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成。”
徐麗芬一聽急了:“你咋回事啊,多少個了,條件合適就處著試試啊,不然怎麼知道能不能成。”
“沒緣分。”周竟起身,拿起一籃子菜,“我去做飯。”
今天應付了幾波人,又來一個。再有耐心的人,也架不住這樣催婚。
逃避是懦夫行為,但實打實的有用。
徐麗芬在後頭喊:“你馬上三十二了,白讀那麼多年書,長這麼張臉了,一個女朋友都不找,混賬玩意兒,你到底想乾啥呀?”
周竟沒回,鑽入廚房。
安媞遠遠地聽到周竟被罵,吃吃地笑。
要不怎麼說一物克一物呢,這一家三口都連成一條食物鏈了。
晚飯照常是周竟做,安媞對他的精力佩服不已,一整天處理這麼多事,也不嫌累。
廚房傳來富有節奏的“篤篤”切菜聲。
她玩手機玩膩了,歪腦筋一轉,悄無聲地走到廚房門口。
“欸,”一開口,就像眼鏡蛇“噝噝”吐出了信子,“周叔叔,你們男人不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嗎?你要考慮一下我嗎?”
常年航海的人也翻過船,刀口一偏,差點在指背剌出一道血口。
周竟猛然回頭,眉是蹙緊的。
安媞嘻嘻地笑說:“逗你的,我不喜歡老男人。”
不知道更合誰的意料一些。
她成功嚇到他,他也猜中她是惡搞。
周竟繼續切菜,廚房不寬敞,他那麼大個個子,占去一大半,局促不已。
他淡聲反問道:“誰說男人都喜歡年輕漂亮的?”
“你不跟我爸是一丘之貉麼。”
腳尖一下下地鏟著地麵,“嚓”、“嚓”,她說:“正常嘛,我要是三四十了,也找二十來歲的小鮮肉。”
安正廷出軌時,鄭青丹才二十歲出頭,跟她現在差不多大。
鄭青丹生下安彥後才真正嫁進安家,安媞由此發現,安正廷其實骨子裡挺封建的,但介於他還不到“寵兒滅女”的程度,她尚且能容納他們母子二人的存在。
不過與此同時,她更深刻地意識到,在感情上,占據錢權財高地的男人之所以能進退自如,在於他們並不將女人當愛人,好一點的,是合作夥伴,如方惜蓉;差一點的,則是鑲邊配飾,如鄭青丹。
這麼揣摩父親,可謂大不韙,可安媞從不讓這些使自己內耗,一股腦地貶低諷刺他們,總比當聖人寬宥他們來得好。
總而言之,她不認為周竟能好到哪兒去。
話音才落。
熱鍋熱油下辣椒、花椒,爆開刺鼻的香,安媞猝不及防,猛嗆起來。
周竟說:“安小姐,不會做飯就彆來廚房湊熱鬨了。”
儘管她主觀覺得他有些惱羞成怒,但無法從他的語氣和姿態找到蛛絲馬跡,便走了。
天色慢慢從靛藍轉為鴉青,再是磨不開的墨黑。
鄉下的夜晚很無聊,蚊子、飛蛾倒是狂歡。
燈泡附近縈繞著一小群飛蛾,而安媞的皮膚成了蚊子大快朵頤的聚會。
她坐立難安,四下兜轉著,看到屋子外頭懸浮在空中的,一點幾不可見的猩紅。
像給黑布燙了塊洞。
周竟?
他似是聽到她的腳步聲,紅點動了動。
但沒作聲。
她想起另一樁事:“枳實,你不是說有螢火蟲嗎?在哪兒呢?”
小學生白天太活躍的結果是,她早早就要洗澡上床了。
周竟聽見,說:“我帶你去找。”
她狐疑:“周叔叔,你這麼好心?是賄賂還是補償?”
“你有什麼需要我補償的?”
她理直氣壯:“補償我這兩天吃的苦。”
“那你就當賄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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