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
Ann:哦。[微笑]
那個句號仿佛牆上機關槍的孔,估計恨不得射出幾枚子彈擊穿他。
周竟心情頗為愉悅地合上手機,儘管這有些幼稚,像頑劣的大人欺負老實的小孩一般。
他說家裡有事,的確是有。
盛夏和臘冬是老人最難熬的時候,老話說,人老三個坎,熬過就長壽,73歲就是其中一個。前兩天接到電話,說他一個表姑姑去世了,不知真是冥冥中有定數,還是巧合,她剛過73歲生日不久。
今天辦喪禮,他們家人請周竟家過去幫忙。徐麗芬年紀大了,這差事自然落到周竟頭上。
上午周竟在基地,他們連連催促,說忙不過來了,希望他趕快過去。
說起來,他也不是直係親屬,甚至與那位姑姑不甚相熟,隻是父親周駿年幼時頗受她的照拂,周駿去世時,他們也有來吊唁。
這些都是人情往來,無論紅事還是白事,無論生還是死。
周竟得回家一趟換身衣服,身上的這套都是汗。
一進家門,周枳實便緊緊綴在他身後,當他的小尾巴,跟著繞來轉去,“周竟,你去哪兒啊?我也要去。”
徐麗芬說:“吃豆腐飯你去乾什麼?”
枳實童言無忌:“誰死了啊?”
豆腐飯是祁州許多地方的俗話,其實就是白事飯,因以前每桌都有豆腐這道菜,故而有了這麼個叫法。
她年幼,對死亡沒什麼忌諱,周竟也不避著:“一個姑奶奶。”
枳實的小腦子記不住太多人,“哪個姑奶奶?我認識嗎?”
“你不熟。”
他彎腰,掬起水,衝著臉和脖子上的汗,多餘的水濺濕他的衣服。因是淺色,顯出膚色的深,以及健壯的胸肌。
半隱半露,最是誘人。
安媞離得不遠,時不時覷啊覷。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周竟的男色是有點吸引人的。
她沒談過男朋友,更沒深入接觸過男人,其實挺好奇——當他用力的時候,肌肉會不會特彆硬,捏不動的那種。
枳實說:“那我也要去,在家好無聊。”
她一天到晚跟打了雞血似的,安分不了多久,就要到處找玩的。
比起她這個聒噪的小青蛙,安媞則像池塘裡曬得肚皮翻白的魚。
周竟甩了把水,看向徐麗芬,征詢她的意見:“要麼我帶她去吧。”
她想了想,說“也行”,又問:“小媞想去嗎?那邊好玩一些。”
安媞突然被點名,懵了下,說:“啊?我去不太好吧,我又不認識人。”
周竟說:“沒事,有很多不熟的都會去。下午那邊還會有唱戲的,你可以過去看看。”
宜江的習俗,隻要辦酒,哪怕是異鄉過路人都可以去蹭飯。哪怕坐不下,熱情的都會給挪一挪,騰出一塊地來。
徐麗芬想起上個星期才吃過一場,深深歎了口氣,說:“今年夏天一下子去了好幾個,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抱孫子的那一天。”
這話是變相催婚,故意說給周竟聽的。
奈何他已經進了房間,就不知是故意逃開,還是恰巧沒聽見。
結果枳實卻當了真,撫著徐麗芬的胳膊,安慰說:“奶奶,放心吧,你可以活到一百歲的!”
安媞想起什麼,毛毛躁躁地推開周竟房間的門:“周……”
“竟”字連一個音節都沒能發出來。
因為他在換衣服。
具體點說,T恤才脫到一半,他整片背□□著。
因雙臂交叉,肩胛骨向後聳動,鼓出一片起伏的山丘,腰部線條向內收,緊致而流暢。
寬肩窄腰,衝擊力比之前更強了。
聽見聲音,周竟下意識回頭,連忙重新穿上衣服。
“怎麼了?”
他一個大男人害羞個什麼勁。
安媞麵不紅心不跳,不躲不閃,反而直視他的眼睛,說:“那個,我想問你,穿衣服有沒有什麼講究?我身上這套顏色會不會太鮮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