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師表情驚愕,一時之間懷疑自己可能還在夢中。
而這時,鬱月琛已經從容的走了出來。除了半邊手上的血,沒有人能夠猜到他剛才乾了什麼。
衛韞看到鬱月琛沒事,終於鬆了口氣。剛才一瞬間他腦海裡也是一懵,直到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
要是鬱月琛真的因為他死在雙頭屍上……
衛韞抿緊了唇。
這時候協調的張天師才反應過來。
“等等,你們都受傷了,我趕快叫救護車吧。”他拍了拍頭頂,連忙拿出手機來。
靳寒庭雖然對於鬱月琛敵意不小,但是這個時候對方已經脫困,而且衛韞顯然沒有恢複,他也就暫且沒有說什麼,隻是走過去到了衛韞身邊。
在衛韞抬起頭時,他冷聲道:“安心休息會兒,沒事了。”
他一眼看出衛韞脫力了,這種時候最重要的就是休息。靳寒庭雖然有些不自在,但還是道:“我在旁邊。”
這句話出來,靠在一旁的鬱月琛抬頭看了他一眼。
在這種極端安靜的氛圍裡,張天師簡直如坐針氈。隻覺得應付後麵三個人此時比他清除一次邪物還累。
好在沒過多久,救護車終於來了。
這時候外麵燈火已經亮了起來。
聽著“嗚嗚”的聲音,張天師總算是鬆了口氣。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他回過頭。
衛韞點了點頭。
……
不過他在去醫院的時候沒有忘記給謝宙發一條短信,說自己今晚有事不回去了。在房間裡,腦海中莫名閃過幾個片段的謝宙微微皺了皺眉。
從一個小時前開始,他腦海裡不知道怎麼回事,出現了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畫麵。在呢喃出雙頭屍的名字之後,謝宙腦海一刺,就看到了麵色蒼白虛弱的衛韞。
此時已經知道對方遇到了危險。
謝宙停下腳步,又轉頭看了眼垃圾桶裡的菜。
這時候,腦海之中因為缺乏鎮壓而出現的副人格道:“你以為阿韞不告訴你是怕你擔心嗎?”
“他隻是……”
他說到這兒停頓了很長時間,似乎是在沉默一樣。
過了會兒才接著道:“不信任你。”
是啊。
衛韞有些不信任他。
謝宙心底清楚。
他淺灰色冰冷的目光在房間裡毫無情緒,定定地看著外麵的落地窗。
畢竟……他也不信任自己。
這次,副人格隻說了一句話就不說了。似乎是這句話叫他同樣也不悅。
謝宙站在落地窗前停留了很久。
一直到不知道晚上幾點,衛韞的黑貓餓的叫的時候,轉過身去替那隻黑貓倒了些貓糧後才轉身離開。
……
一個走廊相隔,遲瀾今晚一整晚都有些不舒服,在和隊友直播時心不在焉,狀況頻出。
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晚上心跳莫名很快,幾乎要跳出來了一樣。
然而心率檢測的手環卻表示他一切正常。
難道隻是錯覺?
在又一次失手遊戲失敗之後,遲瀾輕“嘶”了聲。
“遲神今晚怎麼了?”
“感覺狀態很不好啊。”
即使沒看到遲瀾的臉,但是隻憑借遲瀾動作,明眼人都看出遲瀾狀況不對,該往左的時候往右,該往前包圍的時候停下。
不知道在想什麼。
遲瀾緊皺著眉,伸手觸摸了一下心臟位置。在隊友頻頻發送消息詢問他時,皺眉道:“感覺心臟有些不舒服。”
“心臟不舒服?”
“你是不是最近熬夜太嚴重了?”隊友嚇了一跳。
遲瀾沒有再多說什麼,在跟觀看直播的觀眾說了聲“抱歉”之後就直接下了線。
剛才的狀況很不對勁,遲瀾模模糊糊之中有種感覺。這不像是他心臟有問題,更像是他的心臟……被彆人使用了一樣。
剛才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這個心臟不屬於自己。
遲瀾按在心口處,站起身來想著,目光忍不住又望向了對麵窗戶。
衛韞今晚……好像沒有回來。
……
發生在深夜裡的靈異事件並沒有驚動任何人。衛韞和鬱月琛在醫院裡做了全套的檢查之後,被分開在兩個單人病房裡。
衛韞隻是力竭疲憊,.精.氣耗損,而鬱月琛則要嚴重一點。
他右手割傷很深,裡麵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還有幾片碎玻璃渣。醫生打了麻藥之後耐心的挑出玻璃渣,才給他手上藥包紮。
“還好來的及時。”
“要不然手上更嚴重一些。”
“那就好,那就好。”
陪在旁邊的張天師鬆了口氣,跟著醫生去辦手續。
而另一邊衛韞病房裡靳寒庭則是在一邊守著。他送衛韞來醫院之後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站在窗邊像是守著這裡一樣。
衛韞在救護車上已經睡了很長時間。這時候雖然累,但是卻不困了,然而在沒有其他人的病房裡他卻閉著眼睛。
畢竟他跟靳寒庭之間實在有些尷尬。
之前他在張天師道場的時候發瘋親了自己這件事還沒有過去,就遇上了昨晚遭遇危機,靳寒庭又幫了他一次。
衛韞這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兩人相對無言,他閉著眼睛漫無目的了會兒,就開始思考雙頭屍的事情。
雙頭屍為什麼會出現?
因為世界活了所以那些詭異的東西都開始泛濫不受控製了嗎?
他心中隱約有了些猜測,而這些猜測等到等會兒向著張天師要一份近一個月的靈異事件出現頻率就能夠知道了。
他閉著眼,思維越來越靈活。
這時候卻聽到一道聲音。
“睡不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窗邊的靳寒庭轉了過來,衛韞睜開眼來。以為對方終於要提前天發瘋的事情,說自己可能當時受了什麼影響或者如何。
誰知道靳寒庭在問了這麼一句之後,卻冷聲道:“聽說睡不著的話聽彆人說會兒話就慢慢困了。”
確實是有這個說法。衛韞能夠感覺到他現在睡不著是因為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他除了短暫的身體實在無法承受自己在救護車上昏迷,其餘時間神經還在緊繃著。
然而這裡隻有自己和靳寒庭這個惡鬼。
聽誰說話?
靳寒庭在他印象中是個冷厲沉鷙的惡鬼。而這時,那個惡鬼卻停頓了一下,若無其事道:“你要是睡不著,我給你講故事吧。”
衛韞怔了一下,忍不住睜開眼來,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然而靳寒庭卻從窗邊走了過來。他猶豫了一下,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
“你想聽什麼?”
衛韞沒有說話,見他抿唇,靳寒庭頓了一下,竟然真的開始想起來。
說實話,靳寒庭從來沒有看過什麼故事,在這方麵實在很匱乏。他想了半天之後,隻覺得自己能講的故事大概就是他自己身上經曆過的事情。
於是衛韞就聽見他將自己醒來之後遇見的那些靈異事件都當做故事講了出來。
靳寒庭語氣平淡。因為本身就是惡鬼的關係,對於那些其他邪祟並沒有什麼彆的感覺,隻是像平常聊天一樣就講了出來。
衛韞原本是對於所謂的故事不感興趣的,但是在聽到靳寒庭講的是靈異事件之後卻抬起眼認真聽了起來,不知不覺竟然聽了很長時間。
他雖然遭遇過四次的靈異事件,但是對比起靳寒庭來說還是很少,經驗也不足。聽到對方講處理那些鬼東西的事情,倒叫衛韞開始認真思索。
甚至不知不覺間還忍不住問了一句。
“後麵呢?”
問完之後,衛韞就閉上了嘴,有些尷尬。
然而靳寒庭卻沒有受影響,隻是眉梢微微輕鬆了些,告訴了衛韞後麵的事。
他本來是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講故事的天賦,還擔心衛韞覺得無趣。結果看到衛韞主動詢問,好似真的在認真聽他說,心情一瞬間就好了許多。
看著衛韞側容,多了絲莫名的感覺。
靳寒庭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麼之後撇過了頭去。
好在衛韞專注在想靳寒庭講的那些事,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靳寒庭才心中慢慢平靜下來。
他後麵又講了幾件事,一直到衛韞不知不覺間被自己話語影響精神鬆懈下來。這才停下話語,定定的看著對方。
那天在樹下親吻的畫麵在眼前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