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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香甜氣息的柔軟印在了他的嘴唇上,而後纖細的五指覆蓋住安斯艾爾的雙眼。

洛絲忒能感覺到他睫毛顫動,掃過她的手心。

漆黑的視線,略顯冰涼的體溫,唯獨嘴唇觸碰間呼吸交錯,散發著微妙的熱意,讓安斯艾爾的意識更為清晰。

安斯艾爾這個時候才遲鈍的意識到,他理解錯了洛絲忒的意思。

他是…踏進了她的領地,所以一切都是她來做主。

她膝蓋略微上移。

黑發的魔導師先生唔咽了聲,身體一僵,幾乎是下意識地鬆開了嘴。

舌尖交纏,唇齒相依之間帶起輕微又曖昧的水漬聲,在安靜得隻有他們兩人的屋內顯得尤為明顯。

體內的魔力回廊都加速了流動,順著觸碰的地方傳遞過去,而後在對方體內流動,而後融合,安撫著躁動不已的魔力。

洛絲忒的魔力流龐大宛若黑夜,一眼望不到頭。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即使不是,也是多年以來的第一次,魔力交會的時候略顯粗暴,幾乎要將他原本平穩得毫無波瀾的魔力回廊驟然拓寬。

安斯艾爾蹙著眉,手放在她背,試圖安撫。

雖然有些不習慣,但問題不大,他本身就會治愈係的聖術,即便受傷了也很好治。

隻不過按她這麼個補法,一般人肯定是受不了的。

安斯艾爾瞳孔一動,眼神驟然恍惚起來。

眼前出現了不屬於他記憶的畫麵。

他看到……

雪山的山洞中,兩個其實都不怎麼怕冷的人披著同一長毛毯,湊在火堆旁,肩膀挨著肩膀,用冰塊在地麵上一人一邊畫法陣。

“她”笑著,故意寫壞一個咒文,然後將牧師少年按到地上,用冰涼的手去貼他的脖頸。

對,那個人——是過去的他。

這是,洛絲忒的記憶。

牆壁上甚至還有古代的壁畫。

兩人玩鬨間視線逐漸拉近,幾乎要親了上去,他看到“自己”連呼吸都放輕了,竭力地掩蓋自己的期待,卻還是很明顯。

對,在他眼裡非常的明顯,好像要溢出來一樣。

偏偏“她”沒看出來,躊躇了下。

最終隻是鼻尖輕輕一碰,而後就坐起了身,和沒事一樣拍了拍身上的灰。

是誰急了。

是未來的安斯艾爾。

他滿臉複雜,搞不懂這種毫無意義,但凡有個人邁半步馬上就能就地結婚的局麵,到底是如何持續了幾百年的。

幾百年。

好像,乍一聽沒什麼。

但按照基本法裡說,已經夠一家人延續十幾代了。

如果能夠穿越到過去,安斯艾爾隻會冷酷的把過去的自己狠狠打一巴掌,然後把那本困擾了他十幾年的日記本當麵讀給他聽。

這不合理,乾出這種事的居然是他自己。

畫麵轉瞬而逝。

安斯艾爾回過神來,眼前的漆黑逐漸消失。

她鬆開了手。

洛絲忒喘息著抬起上身,她幾乎是跌坐在了用手撐著地板立起上身的的安斯艾爾身上。

她舔過嘴唇上的水液,像是剛吃過人參果一樣伸了個腰。

安斯艾爾不知道,估計也反應不過來,其實她寫的信中的此“甜點”,非彼“甜點”。

“嗯?你在想什麼?”

她探頭,萬萬沒想到安斯艾爾居然像想起了什麼一樣在走神,不禁惱火地捏住了他的臉。

“我看到了你的記憶。”

安斯艾爾抬起眼,語氣頗有些匪夷所思。

洛絲忒:“啊?”

她一愣,甚至從學術的角度分析了下。

“誒,魔力回廊經過我大腦會把記憶也給你塞過去嗎?”

安斯艾爾皺起眉:“我沒有研究過相關的…隻看到了一點點。”

“可是我沒有看到你的,是因為你不記得嗎?”

“你先把我身上的禁錮解開。”

他剛想站起來,就發現身上那股壓製力還沒散,不禁抽了抽眼角,惱中又滿是無奈。

洛絲忒甩了甩手,手指上的法陣立即散去。

安斯艾爾站起身來,理了理被壓得有些褶皺的衣服。

這才有閒心來看她在屋內布置的…他目光詭異了起來。

並不是家具擺放之類,而是幾乎遍天布地的法陣,像是蜘蛛的巢穴一般,幾乎沒幾個地方是空的,還蓋了層非常強烈的迷惑法陣。

不是有非常強的造詣,根本就看不到她到底做了什麼。

這才開學第幾天。

安斯艾爾還在端詳著,洛絲忒就拉著他的手腕坐到了沙發上,抬手倒茶,放到他麵前。

口有點渴了。

“看到了什麼?應該沒多少吧。”

“雪地的山洞裡…”他簡單說了一下地點。

洛絲忒狐疑地想了想。

還蠻沒有標誌性的,月之山脈和聖山就是雪山。

至於打鬨就更沒有印象了——太常見了。

以前沒怎麼有過非常明顯的跨雷池舉動,所以打鬨才特彆頻繁。

記憶的重要強行壓下了安斯艾爾內心不斷上浮的羞恥與躁動感,唯獨奇異的背德心理在不斷地提醒他不應該。

不應該對自己養了好幾年的女孩子起這樣的心思,甚至還過分貪戀那刺激到頭腦發暈的快樂。

他會譴責自己,更不用說外人。

往日從來對旁人不屑一顧的魔導師驀然在意起來。

這怎麼能一樣呢。

更不能因為記憶,就去做更越線的事情。

難道洛絲忒不在意,他就能不在意嗎。

他緩緩將茶杯中帶著撲鼻香氣的紅茶喝完,壓抑下內心的萬千思緒,正過神,就被托起了下巴。

安斯艾爾一滯,瞳孔帶著危險的顏色。

洛絲忒歪著頭,栗色的卷發垂下碰到他的臉頰。

“其實我是想過,如果你有感興趣的事情可以口頭和你聊聊的。”

印著花色的指甲緩緩摩拭過他略顯蒼白的皮膚。

字眼滑過她的聲帶。

安斯艾爾消失流落其他時空的事情,明顯成為了她如此具有侵略性的導火索,直接把那乾等了幾百年的存貨全部炸了。

她靠近,半斂著眼。

單薄的身影靠在安斯艾爾的身前,他幾乎身體反射性的就要把她抱在懷裡,硬生生給他忍住了。

太狠了。

安斯艾爾幾乎要閉眼給自己比個大拇指。

他感覺自己在和潛意識和反射弧硬作對,全靠他強大的意誌力硬熬。

這裡是學校,他作為榮譽校友,昔日學生,不可以在這裡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

洛絲忒用臉頰貼著他,

“親親!”

聲音清甜又親昵,像披著天使皮的魅魔在誘惑他上當。

安斯艾爾眼神放空了下,聲音低沉,甚至因為不習慣這樣的音調顯得有些嘶啞。

“不可以。”

栗色卷發的少女彎起眼,指尖觸碰到他的脖頸,畫了個圈。

“你敢看著我的眼睛,然後說出這句話嗎?”

她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篤定又玩味。

安斯艾爾抬起手剛準備將她推開,卻因為動作過於遲鈍,手指直接和她的手十指交錯。

他不敢。

他當然不敢。

安斯艾爾覺得自己鋼鐵般的意誌,在躍躍欲試的身體麵前都不值一提。

偏偏此時,貼在他身上的少女停了下來。

他身體一僵。

潛意識似乎還在埋怨她怎麼不繼續了,在享受著她的主動——不管這其中包含了幾分真心都,都不在乎,隻要她願意,做什麼都行。

洛絲忒手上移,將他的臉正過來,看他眼眸刹那間躲閃開來,鼻尖相貼。

她垂下金色的眼。

“你要拒絕我嗎?你想推開我,去找彆的人嗎?”

聲音輕而帶著幾分委屈。

安斯艾爾心下卻驟然一凜,他視線一下子對上了洛絲忒的目光,透過那層若有若無的虛假水光,看到了下方磐石般的壓迫感與逐漸冷下去的溫度。

像是雪山上須須落下的積雪。

是誰的心理防線刹那間崩塌。

安斯艾爾像是完全失去了自控力般,起身捧住了洛絲忒的臉頰,青澀又用力地親吻了上去。

魔力回廊連接起來,原本平穩的魔力如天雷勾地火般糾纏在一起。

室內的溫度緩緩上升。

衣服摩擦的窸窣聲與親吻時的嗚咽聲交錯在一起,手心與手心相貼。

這回卻沒有任何回憶閃過,安斯艾爾像是困獸一樣緊緊地挨著懷中的少女,藍灰色的眼裡滿是掙紮與小心。

他其實,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要進來的。

但此刻舒服到讓人手腳都發軟,頭腦發暈的酥麻感蔓延開來,讓本是常年禁苛自身的安斯艾爾像是身處沙漠,舌尖卻落下了一滴甘霖。

這是一切貪欲的開始,讓人從此魂牽夢縈。

洛絲忒雙臂放在頭上,緩緩地喘著氣,胸脯一起一伏,金色的眼眸滿是饜足與愉悅,對上了他有些恍惚的視線。

安斯艾爾終於意識到,自己無法逃脫她的手心,也永遠不可能放她離開自己的身邊。

Part.2

“安斯艾爾。”

栗色卷發的少女坐起身來,手抱住曲起的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

金色的雙眸滿是認真,不摻半分調侃與任性。

安斯艾爾這才平靜下來。

他曲了曲手指,不知不覺背上甚至出了些虛汗。

“我不在意你失憶不失憶,是有前提的。如果你因為失憶這件事要拒絕我,冷淡我,甚至是離開我——”

她瞳孔一豎。

“你肯定不記得了,但是沒有關係。”

洛絲忒抬起一隻手,右手的無名指上有一枚乍一看非常普通的指環。

指環上紋著相當古老的咒文,中央是一輪彎月。

安斯艾爾感覺指間一陣強烈的冰凍感,一抬手。

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顯露出了枚幾乎一模一樣的戒指。

“這是你昔日與我立下的契約,你身死魂飛魄散,契約才會消弭。”

洛絲忒指尖一劃。

虛空中緩緩往下出現滿是文字的紙卷,一直拖到了地上還打了個卷。

原本看到前麵還有些震驚自己是如何簽下這樣契約的安斯艾爾,表情僵住了——乍一看全是對自己不利的條款。

這份契約如果被擺到明麵上,法官看了都要無語。

結果居然還越拉越長。

安斯艾爾看到這種霸王條款居然比她身高還要長的時候,內心歸於平靜。

裡麵居然還寫了洛絲忒可以單方麵毀掉這份契約,並且具有內容的最終解釋權。

安斯艾爾覺得這不是婚契。

這是他的賣身契。

最不幸的是,過去的他居然在那本破日記裡寫他簽下了一份“婚契”。

——長達兩米,裡麵全是要如何寵愛她,任她東西南北作,全部滿足的離譜契約。

你管這叫婚契啊?!還專門寫了好幾天的甜詩。

安斯艾爾隻感覺自己的血壓都要衝上來了。

“你之前的很多舉動我因為你失憶了沒有追究哦。”

洛絲忒露出了甜蜜又危險的笑容。

“你想否定這份契約嗎?”

安斯艾爾抬手,從口袋裡拿出了單片眼鏡,不知為何有些脫力的手還顫了幾下,扶住了鏡架。

理智告訴他,如果真的敢否定,他可能會血濺當場。

失憶前的“沉浸在自我世界單相思”的人完全沒想到未來的他會遇到怎樣的危險。

洛絲忒乖坐在沙發上。

溫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她的身上,顯得她嬌俏又恬美如鄰家少女。

唯獨那雙金色的眼瞳如神明垂眸。

毋庸置疑,這是一位傳奇法師。即使她不如往昔那般強大,也不過是稍有欠缺。

房內的每一處隱匿之中徐徐旋轉著正常運作的法陣都在敘說著這一事實。

無聲地警告著每一位進來的人。

這是一位非常危險的被愛慕者。

她常年沉浸在“安斯艾爾”無窮無儘的溺愛與寬容之中,且身處高位,能力強勢,眾星捧月,框架條款都沒有辦法束縛住她的行為。

國王都會為了她暫時不理律法。

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這個人有多危險。

日記本中,唯獨在描述她的強大時,那些詞彙不會顯得華而不實。

安斯艾爾思及她將自己勾進門後,毫不猶豫地將他壓倒在地的情景,其實就已經察覺到了端倪。

他同樣也被欺騙了。

往日單純又任性的小孩子形象在他的腦海中淡去,他試圖構築起防線。

“沒有,但我需要時間看看。”

安斯艾爾接過那份紙卷。

壓下手腕的顫抖,他以一種非常學術的眼光去看待。

他在這十幾年中見過無數份契約,稱得上見多識廣,最為講究的人甚至願意用天價來請他當公證人。

這份契約的公證毋庸置疑是神明。

其上的很多條款讓小孩子看了都覺得幼稚——比如單獨出門要為洛絲忒(甲方)準備禮物,回來要講述出門做了什麼。

亦或者“無條件在甲方睡不著的時候為其講述睡前故事”、“在甲方不想走路的時候也要溫柔體貼的主動提出抱住或背住的要求(即使甲方會飛行)。”

這也太細了,難怪能寫兩米。

逐漸離譜。

不過畢竟是契約,安斯艾爾眯著眼睛扒拉一直到底,才終於看到“自己”寫了唯一的一條。

“以上任何要求,洛絲忒不許對彆人提。”

下麵是洛絲忒颯爽的簽名,筆尾甚至有幾分快樂帶來的飛揚。

安斯艾爾看著下麵“自己”工整的字跡,狠狠的無語了。

但凡要求個“不許喜歡彆人”他都認了。

直覺,洛絲忒的這句“你想否定這份契約”,下麵的意思肯定就是——

“你想背叛我?”

按照這份契約的糾結與細節程度,不難看出她有多少小心思。

換而言之。

這是死亡提問。

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會在曖昧而歡愉的耳鬢廝磨後,問出這樣極寒極殘的一問。

安斯艾爾一方麵覺得洛絲忒的性格有些離奇,另一方麵又覺得完全可以理解。

她不是天生就是這樣的性格的。

……突然覺得擅自給她解釋起來的自己更可悲了。

似乎是看他思考的時間太長了。

洛絲忒眨了眨眼。

“你不用緊張,也不用害怕,我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

壞人也不會一開口自己是壞人。

似乎是見安斯艾爾渾身上下都是質疑的氣息,洛絲忒用手指撓了撓臉頰。

“我不會因為你失憶,所以想拒絕我、不喜歡我,就輕易的做下不可挽回的事啦。”

當然,她心虛了一秒。

她剛穿越過來,時隔幾年見到他的時候,情緒大起大落,偏激的時候真的有過這樣的念頭。

少女模樣的魔法師手捧著臉頰,睜大眼。

“我一直覺得失憶並不會改變一個人的本性,以前從未離開過我的人,以後也絕對不會離開我。”

“所以我才給你選擇。”

這是在即使他失憶後,仍然同一屋簷下,共同生活了好幾年之後的機會。

或許也是唯一的機會。

——如果他否定了,就證明了洛絲忒的想法是錯誤的。

一個人如果失憶了,就是會變成另一個人。

過去的一切煙消雲散,洛絲忒拚勁一切跨越時空的付出毫無意義。

就像過去簽下這份契約的時候,星夜下的強烈不安一樣。

“她會被留在原地。”

安斯艾爾視線停留在紙卷下麵的時間。

這份契約距今已經履行了足足六百九十六年。

他手指下意識曲了下,這樣乍一看玩鬨般的契約立即沉重起來。

這份重量,幾乎將他的心防擊得粉碎。

安斯艾爾抬起眼,藍灰色的眼映出麵前少女的笑容。

不知為何,他下意識抬起手,拉過怔愣住了的洛絲忒,抬手將她抱在了懷裡。

沒有拘束和僵硬,習慣得好像千百遍做過。

洛絲忒將頭枕在了他的肩邊,手抱住他的脖頸。

“不要哭,沒事的。”

他的聲音輕輕在耳畔響起。

洛絲忒的瞳孔驟縮,不知為何,鼻子一酸,淚水不受控地湧上眼眶。

“你不要騙我,安斯艾爾——”

她聲音嘶啞起來,像是終於忍不住,淚珠決堤滑過臉頰。

“沒事的,都是我不好。”

安斯艾爾隻感覺自己魔怔了,開始覺得哪裡都是自己的問題,她想做什麼都可以,她又沒犯罪。

洛絲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其實都做好了如果安斯艾爾真的否定契約的準備,她就什麼都不要了,轉頭找個地方隱居,將身體調理好,去找回到上個世界的路。

她總得有個地方能去。

27. 起床 不可以拒絕,不可以心軟……

“那一天, 我得以窺見月輝。”

夢中閃過零碎的畫麵,最終凝滯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飄浮在空中的少女麵無表情,長發被凜冽的夜風吹起, 在空中搖擺。

纖長的銀色法杖之頂彎著一輪新月,旁邊是繁複的花紋。

此刻, 天邊的“黑暗”驟然失力倒下。

巨大的魔物死亡跌落, 地麵為之震動。

今晚是無月之夜, 少女轉了轉手中的法杖, 側過身,金色的眼瞳映出了站在地麵上的“我”。

“我”歸屬聖山,卻依舊心向明月。

……

安斯艾爾驀然睜開眼。

手下意識想去抵住心口,卻發現剛剛的“夢中人”和貓咪一樣不知不覺往懷裡蹭,此刻已經抵在了他的胸口。

沒有給他留絲毫餘地。

她並非是天生不懂分寸。

安斯艾爾一邊冷靜的分析, 一邊將懷中略顯低溫的少女摟得緊了些。

是他以前毫無下限寵愛出來的, 怪不了洛緹。

這樣的對待都是為了“走到她的身邊”。

“想開了”的安斯艾爾看著懷中少女乖巧的睡顏, 淡淡地開始譴責自己。

他以前見過有父女吵架。

父親覺得女兒想嫁給一個啥啥優點都沒有的男人, 女兒卻說“但是他對我好啊”,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

不知為何, 安斯艾爾此刻心虛的覺得過去的自己有點像這種男人。

隻是相對來說沒有那麼不堪而已。

對。

按照常理來說,開誠布公的兩個人此刻也不應該睡在同一張床上,他應該回他的塔裡。

洛絲忒不讓。

“既然你接受了那就先從契約中‘不可以拒絕我的任何要求’開始做起吧。”

洛絲忒抱著枕頭, 拉住了安斯艾爾的手腕, 表情認真的有點可愛。

“要一起睡覺。”

她說話的樣子單純的就像是要拉著安斯艾爾一起躺在床上蓋被子純聊天,或者是把他當抱枕一樣。

安斯艾爾一言難儘,張了張嘴。

理智告訴他應該要拒絕,但現實是確實不能拒絕。

那麼,她提出了很過分的要求嗎?

沒有。

安斯艾爾閉上眼。

日記本裡甚至也寫過, 過去的自己在雪山的山洞中,兩個人依偎著,結果他一宿沒睡,直到天亮她要醒來,自己還假裝是她不小心湊到自己懷裡的事跡。

乍一聽很離譜。

但確實是事實,不然也不能在日記本裡寫了足足三頁。

兩人齊齊洗漱完,躺在了床上。

諾雷格學院準備的自然是單人床,即使是最大的尺碼,也是單人床,兩個人睡還是有點拘謹。

安斯艾爾自己擅自拘謹。

洛絲忒倒是習以為常的在床上蹦躂了兩下,快樂地躺下抱住了他的腰。

他身上有極淡的藥草味,一般人其實會有些忌諱。

但這是她最為安心的味道。

洛絲忒很快就睡著了。

即便做夢,也是個美夢。

……

“起床了,你早上有課。”

洛絲忒蹙起眉,皺起小臉又往麵前的“抱枕”懷裡埋了埋。

聽不到,聽不到。

“開學就翹課不合適…你想多睡一會也要放開我起來做早餐吧。”

其實早餐也不是一定要吃。

洛絲忒迷迷糊糊的被安斯艾爾搖了搖,抱了起來。

“你總要自己穿衣服吧。”

她聽到一聲滿是無奈的歎息,抬手揉了揉眼睛,睡衣不自覺地歪了歪,露出白嫩的肩膀。

安斯艾爾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清心寡欲,他甚至平靜地抬手往上拉了拉她的領口。

“起床。”

居然就這樣在床邊磨了十分鐘,他看了看時間,站起身來,在小廚房裡煎了個雞蛋,熱了杯牛奶放到桌麵。

就看到洛絲忒和行屍走肉一樣進了浴室。

安斯艾爾:“……”

過了好幾分鐘,水聲消失,她才人模人樣地走出來。

實不相瞞,在她進去的時候,安斯艾爾甚至有一秒鐘在想“她其實也不是一定要上學”這種恐怖的思想。

不可以。

洛絲忒打了個哈欠,拉開椅子坐下。

“明天想吃帶果粒的薄餅,酥酥脆脆的那種!”

安斯艾爾給她倒了一杯紅茶,聲音冷淡。

“今天還沒過呢。”

洛絲忒手一停,抬眼看向他。

安斯艾爾挑眉,回望。

她咬著叉子,歪了歪頭。

“我今天約了和彆人一起吃午飯,等會出門你自己回去吧。”

安斯艾爾:“……”

不知為何,心底驀然升起一股被睡了就甩的詭異淒涼感。

兩人用完早餐齊齊出門,而後各分東西。

唯獨洛絲忒不小心碰到了隔壁棟的男同學。

他眼睜睜看著鄰居房裡走出了另一個男性,而後快速離開了,震驚地看著外表極其乖巧甜美的洛絲忒。

“那是你……”男朋友?

“同居對象?戀人?差不多吧。”

洛絲忒攤了攤手。

男同學:沒,我覺得你表現出來得不像,那個人仿佛你姘頭。

“你下一節什麼課?”

洛絲忒從包裡翻出書,隨便翻了幾頁。

“古代魔紋的大課。”

“同路,一起走吧。”

“據說那個老師說話很急人…”

“還好,我覺得這些課不聽,單看書也差不太多。”

洛絲忒在身旁同學驚異的目光中,一邊走路一邊翻看完了大半本書。

“啪。”

她合上書。

男同學:“?是這樣嗎?我等會也看看。”

至於之後他自己看到底是不是這回事,就不得而知了。

洛絲忒坐到位置上,一邊放著書,一邊攤開草稿本。

這個世界發展得比上個世界要快速,但人均戰鬥力遠及不上那邊。

相對和平的世界,珍惜的知識資源,逐漸下降的教育門檻,無一不證明著這點。

古代魔紋,是目前記載了最多曆史的一門,時至今日仍有大量的魔紋未曾被解讀出來,是作為魔法師們名義上的選修課。

實際上是黑塔默認的“必修課”。

在他們眼裡,不了解其原理來由,自然也沒有總結並開拓創新的能力。

也是一門極其考驗“靈感”這份天賦的課。

有的人一看即通,有的人終生不得其門。

“這邊講到,邪龍塔蒙與黃金龍族對戰而惜敗,留下了諸多怨氣殘留,從而在極西之地留下了被人們命名為‘怨靈沼澤’的地方,不過這個地方實際上和沼澤沒什麼關係,記一下這個魔紋組合,考試要考的。”

洛絲忒拿著一支筆在草稿紙上塗塗畫畫。

她可能不是靈感最強的,但一定是最具有魔法師天賦的。

甚至於在落筆的一瞬間,體內的魔力回廊就迅速興奮起來,連被她隨手畫下的紋路都情不自禁地向要回應她。

強行用另一方麵極致偏科的天賦通關,堪稱開掛。

在洛絲忒眼裡,這也不過是換了一種寫法的咒文而已,而且因為其時代久遠的關係,有不少化簡為繁的寫法。

當然也不是沒有好的,隻是不太多。

“嘶,你好厲害啊,之後準備進第幾席麾下做事?”

原本不認識的,隻是單純坐在洛絲忒旁邊的同學注意她大半節課了。

頭是沒抬過,筆也沒停過。

洛絲忒將手下的最後一個字畫完,而後抬頭看向身旁驚異的女生。

思考了一秒鐘,認真地開口。

“我想去十二席。”

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誒——可是他研究的偏藥劑學誒,而且好像脾氣很差…不過有那張臉我覺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旁邊的女生說著說著自顧自地歎了口氣。

洛絲忒完全可以理解。

安斯艾爾畢竟前身是個鐵杆牧師,即使他用暴力走到了黑塔十二席的位置,也不代表他對魔法側十分精通。

隻是因為他太強了,並且考試根本難不倒他而已,根本測算不出他對魔法的了解深度。

純純的一力降十會。

等到下課,洛絲忒站起身來,旁邊的同學才感覺哪裡不對勁。

——這個人胸口的徽章怎麼不像是薔薇花…等到這是教廷的徽章吧?!

等對方反應過來倍感震撼的時候,洛絲忒已經拿著書離開了教室。

今天上午隻有一節課。

走在路上的洛絲忒突然感覺身上有一陣強烈的視線。

她側過身,就看到百米開外驟然衝過來兩個人。

誇張一點路上的煙都要被濺飛了。

隻見兩個看起來比她高一兩個年級的學長喘了兩口氣,飛快緩過神,亮著眼睛,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拉住了洛絲忒。

“學!妹!你是教廷的人吧我們看到你的徽章了。”

“我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洛絲忒:“?”

她眨了眨眼,無辜地回望,不過也沒有拒絕的意思。

很好,這態度說明已經成功了一半。

兩個人對視一秒鐘,雙方眼裡透過幾分篤定,接著看向了洛絲忒。

“今天中午的學院間尋物比賽。”

“想拜托你成為我們組的支援者!”

洛絲忒:“你們同級的呢?”

“好問題。”

一人絕望捂臉。

“原本是我們隊伍裡的那個男人。”

另一個人表情平靜無波,眼中卻閃爍著地獄之焰般的怒火。

“他去陪他女朋友了。”

洛絲忒:“……”

真是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吐槽的理由啊。

“沒事的,我們兩個人很強,並且會保護好你的。”

“沒錯,我們肯定不是那種會和脫韁的狗一樣衝到前線,然後把寶貝的治療放到敵人眼皮子底下的人!”

洛絲忒扶了扶額。

“不過我治愈術並不……”

“沒事,漂亮妹妹嬌弱一點都是正常的,更何況你是新生。”

洛絲忒:“不過,你們說的比賽到底是什麼?”

見她不再有異議,兩人齊齊鬆了口氣。

“是這樣的,很簡單,我們需要在規定的時間內獲取相應的物品,並且護送到終點。”

洛絲忒一頓,驀然抬眼。

“這個物品,唯一嗎?”

28. 雷鳴 開擺

“布萊克, 懷特,你們倆怎麼撈了個小學妹過來,多損啊!”

報名點就在校內中央噴泉的北邊, 許多報完名的學生們都在場摩拳擦掌,看著周圍的參賽者們。

看著所謂的小學妹將將印章按在了報名表上。

“昔日隊友跑去陪他女朋友拋棄我們的這份仇, 我今天就要報。”

布萊克搭的手臂搭在懷特的肩膀上, 兩個人身上仿佛在釋放著極其強烈的怨念。

“這和彆人小學妹有啥關係?”

隔壁隊的人撓了撓頭。

“好問題, 滿地都是教廷人, 我覺得她看起來像是我們兩個今天的勝利女神。”

說著,懷特閉了閉眼,仔細品位了一下,而後毅然睜開眼。

“賭上我們兩個的尊嚴!今天我們必得優勝。”

洛絲忒剛走回來,就聽到兩位隊友的必勝發言。

“你抽到了什麼?”

布萊克探過頭來。

“流月蚌珠。”

洛絲忒拉開手中的紙條。

果不其然, 她剛出聲, 旁邊一直注意著競爭對手的一些人就看過來了。

“這玩意兒不太好搞啊。”

布萊克“嘶”了一聲, 苦起了一張臉。

“不就是珍珠嗎?”

洛絲忒狐疑。

“還有十分鐘比賽開始, 不急。”

懷特從口袋掏出了一個魔晶,捏碎, 其中的隔音法陣立刻裹住了三人。

“流月蚌是在每個月的月圓時分,會從月影森林的中央湖泊浮上來的動物,蚌心的珠集了月華於一身, 是非常珍貴的材料, 數量極其有限。”

“隻有月圓夜才會上浮?所以……”

懷特:“沒錯。”要潛水下去!

洛絲忒:“把湖水抽乾就行了?”

布萊克、懷特:“啊?”

“這個比賽有時間限製吧?最早拿到物品而後返程的人是優勝,所以肯定不能等彆人拿到了再搶,太被動了。”

洛絲忒理性分析。

布萊克點頭:“你說得對。”

“但是這和抽湖水有啥關係?我和你們說,要用最快的辦法,隻能用避水珠, 我們沒有一個人會水係高階魔法,隔壁院有個能和動物交流的妹子,我們動作不能慢。”

懷特說著,視線往另一邊瞅了眼。

“獸人族?”

洛絲忒手臂環在身前,瞥了眼,果不其然看到了耳朵從頭發上露出來的學姐。

“那到時候你們兩個下水,我在上麵等著你們。”

懷特遲疑了下,有些憂慮。

“但是這樣你會遇到危險。”

“我又沒拿蚌珠。”洛絲忒搖頭。

布萊克此刻反應過來。

“不是,你如果失去行動能力,也算我們組失敗…你身上有防禦法陣嗎?我這邊有幾個,你拿著。”

懷特立刻開始摸背包:“我也有,我找找,應急用的。”

洛絲忒眨了眨眼。

“不需要,我有。”

說著,她手指指了指自己蝴蝶結中央的藍色薔薇寶石。

“我家人在裡麵給我放了三層非常厲害的法陣,你們不用擔心。”

“啊?”

懷特被拒絕後一愣,探頭看了眼。

啥都沒看出來,就隻覺得那多薔薇花雕刻技術極好,更不用說寶石質感,一看就價值連城。

“這裡麵的是防禦法陣嗎…?說實話我感覺這裡麵的魔力氣息好像有點凶。”

布萊克上下看了看,提出疑問。

洛絲忒:“沒事,我用過的,值得信賴,你們不用顧忌我,保護好自己就行。”

兩人大受感動。

隻覺得今天在路上撿的教廷妹妹身上散發著聖人般的光輝。

等比賽鈴聲一響,懷特立刻開啟腳下方才用了五分鐘畫好的傳送法陣。

等傳送陣的光熄滅,三人已經身處月影森林中。

“有三百米左右的誤差,這次發揮還不錯。”

布萊克看了看,拉起洛絲忒的手腕立刻往湖泊邊衝去。

一拉,發現手上好像沒什麼重量,一般跑一邊回頭看了眼。

震驚的發現洛絲忒飄在空中,像是風箏一樣被他拉著走。

見布萊克看過來,栗色卷發的少女歉意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體能不太好…”

“沒事,你保證你魔力量夠用,你能自己飛嗎?”

布萊克見她點頭,立刻鬆開了手,從樹乾躍下,避開草叢和藤蔓,朝前方在陽光下瀲灩的湖泊衝去。

——已經有人到了。

懷特在她耳邊小聲說“你可以躲樹上,記得小心一點。”

語畢,和布萊克一同拿著避水珠衝下了湖泊。

洛絲忒輕飄飄從空中落下來,鞋跟踩在草地上,白色的衣擺隨著風擺動。

不遠處湖邊還有兩組的“待機人員”,估計還有的參賽者在路上。

但孤零零一個少女治療呆在湖邊的隻有洛絲忒一個。

此刻,她正蹲在湖邊,帶著白色手套的手搭在光裸的膝蓋上,看著湖水不斷泛起波紋。

“其實比起優勝獎我更想要二等獎…黑塔魔導師的請柬這種東西,你給我,我也不會用啊,二等獎的附魔寶石就很實用,還能自選。”

“不一樣,還是不一樣,魔導師的請柬你就算現在不用,萬一以後有用呢?還是要用長遠的目光看待問題。”

“唔…有道理,再不然也可以高價賣掉。”

“諾雷格學院設置的獎項還是很可觀的。”

接著。

原本一直在湖邊發呆的少女像是聽見了不得了的內容一樣,突兀地抬起頭,看向這邊。

她金色的瞳孔外圈縈繞著一圈白環。

——很明顯是剛剛一直開著鑒定眼沒關。

“你們說什麼?優勝獎是魔導師的請柬?”

“嗯…誒?你不知道嗎?就被拖來參加了比賽?”

對麵的人更驚訝。

洛絲忒站起身來,險些因為腿酸還晃悠了兩下。

旁人還以為她要跌下水池。

“哪位魔導師的請柬有說嗎?”

洛絲忒認真地問。

見原本一直提不起興致,渾身散發著懶洋洋的鹹魚氣息的少女突然驚醒,對麵的人也回答了起來。

“沒有,我們導師說好像是可以自選的?”

也就是說,優勝獎可以讓勝利者破格獲得與黑塔頂端的人對話的機會。

“這種事我沒聽說過。”

洛絲忒扶著下巴。

“不行,得想辦法拿個獎看看是怎麼回事。”

對麵的人們麵麵相覷。

莫名其妙激起了對麵…小治療(?)的好勝心,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洛絲忒話音剛落,背後一陣轟鳴的電光朝著她衝了過來。

“什麼?!”另外的人立刻開啟盾後撤兩步,甚至沒來得及看在濺起的灰塵中少女是否還安全。

但是沒有關係。

隨著灰塵逐漸散去,逐漸顯露出身形的洛絲忒一邊咳嗽著,一邊用手揮開周圍的灰土。

“雷電係?”

洛絲忒抬起頭,驚訝地看向朝著自己攻擊過來的學姐,對方正盯著她胸前此刻泛著波紋般強烈藍光的寶石。

薔薇周圍時不時還閃過細小但極其凶暴的魔力流。

對方甩開了手中的雷光閃爍的長鞭。

“噬能魔紋?不對,這種強度…這寶石是魔導師做的?”

黑塔中雷電係的法師本就偏少,更不用說相比起冰火水等幾個大係。

目前赫赫有名的雷電係,也不過一個安斯艾爾罷了。雷霆之名便是他以一人之力,漫天雷光墜落硬生生劈開了戰場得來的威名。

他是目前唯一一個憑借純粹的武力上任的魔導師,第十二席,也是最強的魔導師。

“雷電係的魔法攻擊我是無效的。”

洛絲忒抬了抬右手,眨著眼說道。

那位學姐凜了凜眼神,抬手凝出一柄長而寬的雷槍,而後快速地投擲出去。

巨大的聲音炸開,電光火石之間,雷槍轉眼就已經衝到了洛絲忒眼前。

刹那間,槍尖停留在了她麵前。

而後,雷光迅速崩散,仿佛被什麼威懾到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布萊克那家夥運氣總是這麼離譜,隨便撿個學妹都能撿到新生的頂端。”

從學姐身後走出來的人撓了撓頭發。

“彆擱這說了,她隻是免疫雷係,針對我!”

學姐氣得叉起了腰。

“你平時也針對了不少彆人——”

洛絲忒瞳孔一動,迅速轉身,隻見背後的水中衝出了一個拿著鐵鏈與長錘的人,以震山之勢破空向她襲來。

“這麼欺負一個小治療是不是太過了。”

她甚至能聽見背後的嘟囔聲。

劇烈的火焰如飛鳥般呈弧狀衝向下意識後移,抬起了半邊腿向後傾的洛絲忒。

“草,你們這麼針對一個小治療是不是太離譜了!”

“我也不想欺負新生但黑白那兩個人的運氣屬實太離譜了我們必須把他們扼殺在這裡!”

湖對麵甚至有人在吵架。

洛絲忒瞳孔外的白圈仍未消散,緩慢旋轉,宛若晚鐘。

最令人驚訝的,不過是她在麵對夾擊,臉上卻仍然沒有表情,隻是天真的睜著眼,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般從容。

令人不安的從容。

[混亂但完全沒必要在意的戰勢]

[解釋:亂七八糟的小孩子過家家式戰局,即便瞬移躲開也沒什麼意義。反正身上有安斯艾爾的防禦陣,隻觸發一層,對付體魄強勢的學姐學長們應該不會很嚴重吧?不會吧不會吧?反正大家都帶了奶。]

薔薇花中的雷光是根據層數,逐層遞加強度的。

可能是哪天晚上聊天的時候,他隨口提了一句最裡的一層足以轟飛三個魔導師。

安斯艾爾:“雖然我覺得不會有這種情況,但以防萬一。”

寶石是他在把洛絲忒當崽來溺愛的時候送的,他現在看來自己的傑作心態極其微妙——但洛絲忒很喜歡!

四方的攻擊落到洛絲忒身上的前一秒。

令人膽寒的藍色雷光驟然炸裂開來,伴隨著恐怖的轟鳴與焦味四散。

29. 演我 他心裡有你

雷鳴將歇。

栗色的卷發被陣風吹得淩亂, 雪白的裙擺上的灰塵被拂去,層層疊疊的荷葉袖中伸出一隻手,指尖還有尚未散去的電光。

魔力引導的電光即便不被她所控製, 卻也對她十分親昵。

洛絲忒掃了眼周圍,大多身上有了暴露在空氣中的傷口——這還是已經開了盾防禦的情況下。

“我草這是什麼級彆的法器…我差點糊了!”

“那絕對是魔導師做的!”

雷係魔法師的學姐躲在背後暴言, 眼淚都差點被電出來了。

“難怪布萊克敢把她就這麼一個人丟上麵…話說我們是不是被釣了?他們演我?”

“講道理, 我要是有魔導師的法器我也敢臉接傷害嗚嗚嗚…”

“這難道不是更說明她本身實力很差嗎?!那個法器還有幾次——”

“兩層。”

就在他們大聲密謀的同時, 湖邊傳來了少女的聲音。

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手背在身後, 披風領口的寶石在光下熠熠生輝,她金色的眼眸看過來。

神情認真而真誠。

“強度遞增,如果你們對自己非常有信心,可以來試試看。”

在旁邊密謀的幾人噎住:“……”

彆說,她看起來很真摯, 加上寶石的光芒絲毫未變, 多半是真的。

就算她在忽悠人, 那種程度的雷擊他們也禁不起下一次了。

場麵凝滯。

沒過幾秒, 水麵驟然被巨大的能量衝起。

“救世啊你們誰朝著水裡放電啊!”

懷特身上時不時還抽搐一下,手裡拿著的赫然是一枚拳頭大小的蚌珠。

洛絲忒回頭, 眨了眨眼。

“我的防禦陣是雷屬性的。”

對麵被電到七零八落的參賽者們怒視過來。

“你管那叫防禦陣?!”

“啊?他們圍攻啊?你還好吧,東西拿到了我們趕緊走。”

布萊克爬出水麵,又和流月蚌硬打, 夥同敵對參賽者們互毆, 本好好的避水珠在下麵直接碎掉,差點人都沒了。

結果一陣電,流月蚌直接被電開了,他們直接搶了珠子就上浮起來。

“你們想就這麼輕易走掉?想得美。”

懷特:“沒辦法傳送回學校,總之先去大門吧。”

他剛想捏碎手中的魔晶, 直接被一道火光擊飛了。

周圍儘數是虎視眈眈的參賽者。

布萊克開口:“蚌珠不止一粒。”

“但我們不可能讓你直接走掉,動手吧。”

參賽者們圍上來。

洛絲忒探過頭,伸手輕鬆拿過懷特手中的流月蚌珠。

“這個東西,需要我們三個人都到場送回去才算嗎?”

布萊克:“呃,不需要,送到就行,但是在上交的時候組內所有人必須保持正常狀態,不能失去戰鬥力。”

他一邊說,身體快速跳起,同時躲過從上麵襲來的大錘以及下方挑過的□□。

或許是洛絲忒之前“正當防禦”的威懾性,她此刻沒怎麼被集中攻擊。

主要是她手上拿了蚌珠。

在彆人眼裡就是典型的“一個敢要,一個敢給”。

洛絲忒看著分彆被纏住手腳的兩人,以及朝著自己周圍緩緩靠近是,準備試探的人。

她抬起手,身後從上方開始,順時針迅速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圓形傳送陣,在眾人驚悚的目光中直接向後跌了進去。

“傳送魔法?她剛剛沒拿魔晶啊?”

如果是使用附魔了的魔晶,他們是可以直接打斷的,就和剛剛懷特一樣,千鈞一發。

而魔法師需要現場畫魔法陣,更容易打斷。

“什麼?!”

下一秒,兩個一模一樣的黑色魔法陣分彆在懷特和布萊克腳下展開,從裡麵伸出一隻雪白的手,抓住人直接拖了進去。

“呃啊!”

尖叫響徹樹林。

乍一看還有點像幽鬼索命。

但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那隻手上好幾個指環,一看就是剛剛的教廷少女。

一陣天旋地轉,布萊克和懷特被丟到諾雷格西門的門口的時候,差點一下子yue出來。

“嘔…”

“你們沒怎麼進過魔法師自己現畫的傳送陣嗎?”

小皮鞋從法陣中踩出,洛絲忒從黑色的傳送陣中落下,看著兩個人一陣腹絞痛的表現,奇異地問道。

“這個真沒有。”

兩人艱難地從地上囫圇爬起,拉著洛絲忒拿著印章進入了學校。

“衝啊妹妹!我們的優勝就——不行我真的禁不起你那個傳送陣了我這輩子沒這麼……嘔——”

布萊克和懷特扶著旁邊的樹,乾作嘔。

洛絲忒:“那你們小心。”

她兩步一個起跳,瞬間消失在了兩人麵前。

布萊克和懷特虛脫地卡按著她輕鬆離開,對望了下。

“我很好奇,是因為她是教廷的人自學來畫的傳送陣才這麼扭曲,還是所有現傳的傳送法陣都這樣…”

“我也不是很懂黑塔來著。”

——競速。

也就是說,整個隊伍裡至少要有能使用傳送法陣的道具或者能畫傳送陣的魔法師。

洛絲忒從被她標記過的地點上空落下,兩條細腿在落地的刹那間彎下緩解衝力,而後才站起身來。

“流月蚌珠。”

說著,她抬起另一隻手,手心拿著完整而毫無褶皺的紙條。

“等一下,我看看你們組員的情況。”

登記處的老師扶了扶眼鏡,根據紙條上的編號拉下表,確認了她的組員以及狀態。

“沒有問題,你們組是目前第第三位成功的小組,你們有考慮過選什麼作為獎品嗎?”

“魔導師的邀請函是怎麼回事?”

洛絲忒立刻問起。

“唔?你們的目標是誰?目前以及有兩位魔導師的被選走了。”

洛絲忒看向旁邊的幾封信函,上麵有完整的各不相同花紋的火漆印,且表麵附著濃鬱的魔紋。

挺能唬人。

“每一位魔導師都是單獨的請柬?沒有重複的是嗎?”

登記老師:“能分彆拿到一封邀請函已經非常了不起了,你覺得黑塔有那種特彆善心熱衷於解答學生問題的魔導師嗎?”

洛絲忒:“……”

她想確認的隻是這一件事而已。

因為桌麵那封唯一一份,帶著她熟悉氣息的信件,仍然安靜地躺在原地。

布萊克和懷特姍姍來遲,一個人捂著胃,一個人扶著頭,像是還沒休息好。

“你選好獎品了嗎?”

洛絲忒愣了下,指了指自己:“我選嗎?不是你們要參加比賽嗎?”

懷特:“沒有,我們本來對獎品也沒興趣,但被一個罪孽深重的男人鴿了,我那勝負欲一下子就上來了。”

布萊克指了指桌子上:“你可以隨便選,就當是我們請你幫忙的謝禮了。”

洛絲忒遲疑了下。

感覺她沒出什麼力。

“雖然很難受但確實是你開的傳送陣讓我們趕上時間…”

布萊克掙紮著,而後跌坐在地上。

洛絲忒驚疑不定:“有這麼嚴重嗎?!”

懷特:“冒昧地問一句,您以前載過人嗎?”

洛絲忒心虛地摸了摸頭發:“少,但是有,他好像還好…”

懷特閉上了眼,放棄掙紮。

“沒彆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他肯定心裡有你,他要不是體質超人類,要麼在演你。”

“那麼,決定了嗎?”

登記處的老師等他們商議了半天,合理懷疑如果不是洛絲忒動作快,他們就在路上因為痛苦而淘汰了。

“嗯,我要這一封。”

洛絲忒抬手,取下那封請柬。

“啊——來晚了!”

“嘶。”

“這真的是沒辦法…”

不遠處傳來這樣一陣聲音。

有一陣灼熱的渴望的視線落到…

洛絲忒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請柬,又看了看後麵的幾個人,其中一個男生眼巴巴地看著手中的請柬。

“如果要買下來的話不知道要多少錢…”

男生遲疑地開始計算。

“彆想了,人家不一定賣。”

旁邊的學姐扶著額頭重重歎氣,譴責地看了眼旁邊背靠著背緩和著的布萊克和懷特。

“你想見安斯艾爾?為什麼?”

洛絲忒轉過身來,晃了晃手中的信,問道。

後麵有窸窸窣窣的“她居然直呼魔導師的名字”、“看起來是個大小姐”“不知道怎麼回事…”聲音。

或許是因為她的表情並沒有幸災樂禍和炫耀,隻是好奇地在詢問理由,那個人隻是猶豫了一下就回答了。

“我家是研究藥劑出身的,安斯艾爾先生之前改良的藥劑在王室普及之後救過我家人的命…”

“當麵感謝的這種理由是無法說服我的。”

洛絲忒打斷了他。

男生頓了頓,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再開了口。

這回眼神堅定地麵對了洛絲忒筆直的視線。

“我想要成為王室的藥劑師,學院中的藥劑師老師水平良莠不齊,父親說過,塞利斯特國頂尖,並且不是眼高於頂的藥劑師就隻有那位魔導師,我想知道我之後進步的方向以及需要研究的問題,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想要一封介紹信。”

洛絲忒挑了挑眉,看著男生略顯青澀的麵容,瞳孔一動。

“你姓什麼?”

“誒?啊…洛夫德。”

她記得這個姓氏。

洛絲忒抬了抬手,手中的請柬飄起,如紙鳶般飛到了男生的麵前。

在宿舍的閣樓上,那封輟學留信的主人,就姓洛夫德。

“我認可了,但你最好不要急著用,製作藥劑是需要非常精確的魔力控製力,而你的魔力回廊都沒有開發得很好。”

栗色卷發的少女瞳孔外的白圈緩緩轉動,一針見血地指出。

男生一聽,尷尬地點了點頭,耳朵都紅了個頭,雙手緊張地捧著手中的邀請函。

他的態度是一方麵。

洛絲忒沒有管洛夫德的鞠躬感激。

“要不要一起去吃飯?雖然現在已經有點晚了……”

布萊克看了看時間。

“沒事,我今天約了人。”

洛絲忒搖頭,而後快速消失在了原地。

布萊克:“……”

懷特不理解。

“她完全不難受嗎?還是那種痛苦是乘客限定?”

30. 心動 我很冷靜

“我回來了!我回來啦!”

洛絲忒從傳送陣探出頭, 而後跳出來,降落在地上。

皮鞋觸碰地麵發出“啪嗒”的輕響。

“咦?”

人呢。

不會不在家吧!

洛絲忒眨了眨眼,首先去廚房瞟了一下, 而後又跑去浴室門口聽了聽,最後才靜悄悄打開臥室的門。

被子裡窩著一個球。

奇怪, 為什麼這個時間點在睡覺。

安斯艾爾生病是可以自己治愈的, 難道是過勞?

洛絲忒靜悄悄蹲到了床頭。

窩成一團的安斯艾爾唯獨露了個臉出來, 臉頰泛著異樣的紅, 在他蒼白的皮膚上更為明顯。

洛絲忒睜大了眼,頭上冒出一個“?”。

在她眼裡安斯艾爾生病簡直就和她魔力乾涸一樣。

可以,但原則上不會發生。

出於獵奇(?)心態,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安斯艾爾的臉頰。

好像有點熱。

她再一眨眼,白環迅速出現。

[安斯艾爾 職業:魔導師(前聖子), HP:???MP:???BUFF:墜入愛河/興奮(?)]

[解釋:一般來說, 正經人不光不會寫日記, 還不會啃自製的媚藥。]

洛絲忒:“啊?”

日記?什麼日記?不知道, 先不管。

既然不是什麼大病,那就不用管了。

她大膽伸出手, 捏住了床上人的臉,冰冰涼涼的觸感一下子把安斯艾爾驚醒了。

“我回來啦。”

安斯艾爾眼神恍惚,模糊的視線出現一個極其清晰的少女的麵龐, 帶著燦爛又親昵的笑容。

啊。

倒在床上的黑發魔導師像是開了慢速, 遲鈍地撐起上身,單薄的上衣領口不知不覺還開了幾個扣。

他手貼了貼額頭。

好熱,像是體內燒了團烈火。

但是問題不大。

“我沒想到那個藥在藥廬旁邊汽化了,是我的問題,而且無法作為負麵效果用聖術祛除。”

安斯艾爾說著還咳著清了下嗓子。

再開口還是有點喑啞。

“我已經睡了一覺, 應該還有半天就能好了,你不用擔……”心,不會影響的。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眼前少女興致勃勃地看著自己。

安斯艾爾臉一黑。

不如說是完全沒關心,還很期待。

“如果我現在親你,算不算乘人之危!”

洛絲忒亮著眼睛,涼涼的手捧著安斯艾爾偏熱的臉,凍得他一個激靈。

安斯艾爾一滯。

原本覺得隻是普通有點發熱的症狀,在她過來之後,甚至說出這樣撩撥的話時,瞬間如洪水滔天止不住勢了。

停一停,安斯艾爾,你要冷靜。

他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不要擅自期待起來,甚至身體都要控製不住主動向這個看起來就狀態不太妙的人靠近。

安斯艾爾狠下心的時候,都要冷酷地罵自己一句不知廉恥。

“算。”

洛絲忒:“誒,那好吧。”

她看著安斯艾爾板著一張臉,卻因為麵頰帶著緋色而顯得毫無威懾力,又覺得可愛。

安斯艾爾一頓。

不知為何,她這樣果斷地放棄,又讓自己心底浮上一股微妙的“就這?”“你就這麼放棄”了的詭異感受。

此刻,安斯艾爾覺得自己不是中了藥,而是腦子進了水。

這不合理。

他開始漫無邊際的想,這種材料可以作為輔助劑加進致幻類的藥劑,沒什麼大用,但對付一些胸無大誌的特殊人或許有奇效。

“我看看…這個點了。”

安斯艾爾垂著眼看了看時間,皺起眉有些懊惱。

眼下還有些青黑,一看就是沒有睡好,熬了很久還沒來得及用聖術治療。

洛絲忒知道自己不在家,他肯定就隨心所欲,正常作息遠離他。

“你晚上想吃什麼?”

“想吃你。”秒答。

安斯艾爾:“……”

他顫抖著手去拿放在床頭櫃的單片眼鏡戴上。

洛絲忒歎了口氣。

“好了,你彆想著亂七八糟的了。”

她抬手輕鬆把安斯艾爾按回了床上靠著。

看著怪可憐的。

她將外套脫掉,放到一邊櫃子上,裡麵剩一條麵料柔軟的及膝連衣裙。

洛絲忒拉起後握住了他的手,溫暖還帶著些熱的感覺通過手心傳遞過來。

“一般來講,聖術解決不了的事通常是用魔法來解決的。”

洛絲忒從容地說道,在安斯艾爾愕然的目光中解釋。

“原本聖山和月之山也是一體,隻是在漫長的時間中分裂開來而已,也就形成了看似敵對實則互補的體係,隻是根源都是魔力而已。”

“這些是禁忌哦,月神和我說的,她和聖神是姐弟兼夫妻關係。”

洛絲忒說著還眨了眨眼。

安斯艾爾閉了閉眼。

想也知道她和自家神明多半關係不錯,不然那份離大譜的契約怎麼簽的。

“魔法盜取。”

一串詭異的一聽就不是這個世界的文字從洛絲忒口中飄出。

下一秒,她的發絲無風自起,安斯艾爾眼睜睜看著她身上多了個BUFF.

安斯艾爾:“……”

“………………”?

“你在乾什麼?”

他匪夷所思地挑起眉,下意識要收回手去貼洛絲忒的額頭看她是不是燒了。

“你不要緊張。”

洛絲忒睜開眼,拉了拉他的手。

“很遺憾,這個藥對我沒有影響。”

她攤手。

“可能是我魔抗太高了吧。”

安斯艾爾無言地看著她。

他很想說些不太友好的話,自己的藥性雖然在逐漸消失,但還是有些影響。那種微妙的、飄然的、陷入熱戀的感覺讓他下意識閉上了嘴。

可能,連藥都覺得他擅自自由說話可能會注孤生吧。

“說起來,你知道我的身體結構嗎?”

安斯艾爾下意識後撤,硬生生被突然加在身後的壓力懟回了原地。

他餘光一看,空氣中還飄著未曾散開的黑色魔力流。

“冷靜,你讓我覺得我像個變態。”

洛絲忒眉頭一跳。

“你說話的方式很難讓人正常理解。”

安斯艾爾諷刺了一句。

洛絲忒:“好了好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相關的記錄,但我還是和你說一聲。”

下一秒,她皮膚表麵隱約透露出如血管般的魔力回廊。

幾乎遍布整個身體,在上身曲折蜿蜒的部分尤其多,且濃度恐怖到一般人難以直視。

安斯艾爾瞳孔驟縮。

正常人的魔力回廊隻會占據身體的一部分。

比如說精靈主要集中在雙腿,流翼族集中在翅膀上。

人類通常在雙手到脊椎的這一部分。

如果說彆人是擁有魔力回廊,那眼前的少女毋庸置疑像是魔力回廊外麵長了一層人類的皮。

這是“異常。”

這不合理,像極了經過人體實驗之後留下的殘破但又完美的實驗體。

堪稱巧奪天工。

安斯艾爾無法想象,她是如何“健康”地活到了今天。

“看清楚了?”洛絲忒鬆氣,魔力回廊又正常掩回了皮下。

“你不做飯也沒有關係的。”她彎起眼,表情認真又貼心,手拉著他的手,好像不希望他多想。

“我沒有正常人類的新陳代謝,就算你把我的心臟當做爐心來理解也完全沒有問題。”

安斯艾爾這個時候才突然意識到。

她在委婉地希望自己不要辛苦去做家務,因為她本身並不需要。

平時隻是在配合他,過正常人的生活,好像家庭溫馨。

他忽然垂下眼,手指下意識一蜷。

內心的大洞都仿佛在默默地嘲諷著他。

他終於理解了日記中提到過的……洛絲忒人生坎坷的源頭,以及他用儘全力去追尋力量與知識的原因。

少女金色的眼眸映出了自己的模樣,栗色的卷發在燈光之下宛若塗上了層焦糖。

安斯艾爾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在不正常地跳動。

他能冷靜地分析出自己並沒有處於藥效之中,他頭腦非常清醒。

他並非是出於同情而心動。

安斯艾爾不是不知道自己天生性情傲慢難以與人共情。

他隻是覺得不可思議。

曾經被尊為傳奇法師的人物,此刻卻因為不想讓自己為她的坎坷過去而擔心和愧疚,而試圖安慰自己。

她自己都沒有難過,卻希望他也不要難過。

光是想到這一點,安斯艾爾都不得不閉上了眼,抬手將洛絲忒抱在了懷中。

指縫穿過她柔軟的發絲。

他安靜的在難過,寂靜的房間中隻有極輕的呼吸聲交錯在一起。

“好啦,沒事了。”

洛絲忒在他脖頸邊蹭了蹭,身上的檸檬蜂蜜味難免蹭到了他身上。

原本彌漫著淡淡藥草味的身上沾上了少女的甜味,奇妙的融合在一起。

懷中的少女宛若靈丹妙藥撫平了他的情緒。

隨之而來的,安斯艾爾卻難以抑製地生出了低劣的占有欲。

想要將她束縛起來,綁在身邊,親吻她的一切。

想嘗她落在睫毛上的淚珠,想要將魔力回廊徹底連接。

讓這片月輝,隻能照耀到自己的身上。

他按捺下自己瘋漲的思緒,鼻尖嗅到洛絲忒脖頸處的淡淡甜香,鬆開了手。

“你出了點汗,去洗澡吧?”

洛絲忒順勢站起身來,拉起他就往浴室走。

等安斯艾爾進了門才發現不對勁。

他蹙起眉,看著筆直走進了浴室的洛絲忒。

“你在裡麵乾什麼?”

洛絲忒扭頭,眨了眨眼,一臉無辜。

“我也剛回來沒洗漱啊。”

安斯艾爾頭疼了起來——不,或許不止是頭。

“你先。”

他毫不猶豫轉過身,關上了門。

“誒——”

裡麵的人被強製關在了裡麵。

過一會兒,裡麵才傳來水聲。

等安斯艾爾在外麵喝著冰水,完全冷靜下來,門才打開。

他剛站起身轉過身,見裡麵沒有人出來,直覺不太對勁,下一秒就被帶著紫紅色火焰般的黑色長線纏住了四肢。

隨之而來的是背後強硬的壓力,將他硬生生推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