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攀登夏天的花》全本免費閱讀
周竟離開後,心情頗好的安媞哼著小調,拉開前麵的儲物盒。
長期帶小孩的緣故,他需要在車裡備許多用品,紙巾、一次性垃圾袋、兒童驅蚊花露水、印著卡通圖案的消毒濕巾、彩色小皮筋,等等。
她隨手挽起頭發,挑了根皮筋,紮成鬆垮的丸子頭,又拿花露水噴了下被蚊子咬到的部位。
荷花池的意境美是美,付出的代價也不小。
除了這些,還有他的駕照和一些收據、發票。
她翻開小黑本。
看起來,這是他申領的第二本駕照。白底證件照上的男人與現在的模樣相差無幾,沒有笑容,神情嚴肅板正,不過當時留的是寸頭,而且要白一些。
都說寸頭是檢驗顏值的唯一標準,他這張臉非常能扛,但是多了兩分凶悍與桀驁。
她順手拍了一張,放回去,又瞟到角落裡有一個水晶相框,挺有設計感。
這種東西出現在他的車裡,就很突兀。
不會是……和前女友合照吧?
因為依然念念不忘,所以放在車裡,方便時不時緬懷一下那段過往?
這也能和她之前的猜測契合上。
安媞糾結良久,到底受好奇心的驅使——想知道他以前喜歡的人長什麼樣子——還是拿出來了。
不是的。
相片裡,是兩個個子、年齡相仿的男人。
周竟估計二十來歲,很年輕,不管是著裝還是長相,猶帶有學生氣,兩手插著褲兜,像是刻意耍帥,但不油膩,反而有種少年特有的意氣風發。
他身邊的人則穿著軍綠色短袖,迷彩褲,站姿筆挺,皮膚曬成古銅色,臉上帶著淺笑,眉眼和他很像,隻是骨相沒他那麼優越。
枳實更像這個男人。
她幾乎是立即明白過來,這是他的親哥哥,出事而自殺的周烈。
底部有時間水印,差不多就是十年前了,枳實還沒出生。
雖然他們沒有攀肩搭背,甚至中間還隔著兩拳距離,但能感覺出來,兄弟倆感情很好。
而且,換做是她,她不可能這麼儘心儘力地,乃至單身,撫養大安彥的孩子。
他哥哥去世,他應該很難過吧?
窗戶被叩得“篤篤”響,平穩而有力。
這次是從外麵。
周竟回來了。
他拉開車門,是要給她衣服,看到她手上的相框,目光一頓,沒說什麼,隻講:“已經吹乾了。”
“哦,好,謝謝。”她接過來。
上頭還留有熱氣。就是不知道,是陽光的,還是吹風機的。
安媞在車裡重新換上。
不然她穿著周竟的衣服回去,枳實、徐麗芬看到肯定會誤會。
他上了車,她懷裡抱著他的衣服,像是打發時間地折疊著,她猶豫了下,解釋剛才的行為:“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看的。”
“沒關係。”他望著相片上的兄長,眸色幽深,隻微起波瀾,“就像你說的,要是防人,也不會放在這裡。”
“這是哪兒?你哥哥還穿著迷彩服。”
他說:“我上大學的時候去部隊找他,在附近拍的。”
周竟不是一個愛提過去的人,仿佛他的過往是一件國王的新衣,隻出現在彆人的眼中。
傳聞總是虛浮的,哪怕她從劉露霏、賀雁鳴那兒聽了那麼多,依然沒辦法完整拚湊出具體的他。
她以為他會點到即止。
破天荒的,他又說了下去。
周烈比周竟大三歲多,他才成年不久,就入了伍。那年頭都流行說,沒上學,不學好的才去當兵。但周烈是為了供弟弟上學。
吃穿住都在部隊,開銷很小,他也沒女朋友,錢幾乎全打回給家裡,叫周竟上所好高中,將來考重點大學。
彆人上學生活費大多靠父母,周竟的來源卻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