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1 / 2)

“我說過會為你父母報仇,隻要你留下來,無論那人是誰。”聶衡之許下了一個足以覆滅九族的承諾,用來留下他懷中的女子。

季父被賜死,所謂仇人的身份不用明說,隻有龍椅上麵那人。

季初被迫籠罩在他的氣息中,一聽到這話腳底迅速竄上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她想起了前世的亂局,想起了潞州千萬人的慘死。

轉而她又在心中暗嘲,上輩子沒有她,聶世子照樣會掀起腥風血雨,這輩子又何必冠上一個為了她的名頭?

“你不說話,本世子就當你默認,你是季家女子家風嚴謹,定要遵守我們的約定。”聶世子死死扣著她,自欺欺人地自說自話。

他一個人的約定麼?季初的手攥住了他的綢衣奮力掙紮,指尖傳來灼熱的溫度讓她心下猛跳,忍不住抓撓。

她那點小小的力氣聶衡之根本不看在眼中。牢牢製著她,他執拗地將下巴搭在她的頸肩,以一種極為扭曲和依戀的姿態將自己和她契合地密不可分。

猛然一看,仿佛他們二人親密的如同一體。

然而,這不過是表象。兩個人不可能連為一體,聶衡之也總要鬆開她。

最後放開手,他看著女子毫不猶豫離去的背影,內心空空地像是破了一個大洞。

***

季初飛快地走出正房,胸脯微微起伏,身上還殘存著聶衡之的溫度。她現在的心很亂也很疲憊,但一個念頭特彆的清晰和堅定。

那就是回歸前世的軌跡,回到潞州去。一刻她都等不及了。

這一次她有預感,她一定能成功離開。

聶衡之雖是定國公世子金吾衛將位高權重,可他到底還不是定國公府的主人。他猝不及防地毒殺了李氏,觸碰到了定國公的底線,定國公必不能再容忍他。

這一次,季初心中存了念頭,連貼身婢女雙青都未告訴。

她隻是狀似無意地提起自己夜間難以入眠,吩咐雙青尋大夫開些安神可入眠的藥。

雙青看到夫人微微泛白的臉色以及眼底的青色不疑有他,急衝衝地去辦了,不多時就帶回了能使人安眠的藥。

夜裡,季初看著手中褐色的藥丸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季父季母都是品行端正性格闊達的人,在他們的教誨下她從未做過違背道義的事情。

可眼下如果聶衡之執意攔她……若到了不得不為的地步,那她也隻好做一次不擇手段的小人。

收起藥丸,季初這一夜睡的很不踏實,她夢到了許許多多的人,自己的父母,貼身婢女單紅還有曾經的夫君聶衡之。一會兒是父母言笑晏晏地教導她,一會兒是圓臉的婢女臉蛋紅紅地朝她福身,一會兒又是聶衡之親密地抱著她撒手不放……睡夢中季初的眉眼舒展,唇角也若有若無地帶了些笑意。

可轉頭一切驟然都改變了,父母突然病死緊閉著眼臉色青白地躺在陰森的棺槨裡麵;圓臉的婢女形如枯槁直勾勾盯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念著不能怪奴婢,奴婢沒有勾引世子;最後是高高在上的聶世子躺在一片血汙之中如同鬼魅惡狠狠地拽著她要她一起下地獄……

季初猛然驚醒,擁著錦被大口大口地喘氣,額頭冒著冷汗,手腳也都冷冰冰的仿佛浸了冰水。

夢中聶衡之拽著她墮入地獄那個瘋狂的眼神讓季初心悸也讓她恐慌。因為如今的聶衡之真的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先前他討好她沒有得到回應轉頭就虐殺了穩婆李氏等人,說是在報仇何嘗不是在發泄。

白日他們那般,聶衡之會做些什麼?鬼使神差地,季初鬆散著烏黑的頭發披著襖衣踏出了床帳,她沒有驚動守在外間睡的香甜的雙青,輕手輕腳地打開了房門。

鳴翠閣外原本辛嬤嬤安排了許多婢女婆子守著,可能是怕季初偷偷離開,不過這些時日聶衡之有意討好她,兩人表麵上相處融洽,辛嬤嬤就識趣地撤了人。

她靜悄悄地走出鳴翠閣,清冷的夜中很安靜,守夜的婆子直到她走近正房才發現她,驚得不行。

不過在聽聞夫人淡淡說起不放心世子,她們對視了一眼放下了心,笑眯眯地打開門請夫人進去。

世子和夫人總算和好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夫人還是割舍不下世子,東院要恢複以往的祥和了,真好啊。

事實上,季初進了門後就有些後悔了,隻不過是一個噩夢,她這樣半夜衣衫不整地進聶衡之的房間,明日指不定要被人誤會。

等一下,交代那些婆子不要將事情說出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