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南安聰明著呢,他仔細地聽著學堂中的其他小童說話,都提到了他們的爹爹阿娘,他們的阿娘是溫柔的,他們的爹爹是嚴肅的。
他也想大聲地說自己的阿娘是全天下最好看的阿娘,自己的爹爹是全天下最溫柔的爹爹。
聞言,沐離抿了下唇,很快想起了上午的不歡而散,還有她經曆了百般掙紮後往南疆傳去的一封書信。
“好吧,阿娘答應你,明天學堂散了之後,就帶你去上次的彆院。”她沒舍得拒絕小哭包期待的眼神,也沒發現自己麵對負心漢其實心中有了鬆動。
小哭包彎著嘴唇甜甜地笑了。
然後,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內,沐王府就迎來了一位低調前來的訪客,大魏的太子莊徽。
綠蘿麵色古怪地湊到她耳邊稟報這則消息時,沐離的一顆心突然砰砰砰地跳動了起來。
春末天時雖越來越長,可這個時候黃昏是真的將過了,太子急衝衝地從宮裡趕來,他想做什麼?
“郡主,南婆可能也發現了,但還不知道那人是大魏太子。”綠蘿神色有些焦急,她比沐離更清楚南婆有多麼忌諱讓郡主和大魏的太子扯上關係。
即便,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一位小公子。
“南婆若是問起你,就說,就說那男人是本郡主在外邊時瞧中的,準備慰藉…的麵首。”沐離說這話的時候臉不是很紅,反正在南疆那邊,貴女們養一兩個俊美的男子作情人不稀奇。
不過,她的話說出去不久,看到一身氣度貴氣的男子不疾不徐朝她走來時,她的心稍稍有些虛了。
人還是大魏的儲君,沒被廢掉。
“太子殿下。”沐離喚了他一句,語氣神態不像之前那麼惡劣。
“沐郡主。”迎麵相對,莊徽看清了女子眼底的一絲閃躲,心下自以為了然,想來,那封書信已經遞出去了。
“爹爹!”比起他們略帶僵硬的問候,沐南安的興奮可就十分明顯了,伸著手臂朝莊徽跑來。
他覺得今天的自己好幸福,早上有爹爹和阿娘一起送去學堂,傍晚回來也能同時見到爹爹和娘親。
“臉上的傷讓爹爹看看,還疼嗎?”看到小人臉上果真如小太監所說青了一塊,莊徽的怒火又險些按捺不住。
他拿出舒容膏,仔仔細細地塗了一遍。
全程,他神色溫柔,眼神認真,完全是一位與兒子關係親密的父親表現。
沐南安很受用,哼哼唧唧居然又叫起疼來,嬌氣地和方才相比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沐離在一旁看著,不禁感歎小哭包心眼還挺多,在她麵前和在負心漢麵前兩個樣子。
這般哼唧,是想讓他的負心漢爹爹更心疼他吧。
“明日,爹爹送你到學堂裡麵,教訓那個欺負你的人好不好?”關鍵是,似乎還真的有用,聽聽,堂堂一個太子居然要親自去教訓一個小童。
這時,沐離顯然已經把自己的怒言忘了,她還想找到人家裡呢。
“好,爹爹送。”小哭包嬌聲嬌氣地應下了,父子兩人還拉了一個勾。
沐離聽到耳中欲言又止,被發現了怎麼辦?可是轉而她一想,柱國公府的那個裴騙子可能已經知曉了……
“即便你施了壓,裴家那個人也很有可能將消息透露出去,他是你庶母的侄子,肯定想你庶母的兒子坐上皇位。”她嘟嘟囔囔地說著,有些焦躁。
她知道,實際上,被人得知小哭包是莊徽的兒子,對莊徽來說是有利的。真正無所適從的是她和南疆,她可能將失去小哭包,南疆和大魏的關係也會變得微妙複雜。
“不急,等南疆的回信到你手裡,孤自會將解決的辦法告知於你。孤保證,在那之前,裴家那個人會把嘴巴閉的嚴嚴實實。”莊徽眸光微閃一瞬後,語氣淡淡地應她。
“裴?欺負寶貝安安的人就姓裴,他說他的姑姑是宮裡的娘娘。”沐南安左邊是阿娘,右邊是爹爹,膽子也大了起來,在莊徽和沐離交談的空隙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話。
“又是他們家!”
“好個裴家!教出的好兒子!”
異樣的氛圍稍縱即逝,沐離憤慨出聲。
莊徽也冷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