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朵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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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媞特彆挑食。

彆人總以為,她這麼瘦,是因為吃得少,再不然,就是天生吃不胖的基因。

其實不是。

她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各種挑毛病,同樣的菜,她上一頓還能吃幾口,下一頓就不想碰了,吃飯跟數米似的。

周竟做的都是家常菜,談不上絕世美味,但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她還是樂意嘗試一口的。

比如這鄉下路邊隨處可見,沒什麼人稀罕的南瓜花。

安媞悲哀地想,有朝一日,她居然也要麵臨消費降級——還是斷崖式的降法——的窘境。

夏天本來是她胃口最差的季節,大抵是今天上午走太多山路,消耗大量精力,她的食欲因而大增,胃內深處像有隻饕餮,亟待投喂。

可嘴上剛嫌棄了,轉頭又狼吞虎咽,豈不是太掉麵子?

所以,安媞依然隻吃了幾口,碗裡的飯都沒怎麼動。

比起她,周枳實吃飯就叫人省心多了。

桌子的高度對她的小個子不太友好,她捧著碗,用勺子扒飯,偶爾有幾粒米會漏出來。

雖然周竟不支持她這麼大了還不愛用筷子,但她正長身體,這樣吃得多,也就隨她去了。

今天的菜很素,除了炸南瓜花,就是一道絲瓜蛋湯,拍黃瓜,茄子肉末。

最後剩下的菜,是周竟一個人就著飯吃完的。

菜碗底兒空,隻剩湯汁和辣椒。

安媞覺得他這種行為,很像饑荒年代,舍不得浪費一丁點糧食的窮苦人民,孩子吃完精華,父母掃碗。

不過,安媞問:“不給奶奶留嗎?”

周枳實解釋給她聽:“我們家有的地離得遠,奶奶帶了乾糧,就不回來吃午飯了。”

“啊?為什麼不集中在一塊啊?”

周竟家的地分布零散,是多年前分配的問題。

現在還是承包製,因為種地苦,賺的又少,導致閒置土地越來越多。村裡為了提高利用率,促進戶與戶之間流轉,個人可以按照意願將土地租出去,同時也可以提高收入。

周竟話到一半,安媞的頭就大了,“周叔叔,一定要在吃飯的時候說嗎?”

“對農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土地、糧食,村委很多工作都是圍繞著這些展開的,你至少得了解最基本的情況。”

安媞說:“你也就聊這些的時候話多,平時就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好像多說就要你命一樣。”

他不以為然,“是嗎。”

瞧瞧瞧,還不是嗎。

她又好奇:“你這麼熱愛家鄉嗎?講起來如數家珍的。彆人都往外跑,你倒好,往回走。書記今天還說,宜江都沒多少年輕人願意回來。”

“你就當是因為我在祁州混不下去了。”

說完,周竟拿著她沒吃剩的飯去後院喂雞。

安媞見狀,內心湧出一種淡淡的,微妙的不適。

下午,周竟沒有閒下來過,他收拾完,又接連打了幾通電話。

是跟商家、快遞公司的。

村裡種出來的莊稼,自己吃是吃不完的,賣又難以賣個好價格,或者根本賣不掉。現在有助農政策,由他牽頭聯係,將農產品通過電商平台賣出去。

但農民又不懂保鮮、打包等技術,他專門請了人,給他們上培訓班。

這些也才起步不久,每個環節都會時不時冒出新問題。

比如運輸。

草莓是春末夏初的水果,前兩個月上市,因其特彆脆弱,哪怕包得再精細,路上顛簸得狠了,也會碰撞得汁水橫流,導致虧本。

周竟的公司主要做的是推動農業集約化、數字化,現在智能化是全球趨勢,宜江跟不上趟,自然容易被時代淘汰。

他回宜江沒兩年,到現在也隻和政府、各科研機構、社會組織等達成初步合作,體係尚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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