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機智,今天恐怕就要天牢一日遊。
上官遲察覺到她眸中的不善,非但沒有愧疚退縮,反而伸出剛摸過臉的手虛抱了她一下。
眼淚說流就流,讓他那張本就模糊的臉變得更加抽象。
蕭雲:“……”
她緩緩地回抱了下他的上臂,拿出十幾年的功力捏下去。
上官遲:“咳咳咳……”
為了不耽誤大計,蕭雲唱作俱佳地安慰了這貨幾句,看得後邊的姬大人也險些落淚,不忍看到太尉的後人如此落魄可憐。
姬大人叮囑了下屬幾句,便沒有去打擾二人敘舊,匆匆離開。
那負責看管他們的伍長又叮囑了其他人不要打擾,去忙其他事情。
沒了二人,蕭雲也沒有停止做戲,而是在同屬假貨的某人耳邊說:“你猜,今天有多少波人來刺殺榮王世子?”
“皇帝,太子,丞相……”對方一氣說了好幾個人,頗有些報菜名的味道,最後又笑著補充,“還有想製造混亂,再趁亂讓我們金蟬脫殼的郭將軍,不過他派來的人說不定還會攔一攔其他的刺客。”
郭將軍負責這次的安保工作,榮王世子要真的出事,他免不得不牽連。
蕭雲:“那你覺得誰的人能成功?”
“他們都成功不了。”
身份未明的男人意味深長且不懷好意地笑著,明明是一張抽象的臉,她竟瞧出幾分若桃花般張揚的美麗。
上官遲。
你小子也在這裡。
蕭雲沒多少意外,隻是有些頭疼。
這可是能坑到原著男主的頂級坑貨,要是突發奇想,決定保下榮王世子,她今天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上官遲:“楊姑娘不覺得,榮王世子死於憤怒的百姓或是遊俠之手更符合因果嗎?我是說,真正的百姓和真正的遊俠。”
蕭雲一時震驚。
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被對方識破,而是因為上官遲說的話,正是她出門前許願的內容。
難不成這個世界真的有神佛聽到了她的許願?
嗯……
應該是沒有,真有的話,也不會派這種坑貨來完成她的願望。
嫌棄歸嫌棄,蕭雲還是決定配合一下某人的行動。
她教唆道:“要想做到這點,就必須有足以牽絆住所有人的混亂,比如某個貴重人物被榮王世子挾持。”
上官遲也很義氣地卷了卷袖子:“說吧,坑誰?”
京城的貴重人物,包括原主在內,沒一個好人。
蕭雲站在樹底下,抬頭看向四處的屋子與樓閣,準備隨機挑選幸運觀眾。
然後就瞧見了頭戴黑色幕籬,身邊站著暗衛的七皇子。
喲。
皇子和十皇子(受牽連殘廢的倆皇子)沒一個頂用的,七皇子竟然還能來這裡看熱鬨。
七皇子穿著有些奇怪。
或者說臃腫。
他在常服之內穿了另外一套衣服,黑色的高領露到外麵,材質似乎不佳,脖頸處有一條狹長的紅痕。
這個節骨眼上,裡麵多穿一套衣服的理由,蕭雲隻能想到對方想要喬裝成另外的身份。
等等……
七皇子該不會想要親自刺殺榮王世子,然後去皇帝那裡邀功吧?
這並非不可能。
最想榮王世子死的人,並不是蕭雲,而是被榮王嚇得險些棄城跑路的皇帝。
七皇子得罪了太子,皇子和十皇子,昨天又因為雕黃瓜事件得罪了一群二代,情況很不樂觀。
他目前最明智的選擇確實是爭奪聖寵,從皇帝那裡獲得保護。
若他成功殺掉了榮王世子,皇帝在高興之餘,也會大方地給他幾個白羽衛,保護他的安全。
想法是很好的。
就是這喬裝的水平和態度,還不如上官遲,人都快到齊了,還不舍得脫掉外頭那身礙事的華服。
蕭雲:“七皇子恐怕要親自參與刺殺榮王世子。”
上官遲雖然來京城沒兩天,但瓜是一口沒少吃,聞言好奇道:“他已經慌不擇路到這份上了嗎?刀劍無眼,萬一讓他臉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蕭雲:“他的臉本來就治不好,添了新傷,讓陛下憐惜不更好麼?”
“聽起來,你對七皇子頗有不滿。”
上官遲說得委婉,實際上他覺得這姑娘對七皇子很有惡意。
蕭雲淡淡地看他一眼:“你既然猜到了我的身份,就該知道,我兄長是無辜被卷入他與太子的紛爭。殿下仁慈,願意寬恕和彌補我們,我自然要把這件事的罪過按在他頭上。”
上官遲:“我還以為你是在討厭太子的一切敵人。”
蕭雲:“不必試探我,我是鐵血太子黨,但不是沒有獨立思考的傀儡,我隻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討厭彆人。”
“不,我的意思是,這或許類似一種反麵意義上的愛屋及烏。”
上官遲的話讓蕭雲理解了半天。
弄懂對方的意思之後,她又不理解了。
這人為啥覺得身為“楊八小姐”的她會喜歡太子?難道是她的自戀已經到了這麼明顯的地步了?
不懂歸不懂,這個誤會還是必須澄清。
她可沒有給馬甲和自己炒cp的意思。
蕭雲掀了掀眼皮,沒好氣地說:“我是什麼身份,也敢肖想殿下?”
他搖頭晃腦地說:“姑娘不是這樣妄自菲薄的人。”
“非要我說得這麼直白?你要是有妹妹,會願意她嫁給太子?”
某人誠實搖頭,恍然大悟:“看來楊姑娘對太子的認知還是很清楚的,沒有因為恩情而昏頭,在下真是很多年沒見過你這樣清醒的女子了。”
蕭雲:“……”
有被罵到。
她抬腳欲要踹對方一腳,上官遲敏銳地閃過,並用玩笑一般的語氣說:“姑娘今日的易容甚是精致,扮祝家小姐也仿佛很熟練,先前做過差不多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