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 91 章(1 / 2)

太子裙下臣 長纓止戈 9087 字 11個月前

臨安長公主和駙馬成婚也有十餘載, 若按常人來說,十餘年的感情, 不說夫妻情深,相敬如賓大抵還是能做到的,可偏偏長公主夫妻是個意外。

長公主如今雖說驕矜尊貴,但先皇尚在時,她不過是後宮最沒存在感的公主之一罷了。母妃不得帝寵,又出身卑微沒有強勢的娘家,不說後宮之中人人可欺, 那也是萬萬不敢與那些高位妃嬪所出的公主相比的。

臨安長公主謹小慎微地活了十幾年, 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在父皇麵前掛上號。

駙馬生了一副仙人之姿, 雖說身子不好, 但當年先帝不舍得放人, 在自己眾多兒女中扒拉了一通, 挑中了臨安長公主。

先帝賜婚的臨安也是心中狂喜, 還以為父皇心中還是有她這個女兒的。誰曾想還沒高興幾日, 看不慣她的姐妹就嘲諷開口, 言及那探花郎出身不顯, 自己身子又不好, 未來想必是沒什麼前途的, 隻除了一張臉好些, 其餘還不如那些大家族中的小郎君。

先帝女兒那麼多,這種時候為什麼會想起素來沒什麼存在感的臨安?還不是因為適齡的公主大多看不上那探花郎,互相推諉之下, 這份“美事”就落在了臨安的頭上?

臨安雖說頗為羞憤,但皇帝聖諭已下,那探花郎又生得貌若仙人, 性子也是極其溫和,臨安本就年紀尚小,對駙馬也是喜愛有加,倒也是過過一段時間琴瑟和鳴的日子。

結果誰曾想一朝風雲變幻,先帝病重。彼時中宮無子,眾皇子奪嫡之勢愈演愈烈。前有年紀已長、在朝中任職的大皇子、三皇子,後有母家勢大,在朝中地位舉重若輕的五、六幾位皇子。更彆提還有先帝極為寵愛的七、九等等年幼的皇子,誰都不願服輸。

彼時諸位公主也是押寶,三公主與大皇子一母同胞;六公主與三皇子素來交好……隻有臨安出身不顯,在這場奪嫡之爭中當了個隱形人的角色,料想她不奢求什麼無上尊榮,也不摻和,最後不管那位皇子即位,能留她此時的安生日子便好。

卻不想最後榮登大寶的不是那些有背景有能力的皇子,而是那位同她一般、在宮中不顯山不露水的八皇子。

八皇子即位,那些有意爭奪儲位的皇子、連帶著支持他們的公主自然都沒什麼好下場,最好的也都是被扔到一個偏僻的封地,此生不得回京。

而最後的贏家,反倒是什麼都沒做的臨安長公主和那素來紈絝的譽王,有幸留在京城。

皇帝為表友愛兄弟姊妹,對這唯二留在京中之人極為要好。而臨安,從一開始無人在意的小透明,變成京城之中人人需要巴結的長公主,地位上升之大,讓她一時有些不適。可當她真正適應了這種眾人巴結討好的生活之後,就不由慢慢沉浸其中。

與駙馬的感情,也慢慢開始變化。

長公主得勢之前,麵對駙馬的溫和體貼自然是滿心喜歡,隻道他性子極好;可等她麵臨的誘惑、交往的優秀世家郎君慢慢多了起來,對身子病弱、又無官職在身的駙馬卻慢慢多了幾分不耐。又想起尚在閨中時那幾位公主所謂“你不過是撿我們不要的”言論,自認身份越發尊貴的長公主隻將此事視為汙點,對駙馬自然也是越看越不滿。

她自認皇帝對她頗為寵愛,就大著膽子要提與駙馬和離,但一向縱著她的皇帝卻是難得出言拒絕。臨安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時候皇帝的眼神,也是在那個時候才清楚明白,她和譽王,都不過是皇帝手心的工具罷了。既是工具,自然要有自知之明。

駙馬對她而言有諸多不好,但對皇帝而言,卻是再合適不過——一個出身不顯的駙馬,對他而言,自然沒什麼威脅。

經過此事,許是遷怒,臨安對駙馬越發不滿。以致到後來,在知道隻要不提和離皇帝不會管她的時候,她就越發放肆,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後麵的光明正大地豢養男寵,荒淫公主的名聲傳遍了京城。

以往駙馬對她的溫柔體貼,也變成了不敢管事的懦弱,隻能由著長公主一個又一個地將人往府裡納。駙馬也慢慢接受現實,不再奢求什麼,隻默默管好公主府,當一個“聽話”的存在。

這麼多年來,他們二人這般相處早已成了默契。臨安自可以放肆地做任何她想做的,關於公主府中的事交給駙馬也早已成為了一種習慣。她從未想過若是有一天駙馬沒了會怎麼樣。

如今這一天到來了。

駙馬的身子不好,臨安知道,隻不過他從未在她麵前表露出來過,她對那所謂的“不好”也從來沒有一個明確的認知。

直到今日,直到今日。

皇帝派的人來搜查公主府,臨安長公主自是慌亂,可真正讓她心神不寧的,竟是下人來報駙馬氣急攻心。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臨安當時就愣在原地,難以置信。公主府中養有大夫,那是這麼多年來臨安難得主動踏進駙馬的院子,得到的消息就是駙馬鬱結於心已久,身子本就有意油儘燈枯之相,隻不過之前一直有股信念撐著,此時刺激過大昏迷過去,怕是……時日不多。

駙馬的暈倒讓臨安猝不及防,大夫的話更是讓她險些瘋狂。她氣急敗壞,就要把那胡言亂語的大夫殺了,可皇帝派來的人已經搜集到線索,她被人囚禁在自己的寢殿中,輕易不得離開。

直到兩日後,得到駙馬的死訊。

臨安長公主如墜冰窖。

她從未真正想過,駙馬離開她,會怎樣。

臨安幾乎要瘋,外麵的人攔著不讓她走,她大叫道:

“陛下一日未定我的罪,本宮就一日是大晏長公主!你們這些奴才,給本宮滾!”

臨安長公主渾然不顧自己會受傷,一旁的禁軍也攔得頗為躊躇。聶磐得了消息,沉思片刻就放了行,長公主一路奔進靈堂,看見躺在棺材內麵色青白的駙馬,腳步終於緩了緩,踉蹌往後退了幾步。

守在她身後的禁軍將將要鬆了一口氣,就見臨安長公主麵色驟然猙獰,猛地撲了上去,一巴掌扇到那即使亡故也不掩仙姿俊逸的臉上,聲嘶力竭地罵道:

“溫行鈺!你個混蛋——”

禁軍怎麼都沒想到人都死了長公主竟還不放過人家,靈堂之內又是一片混亂,半是強迫半是安撫地把人控製了住,送回了寢殿之內。

回頭望去,原本衣衫發絲齊齊整整的的駙馬渾身已經淩亂的不成樣子。一個禁軍搖了搖頭,默默歎了一聲,造孽啊。

……

臨安長公主駙馬病歿的消息掩藏不住,皇帝知道後也沒為難,又因駙馬並無其餘親人,索性便以平民身份葬了,宋晏儲知道後,神色倒也未變。

人真正下葬之後臨安長公主又瘋了一遍,卻是沒人搭理她。大理寺已將長公主府查得清清楚楚,長公主的罪名已經落實。

皇帝不喜不怒,卻也並未趕儘殺絕,隻將長公主的黨羽人脈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將長公主圈禁在長公主府中,此生不得踏出半步。

不論皇帝是怎麼想的,這般處理結果,民間還紛紛感歎皇帝仁慈,其中自然不乏一些官員的刻意引導,以期討好皇帝。

此些事情無需多提。長公主的紛擾暫且告一段落,京城上下一直緊繃的弦也終於可以稍稍鬆了一些。

朝堂上下是繼趙家事後的又一次大換血,空缺職位之多更是不必多言。若按照原先標準,此時殿試也該落下帷幕,自有新生官員填補空缺。

隻不過這屆會試錄取二百餘人,其中江南學子所占有近三十餘人,影響甚大,如此成績自是做不得數。又恰好前段時日皇帝嚴查科舉舞弊之事,參與會試的那些學子全都留在京城,皇帝思忖片刻,定在三月末重舉會試。

一時之間提心吊膽的文人學子得了此訊也都鬆了一口氣。會試三年一次,對於很多學子而言這次考試是他們準備已久的,雖說不走運的碰上了這般嚴重的舞弊導致成績作廢,可重考一次,總比再等三年要好。儘管不乏一些學子抱怨不滿,可終究還是讚同者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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