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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權相有個崽 石阿措 97785 字 1個月前

董燕兒點了點頭,“是的。”

紅袖查看了下,果然是,她笑了下,轉頭與金子道:“你去給我拿碗水過來。”

金子應聲去了。

董燕兒一轉頭看到小鳳仙偷偷摸摸地趴在窗下,透過窗眼往裡窺探,“小鳳仙你在做什麼呢?”

小鳳仙聞言連忙回身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笑嘻嘻地朝著她走來,“我在看人呢,紅袖姐帶回來兩位女子,其中一位女子受了傷,是被孫鑄文那老狗賊打的。”說到女子被孫鑄文打,她臉上笑容斂去,咬牙切齒。

董燕兒有些驚訝,“請大夫看了麼?”

“柳大夫應該往這邊趕來了。”小鳳仙一邊說一邊坐到紅袖的身旁,眸中透著好奇之色:“紅袖姐,你要這貓作甚?”

紅袖淡淡道,“試藥。”金子很快便端著一碗水過來,從佩嚢中拿出崔尚給的那瓶藥,打開瓶塞,沉吟片刻,灑了少量的藥粉在水裡,等二者融合後,將水放進管著公貓的籠子裡,紅袖還叮囑了董燕兒貓帶回來後彆給它水喝,這會兒它大概有些渴,水一送進去,它立刻上前舔了幾口。

小鳳仙有些擔憂,“紅袖姐,這不會是毒藥吧?你從哪來的?”

紅袖目光陰沉地看著那條小貓,“等一下便知曉究竟是哪種藥了。”說著便將兩隻貓關在了同一籠子裡,這藥需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發揮藥力,但不知道貓和人有沒有區彆,比起楚雲容,紅袖認為崔尚更加不可信,萬一他給她的是毒死人的藥,那麼他便是借刀殺人了,雖然對這隻貓頗為殘忍,但總比放在人身上試驗得好。

幾人在等待貓體內藥力發作時,柳大夫趕到,紅袖帶著他進了客房,柳大夫當即詢問了香桃關於傷者的一些情況,然後開始認真地檢查香荷的傷勢。

醫者眼中應無男女之分,但大多數大夫都不願意給女子看病,柳大夫是少數那一個,而且眼裡亦無貴賤之分,所以紅袖這些年一直千萬請他給自己看病調理身體。他四十開外的年紀,但因為保養得當,身材瘦高,所以看著也就三十幾歲左右,他為人有些孤僻,自己的私事從不向人提起,紅袖也不知曉他有沒有成家,但自己和身邊人每次去他那裡,都看到他獨身一人。

這會兒他把起了脈,神色有些凝重:“這位姑娘可是有下紅,還嘔了血?”

香桃連連點頭,焦急地問:“大夫,我姐姐怎麼樣了?”

柳大夫收回手,看向香桃和紅袖,“這位姑娘胸脅損傷嚴重,需捏骨平正。另外,這姑娘還傷及了胞宮,若不用藥,隻怕再無法生育,藥中最好用人參一味藥。”因為人參十分昂貴,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若是紅袖用的,柳大夫便不會提,但不知曉這兩人女子的情況,所以才提了句。

不等香桃搭話,紅袖便笑道:“大夫儘管治,需要什麼藥,也儘管說,隻要把人治好了,再多銀子我也舍得。”

柳大夫點了點頭。

香桃見紅袖如此慈悲善良,心中大為感動,無以為報,“撲通”一聲跪在紅袖麵前,將她嚇了一跳,“姑娘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他日姑娘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香桃一定竭儘全力幫助姑娘。”

有她這句話,紅袖便寬心了,將她從地上扶起,柔聲道:“快彆說這些話了,你姐姐的傷情要緊。”

香桃一抹眼淚,擔憂地看向她姐姐。

小狗已經服用藥半個多時辰,為了不讓香桃等外人看到貓的異常,紅袖將貓帶回了自己的房間,她歪坐在椅子上,目光一直鎖在籠子上,就在她等得有些不耐煩之時,那小公貓開始變得暴躁起來,不停在籠子裡亂撞,紅袖頓時站起身走過去查看,那東西竟直直地伸了出來,然後它凶狠的按住了母貓……

紅袖微微一笑,看來崔尚給她的藥的確是沒錯,她放了心。

深夜,香荷醒了過來,得知是紅袖救了她,她心中亦十分感激,紅袖依舊端得一副親和善意的態度,讓她放寬心,好好在她這裡修養,待香桃喂她喝下藥,扶她躺下後,紅袖將香桃喚到了自己的屋子裡,時間緊迫,她等不到她姐姐好轉再與她提孫鑄文的事。

“紅袖姐,你叫我過來可是有事要說?”

香桃改了口,是紅袖要求的,見一直看著自己,也不說話,好像在想什麼似的,她內心不禁有些緊張,她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手緊緊地拽著裙角。

紅袖眸中掠過猶豫之色,她既然是賣唱的,那麼做那些事也不算勉強她,於是她問道:“香桃,你是不是很恨那個孫大人?”

香桃一聽聞孫鑄文的名字,臉上瞬間露出仇恨之色,“他把我姐姐害成這樣,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紅袖目光微凝,“剛好我也很恨他。”她語氣一轉,誘哄道:“既然他是我們共同的仇人,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報複他?”

香桃愣了下,不覺問了她一句,“怎麼報複?”言罷,眸中忽然亮了幾分,隱隱有著激動之色。

看著她躍躍欲試的模樣,紅袖滿意地微笑起來,“你且聽我說……”

***

崔尚壽辰當日,紅袖來了楚府,那時已是黃昏薄暮。

她去到那時,楚雲容剛回沒多久,仆人並未將她帶去楚雲容住的挹清院,而是帶到了客廳,

婢女奉上茶點,便退出了門外,紅袖看了眼對麵的茶盞,內心一動,目光瞥向門外,有人影晃動,她站起身卻遲遲沒行動,就在她猶豫地功夫裡,楚雲容徐徐走來。

紅袖錯失良機,心中有些懊惱。

他換下了公服,穿了襲雪色大袖長衫,腰帶嵌雙螭龍玉帶鉤,著錦靴,長發全部束於玉冠中,比往日看著更雍容華貴一些,大概是要去赴壽宴的緣故。

紅袖發現他的衣服幾乎都是白色的,但款式稍有差彆,衣襟和袖口的紋繡樣式總能輕易地看出不同,但幾乎都是以簡潔大方為主,紅袖不禁想這會不會與他的潔癖有關?看著他,紅袖沒由來地想到月下酒樓那隻紅紅綠綠的花孔雀,心中頓時一陣惡寒,還是楚雲容這樣的順眼。

待他踏進門檻,紅袖臉上綻放出以比嬌花還明豔的笑容,嬌聲道:“楚郎,你再不來我便要去找你了。”她為自己的行為找了個借口,言罷又坐回來,心中安慰自己不必急於一時,這裡人眼眾多,終究危險了些。

楚雲容輕撩衣擺,坐到她的對麵,微笑詢問:“今日小郎不在,你怎麼過來了?”

雖然他態度和悅,但紅袖卻覺得他言下之意是兩人沒什麼聊的,叫她以後沒事彆過來,紅袖含笑道:“我來還你帕子。”說著從胸前拿出一帕子,前日在馬車上,紅袖假裝沒帶帕子,借他的帕子拭汗,又故意說帕子臟了要拿回去洗乾淨再還給他,為的就是今日有借口來找他,“放心,我已經洗過了,不臟。”看他遲遲沒接過帕子,紅袖又補充了句。

楚雲容哪裡是覺得帕子臟不肯接過,她也不看看自己是從哪裡拿出來的帕子,分不清她是故意還是無意,他內心輕歎一聲,隻覺接過不是,不接也不是,“不過是一條帕子罷了,何必親自跑來一趟。”楚雲容麵色從容地伸手接過帕子,到底不願意在她麵前露出被人輕薄的模樣,免得她再做出一些不妥的舉動來,然而,手中的帕子依舊遺留著她的體溫和淡淡的芳香,讓人覺得有些燙手,仿佛自己的手觸碰到了她的肌膚,他有些不自在,不動聲色地將它放到桌麵上。

他情緒不外露,但紅袖還是從他遲疑的動作中看出了一絲無奈,紅袖心中暗笑:“大人,你今日穿得這般莊重,可是要去什麼地方?”

楚雲容微頷首,淡淡一笑道:“今日是崔閣老的壽辰,我過去一趟。”崔上前些日子讓人送了請柬過來,他畢竟是朝中元老,請柬中言辭又懇切,他若不去有些拂他臉麵。

紅袖一副不知道此事的模樣,“我耽誤你的時間了麼?”說著看了眼外頭天色,慌忙站起身,“我看天色不早了,楚郎你過去吧,我也要回去了。”言罷麵色卻遲疑了下。

楚雲容亦站起了身,注意到她的神色,語氣含關切地問:“怎麼了?”

紅袖有些難為情地道:“方才我的一個轎夫突然肚子痛,我讓他看大夫去了,他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你若是順路的話可否送我一程?”事實上紅袖知道他順路,篤定他不會拒絕她,他於這種小事上向來會向人展示出與生俱來的體貼,果不其然,楚雲容微笑回應:“正好我順路,便先送你回去吧。”

紅袖笑靨淺淺,“那就有勞楚郎了。”

紅袖算過了,從楚府到她的寓所大概需要半個時辰,從她的寓所到崔府差不多也要半個時辰,隻要在半途尋找機會讓他喝下混著藥的茶水即可。

紅袖上了馬車第一眼便是看向幾案,看到上頭的茶具,她微微放下心,若沒有茶水,她少不得還得想彆的方法。

暮色已沉,車內點了一盞燈,但還是稍顯昏暗,紅袖覺得剛好,這樣自己的細微舉動不容易被他察覺。

兩人隔著幾案而坐,馬車駛了一段路,兩人還沒怎麼搭話,楚雲容偶爾看她一眼,麵上始終是溫文有禮的淺笑,片刻之後,他闔眼假寐。

紅袖擔心他就這麼睡上一路,就開始找話說,“楚郎……”

楚雲容聞聲睜開眼,注視著她的眸光溫潤柔和,“怎麼了?”

紅袖猶豫了下,佯裝關心道:雖然我不怎麼懂朝堂上的事,但自從上次你與我說了崔閣老的事後,我回去想了下,這孫鑄文既然是崔閣老的人,沒準上次就是崔閣老指使孫鑄文來害你,你這次去他的壽宴,我心上總有些擔心,你要小心一些。”她頓了下,又道:“當然,楚郎你也可以把我的話當作婦人無稽之言,不必放在心上。”

楚雲容並沒有與她談論朝堂上的事情,也沒有對她的言語表露出絲毫的不屑,而是微微一笑,“多謝提醒,我定會注意。”

“那就好。”紅袖莞爾,“你是小郎的父親,不論如何,我都希望你好好的。”紅袖學著他前日的話道,這些話雖是為了降低他的心防,但也是她的真心,她心思忽一轉,她說這些話是為了讓他放鬆警惕,那麼他前日說那些話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紅袖無法分心去想著件事,又隨意和他扯了一些閒話,等時間差不多了,她開口道:

“楚郎,我有些口渴,有水麼?”

紅袖說得十分自然,但心已經緊提了起來,在這心思細膩,城府深不可測的男人麵前,她的一舉一動必須做到滴水不漏。

“有。”楚雲容溫聲道,拿起茶壺正準備給她倒茶,紅袖卻伸手過去掌心貼向他的手背,再輕滑過去,奪過他手上的茶壺,巧笑倩兮,“楚郎,我自己來就成。”

楚雲容手微滯了下,卻沒說什麼,微笑著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紅袖是有意而為,因為知道曖昧輕浮的舉動會令他分神,這會兒他轉身掀開窗帷看向了外頭,紅袖覺得他是以此掩飾心中的不好意思,這正中她的心懷,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拿了一乾淨杯子,往裡斟了半杯茶,趁楚雲容不曾留意,迅速地將準備的藥粉混在裡頭。

她不動聲色地端起自己的茶杯,飲用起來,待楚雲容放下窗帷,回轉目光,她放下茶杯,纖腕捧起另一杯茶遞給他,笑容溫婉。

楚雲容接過茶,卻沒有喝,含笑看向紅袖,柔聲道:“我突然想起來小郎前日與我說,你給他做的桃花糕味道不錯,他一直惦記著那個味道。”

紅袖正緊張地看著他,擔心他會將茶放下,聞言隻能強裝高興之色,“是麼?我實話告訴你,你可彆告訴他,那桃花糕根本不是我做的,是我讓廚房做的,我的手可沒這麼巧。”

楚雲容定定地看著她片刻,見她不說話,忽然莞爾一笑,搖了搖頭,“原來如此……”言罷將茶一飲而儘。

紅袖一直擔心他不會喝那杯茶,心中忐忑不已,此刻見他喝下,她瞬間鬆了一大口氣,然而下一瞬間手腕忽然一緊,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楚雲容拽入了懷中,後腦被一隻手牢牢掌住,沒法動彈。

當楚雲容吻住她,並將她壓在榻上時,紅袖驚愕,第一個浮起的念頭卻是這藥效不會發作了吧,不然他怎麼突然變得如此獸性?她張開嘴想要說話,微澀的液體卻源源不斷地進入口中,她心口瞬間一震,明白過來,想要閉上嘴,他濕滑的舌卻鑽進她的嘴裡纏住她的舌,逼著她將茶水全部咽進腹中。

紅袖嚇得連忙使儘全力推開他,坐起來,雙手掐著脖子,俯身乾嘔,欲將茶水吐出來,但最隻是終徒勞無功。

楚雲容伸手抹唇上的殘液,唇微微揚起清淺的弧度,“紅袖姑娘是覺得在下喝過的茶水惡心是麼?”他又用回了之前客氣的稱呼,明明是溫柔之極的口吻卻叫人聽出了一絲陰惻惻的感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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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紅袖怔住,停下嘔吐的動作,看向楚雲容。

他溫柔地凝望著她,眼裡是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意,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但紅袖知道,他知道那杯茶被下了藥,否則他不會對她做出這樣的舉動,說出這樣的話。他明明什麼都知道了,卻不動聲色地陪著她演這出戲,還反過來將藥喂給了她,若是毒藥的話,他就這麼笑著看她死去,這人的心果然比她還狠還無情。

紅袖很想破口大罵,一想到自己的性命還係在他身上,她還是壓下了那股衝動,事情已經敗落,再裝下去於她無益,唯有如實相告,或許他還能看她是孩子母親的份上幫自己一把,紅袖心思百轉後落到實處,“你早已經知曉這茶裡下了藥,也知道我與崔閣老有來往,卻一直當作不知曉。”紅袖努力維持著平靜,淡聲道。

楚雲容見她主動坦白此事,笑容漸漸淡去,語氣帶著有些遺憾道:“紅袖姑娘,我給過你不止一次如實相告的機會了。”就在方才飲下那杯茶之前,他也給了她機會。

紅袖終於明白了他前日為何帶她去石頭坊。可他既然知道她欺騙了他,他為何不直接質問她?說到底他也是不信任她,“若是這茶裡是要人性命的毒藥呢?你想要我性命?”紅袖知道茶裡隻是春/藥,所以才給他喝,可他在不知道是什麼藥的情況下卻將藥反哺給她,雖然她設計他在先,他以牙還牙也無可厚非,但紅袖心底還是感到不悅。

楚雲容輕歎一聲,“你的性命在你自己手上,與人無尤。”雖然他不確定茶裡下的什麼藥,但他不認為崔閣老會用這方式殺人,太過冒險,當然,若真有萬一,茶中是致死的藥,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紅袖見他一副漠然置之的模樣,心口微寒,突然也沒了和他計較此事的心思,況且現在也不是計較此事說的時刻,她現在體內又是春/藥又是毒藥,活得過活不過今夜都是個問題,“茶裡不是毒藥。”

楚雲容唇角浮起淡淡笑意,“既然不是毒藥,你也不必設想我想要你的性命。”

看著他悠然自若的姿態,紅袖恨得牙癢癢,又激起心中無數憋屈,“崔閣老用在我身上的才是毒藥,我若拿不到解藥,怕是活不過今晚。”

楚雲容平靜無瀾的心泛起些許波動,他目光緊攫她的麵龐,?蒊似乎在探究她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片刻之後,他語氣柔下,“怎麼回事?”

紅袖見他語露出關切,不禁嗔了他一眼,“你沒必要裝作一副關心的模樣,我死了就很合你心意了,你再也不用擔心我騷擾你們父子了。”見他沉默無語,紅袖為了性命著想,也顧不得心中那一口氣,如實奉告道:

“你也知道,那崔閣老是個狠毒的人,他讓我想辦法讓你服下迷藥,好讓你在他的壽宴上做出毀壞聲譽的事情,我不同意,他就逼迫我吃了毒藥,若事情辦不成,便叫我生不如死,我的下場大概就和翠娘那般吧。”想到翠娘的樣子,紅袖心不由一怵,“我與崔閣老說了,隻要你體內藥力發作,他便立即給我解藥,不然我會向你捅露此事,他答應了。我原本的計劃是,等拿到解藥後,我會馬上讓人告知你此事,等鶴飛把你帶走後,你要什麼樣的姑娘我都給你找來。”再不濟,她自己也行,但這句話她略了過去,繼續往下說:“可是沒想到你竟然知曉茶裡有藥,我的計劃唯有泡湯了。”

楚雲容麵色平和,專注地聽著她的話,直到她說出那句他要什麼樣的姑娘都給他找來,修眉不自覺地皺了下。

紅袖見他皺眉,以為他不信任自己的話,“我犯不著拿這種事騙你,你想一想,幫崔閣老害你我有什麼好處?”她溫情脈脈地凝望著他,語氣一轉,變得柔和,“我方才說的那句,你是小郎的父親,我希望你安好是真心話。”

楚雲容回過神來,對她突然變得柔軟的話無動於衷,在腦海中將所有事情迅速地過一遍,他目光微凝,唇卻噙著淺笑,“你被迫服下毒藥時,為何不與我商議讓我配合你,卻要費儘心思地往我茶裡下藥?”

聽到他這句話紅袖內心一動,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說實話,這時候再用花言巧語去糊弄他隻怕吃苦頭的是自己,“因為我不信任你。重逢後我們就互相算計,你讓我吃了那麼多苦頭,我哪裡還敢相信你?萬一我告訴你此事之後,你巴不得我死,好讓世人不知曉你有一段不堪的過往,你的兒子有一位曾經當過風塵女子的母親呢?所以我隻相信我自己,你不也是這般麼?”

楚雲容輕搖了搖頭,神色透著幾分無奈,他沒有替自己辯解,而是繼續談論正事:“將你所有計劃告訴我,我要看如何行事。”

紅袖驚訝地看向他,有些不敢相信他這麼輕易就決定幫助她了,他竟然沒有計較她給他下藥之事,難道真的是她一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楚雲容見她怔怔地看著自己,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難道他先前的行為真的有這麼糟糕?他自認為自己對她夠縱容仁慈了,每次都是她招惹他算計他在先,他何曾對她下過狠手?

“怎麼,不想活了?”楚雲容好脾氣地微笑道,思考完整件事之後,他認為她的話可信,她是小郎的母親,縱是再不喜歡她,在能救她的情況之下,他也不可能任由她自生自滅,她口中說的那些他巴不得她死的話完全是無稽之談。

他這話問得,能活誰想死啊,但性命係在他身上,紅袖隻能暫時在他麵前做小伏低了,“我原本還想拿孫鑄文代替你,他害得我如此,我不想讓他好過。”言罷,眸中掠過抹陰狠之色。

楚雲容看到她眸中的戾氣,溫潤的眼眸微沉,“你是打算將迷藥用在他身上?”

紅袖點點頭,而後一怔,再過不久,她體內的藥就會發作,到時她去哪裡找男人?眼前倒是有個現成的,也不知道他是否願意?

紅袖目光不禁落在他身上,因為吻了她,他的唇瓣沾了她的些許唇脂,顯得有些紅潤,這會兒唇角微微彎著,帶著好看的笑容,再縱觀他整張臉,秀雅中透著昳麗,視線下移,寬肩窄腰,雙腿修長,他應該好些年沒有做過重活,身子變得單薄羸弱了吧?畢竟上次一推就倒,紅袖匆匆掠過一遍身子就收回目光,依舊看他的臉,還是這張臉最吸引人,因為體內藥力不曾發作,所以他這副身子還不算有誘惑力。

楚雲容一直在等紅袖的回應,卻見她的目光陡然一變,落在他的臉上身上,眼神中透著曖昧,輕浮以及隱隱的算計,仿佛用目光將他的衣服剝開,裡裡外外看了個遍,楚雲容心中一陣不自在,正猜測她眼神的含義,便聽她小心翼翼地詢問:

“大人,你可否替我解毒?”

楚雲容先是一怔,才突然想起來她身中何藥,一時間語滯,她才算計完自己,又要他幫配合她,她是否太理所當然了?

一向好脾氣的楚雲容這會兒差點沒氣笑,不過他一向喜怒不形於色,不論多麼不喜,臉上依舊維持著平和的姿態,隻是要他開口答應也沒可能。

紅袖見他沒搭話,臉上卻沒露出不滿的情緒,也不知道他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心裡不禁有些七上八下,其實就算沒有這藥,紅袖對他也是有一點想法的,但不是太多,他要不願意,她找彆的男人就是了,不過當下之急得先拿到她解毒的藥,不然不等她迷藥發作,可能就一命嗚呼了。

“大人若不願意便算了,我自行解決。”紅袖斂去眉眼間的媚色,淡淡道。

楚雲容聽著她客氣的稱呼,心情頓時頗有些微妙,有事便“楚郎”,無事便“大人”,這女人……實在不知道讓人說她什麼好,楚雲容無奈一笑,欲詢問一下若她自行解決是如何解決,但略一思考,又覺得沒必要在這事上費心思,她不麻煩他自然最好。

到了崔府,紅袖便與楚雲容分開了,崔府大門口停了很多轎子,來赴宴的人身份個個不簡單,衣著華貴,一派趾高氣昂,然而一到大門前,遞上拜帖時卻畢恭畢敬,身後跟著抬著貴重禮物的隨從。

紅袖隱身在暗處,看著楚雲容邁著優雅從容的步伐走了進去,他隻帶了鶴飛,身後也沒有跟著抬禮物的小廝,也不知道他打算送崔尚什麼禮物,以他的性情大概是送一些名貴的字畫或者筆墨紙硯之類的吧。

她的性命就交到他手上了,隻期望他演得像一點,千萬彆露出馬腳。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影壁中後,她立刻往另一方向快步走去,到了一黑暗的小門前敲開門,很快有人開了門,是崔尚的貼身婢女,上次逼迫她吞下藥的那位。

她一言不發地領著紅袖到了上次的地方,崔尚坐在太師椅上已經等候她許久。

紅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微抬眸偷看他一眼,今日是他壽宴,他身上依舊穿著一襲道袍,難不成是想得道成仙,長生不老不成?他雖然精神矍鑠,但怎麼也快耄耋之年了,一腳都快踏進棺材的人了還折騰這麼多做什麼?老不死的,她禁不住腹謗。

“事情可辦妥了?”崔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沉聲道。

紅袖臉上立刻浮起諂媚的笑容,“閣老且放心,楚相公已經喝下溶了藥的茶水,且不曾起疑。”

崔尚滿意地點點頭,嚴肅的臉終於有了抹笑意,“你事情辦得很好。”

紅袖虛與委蛇道:“既然辦得好,閣老是不是可以將解藥給妾身了?”

崔尚示意看了眼身旁的婢女,婢女走到她身旁,拿出一小瓷瓶,展示在她麵前。

藥就在眼前,紅袖心中一喜,伸手就要去抓取,但還沒拿到,那婢女就迅速地收回手,紅袖壓下心頭的怒火,且忍她一時。

崔尚冷冷地一笑,“紅袖姑娘,都說好了,等楚相公體內的藥效發作後,解藥才能給你,你莫要著急。”

換做是他,她看他急不急。對於他的戲弄,紅袖心中總是有萬般怨憤,也隻能陪一聲笑,掠了掠雲鬢,柔聲道:“是妾身著急了,閣老德高望重,自然不會言而無信。”

宴席設在一座花園內,園內處處張燈結彩,燈火通明,一半客人已到,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前來應局的是百花院的一群姑娘,這會兒她們已經穿梭於客人之間與他們謔浪調笑,有的則已經開始品竹彈絲,若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香桃也夾雜在其中,她穿著湖綠色的襦裙,挽住環髻,似好花含萼,嬌嫩可人。紅袖早早就打聽到崔尚叫的是百花院的人,她以前是百花院的頭牌,那裡麵有不少她認識的人,她托了一位能說得上話的姐妹王瑤琴帶上了香桃,瑤琴曾受紅袖的不少幫助,不好拒絕,加上生得香桃生得可人,擅長唱曲,便同意帶她過來見見世麵。

孫鑄文正與人在談論百花院的哪位姑娘最好,突然感覺有人在盯著他看,他目光往斜刺方向一看,就看到一打扮得十分嬌俏的少女正立於花樹下嬌嬌怯怯地凝望著他,他定睛一看,認出她就是當日在月下酒樓賣唱的少女,心中頓時驚訝萬分,她怎麼會在這裡?莫不是想要在這裡向眾人捅露當天的事情好讓他丟失顏麵,他內心一慌,與身旁人言有點事要離開一趟,便走到她麵前,見四下無人,捏住她的手腕,怒道:“你這小蹄子怎麼也在這裡?”

香桃內心雖有些緊張,但她受過了紅袖的指點,這會兒便做出一副嬌怯中又不失楚楚可憐的情態:“大人,您捏疼了奴家的手腕。”

聽著她甜甜的聲音,孫鑄文心生騷動,心頭的怒火變成了□□,要不是這裡人多,他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他不覺放鬆了幾分力道,“誰帶你過來的?”

“奴家在酒樓賣唱掙不到幾個錢兒,正好奴家在百花院認識了一位姐姐,便請她帶我來這裡掙錢。”她低垂著粉頸,微微抬眸溜了他一眼,“大人,上次的事情是奴家想過了,是奴家年紀小,不懂事,才惹得大人不高興,請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與我一小女子計較。”言罷衝著他巧笑橫波。

她這一笑,孫鑄文骨頭都酥軟了,哪裡還有怒意,他偷偷地捏了捏她柔嫩的小手,色眯眯地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官不是那小肚雞腸的人,那天的事情本官便不與你們計較了,再有,你想掙錢還不簡單麼?待會兒你到我那一席伺候,伺候得本官舒坦了,重重有賞。”

香桃當即露出高興之色,盈盈一拜道:“多謝大人。”

崔尚特地將楚雲容和孫鑄文的席位安排到了一起,眾人皆入席位,穿著鮮麗的婢女送菜肴端上桌,山珍海味,美酒瓊釀,一應俱全,美豔的嬌娘似花朵般穿梭於各席之間,為整個宴會爭光添彩。

崔尚姍姍來遲,眾人起身與其見禮,又說了一些祝壽的話後,宴席正式開始。

紅袖在一間堆放雜物的小屋裡,透過窗眼看著外頭一切,她的身旁是崔尚的婢女,崔尚答應了她,隻要楚雲容體內的藥力發作,她便能拿到婢女手中的解藥,她纖指抵著紅唇,黛眉微蹙。

絲竹聲繚繞於花園,身段曼妙,容貌妖嬈的舞姬在空蕩的地方翩然起舞,席間眾人一邊喝酒一邊欣賞舞樂。

楚雲容淺笑悠然地坐在席前,一襲雪衫似凝月華為衣,渾身透著讓人羨慕的溫潤高雅的氣度。

孫鑄文暗暗地看了眼楚雲容,眼裡透著明顯的惡意,今夜之後,看他是否還能端著這樣一副白璧無瑕的姿態,他端起酒杯將酒一飲而儘,他的內心其實有些嫉妒楚雲容,他自知自己容貌氣度都比不上楚雲容,那些姑娘就愛楚雲容這樣的郎君,肯接近他的,也隻是為著他的權勢,心裡對他哪有半點真心。

香桃來到孫鑄文一席侑酒,見他有些心不在焉,便悄悄地將早已準備好的藥粉撒在了酒裡,借著衣袖擋住晃了晃,然後嬌嬌滴滴地喚了一聲:“大人。”

孫鑄文轉頭看著香桃那張俏生生的笑臉,心中的愁悶瞬間煙消雲散,滿腦子都想著怎麼把這小蹄子弄到手。

紅袖在屋子裡看著孫鑄文那一席,見香桃遞酒,美眸一沉,知道她這是要行動了,一顆心不禁提了起來,她知道這小丫頭尚有些稚嫩,不擅長做這種事,隻期望她神色平常一些,彆露出馬腳出來。

另一邊廂,香桃心中緊張害怕急了,連拿著酒杯的手都禁不住地輕顫起來,但一想到孫鑄文對她姐姐做的那些事,瞬間又有了勇氣,微垂眸,掩藏住眼底的恨意,她含羞帶怯地將酒杯遞到他麵前,“請大人飲了這杯酒。”

孫鑄文色迷心竅,哪裡注意得到香桃的異樣,連那隻微微打顫的手映入他的眼中,他也隻是以為她手腕纖弱,承受不住酒水的重量。

他端起酒一飲而儘,然後手不安分地往香桃手背上一捏,“今夜到我那裡伺候,我會給你更多的錢。”

香桃心中惡甚,卻衝著羞澀一笑,抿唇不語。

孫鑄文隻當她害羞不好意應答,內心已然同意,腹中瞬間像是燃起一團火。

一直在暗中觀察的紅袖見到孫鑄文喝下那杯酒,心中總算鬆了口氣,再看香桃含羞帶怯的模樣,不由滿意地笑了起來,經過她一番指點,這小丫頭倒是聰明得很。

紅袖為孫鑄文準備的是效力發作既快又猛的藥,她在曾在風月場混跡多年,知曉各種各樣的春/藥。

酒過三巡之後,崔尚起身向眾人告退,道自己身體有些疲勞,讓其子崔冀相陪。臨走前,他目光落向楚雲容那一席,鬆弛的眼眸中精光畢現。

紅袖看著崔尚離去,心臟又開始提了起來,她知道楚雲容體內的藥準備要發作了,她轉頭瞥了眼身旁的婢女,她一直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麵無表情,一語不發,就跟個傻子似的,但紅袖知道她不簡單,所以一直在她麵前謹言慎行,不曾流露出一絲異樣。

她目光回到楚雲容的身上,他依舊含笑從容地欣賞著前方的舞,他身上那股如春月白雪般的乾淨高雅氣質,讓紅袖不敢相信,他待會兒怎麼做得出輕薄浪蕩的姿態,她已經開始提心吊膽起來。

香桃行至楚雲容那一席,屈身跪坐下,看了楚雲容一眼,對上他溫潤的目光,心下一安,方才有位少年找上了他,說他紅袖派來的,說她們的計劃有變,要再加上一人,便是眼前這位。

楚雲容的目光漸漸地變了,像是注入了一汪瀲灩的春水,滋潤著人心,他微頃身子靠近香桃的耳畔,聲音溫柔得讓人耳朵都酥軟了,“你叫什麼名字?”隨著聲音落下,他的手輕輕落在她的腰上。

香桃聽從那少年的吩咐,表現出怯怯的模樣,“奴家叫香桃。”說著故意提高聲調,“大人,你臉怎麼有些紅啊?”

他低低一笑,目光迷離中帶著少許媚態,他扯了扯衣襟,聲音低沉沙啞:“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口乾舌燥,還有些熱……”

香桃一臉天真地道:“大人,你身上好熱啊,您是不是發燒了……哎呀,大人,您彆這樣……”楚雲容的手不過輕放在她的腰間,她卻拚命地扭動著,好像楚雲容在非禮她一般。

紅袖看著楚雲容那輕浮浪蕩的姿態,眼眸不禁微微瞪大,幾乎忍不住懷疑他是被狐狸精附身了。

她要收回他做不到的話,他做得實在太好,她要是皇帝,他用這副姿態來勾引她,她一定立刻封一個大官給他做,好在香桃這會兒心中緊張萬分,一心完成任務,根本沒注意到動人美色,這男人,讓他做做輕浮的模樣,他那麼媚惑做甚?

紅袖不禁有些口乾舌燥,還有些熱,不知道是不是體內的藥力開始發作了,但算算時間,應該還沒到。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請看我們楚相公打臉現場。這章繼續給大家發五十個紅包~我又提前更新了哈哈哈哈。以後基本上都會晚十點更,反正這個點看準沒錯啦。

第27章

孫鑄文看到楚雲容失態的樣子,臉上不禁露出陰險的笑,他目光看向崔冀那邊,兩人交換了眼神,崔冀立刻喚來身旁的婢女,與她耳語幾步,那婢女匆忙離去。

沒過多久,崔尚身邊的另一婢女來到楚雲容身旁,躬身行禮,“楚相公,閣老請您到西花廳一敘。”

楚雲容微笑頷首,淡定從容地放開了香桃,香桃立刻佯裝慌張地離開。

看到楚雲容隨婢女離去,紅袖立刻箭步上去把住門,目光如炬般看向身旁的婢女:“解藥給我,不給我立刻衝出去,將此事捅露給楚相公知曉。”

那婢女微微冷笑,似乎在嘲笑她的貪生怕死,紅袖並沒有惱怒,隻將手伸到她麵前,再次強調:“解藥。”

婢女將解藥扔到紅袖手中。

紅袖將瓶子打開,卻發現裡麵空空如也,她內心一驚,冷聲道:“這是什麼意思?”

婢女回答:“閣老根本沒給你下毒藥,隻要你好好替他辦事,閣老不會要你的命。”

紅袖目光緊攫她的麵龐,心中驚疑不定,但又無可奈何。

奴婢丟下她離去,獨留紅袖一人在屋內。

她思來想去,覺得崔尚應該真沒想要她的命,畢竟若辦一件事就殺一個人,他有多少人手可用。

***

孫鑄文體內的藥效發作了,他感覺腹中如火燒般,瞬間情興勃然,香桃來到他身邊,繼續拿起酒壺為他斟酒,又衝著他笑得甜美。

孫鑄文看著她嬌嫩的容顏,心頭慾火沸騰,他拽住香桃的手,目光霪邪地盯緊她:“香桃,我待會兒在假山洞等你。”說著拿出一錠銀子出來,“你去了,這便是你的了。”

香桃直勾勾地盯著那銀子,重重地點頭。

孫鑄文起身離席,先去假山洞裡等待,等了片刻,隻覺興發如狂,一刻不能忍耐,這時他看到香桃的身影從回廊裡經過,心中一喜,看四下無人,連忙喚她的名字,但香桃像是沒看見一般,繼續往前走,他急於做那檔子事,顧不得許多,連忙追了上去。

西花廳,崔尚的婢女正守於門口,眼觀六方,免得有不相乾的人到來,就在這時,牆拐角處有什麼東西掉地摔碎的聲音,她猶豫一下,走過去查看,隻見一盆蘭草打翻在地,周邊不見有人。

她感到奇怪,正準備返回去,前方一道影子豎立,她正欲回頭,脖頸驀然傳來一陣劇痛,還沒看清來人,便倒地暈了過去。

鶴飛冷冷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女子,將她拖到隱秘的地方藏起來,而後快步走到花廳前,推開門,看到坐在椅子上微笑靜待的楚雲容,他抱拳道:“大人,人已經解決掉了。”

楚雲容含笑點頭,他對鶴飛向來無比的放心,站起身走出屋子,內心隱隱擔心起紅袖的安危,一邊行一邊詢問:“可有看到紅袖姑娘?”

鶴飛一路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屬下方才看到她從一花園裡的屋子出來,便問她可有拿到解藥,她說拿到了。”他頓了下,又道:“她體內的藥似乎要發作了,她說要先行離去,請屬下幫忙保護一下香桃姑娘,她還說孫鑄文是她送給您的禮物,希望您原諒她的過錯。”

楚雲容唇角噙著淺笑,但目光卻有些幽沉,沉思片刻,忽然開口問:“春/藥這東西,可有解藥?”

鶴飛愣了下,神色變得有些尷尬,他不是很懂這些東西,隻不過以前隱隱聽人說過,見楚雲容發問,便回:“聽說服用此藥後,必要需要男女……交合方可解。”

楚雲容想要的是確定答案,而不是“聽說”二字,他不覺輕歎一聲,心頭隱約有些煩躁,但因什麼煩躁,又說不清楚,“你去保護那個香桃姑娘吧,我自己回去。”

鶴飛停下腳步,應了聲:“是。”

楚雲容前腳剛從西花廳離去,後腳就有一體態豐腴,妖妖媚媚的女人推門而進,他是崔冀的小妾,受了崔冀的囑咐來這屋裡,準備構陷楚雲容,但屋內空無一人,以為人藏了起來,便到處尋。

孫鑄文一路跟隨香桃來到西花廳這邊,之後就沒有再看到她的身影,又見旁邊的門開著,以為她在裡麵,渾身慾火難禁,腦子也變得不清醒起來,哪裡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此刻隻要有個女人,就是讓他死也甘願,他想也不想就推門而入。

***

紅袖體內的藥效亦開始發作,她伸手撫了心口,覺得那裡跳得厲害,體內隱隱升起一股燥熱。

她沒有去找楚雲容,而是急匆匆地離開崔府,董燕兒和小鳳仙給她準備了轎子,在離崔府不遠的地方。她知道哪裡有小倌館,那裡麵的男人是供男人取樂的,不過隻要給足錢,人家管你是男是女,紅袖雖然沒進去過,但知曉在哪裡,在那裡解決她的困境不會引起以後的麻煩。

一路上,紅袖一直努力維持著清醒,好不容易挨到出了門口,她扶著牆壁,神智有些迷糊起來。

她的雙頰變得酡紅,連脖子和身上都不能幸免,像是被滾水燙到一般,雙腿發軟,腰間無力,心口熱烘烘的,像是有人在她心上敲鑼打鼓,什麼都無法思考。

她使勁晃了晃腦袋,欲保持清醒,然後繼續前行,往董燕兒她們所處的方向而去,她隻期待路上千萬彆遇到男人,不然她隻怕會忍不住撲上去。

慌亂中撞進一堵胸牆,一股媚人的脂粉盈入鼻尖,原以為是個女人,直到耳邊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姑娘可是身體不適?”

紅袖額角一抽,好死不死,竟然真讓她撞見了個男人,腰間伸過來的手讓紅袖感覺到了男子的輕佻,然而此刻的她卻十分受用,不由攥緊了他的衣服,一抬眸,看到那張雌雄莫辨的絕色麵容,目光不由一滯。

這不是月下酒樓那隻愛賣弄風騷的花孔雀?!“你……”

鳳九眸中亦掠過些許驚訝,而後饒有興致地笑了起來,“竟然是你,紅掌櫃,深更半夜,主動對一個男人投懷送抱可是會出大事的。”他語氣悠悠的,流露出不曾掩飾的惡意。

紅袖內心無比抗拒他,然而身體卻不受控製地貼向他,她感覺越來越熱,心如擂鼓,卻依舊保持著一絲清醒,咬牙切齒道:“你……你給我滾!”

鳳九雙手展開,一臉無辜地道:“你彆冤枉我,是你死死地拽著我不放。”

剛說完,臀部驀然被人抓了一把,鳳九身體一僵,氣氛頓時陷入詭異之中。

這女人不是瘋了吧?他垂下鳳眸,拿著折扇的手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女人就跟被人抽掉骨頭似的,任由他胡作非為,絲毫不反抗,那雙嫵媚的眼眸秋波蕩漾,麵頰有著不大正常的紅暈,“你醉了?”他俯首輕嗅了下,卻聞不到一絲酒味,誰能告訴他當下是什麼狀況,這女人平日裡看到他就跟看到殺父仇人一般,這會兒卻對他如此曖.昧,這多少讓他有點……受寵若驚。

“喂,你是不是中邪了,可要我幫你請大夫?”他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揚起來,帶著明顯的戲謔。

“我沒醉,也沒中邪……”紅袖快要忍不住屈從於藥物,但一想到後麵的麻煩,又使勁渾身力氣推開他,嬌喘籲籲,“你這隻惡心的花孔雀,你走開……我就沒事了。”

她感覺熱得快要燒焦了,情不自禁地扯下衣服,想要紓解些許燥熱。

鳳九瞥到她身前那兩片白膩,再看她不正常的麵色,終於明白過來,“你吃了藥?”那雙鳳眸流露出一絲不懷好意,言罷還故意將她攬入懷中,那不自覺貼近他的滾燙身子讓他確定,她的確是吃了藥。

紅袖內心慌了下,但男人的身體給了她一股很大的刺激,她呼吸漸漸急促,該死,為什麼偏偏是他,“和……和你有什麼關係?”內心雖是恨,手卻不自覺地胡亂地拉扯他的衣服。

鳳九抓住她的手腕,看著她媚色盎然的麵龐,鳳眸一暗,唇角的戲謔卻更深,“罷了,雖說你我一向勢不兩立,但我一向心善,看不得女人在我麵前受苦受難,我就勉為其難,犧牲自己,來幫你一把吧。”他歎氣道,神色有些愁,但這種事怎麼看都是他占了一個大便宜,卻偏偏說得好像虧大了一般。

紅袖心中恨極,但這會兒在他故意的觸碰下,身體已軟成一灘春水,就當她打算認命之時,身後傳來一道溫潤中隱含斥責的聲音:“放開她。”

那聲音有如天籟之聲飄進紅袖的耳朵裡,讓她瞬間決定丟掉眼前的人,然而腰肢卻被他狠狠地禁錮住,她渾身發軟,根本推不開他。

鳳九一手攬著紅袖,一手看向來人,待人走近,他細長的眉微微皺了下,看著那張如沐春風的俊美臉龐,“怎麼是你?”

“鳳掌櫃。”楚雲容微笑頷首,語氣親切如同遇到好友一般,並無絲毫不愉,言罷目光落在紅袖身上,她衣服淩亂不堪,胸前春光乍現,眸中掠過抹不易察覺的晦暗,心中微歎,他看向鳳九,唇角噙著清潤的笑,“這姑娘是在下的同伴,還請鳳掌櫃將她交由在下照顧,便不勞煩鳳掌櫃了。”

紅袖的神智因他的到來恢複了一絲清醒,聽到他的話,她內心滿意,算他還有良心沒有丟下她不管,她秋波蕩漾的美眸死死地盯著他高雅俊美的麵龐,滿腦子都是他方才用那輕浮浪蕩的姿態調戲香桃的場景,體內頓時湧起一股熱流,想親吻他,想脫光他的衣服,想他抱自己,想他狠狠地……不,她不想,什麼都不想。

再想下去,她快控製不住體內的燥火了,紅袖想要推開去楚雲容的懷裡,但剛抬起手,卻被鳳九按了下去。

紅袖充滿恨意地瞪著鳳九,但由於神情過於嫵媚,讓她看起來像在與人調情。

麵對楚雲容和煦如春的態度,鳳九心中縱然不滿,也生氣不起來,但懷中的女人挑起了他的興致,要她把她交給他卻不行,“她是你的相好?”

楚雲容微微一笑,“不是。”

紅袖無語至極,他就乾脆說她是他相好怎麼了,非要如實相告耽誤時間,他存心看她笑話,紅袖氣得不想要他了。

鳳九挑了下眉,嗤笑道:“既然不是,那我就不能將她交給你了,君子不奪人所好,楚相公你一向是位君子吧?”君子二字他故意提高了聲調,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

楚雲容對於他赤/裸裸的嘲諷似乎未生氣,依舊好脾氣地微笑,“紅袖姑娘並非物件,便讓她來選擇吧。”

話已至此,鳳九不得不放開了紅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鳳眸微凝,“你要誰?”

楚雲容目光溫柔似水地注視著紅袖,眸中透著若有似無的蠱惑,柔聲詢問:“紅袖,你選擇他還是選擇我?”

言罷向紅袖伸出那隻被曾經被她誇讚過好看,撫摸人來一定叫人神魂顛倒的修長玉白的手。

那還用說麼?

看著眼前那張高雅中又隱含媚惑的臉,紅袖當即忘了不要他的念頭,想也沒想就撲到了楚雲容的懷中,他身上熟悉的蘭麝淡香瞬間讓她感動得想哭,她一邊肆無忌憚地摸他,一邊睜著含情脈脈的眼注視著他:“楚郎,你怎麼這麼好?我快愛死你了,想立刻生吞活剝了你……”

“……”饒是聽到這般曖昧又恐怖的話語,楚雲容麵色仍是絲毫不變,端得一派從容自若的姿態,他微笑抱歉地看向鳳九,“鳳掌櫃,抱歉了,她選擇的是我。”

為什麼他那如沐春風的笑容給人一股得意的感覺?鳳九禁不住咬牙切齒,看著他打橫將那女人抱起,揚長而去,他眸中略過抹不甘,他抬起手,掌心仿佛還遺留著女人身上的香氣,目光一沉,他以前怎麼不知道那個女人這麼有意思呢?他唇角慢慢勾起抹玩味的笑意。

紅袖被楚雲容抱著的一路一直咬緊牙關隱忍體內那股快要沸騰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像是一把熱烈的火,想要將懷抱著她的男人燒成灰燼,直到上了馬車,她把持不住地將他往榻上一推,欺壓而上。

楚雲容一手撐在榻沿,一手扶著她的腰肢,想要將她推起來,紅袖卻雙手緊緊勾住他的脖子親吻。

“紅袖,你冷靜一些。”楚雲容應付不來她的熱情如火,臉上從容淡定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

冷靜個屁。她現在整個人都快被折磨死了,還如何冷靜?他沒吃藥當然不知道這有多痛苦,她不耐煩地說:“楚郎,你就從了我,我不會弄疼你的。”說著解恨似地伸手去扒他整齊修潔的衣服,早在方才她就想這麼做了。

楚雲容修眉微微皺起,這話怎麼聽得有些彆扭?來不及去思考她的話,就被她扒衣服的舉動弄得心慌意亂,他抓住她的手,微揚起臉,躲開她的親吻,她那紅唇卻突然襲擊他的喉結,又是吻又是舔,留下一片濕濕熱熱的觸感。

楚雲容身子僵住,俊臉隱隱約約發紅,想著車夫就在外頭,他壓低聲音,柔聲勸說:“紅袖,還沒到府中,你先……忍一忍可好?”楚雲容本不打算親自替她解毒,但當看到她倒在彆人的懷中,他卻鬼使神差地出現阻止了他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許是不想她在神誌不清地情況下隨便找個男人解決困境吧,但這會兒他卻陷入自己為自己親手製造的困境中。

還要等到回府?她不要。“這裡也一樣,楚郎,你要救我性命,我要死了。”紅袖這會兒神魂飛蕩,無法抑製,連手都控製不住,“楚郎,你的腰帶怎麼那麼難解?”

楚雲容目光落在她的麵龐上,隻見她香腮緋紅,連耳根脖頸也染了一層胭脂色,那雙眼眸情霧繚繞,散發著驚人的嫵媚風情,他心跳不由漏跳半拍,他手輕柔地按在她的手上,溫柔呼喚:“紅袖……”

紅袖隻當他又要拒絕自己,不等他接下來的話,就直接一巴掌打在他的胸膛上,嗔罵道:“你什麼都不行,你乾嘛讓我選你!你還不如月下酒樓那隻花孔雀呢!”

楚雲容眸光微閃,手握住她的手腕,唇角噙著微笑,“怎麼,你與他嘗試過?”

他的聲音好似被柔情填滿,但正因為如此,才讓人感覺到他的不愉。

不過紅袖這會兒腦中霧蒙蒙的,除了那檔子事,再容不下其他,哪裡注意到他是什麼情緒,她堵著氣道:“我……我是沒與他……嘗試過,但他看著就……比你懂,你快快……放我下來,我好找他去。”

楚雲容看著她難以忍受的模樣,心頭那股不知名的火氣突然間煙消雲散,將她抱了起來,他輕歎口氣,伸手撥開她黏在唇上的一縷青絲,“我沒說不行,隻是這裡終究是馬車上,外頭有人,不方便,我可以換種方式幫你緩解一下。”他在她耳邊地溫柔地說著,好像在耐心地與她講道理。

“那你快一些。”紅袖一邊抱怨,一邊往他身上亂蹭,她管他用哪種方式,隻要管用便成,看著他慢條斯理地脫下外衣,紅袖急得不行,直接撲過去幫他脫,惹得楚雲容一陣詫異。

楚雲容看著她眼巴巴等待他的可憐模樣,不禁失笑,將衣服披在她身上,擋住了方才一直在他麵前搖晃的春光,而後從容不迫地將手伸進衣服裡。

紅袖美眸微微睜大,有些不敢相信楚雲容會想出用這招助她。

“你先前不是想知道……”楚雲容伸出右手,修長的指尖輕碰了碰她滾.燙的麵頰,“它撫摸人是什麼感覺麼?”

紅袖輕哼一聲,咬牙倒在他的懷裡,馬車顛簸中,隻覺得他撫弄的左手輕佻又激烈。

“是什麼感覺?”楚雲容微微一笑,問。

這男人就不能溫存一些麼?那一本正經地詢問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辦什麼鄭重的事情呢。

紅袖彆開臉,氣息拂在他的脖子上,目光餳著,瞥向蓋在她身上的衣服,隨著馬車的駛動,衣擺晃動著,她咬著下唇,突然忍不住一口咬在楚雲容的肩頭上,卻咬不到實處,她感到快要瘋了,“楚郎……快點……”接下來的話被車輪軲轆聲蓋了過去,她又難以忍受似地仰起臉,膩聲要求:“吻我。”

楚雲容微垂眼簾,注視著她的眼眸有著溫柔與縱容,他輕笑出聲,“到底是想哪樣?”

紅袖見他停下動作,內心又開始發急,“都要。”說著不等他主動,就吻向他的唇。

作者有話說:

這章繼續發50個紅包~

第28章

楚雲容讓車夫加快了行進速度,這會兒離府邸還有一小半的路程。

楚雲容神色淡定地拿出帕子,一邊不緊不慢地擦拭著濕漉漉的左手,一邊注意著紅袖的情況,柔聲詢問:“緩解一些了麼?”

紅袖體內依舊跟火炭似的,但卻比之前那難以自控的狀況好了些,神智也恢複了清醒,“嗯。”

紅袖看著他拿著手帕擦拭著修長的指尖,明明是極其霪靡的舉動,偏他神情高雅,臉上掛著柔若春風的笑容,便讓人覺得他就是在辦一件極其正經之事,絲毫讓人聯想不到那兒去。

紅袖收回目光,麵上掠過抹臊意,以往兩人都是對調過來的,在這方麵,她一向占據主導權,今日要不是中了藥物,哪裡由得了他這般擺布自己,內心充滿了不甘,她暗暗算計著,等哪天給她找到了機會,她就往他茶裡下藥,讓他求著自己給他紓解,紅袖唇角浮起抹陰惻惻的笑,腦海中不覺想著那霪靡的畫麵,突然間體內燃燒起一把火,隨著腦海中的聯想越燒越旺,讓她有些痛苦難忍。

紅袖心中無比懊惱,就不該想那有的沒的。

楚雲容拭乾淨手,將帕子放好,很體貼地詢問:“你覺得是否還有必要做那事?”他語氣平常得就跟問她待會兒要不要吃晚膳一樣。

“有必要!”紅袖連猶豫都沒有就乾脆地回答,要解就解個徹底,她一點苦都不願意受,而且她也想趁火打劫一下,這男人平日裡總是一副無欲的淡然模樣,讓人禁不住地想看看他的另一麵,當然,這陰暗的心理紅袖不可能向他如實告知。

楚雲容無可無不可,見她如此激動隻當她還是十分難受,便微笑頷首,“你再忍耐,馬上便到府中了。”

紅袖不舒服地扭動著身子,這東西真是害人的玩意兒。

***

話說到孫鑄文那頭,他一路追著香桃來到西花廳,一眨眼卻不見了佳人的身影,看到旁邊的屋門半開半掩,以為香桃躲在裡麵,體內藥物發作,急求與人歡會,哪裡還顧得了許多,便如同老鼠一般偷偷地溜了進去。

香桃躲在一大樹樹蔭下,看到孫鑄文溜了進去,當即鬆了口氣,紅袖姐交代她做的事情她算是完成了,她本欲走,眼珠子突然一轉,緊接著停下了腳步,一想到當初在月下酒樓孫鑄文欺負他姐的場景,她心中就氣憤不已,她想看看孫鑄文被人當場捉住的慘狀。

她趴在樹身上,正全神貫注地看著屋內的動靜,突然感覺身後有一道涼嗖嗖的風,不由轉頭看去,看到一人影直挺挺地立在她麵前,嚇得她差點大叫,卻被來人捂住嘴巴。

那人突然凝神細聽,隨後摟住了她,香桃還沒反應過來,雙腳就離了地,等反應過來,人已經在樹上。

她驚魂未定地看向身邊的人,這才發現是今日找她的那位叫鶴飛的少年,頓時鬆了口氣,又禁不住小聲抱怨:“你怎麼出現得無聲無息的,我心都快被你嚇出來了。”

說完想到自己這會兒在什麼地方,不由低頭看了眼地麵,登時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話說他們方才時爬上來的還是飛上來的?

鶴飛豎耳傾聽周圍得動靜,聞言淡淡地回答:“我受命來保護你。”

香桃很是開心,“一定是紅袖姐派你過來吧,紅袖姐真是個很好的人呢,是不是?”

鶴飛秀氣的眉皺了下,他並不喜歡被認為是紅袖的下屬,而且那個女人哪像是個好人了?也不知道這蠢丫頭被灌了什麼迷魂湯,竟認為她是個很好的人,自己認為就算了,還要獲得他人認同,鶴飛正要反駁她,突然目光一凝,壓低聲音道:“有人往這邊過來了。”

“是來捉人的麼?”香桃趴在樹杈上,緊張地詢問。

“應該是,你先彆說話。”鶴飛放開了她,想要找個好一些的視野。

鶴飛一放開手,香桃瞬間嚇得小臉失色,連忙伸手緊緊抱住了他,鶴飛身子驀然一僵,他沒被女人抱過,感到很不舒服,很想推開她,但擔心被人發現,又怕她嚇到跌了下去,他到底忍住了那股衝動。

花廳內。

“香桃……香桃……你在哪兒?”孫鑄文小聲地呼喚,滿臉淫邪之態。

恰逢崔冀的小妾春琴也在找楚雲容,聽到聲音,她從隔間妖妖調調地走出來,與孫鑄文打了個照麵,她是崔冀新納的小妾,她沒見過楚雲容,也沒見過孫鑄文,隻是聽崔冀說在這屋子裡的男人便是楚雲容,便以為孫鑄文是他。

看到他相貌生得不好,又一副色眯眯的猥瑣樣子,春琴內心瞬間有些嫌棄起來,她方才聽底下的丫鬟說這楚相公生得儀表堂堂,沒想到卻是這個蠢樣,雖是不高興應付他,但礙於崔冀交代的事,她還是忍住了心中的厭惡感,笑眯眯地走上前,朝著孫鑄文擠眉弄眼地挑逗道:“這位大人,您在找誰啊?”

孫鑄文本欲找香桃,卻不想走出個模樣妖冶狐媚的婦人,雖然這婦人不是他平日鐘情的類型,但此刻他孽火燒身,神誌不清,那張臉映入他的眼中便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哪裡還管她是不是香桃。

“我的乖乖,我找的就是你。”說著就衝上前摟住她要親嘴。

春琴被他摟住,忍不住翻個白眼,然後“哎呦”一聲,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她本來就不願意做這壞名譽的事情,是崔冀逼迫她做的,又見孫鑄文生得不合她心,就借機將氣灑撒在了他身上,又抬起腳踹了他一腳,罵咧咧道:“狗娘養的蠢物,也不看看老娘是誰,就要親嘴。”說著推開他就假意要跑。

孫鑄文急不可耐地上前抱住她,抗起她,將她按在桌上急吼吼地撕扯她的衣服。

春琴一邊推打他,一邊大聲呼叫。

宴會過半,崔冀借著散酒的名義,帶著幾位大官往西花廳這邊走,他一直等待西花廳的動靜,這會兒聽到春琴的呼救聲,他心中一喜,正好身旁一名官員道:“我怎麼聽到有女人的呼救聲?”

另一官員聽到了,心中驚疑,“我也聽到了。”

眾人麵麵相覷,但礙於崔冀在,不敢妄言,崔冀見狀便提議去看看,幾人同意,一同往西花廳而去。

崔冀領著幾名官員風風火火地趕到廳前,聽到春琴的哭叫聲,隻當楚雲容在裡頭,他臉上難掩得意之色,卻佯裝憤怒地一腳將門踹開,看到一男人將他的小妾按在桌麵上,褲子都褪到一半,露出那黑乎乎都是毛發的大腿,欲行那不軌之事。

崔冀正處於激動興奮之中,又見他穿著白色的衣服,沒瞧仔細便以為是楚雲容,大步上前將他揪起來甩在地上,怒火中燒道:“好你個楚……”

話未說完,看著那張猥瑣的圓臉,臃腫的身體,他目瞪口呆,怎……怎麼會是這蠢貨?

其他的官員看一眼跌在地上的孫鑄文,看一眼躲在桌旁哭泣的狐媚女子,又互相對視一眼,眼裡儘是看戲的神色。

孫鑄文坐在地上,看著憤怒的崔冀和看戲的官員,頓時像是被人從頭潑了一桶冰水,隻覺得身體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神思迷亂,慌裡慌張,連褲子都忘了穿上。

春琴還以為抓對了人,匆匆將衣服掩好,哭哭啼啼地衝到崔冀身旁,眼淚嘩啦啦直流,“爺,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妾身偶然行至此,卻被此狂徒拽進屋中,二話不說就要行不軌之事。”說著就要撲到他懷裡,卻被崔冀一把推到在地,“滾!”

跌在地上的春琴一臉無措地看著崔冀,有些摸不清狀況,麵對眾人怪異的目光,她愣住,一時間隻覺得羞愧難當,趕忙起身,以袖遮麵,嗚嗚咽咽地跑出去了。

崔冀看著孫鑄文那鼓凸的衣服,心頭怒火中燒,恨不得一腳踩上去斷了他的命根子,這廢物蠢材,壞了他們的計劃,還害得他丟如此大的臉。

***

紅袖痛苦地忍了一路,才終於回到了楚府。

楚雲容並沒有帶紅袖去他的臥室,而帶她去的是上次那間客房,紅袖倒是很滿意這地方,畢竟她之前在這裡待過,比較熟悉。

體內的藥再次發作起來,雖然不如前頭那般猛烈,卻也無比燥.熱,燒得她體內湧起一股滾.燙的熱.流,她此刻什麼也不想,就隻想肆無忌憚地將前方正在慢悠悠疊著被子的男人生.吞活.剝,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屋內隻留著一盞昏昧的燈,屋門已經被他閂上,四周靜悄悄的,隻有牆角處蟲吟唧唧,像是在替她呐喊助威。

紅袖邁著軟無氣力的腿悄然走過去,雙手從楚雲容背後穿過去抱住他,感覺他身子微微一僵,她並不理會,指尖溜進他的衣服裡,聲音蠱惑勾人:“楚郎,現在已經沒旁人了,你無需再害羞,你快幫我解這藥吧,我快要死了。”

楚雲容真的覺得兩人的身份就像是對調了一番,他抓著她狂浪的手,回身注視著她,微微失笑,“我沒有害羞,這片刻都等不了麼?”

兩人都是喜歡將主導權牢牢掌控在手中的人,雖然都不會在明裡表現出來,卻在暗暗地較勁著。

紅袖在他溫柔似水的眼神下,隻覺得那股熱.流又緩緩向下流淌,聚成濃.稠的東西。她將他推坐在繡褥上,令他背靠著身後的圍擋,欺身而上,染著蔻丹的纖指輕撫向那張充滿無奈的俊美麵龐:“楚郎,我等不及了,你疼疼我啊,彆讓我這藥折磨得這般痛苦……”她嫻熟地與他調著情。

紅袖身經百戰,自然知曉如何挑起男人的火,很快,她就有了成果,儘管他臉上的神色從容自若,但身體的反應欺騙不了人。

楚雲容一向是招架不住她的熱情與調情的,也無法和她一樣輕佻,他的手隻是放在她柔嫩的頸項上,輕柔地摩挲著,眼眸中含著溫柔的淺笑,縱容著她對自己做出一切過分的行為。

紅袖被藥物控製下的身子熱得似一團火,吞噬下那根火炭般的東西後,火非但不滅,反而愈發的狂,帶著席卷一切的力量,狂熱地搖擺抖動著,將那根火炭吞噬殆儘。

紅袖摟著他的脖子,與他麵對著麵,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唇,媚眼如絲道:

“楚郎,我很久之前就想這麼對你了,你就是女人的迷藥,隻要遇見你,任何女人都會控製不住地變成蕩/婦,你的身體好強壯,腰那麼有力氣,腿那麼長,我好愛你啊……”

楚雲容頭微仰,靠在身後的圍擋上,聽聞她的胡言亂語,唇角愉悅的笑意微滯,目光溫柔地看向她,她神誌不清的話能夠當真?隻是她的話太過輕浮,惹得他心口一陣亂。

見他雙手撐在兩側,碰也不碰她,紅袖有些不快,餳著眼兒睨他一眼,浪聲浪氣道:“楚郎,你彆這麼客氣,你摸摸我啊,隨便你摸,愛摸哪裡就摸哪裡。”

楚雲容無奈地抬起手。

“對,就是這裡,楚郎,你太有禮了,捏重一點,太輕了……”

楚雲容出神地看著在他麵前晃動著的麵龐,她發髻鬆亂,簪子的鳳鳥顫顫發抖,經不住這雲鬢搖曳,猛然間掉落在繡褥之上,楚雲容擔心她待會兒會被簪子刺傷,伸手欲去撿起簪子,卻被紅袖握住手腕,紅袖不悅地將他的手重新放到應該在的地方,嬌嗔:“楚郎,你專注一點做事,彆管那些東西……”

“楚郎,我想你粗.暴一點,不要有所顧忌,撕.碎我……”

“楚郎……”

紅袖越說越荒唐,接下來的話楚雲容更是聞所未聞,縱是以他的見多識廣,此刻也驚得麵紅耳赤,他實在聽不下去,索性以唇堵住了她那種葷素不忌的嘴。

紅袖被他吻得哼哼唧唧,聲音便像是春鶯,叫得人神思淩亂,春.情蕩.漾。

第29章

深夜,紅袖自睡夢中驀然醒過來,她是趴著睡的,入眼是一片錦帳,迷迷糊糊間還以為是自己的床上,閉上眼準備繼續睡,突然記起先前發生的事,驀然睜開眼,左右看了下,不見楚雲容的身影,她驀然從床上坐起,隻覺得身體一陣酸.痛難當。

被子滑落,紅袖身上隻穿著緋色團花長裙,夜晚有些涼,裸露的肌膚泛起一陣雞皮疙瘩,她瞥見整整齊齊疊在床角的羅衫,便一手扯過來,穿上衣服後,她不禁扶了扶腰肢,哼唧一聲,太久沒這麼賣力了,她感覺有些吃不消。

這會兒還是深夜,楚雲容大概是回他的屋裡睡了,紅袖感覺身上汗.津津的,黏.膩不適,尤其是那處地方,她此刻很想泡一下澡,不然她根本無法繼續睡。

紅袖托著兩條沉.甸甸的腿,打開門,正準備看看有沒有人在外頭,就看到旁邊走出一人,“紅袖姑娘,可有什麼吩咐?”

是楚雲容的婢女侍棋。

紅袖腿有些酸痛,纖手扶著門框,慵懶地靠了下,衝著她親切一笑,“你們大人回去了麼?”

侍棋自然知道紅袖和楚雲容方才在屋裡做了什麼事,但她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神色恭謹地回:“大人回屋了,紅袖姑娘可有什麼吩咐?”

紅袖笑問:“有熱水麼?有的話就叫人送點過來,沒有就算了。”她畢竟是個客人,也不好理所當然地要東要西,不過紅袖猜測楚雲容那個人喜歡潔淨,做了那種事應該會沐浴一番,所以廚房應該會有熱水,而且以他的細心體貼,應該也會為她留一份。

果不其然,侍棋聞言道:“奴婢這就去讓人送熱水過來,紅袖姑娘請稍等片刻。”

紅袖微笑直起身子,“熱水送上來後,你便去睡吧,不用管我。”人家體貼地給她留了婢女,她也不能折騰她。

侍棋道:“是。”言罷轉身去叫人抬水了。

熱水送了上來,侍棋等人告退離去,紅袖閂上門,褪去衣裳,踏入熱水之中。

酸痛的身子被溫水撫慰著,讓她解去不少疲乏,她閉上眼,頭微微向後仰靠在浴桶中,舒服的發出一聲歎息。

她有些慶幸楚雲容沒有留下來,她其實並不喜歡和男人睡在一張床上,她很享受這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時光。

掬起一捧水澆到手臂上,卻不經意間看到胸上的紅痕,紅袖目光微微一暗,想到方才那場酣暢淋漓的戰事,體內隱隱又湧起一股小騷動,也不知道是不是體內還殘留著藥物的原因。

她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畫麵拂了出去,匆匆洗罷,穿上衣服,感覺精神好了許多,又有些困意,就躺回了床上。

她忽然想到香桃那邊。

也不知道香桃事情辦得怎麼樣?之前楚雲容好像告訴她鶴飛去保護香桃了,聽他說鶴飛身手不錯,應該不會出事,不然她這裡不會這麼安寧。

還有董燕兒和小鳳仙,她們等不到她,定是十分擔心,她方才受藥物所控,什麼都無法思考,忘記叫楚雲容派個人去告知她們了。

紅袖輕歎著翻了身,打算明天一早就走。這一夜,因心中有事,她翻來覆去,直到五更天才入睡。

因為睡得不大安穩,天剛蒙蒙亮,紅袖便起來了,金子不在,紅袖將一頭烏發隨意挽了一簡單的發髻,便坐椅子上等了片刻,等東方曙光初現,她打開了房門,已經有打雜的丫鬟在灑掃庭院,她一開門立刻有婢女為她送來熱水等洗漱東西,從她們那裡,紅袖得知楚雲容已經上朝去了,她原本還打算去和他告辭,這會兒卻省了時間。

紅袖洗漱完畢,侍棋也過來了。

“紅袖姑娘可要用早膳?”她問。

紅袖正對著丫鬟為她找來的鏡奩整理妝容,聞言她笑著搖了搖頭,她還趕著回寓所,“多謝款待,勞煩你去幫我找頂轎子。”

侍棋先前對紅袖的印象不算好,隻當她是對大人有非分之想的風塵女子,但經過這一夜,她心中有些許改變,這女子並不會仗著大人的另眼相待就趾高氣昂地對待她們這些婢女,“鶴飛還在府中,紅袖姑娘可要見一麵?”

紅袖聞言知曉是楚雲容特地安排的,心中一喜,急於知曉昨夜崔府發生的事情以及香桃的情況,“煩請你幫我去請他過來一趟。”

侍棋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侍棋去後,紅袖拿起桌子上的鳳簪準備戴上,指尖忽然一頓,想到昨夜這簪子從她發髻上掉落,楚雲容欲撿起來的情形,她紅唇撇了撇,昨夜基本都是她在賣力,他倒是輕鬆得很,不過誰叫她最鐘情於那個姿勢呢。

紅袖她回味了下當時的感受,覺得很是不錯。說起來,她已經有好久不曾做過這事了,其實她也並不熱衷此事,但昨夜她卻有一種很新奇的體驗,就那種爽到神.魂.顛.倒的感覺,以往總是覺得到達不了雲巔之上。

她從來沒有遇見一個向楚雲容這般溫柔又懂得憐惜人的男人,那些男人都隻圖自己快活,哪裡管得了女人的感受如何,她隻能自己去適應,尋找不讓自己痛苦的快樂妙方。

不過,紅袖覺得自己隻所以能有那樣的感受,主要是因為藥物,其次是楚雲容的容貌太俊美,聲音太好聽,他微微沉迷的表情都回讓他整個人變得蠱惑魅人,喘在她耳畔的氣息讓人激動興奮起來,唯一讓她覺得有些可惜的是,他在床.笫之間亦是個正人君子她讓他說一些渾話,對她粗.暴一點他都不肯。

少頃,侍棋與鶴飛一起過來。

鶴飛受楚雲容之命送紅袖回寓所,雖然不願意,但也不敢抗命。

紅袖從他那裡得知,香桃已經完成她交代的事,宴席散後跟隨瑤琴走了。孫鑄文落入她為他設計的圈套,輕薄崔冀的小妾被人誤以為是楚雲容當場抓獲。

她想崔冀當時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樣子一定很好看,可惜啊,她沒在當場。

孫鑄文鬨出這麼大一件醜事來,她看看崔尚還怎麼容得下他?紅袖冷笑一聲,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他的下場。

“鶴飛,多謝你送我回來,改日我再登門拜訪你家大人。”紅袖下了馬車,對著他粲然一笑。

這件事也多虧了楚雲容與鶴飛,不然不會如此順利。

鶴飛見她對自己笑得這麼燦爛,心中有些不自在,說了句不客氣後便匆匆離去了。

紅袖還沒進門,董燕兒和小鳳仙就匆匆趕了出來,兩人皆是一臉擔憂之色,看到紅袖完好無損臉色才轉好,小鳳仙拽著她的衣袖,“紅袖姐,你去哪兒了?我們昨天等了你一宿,都沒見你來,我們擔心了你一宿。”

紅袖看她們麵色都有些發青,知她們沒睡好,心中有些慚愧,“是我對不住你們,不過事發突然,我也沒法告知你們,先進去再說。”

董燕兒點點頭。

小鳳仙突然看到了離去的馬車,隱隱覺得熟悉,“紅袖姐,是誰送你回來的?”

這丫頭總是這般眼尖,紅袖笑了笑,“鶴飛。”

小鳳仙笑嘻嘻道:“所以你昨夜是宿在楚相公那裡了?”

對上小鳳仙曖昧的眼神,紅袖搖了搖頭,伸手一刮她的臉,好笑道:“好麼,你什麼都知道了。”

小鳳仙嘿嘿笑了起來,她整個人就像是承接過雨露的嬌花,鮮豔欲滴,滿麵生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回到臥室,紅袖讓金子去告知香荷一聲她妹妹平安無恙,之後與董燕兒,小鳳仙一起用了早膳,又與她們說起昨夜發生的事情。

小鳳仙聽得驚心動魄,連東西也顧不得吃,“幸好楚相公及時出現,不然就要便宜那隻花孔雀了。”小鳳仙頓了下,“不過那隻花孔雀究竟長什麼模樣,燕兒姐,你不是見過麼?你告訴我他究竟長什麼樣吧?”她滿臉好奇道,她偶爾會聽紅袖和董燕兒說起那隻花孔雀,但她沒見過那男人,聽這名字多少能想象到一些,一定是騷裡騷氣,讓人倒胃口那種。

董燕兒搖了搖,一手輕點她的額頭,揶揄道:“你這丫頭滿腦子就隻有這種事,你這麼好奇那隻花孔雀,可是對他什麼想法?”

小鳳仙聞言小臉漲紅,忙啐了她一口,氣鼓鼓道:“我對他才沒有想法,花孔雀一樣的男人最討厭了,我看是你喜歡。”她光想著就惡寒。

紅袖倚著靠枕,笑看兩人打鬨。

董燕兒不想她扯這無聊的事,“隨你怎麼說。”她笑道,隨後看向紅袖,心中有些擔憂,“紅袖姐,你說經此一鬨,孫大人會倒下麼?崔閣老那邊會不會懷疑到你頭上?”

紅袖臉上笑意微斂,“那崔閣老出家大族,又是德高望重之人,名聲對他而言至關重要,自己任用的人在自己的壽辰宴上鬨出這麼一大件醜事,還被那麼多大官看見,他要是繼續用他,不怕被朝廷上下恥笑麼?孫鑄文已是一顆廢棋。”至於崔閣老會不會懷疑到她頭上……紅袖麵色變得凝重,她不想待在他那艘賊船上,要想下來遲早會被他知曉,不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過她,既然如此,還擔心這遲早的問題作甚?她該擔心的是楚雲容能不能給她庇護,昨夜她算不算與楚雲容達成了共識?

“放心吧,這事做得很隱秘,不會被發現的。”紅袖不想她們擔心,就隻能如此說了。

用完早膳後,瑤琴將香桃送了回來,紅袖並沒有讓香桃將她們謀劃的事情告知她,她故意問她昨夜壽宴上有沒有發生一些特彆的事,瑤青回答沒有,紅袖看她神色並不像是在撒謊。

看來她並不知曉孫鑄文的事,也許事情沒有傳開,但按理說她們這身份時最容易知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事,紅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起來。瑤琴走後,紅袖又問了香桃一些情況,鶴飛大概時不怎麼喜歡她,和她說話頗有些敷衍。

“昨夜我與鶴飛在樹上待了很久,孫大人被當場抓到後,沒多久崔閣老也趕來了,當時屋門緊閉,我們什麼都沒聽到,直到很久之後,屋門才打開,當時夜色很深,我們看不清當時那些官員的神情,隻是感覺他們有些畏懼似的,互相也不說話,我聽鶴飛說,那幾名官員很有可能被威脅不得將那事傳出去。”香桃道。

紅袖麵色一沉,這件事也算是在她的預料之中,“我知道了,這件事辛苦你了,你做的很不錯。”紅袖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道,“你去陪你姐姐吧,她擔心了你一宿。”

得到紅袖的誇獎,香桃心中十分歡喜,“不辛苦,紅袖姐以後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她救了她姐姐,又是替姐姐請醫治傷,花了那麼多錢買藥,如今又幫她報了仇解了恨,她都不知道要怎麼感謝她了。

紅袖微笑了下,心中有些感慨,這丫頭未免太天真了,改天被她賣了還要幫她數錢,她該慶幸她雖不是什麼大善人,但也不是惡人。

***

夕陽西下時分,紅袖坐著轎子來了楚府,她心中記掛著孫鑄文的事,想和他探討一下,本以為他已經回來,不想沒有。

她在客房等到天色擦黑,才等到楚雲容歸來,在這期間,紅袖有些想去兒子起居的地方,但想想還是作罷。這事得先征得楚雲容的同意方可,她要讓楚雲容知曉她是個知曉分寸的人,等他真正接納了她作為小郎母親的身份,以後要和小郎多相處一些時間還不是很容易的事?

侍棋過來帶她去了楚雲容的書齋。

他正坐於案前處理著事情,他看起來有些忙,還沒換去公服,雖然他給人的感覺依然雍容大雅,但那身官服也讓他多幾分不可侵犯的莊重肅穆感,紅袖目光微暗,要是他穿著這身莊重的官服,將她按在他麵前的桌案上對她無情地撻伐……腦海中剛浮起那霪亂的畫麵,紅袖頓時感覺一股熱意從腹中升起,看來體內的藥物還未徹底消除,她當即壓下那亂七八糟的念頭,不敢再多想。

直到楚雲容放下了筆,紅袖才嫋娜地行到他身旁。

兩人昨夜雖然發生了親密的關係,但一切看起來還是沒變,他仍舊一副溫潤有禮的態度,那雙帶笑的眼眸卻沒有一絲情感波動,不親亦不疏。

不知怎的,他的反應倒是讓她安了心,紅袖眉眼間浮起媚人的笑意,雙手攀住他的肩膀,坐在他的懷中,“楚郎,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你讓人家好等。”說著紅唇貼向他的麵龐。

楚雲容微側臉,避開她的親吻,一手扶著她的腰肢迫使她起身,含笑道:“我想,你身上的藥物已經解了吧。”

言下之意是兩人沒必要再這麼膩膩歪歪,紅袖風情萬種地倚著案沿,美眸嗔了他一眼,“看來我要多吃幾次藥,你才能和我親近了?楚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像是穿了褲子就不認人的負心漢?”紅袖撇了撇紅唇,戲謔道。

楚雲容額角微微一抽,忍住撫額的衝動,他笑得有些無奈,“紅袖姑娘,也許我該提醒你一句,昨夜是我救了你的性命。”

“昨夜還管人叫紅袖,今日就叫人紅袖姑娘了,真是無情,再有,我又不是非要你救不可,明明就是楚郎你把我從那隻花孔雀的手中搶過來的,承認吧,你對我就是覬覦已久。”紅袖俯下身子,在他耳畔吐氣如蘭,“楚郎,昨夜你難道不快活麼?都不舍得退出……”

楚雲容輕搖了搖頭,拿她沒轍,或許她忘了是自己纏著他不許他退出去,又或者她知道卻故意這麼說,她混淆黑白的能力楚雲容早已深刻地體會到,他知道自己不能夠再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否則隻會中了她的計,本欲說點什麼將話繞過去,卻忽然想起一事來。

紅袖一直在留意他的神色,見他溫潤平和的目光忽然變得幽沉,不知道是不是對於她的話感到不滿,“楚郎,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人家?”紅袖衝著他溫婉一笑。

楚雲容沉默片刻,內心不禁歎了口氣,

“昨夜……是我不好。”楚雲容柔聲道,眸中掠過歉意,他發現這件事竟有些難以啟齒。

紅袖對他突如其來的道歉有些摸不著頭腦,正欲詢問,卻見他視線落在自己的肚子,眸中掠過沉思之色,她想起自己前麵說的話,突然間明白過來,不由掩唇失笑,“楚郎,你是擔心我會懷孕吧?”

昨夜兩人來了幾次,他次次不曾退出,自然不可避免地將自己的種子播撒在了裡麵。

楚雲容見她神色不以為意,便微笑詢問:“你是如何想的?”

紅袖倒是沒想到他會將問題甩給她,她想了想,突然很好奇要是她懷了身孕,他會怎麼做,於是向他發難,“萬一我懷孕怎麼辦?楚郎,你會娶我麼?”紅袖嬌笑著問。

作者有話說:

我又提前更啦~之前戰事已經很激烈了,有的寶兒木有看出來嗎,再不拉燈我就要被關小黑屋啦。

第30章

楚雲容見她一副隨意散漫的態度,突然意識到當下沒辦法與她嚴肅地去談論此事,唇角浮起淡如春風的笑容,“那便等到你懷了身孕再說吧。”

他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閒的姿態,完全沒有被她的話語為難到,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紅袖還是有些一丁點失望,這人怎麼就沒有煩惱頭疼的時候呢?

他沒有要求她吃藥,也沒有說懷孕便生下來,讓人看不出來他究竟是想負責,還是不想負責。

但轉念一想,他看似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其實已將決定權交到了她手上。

紅袖不禁笑了下,罷了,不故意為難他了,“你放心吧,我這身子以後都不會有孕了。”

說這話時,紅袖沒有去看他的神情,也不願多談此事,她相信就算不說,他也明白是怎麼回事,“我這次來是想和你談孫鑄文的事。”這次,紅袖先岔開了話題。

楚雲容定定地望了她片刻,忽然溫柔地笑起來,“你想說他的什麼事?”

紅袖微微地笑了,她就是喜歡他的溫柔體貼以及心細如發,一般男人基本上做不到像他這樣。那些男人啊,不是纏人得很,就是無情得很,從來不懂看人臉色,明知你不喜歡,還總是打破砂鍋問到底。

像楚雲容這樣的,什麼都剛剛好,在男女關係上從來不讓她頭疼,要是能做彼此的情人最好了。

紅袖柳眉微蹙,“你們朝中今日是不是很太平?沒人說起孫鑄文欲奸/汙崔冀小妾一事?”

楚雲容微頷首,淡淡笑道:“不過孫鑄文今日並未上朝,說是抱病在身。”說話間,他站起身,與她並肩倚在案邊。

紅袖因他這舉動舒展了眉,“我今日聽香桃說了,昨夜事發後,崔閣老將那幾名大臣叫到屋子裡,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幾名大臣許久才出來,我想,他們應該是被囑咐不得將那事傳出去,楚郎,我不甘心,這事絕對不能這麼算了,你也不想放過那孫狗對不對?”紅袖手輕撫他的肩膀,問。

楚雲容目光落在她期待的麵龐上,微微一笑,“接下來由我這邊行事,你不必再參與進來了,免得崔閣老懷疑你。”他停頓了下,語氣含著安撫,“放心,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有了楚雲容這句話,紅袖就放心了,她故態複萌地伸手撫摸他的胸膛,媚眼如絲地問:“楚郎,你這是在擔心我麼?”

楚雲容輕歎一聲,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稍稍拿開,從容不迫地將自己的胸膛解救出來,他沒有給紅袖滿意的答案,淺笑應答:“你是小郎的母親。”

紅袖不爽地抽回手,這男人,承認自己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擔心她有這麼難麼?除了小郎的母親,她還是個女人呢,一個美麗動人的女人,不解風情的朽木,不想理他了。

“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她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覺得心有不甘,想了想,又扭著腰肢搖曳生姿地走回去,雙手攀著他的肩膀,膩聲浪氣地道:

“楚郎,哪天你要是寂寞難耐了無需忍著,來找我吧,我對你,”目光輕浮地掠向下方,“還有你的身子都很有興趣。”說完抬眸對上他無可奈何的神色,這才滿意地放開他,嬌笑著離去。

***

紅袖從楚雲容的府邸回到寓所時,月亮已升至半空,街衢上籠罩著一片夜霧,幾乎不見一個行人。

紅袖剛下轎子,就有一人影閃至她麵前,攔住她的去路。

紅袖隻當是鬼,嚇得跳後退幾步,定睛一看,才看清是崔尚的婢女,強喂她解藥那個,這會兒穿著黑衣黑裙,看著就跟做賊似的,心中不禁來了氣,“姑娘,你大半夜不睡覺,來這裡做什麼?嚇死人了。”紅袖纖手撫了撫心口,嗔怪道,明知她來的目的,卻假裝不知曉。

那婢女看了眼抬轎子的幾名轎夫,冷聲道:“你們走。”

那幾名轎夫看向紅袖,紅袖猶豫了下,還是讓他們離去了。

“紅袖姑娘,閣老要見你,請隨我去一趟。”

紅袖看著她一張麵無表情的臉,總覺得跟個死物對話一般,頭疼得很,“這會兒已經很晚了,要不你明日再來吧?我就住在這裡,又跑不了。”紅袖淡定地道,內心其實很忐忑,擔心崔尚知曉了些什麼,才這個時候喚她過去。

紅袖說完就要往大門口走,卻被那婢女伸手擋在胸前。

她眉眼變得有些淩厲,“閣老現在就要見你。”

大門近在咫尺,紅袖這一刻怎麼都不想跟她去,她推開她的手,就要往門口衝,卻被那婢女一個箭步上前攔住。

紅袖雙手被反剪於身後,嬌容一白,蹙著柳眉,痛吟:“哎呦,我的娘,痛死我了,你放手,我隨你去便是了。”

見她妥協,那婢女才放開了她。

紅袖被迫坐上了去崔府的轎子,紅袖坐在角落裡,伸手揉著被她掐紅的手腕,心中萬般憋屈無處發泄,隱忍了片刻,還得笑麵相迎,“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那婢女淡淡看了她一眼,並不理會她的問話,就跟塊木頭似的。

紅袖美眸微眯,並沒有因為她的怠慢而生氣,反而笑吟吟道:“你不告訴我你的名字,那我以後就叫你喂?不過你不是還有另一個同伴麼?到時你們在一起,我都叫喂的話,你們怎麼知曉我叫的是誰?”

不知道是不是被紅袖吵煩了,她終於開了口:“青鸞。”

青鸞?名字倒是不錯,紅袖讚許地點點頭,又隨口笑道:“你那同伴不會叫白鳳吧?”

紅袖剛說完就見她眸中似乎有些詫異之色,不會真被她說中了吧,紅袖樂不可支,“我本名也有一個青字,青鴻,你說我們的名字是不是很投緣?”

這婢女又變得麵無表情起來。

紅袖很替她覺得無趣,明明是大好的年華,模樣生得也俊俏,卻要一天到晚地守著一糟老頭子,真是可憐又可惜,“青鸞姑娘,伺候閣老是不是很累?深更半夜還要你出來辦事?”紅袖憐憫地望著她。

婢女依舊不答話,由得她自言自語。

紅袖其實是想試探點什麼,奈何她口風太緊,什麼都不肯透露,“閣老怎麼總是深更半夜地叫人去啊?他是不是有什麼怪癖?”

回應她的依舊隻有那咿咿呀呀的顛轎聲。

紅袖臉上浮起漫不經心的笑容,“對了,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翠娘的?”

聽聞翠娘二字,那婢女的臉上像是平靜的湖麵突然被人扔下一顆石子,泛起一圈漣漪,

“你為何知曉她?”

這道密不透風的牆終於破了一小口,紅袖臉上的笑意斂去,卻偏不回答她的話,“我們都是為閣老辦事的,誰也彆瞧不起誰,雖然我不如你得閣老信任,但越是親近,越是危險,因為你們知曉的秘密太多了,一著不慎,就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紅袖冷笑道。

青鸞皺了下眉,突然衝上前,一手掐住紅袖的脖子,“我問你怎麼知曉翠娘的事?”

紅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腕想要扯開她,奈何她力氣太大,料她不敢真的對她動手,畢竟沒有崔尚的授意,紅袖索性不掙紮了,挑釁地看著她。

青鸞見她這般,也隻能鬆開了手。

她一鬆手,紅袖立刻大口地喘氣,後背驚出一身冷汗,她再遲一些放手,她隻怕真忍不住求饒了,“我為何要告訴你,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在不清楚她與翠娘的關係時,紅袖不敢透露出關於翠娘的任何事情,但從她的表現來看,她和翠娘有一定淵源,就是不知道是敵是友。

“與你無關。”青鸞冷聲道,目光透著厲光。

難得看到她這副生動的表情,紅袖抿唇一笑,“閣老沒有讓你這般威脅我吧?你不是一個隻知道命令的婢女麼?”

她皺了皺眉頭,又變得沉默起來,紅袖也不所謂,反正她抓到了她的一個小把柄。

紅袖被帶到先時的地方,崔尚端坐在太師椅上,屋內光線昏暗,他的人影映在牆上,像個巨大猙獰的鬼怪,這會兒他正用那雙鷹隼般的雙目冷冷地睨視著她,紅袖還沒向他行禮,就猝不及防地挨了個下馬威,她腿彎受到一股重力,膝蓋不覺一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紅袖暗暗瞪了身旁的青鸞一眼,心裡早已罵開。

紅袖壓下心頭的惶恐不安,微抬眸看向崔尚,臉上浮起諂媚的笑容,“不知道閣老喚妾身前來有什麼吩咐?”她撐在地上,掩在袖間的纖手微微顫抖,然臉上依舊淡定從容。

“你不是說楚相公已經服下了藥,為何會出現這樣的岔子?”他目光如刀,飛到紅袖的身上。

紅袖裝作一副迷茫的樣子,“閣老,妾身不明白您在說什麼,楚相公的確喝了妾身給他的摻有藥的茶水,在宴會上他的反應也是中了迷藥的樣子啊,難道閣老的計劃並未成功麼?”

崔尚冷笑一聲,“你倒是不用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老夫知曉,你和楚相公早就計劃好了,他裝作中了迷藥的樣子,等你拿到解藥,他就讓孫鑄文當了冤大頭,自己則金蟬脫殼,你們好手段啊。”

紅袖聞言心中震驚又害怕,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知道了她們的計劃,正不知如何是好,卻忽然對上崔尚探究的目光,突然明白過來,他隻是試探自己,要是他真知曉了真相,何必再叫她過來質問,直接將她弄死不就好了,她稍稍冷靜些許,立刻端出一副比竇娥還冤枉的模樣,“閣老,妾身冤枉啊,楚相公被您的人帶走後,接下來的事妾身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孫大人怎麼就成了冤大頭了,孫大人不是也知曉計劃的麼,他發生了什麼事?”

崔尚一直在觀察她的臉色,她雖然一副看起來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但他始終認為這正是她的狡猾所在,不然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為何最後竟弄得全盤皆輸,“孫大人的酒裡也被人下了藥,在西花廳的人不是楚相公而是孫大人。”他道,言罷又去看她的神色。

紅袖目光瞬間露出一絲錯愕以及驚訝,“怎麼會這樣?妾身根本不知曉。”

崔尚沒有在她臉上看出絲毫端倪,不由皺了霜眉,“若不是你透露的,為何楚相公能夠瞞天過海?像是全盤掌控了我們的計劃。”

紅袖大呼冤枉,“閣老,就因為如此,您就懷疑是妾身透露的?那妾身真是冤枉死了,妾身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替閣老做下了這件事,而且這計劃可不止妾身一人知曉,萬一是楚相公在您身邊安插了眼線呢?沒準那眼線還是您身邊最親近的人。”紅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身旁的婢女,又看了眼自己身旁的青鸞。冷笑道:“我身邊這位,方才在轎子上還想殺了我,閣老,你看我脖子上的紅痕就是被她掐的,這該不會是閣老您下的命令吧?”紅袖見崔尚皺了下眉,便繼續說道:“閣老,你身邊這些人表麵對你畢恭畢敬,私底下瞞著你不知道做了多少欺上之事,你確定她們就值得信任麼?”

一旁的青鸞聞言麵色一變,連忙跪倒在崔尚麵前,不等她解釋,崔尚便開口了:

“起身吧,你不用害怕,我相信你這麼做自有你的道理。”

青鸞站起身,雖然崔尚端得一副和顏悅色的姿態,但她心中還是感到了隱隱的不安。

崔尚目光轉向紅袖那邊,唇角浮起冷笑,“你以為就憑你的三言兩語也能讓老夫對身邊親近的人產生懷疑麼?那也太蠢了,老夫親手培養的人,自是無比信任的。”

紅袖並不相信他說的話,他這些話估計隻是說給他這些下屬聽聽,好讓他們全心全力替他辦事,要真相信,有怎麼會有個翠娘出來?就在她準備繼續挑撥離間之時,卻聽他道:“你不肯招,老夫自有辦法讓你招。”他看了眼自己身旁的婢女,“給她上刑。”

紅袖大驚失色,“閣老,妾身真是冤枉的啊……”

崔尚並不理會她的辯解,不多會兒,那叫白鳳的婢女拿著竹篦過來,又多來了兩人,將紅袖摁住不許她動彈,那白鳳和青鸞則將紅袖那十根纖纖玉指塞進了竹篦之中。

紅袖嚇得使勁掙紮,卻掙脫不開,崔尚一聲令下,竹篦瞬間收緊,指尖傳來的劇痛瞬間令紅袖麵色慘白,呻/吟出聲,額角的汗珠狂冒。

紅袖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閣老,你的人廢物與妾身什麼關係!那孫鑄文本就是個好色淫/蕩之徒,閣老你非要重用他,遲早有一日他會害了你……”紅袖疼得直抽氣,說話也不利索了,紅唇輕顫著:“現……現在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自己色……迷心竅,做下那無恥之事,知道犯了大錯,才故意說自己也中了迷藥,他自己倒是好脫身了,隻有咱們被他耍得團團轉……”

崔尚皺了皺眉,眼底浮起思索之色,片刻又冷下臉,“還狡辯。”

他又道了聲:“再收。”

竹篦瞬間更加收緊,紅袖痛得直冒眼淚,十指控製不住地顫抖,後背的衣服被汗水浸透,紅袖咬著牙,一鼓作氣地道:“閣老,妾身是對你最忠誠的人,該信的人你不信,不該信的人你偏信,閣老,您是老糊塗了,我勸你也彆搞什麼權謀了!”紅袖痛得口不擇言起來,但那模樣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平生哪有人敢罵他老糊塗,他麵色一沉,心中不悅之極。正準備讓人下死手,突然底下的人匆匆進來,俯身在他耳邊低聲回稟了句話,他臉上閃過詫異之色:“他怎麼來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