在京城以及各地富戶高官群體中那都是出了名的,誰不為嚴綺雲出品的繡品、化妝品之類的搶破頭!

往後她住在宮外,也沒彆人管著她,生意隻會更好做。

胤祈聞言,本想答應下來的,然後愣了片刻又趕緊說道:“兒子是知道額娘不缺錢,但是全讓額娘出,少不得又叫人抓住話柄說兒子不孝,兒子還是出一點吧。”

恩,也不愧是他們母子,這樣的話也就直接說了。

“成,你要出可以,用你的私房,彆動國庫,這裡頭現今的賬目大概亂得嚇人,可彆叫人抓住機會把賬被平了。”

嚴綺雲也不管彆的,反正她沒打算動國庫的錢去修自己的住處,大頭肯定她自己出,而且她自己手下的人去監工,想貪她銀子的也得掂量掂量,未必需要那麼多銀子。

誰不知道,每次這樣的大工程,耗費的銀錢大半用來上下打點,小半才是用在修建過程中的。

中間那些人可都吃得腦滿肥腸呢。

胤祈本也是這麼打算的,聞言便道:“額娘放心,兒子手頭也有錢,這些年同大姐一塊兒做生意,分了不少呢。”

不是真的看過他們這一條商路賬目的人不知道這樣一條商路到底多掙錢。

而且宜爾哈是聰明人,她和嚴綺雲以及胤祈合作,也不做一家獨大的事情,賬目也不藏著掖著,如今證明她確實是十分的聰明。

如今胤祈當上了皇帝,她作為一個合作對象兼臣子,這麼多年的態度讓她反而能在新帝這裡得到比康熙更多的信任,在蒙古那邊的地位反而更穩。

當然,如今的蒙古潛移默化間,已經比從前要安穩多了。

不僅僅是因為康熙對外的幾場勝仗展現了強大的武力值,與京中以及江南通商也讓蒙古貴族甚至是普通人的日子過的比從前要好上不少了。

過管了安逸日子,再要不顧一切的去做可能會掉腦袋的事兒,可就沒那麼容易下定決心了。

可以說,這也算是他們布的最早,也最有成效的一條線。

三個人對這個結果都滿意的很呢。

“宜爾哈也在進京的路上了,之前消息傳過去的時候她懷著九個月的身孕,實在是趕不回來,如今她出了月子便進京了,好歹趕在汗阿瑪送去皇陵前再上一炷香。”胤祈說到這裡也歎了口氣。

康熙這麼多女兒,嫁去蒙古的很多,但是最叫康熙看重的卻還是宜爾哈這個養女和原本不大受寵的四公主。

為的是什麼,不正是因為她們做出了一番事業嗎。

雖說做這些也不是為了叫人看重,但是要像活出人樣來,那首先自己就得要立起來。

“她身體沒事吧,剛出月子就長途奔波?”嚴綺雲有些擔心。

即便是她當年任性的沒坐滿月子,也隻是出去透透風,沒有什麼特彆激烈的動作。

“我特意叫她彆急,可以稍微慢些,大姐說問題不大。”胤祈也有些擔憂的說道。

宜爾哈如今也近三十,還剛生了孩子,又怎麼能叫人不擔心呢,好在她在草原上並不想很多貴族一樣耽於享樂,日日高強度跑馬不至於,但是成天操心的事兒可不少,各類功夫都沒落下過。

如今在博爾濟吉特部,她就是那隻稀罕的金雕,展翅翱翔時有強大的力量,還能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利益,這正是她經營數十年的成果。

像宜爾哈這樣從外地趕過來,就為了見康熙最後一麵的人不少,所以按例也不會這麼快就把康熙的棺木送去皇陵。

當然,每日的冰塊可不能少用。

這一年春節,胤祈已經差不多完全完成了權利的更迭,不說徹底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了,至少重要位置上都有他的人在管著。

雖然原本便不少就是。

這個時候,胤祈才開始考慮起加恩眾兄弟的事情。

相較於給太妃們加封一級這種虛名,給兄弟們晉爵的影響可不小,他也是把手頭都理順了,才來做這件事情。

首先自然是康熙死前叮囑過的太子,胤祈雖然沒有記恨他什麼,但他畢竟是康熙親自廢的,所以也不好康熙一走就給他完全恢複自由身甚至恢複爵位。

胤祈隻是先將他的圈禁解了,讓他替康熙看守皇陵儘孝。

雖說仍舊不能離京,但是活動範圍也比從前大許多,也自由許多,他本人隻要不長時間的離開皇陵周圍便無事,至於他的親眷則更是沒什麼顧慮。

至於大阿哥本就是親王了,也封無可封,往後所有的阿哥多少都進了一級。

那些光頭阿哥們也得以分了爵位出宮去住。

“汗阿瑪也當真是能生,這麼多孩子,出宮建府又是大把銀子,偏生又不能不出。”胤祈忍不住私下和嚴綺雲吐槽了幾句。

他是個“摳搜”的,這國庫裡的銀子目前還是花銷比進項大,早就愁的不行了呢,可偏生也沒辦法避免這幾項。

嚴綺雲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哪有這樣編排你阿瑪的。”

當然,實際上她心裡也是認同的,隻是以她的身份不好說而已。

自康熙去後到如今,除了加封太後那日她穿了隆重的吉服以外,平日都穿的很素,也不似從前那般穿金戴銀。

她並沒有因為康熙的死就徹底暴露本性,準確的說也習慣了,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做做樣子而已。

而且淺色衣服和簡單的首飾她穿著也很好看。

不過這反倒是在很多人心裡成了佐證她對康熙感情的又一力證。

第193章 第 193 章

不得不說, 嚴綺雲母子上位後這幅好說話不算賬的模樣很是迷惑了一些人。

特彆是八王功勳集團,幾代下來權勢早被皇太極、順治以及康熙幾番削減,卻仍有許多人忘不了舊日的美夢, 所以見新帝似乎好拿捏,便有些蠢蠢欲動。

卻不知,他們是忘了即便從前康熙還活著,這兩位主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怎麼可能會像他們所期待的那樣好拿捏呢?

他們雖然在愛新覺羅家的幾番打壓之下早已同氣連枝抱團數年,然而實際上幾家找不出兩個堪用。

相較於同樣蠢蠢欲動想在官場上搞小動作的官員們來說,輕易便被挑動的他們實在是蠢的可以。

也是, 不管皇帝內心怎麼惱怒他們,為了自己的名聲以及多少沾親帶故一點點的關係, 麵上多少容忍他們一些。

才叫他們比朝臣膽子可大上許多。

“主子, 這些禮物怎麼安置?”韶月指著廳中一堆十分珍稀, 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禮物問道。

外頭風雪正盛,年後京中依舊下著大雪, 即便嚴綺雲早規劃好了瑞擷園的修建圖紙, 也不是個適合開工的時節。

她自然也不急,康熙沒了後, 明麵上她還有個婆母太皇太後,但是實際算來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她老人家又沒有什麼大野心, 隻想安安穩穩過自己的日子。

彆說是對著嚴綺雲指手畫腳了,她甚至比從前更加深居簡出, 反正不影響她的生活水平就是, 大家都是體麵人。

嚴綺雲聞言,起身好好看了看這些禮物, 還彆說一件件的都精巧的很,便是嚴綺雲這些年見了那樣多的精美首飾物件兒,都不得不承認,這些禮物大多數品相極好。

“果然不愧是上百年的世家呢,其中我瞧著應該還有些前明皇宮的舊物吧?”嚴綺雲閒時雜書看的不少,而且上輩子對明製也有印象,自然知道這保存的極好的精美發冠是為何物。

左不過便是當年殺進紫禁城時搶奪的物件兒,當時多半被用來犒賞有功將士了,隻是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能保存的這樣好。

這話韶月可不敢接,如今她也四十多歲,但是因為在嚴綺雲身邊沒太做過什麼重活,也很得體麵的緣故,如今看著也比同年齡段但是成天操勞的婦人年輕許多。

再加上她知書達理的,看上去確實不輸絕大部分的高門貴婦。

嚴綺雲上下打量了一眼,才道:“都是好東西,既然他們要送來,那就收著。”

以她如今的身份,自然什麼都能收,不僅能收,而且什麼反應也不必給出來,權當是收了些普通物件兒便是。

這些人如此著急原因也簡單,有人不帶腦子的出了格,被胤祈逮出來殺雞儆猴了,直接一擼到底,險些丟了性命。

這下不管是不老實的,還是蠢蠢欲動亦或者隻是有個想法的一下都老實了。

本就有動作的更是急的不行,生怕被牽連,於是到處找人送孝敬。

往嚴綺雲這兒送是最多的,還有往芷寧那兒送的,甚至是往二人的娘家,主打一個廣撒網。

可惜都沒用,除了嚴綺雲,包括芷寧在內的其他人連東西都不會收,統統婉拒。

嚴綺雲也不得不感慨,這實在是個昏招,康熙也許不在乎這些,但是在胤祈這兒可正相反,越是這樣的做派越是招他煩。

這些年他在各大衙門看似混的如魚得水,實際上早就被這種小手段煩的不行,隻是他行事不會入胤禛那樣直接罷了。

她這種“你送多少孝敬來我都接著”,但是什麼站出來說些好話之類的行為卻是一點也沒有的,所以那些人便也偃旗息鼓了。

沒那麼多家當這麼敗,畢竟皇太後可是見過好東西的,差東西送不出手,可送了和沒送也沒啥區彆。

待到冰雪消融,春花爛漫時,嚴綺雲便搬去了暢春園,離瑞擷園也不遠。

實際上瑞擷園那些大部分還年紀尚輕的嬪妃們嚴綺雲也仔細考慮過彆的安排,但是不管怎麼樣,這兩年肯定是不成的。

即便清早期甚至康熙自己都不在乎寵幸過的女人另嫁他人,但那得康熙自己發話,而不是在他死後沒多久就去替他決定這些。

其次,即便嚴綺雲真的願意悄悄的這麼安排,大抵也不會有幾個人願意的。

不是因為什麼名節以及和康熙的情分有多好,最重要的是,這年月即便改嫁也絕對不會比頂著太妃太嬪太貴人這樣的身份舒坦。

即便是胤祈這個當今聖上,輕易也不會將她們怎麼樣。

最大的問題其實是一群人擠在小小的壽康宮日子不好過,但是嚴綺雲這方麵不走尋常路,就沒把人留在宮裡,單獨帶到了瑞擷園。

瑞擷園相較於暢春園來說再怎麼簡單,規模也比紫禁城的慈寧壽康二宮不知道大多少,嚴綺雲又不是個刻薄的,住得可比在紫禁城寬裕多了,畢竟有兒子的大佬們都不一塊兒住。

這樣沒有老公、有人伺候、不用給婆母主母請安的日子,傻子才願意放棄呢。

把最近的賬目盤完後,嚴綺雲就繼續研究自己被獎勵的那一份特產地圖。

說是地圖,實際上信息含量可豐富了,係統並未以實物的形式獎勵給她,而是隻能在係統裡頭看到,乍一看和後世平攤開的世界地圖沒什麼區彆,但是隻要嚴綺雲把視線聚焦於地圖的某個地點,那裡這個時間段最有名的一樣特產就會顯示在地圖上。

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縣城也一樣。

以至於嚴綺雲足不出戶,遠在千裡之外,說不得比本地人還清楚當地的周邊特產呢。

係統顯示的“特產”範圍可比嚴綺雲預期的要廣很多,礦產、作物、動物甚至是美食都算在其中。

還彆說,確實叫嚴綺雲頗有收獲。

最讓她眼熱的就是某個島國的特產居然是金銀?

也是,因為前朝起那邊出口銀礦就很多,明朝貌似還有人管他們叫過“銀群島”呢,嚴綺雲也挺意外,怎麼大家都還挺客氣,爭個皇位你死我活,真金白銀倒是不放在眼裡。

最後反倒是被彆人眼饞上了這廣袤的土地。

嚴綺雲自覺是俗人,彆人看不上她看得上,這個也可以先寫入長期計劃中。

當然,短期目標肯定不是對外的,還是要先幫著胤祈一塊兒把內政處理好。

彆的不說,科技發展那可是迫在眉睫,之前成就任務獎勵的限時商城裡麵這次可是刷出了大量的好東西,似乎也是知道了嚴綺雲如今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刷出來的很多都是技術型的資料。

從嚴綺雲自己也能深入淺出理解的基礎資料到她研究完也覺得艱澀的資料基本都有。

原本嚴綺雲看著自己大十幾萬金的存款還覺得自己是個大富婆呢,卻不曾想買完這些後頓時縮水許多,到底還是收下了胤祈給她修園子的錢。

錢這東西嚴綺雲不慌,她從前便有許多賺錢的生意,隻是在宮裡不好施展,在康熙眼皮子底下不好太過,如今就不必考慮那麼多了。

首先便是她開在暢春園外的第一家脂粉鋪子。

當然,和暢春園買賣街那家不一樣的是,店裡賣的都是換代前的老產品,最時新的還在暢春園那家店,維持著老一套的經營風格,接待著踏進門前就被篩選過的客人。

便是一些覺得這些脂粉有辱斯文的老大臣都給家裡人帶過脂粉呢,畢竟這東西在上流社會流行不說,走禮也確實體麵。

而即便他們能進暢春園,也不代表他們的親眷也能,可不得硬著頭皮搞“代購”嗎。

在嚴綺雲無心之下,倒是成了清朝第一家“會員標準”最嚴苛的奢侈品店。

而嚴綺雲後頭新開的那家不夠時興的店則開在她第一家食鋪邊上,說是不夠時興但也遠比如今用的其他化妝品護膚品好使許多不說,也不看一看是誰“代言”的。

太後娘娘四十多也依舊明豔美麗的長相就是最好的廣告。

嚴綺雲也早有預料這家店會爆火,早就提前做了準備,比如說店內隻接待提前預約的客人,一次限購十件。

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精準收割固定群體錢包。

畢竟東西雖然比暢春園那家便宜很多,但是作為日常使用也絕對不是一般人負擔的起的。

除了這家店外,這些年她在各個園子選種了許多從係統裡麵偷渡出來的良種,大多不是好種活產量高就是味道好。

不知不覺間,早就小範圍的向京城周圍輻射開來。

嚴綺雲還計劃將順治封禁的前朝“禁書”天工開物之類的也稍微修改一些言辭重新出版。

書是好書,可架不住這關外來的皇帝小氣,書中說一句“北虜”“夷狄”就對號入座破防了,於是就成了禁書。

當然,也不能太明目張膽,該替換掉的敏感詞還是要替換掉的,不然就不是被口口那麼簡單。

總之,胤祈忙著清理朝堂的時候,嚴綺雲也半點沒閒著。

不過嚴綺雲這性子也不是那種純純的工作狂,她本身也是閒不住的,忙的時候就高效率的忙一輪,忙完後就想著法子給自己找樂子。

手頭上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後,嚴綺雲便瀟瀟灑灑的帶著一些護衛,借口替胤祈為江山社稷,去了一趟五台山。

實際上她又不信佛,根本目的是此時春光正好,往南邊走一走去踏青。

如今她不再是皇帝的女人,而是皇帝的媽,那不是任她逍遙嗎!

第194章 第 194 章

五台山在山西, 雖然很多人乍一聽會以為這裡的寺廟就叫五台山,實際上這裡有許多香火很盛的寺廟,也是自古以來慢慢修建而成。

山中至少有數百寺廟, 佛腳文化十分鼎盛。

嚴綺雲卻不受到太多的影響,她心中沒有什麼要求菩薩的,也沒有什麼虧心事,更不信這些。

所以她走在山間, 一腔的心神實則都放在風景上。

她還是穿越以來第一次不“依附”著誰而獨自出門,彆說這地方本就風景秀麗,便是最無趣的地方嚴綺雲也是開心的。

她也沒穿什麼有明顯身份代表的衣服, 隻換了素色的普通滿族貴族服飾。

即便身邊圍了不少侍衛和宮女也不至於叫人一下猜出身份來,畢竟不少京中貴人來這邊祈福。

“主子, 可要尋步輦來抬您上去。”這次負責保護嚴綺雲的侍衛上前來問道。

這個侍衛雖然是淮親王府胤祈手下的舊人, 但是對嚴綺雲卻是沒那麼熟悉的, 想把新帝繼位後的第一樣差事辦的漂漂亮亮,自然考慮了許多細節。

嚴綺雲聞言, 搖搖頭道:“無妨, 今兒帶了平底鞋,我自個兒走走。”

她身邊也沒那些真的憊懶的, 哪怕是備受她寵愛的韶月和韶心都不是那種隻會指揮下頭人做事的那種,畢竟嚴綺雲自己不是那種人。

一座海拔不過千的山, 確實是小問題。

倒是有些侍衛嚴綺雲不免覺得操練的不夠, 看著竟有些富態。

八旗子弟的混日子和不思進取實際上很早就有些苗頭了。

嚴綺雲默默在心中記下一筆,然後繼續往山上爬。

這條台階還是很好走的, 畢竟這些年來禮佛的人絡繹不絕, 她一路上還見到了各式各樣打扮的人。

不過見她這陣仗,大部分人都默默避開了。

其實嚴綺雲如今的身份, 要清場也是合情合理沒人有意見的,可惜嚴綺雲自己不願意,出來玩清場了有什麼意思。

她也沒這麼大排場。

默默地爬到山頂最大的佛寺,早有打點好的人將她迎了進去,她持香站在佛前,並沒有跪,隻一副虔誠的模樣,實際上大腦裡麵什麼都沒有想。

她很平靜,無悲無喜的,不管是被攔在大殿門口的人群還是眼前威嚴的大佛都無法叫她的心緒起什麼波瀾。

從出生起她就知道,如果有所求,真的去靠“求”沒有任何用處,得自己去做,去夠才能拿得到。

她甚至連香都沒有親自去插,隻交給了邵平。

倒是難得把太後的架子擺的這麼大。

因為沒有擺明身份,所以被攔在外頭的普通遊客也是嘀嘀咕咕的,不過嚴綺雲的這些侍衛們一看就不好惹,他們也就隻敢嘀咕幾句。

嚴綺雲自然是一律不在意的,畢竟要是她遇上了這種事情,心裡頭也得嘀咕兩句呢。

上完香後,她們就能沿著後麵的一條路一直走過去,那裡有一座皇家彆苑,所有皇室人來到五台山都會住在那裡。

嚴綺雲打算在五台山周邊玩個兩日,不對咳咳咳,是在周邊的佛寺拜個兩日佛,然後再去山西的其他地方玩一圈。

逗留個差不多半個月,就能回京去繼續瑞擷園的下一步規劃了。

也算是勞逸結合。

站在寺廟外頭,嚴綺雲看了一眼係統時間,這會兒時間差不多十點,明明還是春日,太陽照在人身上就有些燥的慌了,韶月連忙把遮陽的傘遞給嚴綺雲。

這次出門,韶心被留在京中統籌嚴綺雲手上那些事情了,如今早就沒那麼毛躁的韶心可是和韶月商量好了的,兩人輪流跟著嚴綺雲出門。

說白了,這麼多年下來,也確實是她們倆對嚴綺雲來說得用一些。

體貼細心有才能自不必多說,最重要的是那種有距離但又不是很有距離的度她們把握的很好,讓嚴綺雲覺得格外舒服。

也隻能說她們倆確實拎得清,其實以嚴綺雲的性子,不蹬鼻子上臉且有能力,自然就能在她手下混的好好的,韶月韶心以及邵平都是很好的例子。

為什麼嚴綺雲和胤祈都得人心?

因為她們兩個待人是有規矩有條理的,不會肆意處罰,也功過分明。

看似是上位者本該如此的一項處事原則,實際上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少之又少。

在山上往下看了一會兒沒有汙染的原生態風景後,他們才沿著下山的路一直去了彆苑。

還彆說,這裡頭還住著一位和順治一輩的老福晉呢,她因為十分信佛,所以久居於此。

雖說最大的院子除非嚴綺雲亦或者胤祈這樣的身份才會開,但是她也住著除此之外最好的院子。

見正院開了,已有近八十歲高齡的老福晉也是一下猜出了她的身份。

“奴才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萬福金安。”八十歲高齡的老太太看著倒是還算硬朗,行禮時看著也不似一般同齡老人那樣讓人擔心會跌倒在地上。

即便如此,嚴綺雲還是在她行完禮後第一時間將她扶了起來。

“福晉平身吧,來人賜座。”

如今是嚴綺雲身份更好,所以不用太費心的去交際,簡單的聊了兩句之後就能送客,怎麼都比從前自在太多。

山中幽靜,嚴綺雲不進空間的情況下倒是難得睡了個好覺。

一早醒來,她在院子裡伸了個懶腰,隻覺得這會兒的溫度才是正正好好,便叫韶月帶人攔了門,自己換了身輕便衣裳練了兩套拳。

從前她鍛煉的時候都是以柔勁為主,外行人一看便會覺得是花架子那種,隻當她活動筋骨健健身。

如今沒了顧忌後,嚴綺雲難得在空間之外的地方放開了練上一套,柔中帶剛,看似輕描淡寫實際上若是挨一下絕不好受。

這也是她出門不清場的又一原因,實際上她本身就是有自保能力的,隻是從前礙於不想惹康熙忌憚絕對不會表現的太明顯而已。

練完後嚴綺雲隻覺得渾身通透,洗了個澡換了一身新的衣裳後就帶著人到林子裡麵采蘑菇去了。

正是春日,早上剛剛有一場微雨,這個天氣外頭蘑菇估計不少,而且皇家彆苑裡的蘑菇也沒彆人敢來撿。

從前嚴綺雲在園子裡也采過,不過菌子這東西本身就有很多其貌不揚卻毒的嚇人的。

自從在暢春園林子裡發現了毒蘑菇後,負責園子的太監吃了板子,便把適合蘑菇生長的環境都破壞了,園子裡也就少了一項娛樂活動。

不過采菌子這事兒嚴綺雲從前或許不在行,因為貧瘠的菌類知識,上輩子她可不敢亂采,如今卻不一樣,除了身邊一般會有懂的人提醒外,她之前做任務,係統還給獎勵過《動植物百科全書》一份。

也是“電子版”,她隻要看到實物就會浮現這種植物的相關訊息。

這還怕什麼毒蘑菇啊。

不僅如此,嚴綺雲私下靠著這個,還記錄了不少植物相關的谘詢呢,待她有時間能整理整理,說不定又能出一本常見植物科普書和一本不常見植物科普書。

隻能說,她這麼多年找樂子的很多東西,實際上若能拿出來,都是於這個時代大有用處的東西。

嚴綺雲是沒潔癖的,出門前噴上驅蚊藥水,掛上驅蟲香包後就提著個籃子,拿著跟特彆直溜的好棍子在彆苑的園林中穿行。

還彆說,這裡不愧是輕易進不來的皇家彆苑,物產確實豐富,彆說蘑菇了,嚴綺雲還找到了幾株田七之類的普通藥材。

山參之類的珍惜藥材就彆想了,即便有也早叫人偷偷挖走了,隻要利益夠,膽子也就會夠。

采了一籃子,嚴綺雲都專挑著係統顯示美味的品種來的,回去後煎炒烹,或者炸蘑菇吃,花樣還是很多的。

嚴綺雲在山西玩了差不多半個月,除了自然山水外,還有不少人文的景點,比如晉祠。

說實話,即便是這個時代的熱門景點,有些也依舊有一種“雷同”感,很多時候路數也確實是差不多的,特彆是人文相關。

好在這種,至少每個地方的傳說故事還是有些差異。

更有甚者,大約等嚴綺雲轉完這一圈,到後世說不定會有關於她新的傳說故事呢,畢竟到這份上,高低也得算個曆史上有隻言片語的人不是。

沒什麼名留青史想法的嚴綺雲心裡頭隨便想著。

嚴綺雲雖說一路沒有很大的排場,侍衛也就百餘人,但是倒是沒有遇上什麼刺殺之類的麻煩,畢竟胤祈的登基毫無爭議。

而所謂的前朝勢力這麼多年的,打出這旗號的,嚴綺雲可不信真的是什麼前朝勢力。

再者說,針對她一個太後有什麼用,至少這會兒的嚴綺雲,看著就是個普通女人的樣子,所以她此行才如此順利。

若是再過個兩年,那可就未必了。

嚴綺雲進京那日,這才又換上了符合身份的衣裳,因為這也是她第一次獨自遠行,胤祈這百忙之中還特意出城來迎接她。

胤祈言辭關切,十分孝順的樣子。

嚴綺雲卻能看見他掩藏在黑眼圈下滿滿的怨念。

不過她可不心虛,她這是出門辦正事,怎麼能說她是出去玩呢!

借口這種東西,隻要把自己也說服的,大抵就是無懈可擊的。

胤祈看自家母妃這個樣子,心中倒是忍不住有些想笑,他也不是真的就有怨氣,故意和額娘鬨著玩而已。

彆的不說,這帝位他自打要爭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會那麼輕鬆。

第195章 第 195 章

調侃歸調侃, 實際上嚴綺雲回來後也還是有幫胤祈不少忙的。

因為她新修的園子實際上有不少嚴綺雲拿來倒騰新東西的新建築,甚至還有準備啟用戴梓專門準備的研究院子,所以修建起來比想象中的麻煩。

不過這些東西實際上修的比較隱秘, 並不大張旗鼓,不管是為了防止走水而挖的湖還是很結實的建築,在彆人看來都是嚴綺雲給自己養老做的準備。

不過嚴綺雲沒用國庫裡麵的錢,倒是害得胤祈差點被人陰陽一句不孝。

隻能說, 如果想找麻煩的人,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角度,更何況有些所謂讀書人的“仗義執言”可不是真為民請命, 主要還是為了想“引起皇帝的注意”。

大部分皇帝為了顯示自己的胸襟,即便不啟用也不會罰太狠, 甚至還有直接啟用的, 所以也就注定了有一些投機取巧的看了一些曆史小故事, 也就自己來賭一把。

殊不知,絕大部分人對自己顯然是沒點數的, 曆史上因為直言敢諫被啟用的絕大部分人本質可不是因為這個, 本質還是因為有真才實學,很多事情能說到點子上。

這個純純的找死, 彆的不說,給皇帝扣不孝的大帽子, 再廣闊的胸襟都很難容他的, 畢竟這可才是真的對皇帝名聲有損的一種。

況且,這人也估計錯了, 胤祈隻是看著好說話罷了, 試圖在他這裡投機取巧的人,可不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不過這回也正好, 胤祈正好宣傳了一波自己用私房和嚴綺雲自己的私房修園子的事兒,顯示自己不動用國庫的優秀行為。

至於這人,殺倒是也不至於,責他編排皇帝,但念及他是擔憂太後,所以隻打了二十個板子,取消功名且終身不能再考。

說實話,對這年代的很多讀書人來說,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偏偏隻挨了二十個板子在外人看來反倒是胤祈不噬殺,講道理的一種表現。

————

嚴綺雲這邊帶著人幫胤祈盤著內務府的舊賬,說實話內賬倒是很分明,畢竟內賬這麼多年主要都是嚴綺雲自己帶著四妃和鈕祜祿氏管的,出不了大問題。

外賬卻是內務府大臣管的,這位置油水超乎想象,而且一般都是皇帝的親信管著,當年太子得勢時出手極度大方就是因為那會兒內務府大臣是他的奶公。

後來太子被廢前康熙把他的羽翼剪除時,內務府大臣就換成了康熙自己的心腹,雖說收斂了一些,也是斂財甚巨。

康熙怠政後也懶得盤算,那虧空多得嚇人,嚴綺雲這粗粗一算就算出了小一百萬兩白銀,偏生很多壞賬本身就和康熙有關。

胤祈成日忙著前朝,這種事情又不好叫下一任來查,畢竟這活兒胤祈可是打算交給他四哥的,胤禛彆的不說,對數字那是真敏感,而且不留情麵。

暫時還沒打算對康熙舊臣下狠手的胤祈可不敢叫他來查,一下一串全帶出來都是有可能的,免得那些人剛剛開始就驚覺,然後狗急跳牆。

這個賬目又重要,那沒辦法,隻能擺脫他萬能的皇額娘還有皇後。

嚴綺雲帶著手底下一群接受過良好數學培訓的宮人們算第一遍,即便大家常年算內宮的帳,且算學都還不錯,算盤打的也不慢,這帳依舊叫人頭暈眼花。

而且很多壞賬還得先給嚴綺雲過目,叫她給出一個暫時的處理方法。

然後第二遍才到芷寧手上對賬。

“怎麼這屎盆子還往我頭上扣?我可沒見過他二十七年九月送來的紅寶石頭麵。”嚴綺雲看著這一條,有些無語。

這些人也實在是膽大包天,仗著內宮的嬪妃們不便過問外頭,也不怎麼方便互相通氣,這光是嚴綺雲肉眼所見,就有不少人背了鍋。

她還是背最多的,誰叫她近些年得寵,康熙確實賞東西頻率高,同時也不怎麼走正規流程呢。

若非嚴綺雲自己宮中也有嚴密的私賬,她自己怕是都不好確定是不是真收了這東西呢。

這位置上的人貪的互相比較起來似乎是貪的有多有少,但是細細一算,都是巨貪不說,這還是在沒有考慮到他們是不是零元購的情況。

畢竟給宮裡供東西的商戶本身更在乎的是“皇商”這個名頭,彆說東西免費供應了,中間也少不得塞銀子的環節,幾萬兩十幾萬兩估計都是小數目。

“都這樣了,還不知足,歪腦筋也沒少往裡頭動,當真叫人惱火。”嚴綺雲難得生氣,把賬本往桌上一甩。

雖說早就預料到這活兒不會十分順利,但是也難免被氣到。

誰看到蛀蟲吃自家的米還要給自己扣鍋會開心的起來啊。

韶心見狀,趕緊端上一杯溫熱好入口的清茶,道:“主子消消火,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幾口茶水下去,嚴綺雲也平複了心情,倒不是真的這麼簡單就聽勸了,主要是本身她調整情緒的能力就很強。

她比誰都知道,這會兒生氣什麼用沒有,當務之急是把賬盤出來,然後把罪魁禍首殺雞儆猴,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當然,這賬今兒先讓其他人盤,她是看不下去了,得去外頭散散心!

“你們先算著,有問題的拿出來,等我回來明兒再一起處理,韶心你給我拿一身尋常些的衣裳,自己也換一身,我們出去轉轉。”嚴綺雲說著,進到裡間就開始拆頭發。

在宮裡或者園子裡的時候,她多少都會穿戴一些和她身份匹配的衣物首飾,畢竟彆的不說,位份夠高那些首飾也是絕無僅有的精致。

如今內務府給她打造的頭麵看著素歸素,那精致華貴的程度,彆說當年她自己當皇貴妃的時候比不上,當皇後的都比不上。

甚至不少孝莊當年留給她的東西都能拿出來用穿戴了,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當年孝莊當太後時也年輕,都是極好的首飾。

去除那些一眼就能讓懂得人看出她身份的首飾後,嚴綺雲叫人給她梳了一個旗人貴婦常梳的旗頭,簡單戴了些低調但一樣奢華的首飾,換了常服出門。

以她的身份,自然是少不了侍衛和排場的,好在嚴綺雲也不排斥這個,畢竟她如今身份擺在這裡,真搞出什麼甩脫侍衛,“自由”玩耍的事兒才是抽象。

如今的北京城熱鬨程度不亞於後世,畢竟怎麼說都是一國之都,還正是比較和平的時候,這會兒街上隨便拉住一個穿得好些的人,說不得便是皇親貴胄。

從前嚴綺雲隻能車架回宮時偶爾打開簾子看一眼,一般那個時候外頭人大多還是跪著的,想看看真正生活氣息濃鬱的京城還得在暢春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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