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2 / 2)

重臣攻略手冊 香草芋圓 11142 字 7個月前

“昨日見了謝侍郎一麵。他最近人確實忙瘦了,殿下心裡體恤他,放了東宮舍人的空缺出來?”

薑鸞不否認:“東宮放出去任職的頭一個,自然要加倍體恤。”

兩人並肩而坐,裴顯剝好一個枇杷遞過去,見薑鸞張嘴吃了,終於心平氣和地談起正事。

“待選的兩個都不行。盧四郎尤其不行。奏本現在壓在我手裡,等明早正式呈上政事堂,肯定會被駁回。東宮還是儘早另尋賢才的好。”

“先試試。”薑鴻和他商量。

“盧四郎尤其不行,那就先試試崔侍讀。她父親即使要避嫌,不幫你說話,也絕不會反對你。崔中丞不說話,政事堂裡說話的就隻有你和李相兩個。”

薑鸞抬手扯了扯他身上的紫袍袖,“駁倒他,把李相駁得丟盔棄甲,啞口無言,崔侍讀先做個東宮舍人。”

裴顯不答。視線往下,盯著她拉扯袍袖的手。

薑鸞的手生得極漂亮。

纖纖素手,從小精細養護到大,柔滑細嫩,半點細繭也無。

深夜黑暗的帳中,他曾握著這隻纖手,一寸寸地摸了個遍,把每根手指的好看形狀印在腦海裡,把她的敏感反應牢牢記住。

他的喉結滾動了幾下,三月的夜風裡,有點燥熱。

“好好說著政事,這是在做什麼?”

“裴中書看不出麼?”薑鸞又扯了扯他的衣袖,理直氣壯地說,“私下裡說情,請裴中書徇私幫忙啊。”

裴顯唇邊噙著笑,並不急著應下,手裡卻又拿過一個枇杷,開始仔仔細細地剝皮。

“吏部是王相經營多年的地盤,謝氏的家族勢力不在吏部。謝五郎在吏部人生地不熟,他又不是平易近人的和善性子,孤身迎戰不是個法子。殿下不想謝侍郎一兩年內被人從吏部踢出來,還是派遣些幫手的好。”

“你有什麼高見?”

“東宮的淳於詹事,從前在吏部做過六品主事?他與人和氣,人緣不錯。吏部六七品的官員和他交好的不少。”

被他提點了一句,薑鸞頓時醒悟過來,

“明天我就找淳於。叫他去酒樓訂一桌酒席,把吏部曾經的同僚請去吃酒。兩邊說和說和。”

聲音頓了頓,“怎麼,不再看謝五郎不順眼,言語行事處處針對人家了?”

裴顯淡笑,“從未有過的事。殿下多心了。”說著把剝乾淨了皮的枇杷托在手掌上遞過去。

寬大的官袍擋住了周圍光線,薑鸞就著他的手咬了口香甜的枇杷,

“好吃。你故意的吧。人調出東宮,去了吏部,不再整天在麵前晃悠,你就懶得針對他了。老實說,是不是看不慣謝五郎頭上頂著‘清貴絕倫’四個字,嫌棄他性情太過清冷,想折一折他的傲氣。”

裴顯的手掌穩穩地托著枇杷,遞在她柔軟的唇邊,安然端坐,安然聽完,還是那句,“沒有的事。”

他心裡到底想什麼,他自己不肯說,彆人極難揣摩。

但裴顯願意看在她的麵子上,出言提點解決謝瀾的困境。薑鸞心裡確定了一件事,裴顯確實沒有徹查上元夜當日的意外。

她和謝瀾的合謀,他至今不知曉。

“累了,歇了。”她打著嗬欠起身。

裴顯卻也跟著起身。

她往寢殿去了幾步,裴顯也在身後跟著。

親隨女官們早就退去了遠處。

薑鸞走了幾步,身後的腳步始終不緊不慢地跟著。

她停步反問,“裴中書,大半夜的,跟著我乾嘛。”

裴顯鎮定地說,“護送殿下回寢殿。”

“寢殿到了。”薑鸞用下巴點了點前方燭火隱約的寢殿,故意不看他,對著前方的寢殿正經地說,“有勞裴中書相送,請回吧。”

裴顯還是跟著她,看起來是不送回不罷休的意思了。

進了寢間門,替她挽起木隔斷處新掛上的湘妃紫竹簾,腳步停在隔斷外間門。薑鸞拿眼角餘光瞄了他一眼,故意還是什麼都不說,慢悠悠地往裡走。

走著走著,說了句,“裴中書,出去時記得把前兩天夜裡留我這兒的一件中衣帶走。尺寸不對,被苑嬤嬤瞧見了,差點起了疑心。我跟她說要給二兄做衣裳,拿了二兄的中衣過來量尺寸,才糊弄過去——”

嘩啦一聲,身後的紫竹簾放下了。

一隻有力的手臂從身後攔腰抱起她,單手放下了金鉤帷帳,兩人直接滾入了架子床深處。

————

薑鸞在半夜裡迷迷糊糊地醒來。

帳裡昏暗。

她在昏暗的帳子裡磨著牙。

天下的新手有兩種,一種特彆的不自信,覺得自己處處都不行,還有一種特彆的自信,覺得自己練練就能很行。

薑鸞就是後者,覺得自己練練就很行的那種新手。

多練練,就像吃席,吃撐了不停筷,胃口撐幾次就變大了。她一開始如此自信地想著。

但試了幾次以後……她發現自己吃得越來越撐了。

最開始幾次,裴顯格外小心地對待她,仿佛雙手捧著易碎的羊脂玉瓶,輕易不敢用力,謹慎到近乎小心翼翼,仔細地觀察她的反應,她開始喊疼,開始推他,就撤筷離席。

後來漸漸發現她沒有看起來那麼易碎,她可以承受。

薑鸞在深宮裡養得嬌氣,一點點的小疼也會喊,稍微有些不舒服就把他推開。但其實有時候並不是不舒服,是太舒服了,她不習慣陌生的情潮翻湧席卷全身,就喊疼,喊不舒服,把他推開,把局麵控製在她自己習慣的範圍。

裴顯試探出了她可以承受的程度,表麵上什麼也不說,但漸漸地開始不撤筷,不離席,身體力行地試探她究竟可以承受到什麼程度。

三天前,就是裴顯落下中衣沒拿走的那晚上,她在吃席中途,又喊疼,喊不舒服,實際卻因為過於舒服,想要撤退回安全範圍,被他瞧出了端倪,牢牢摁住不許她退,不讓她小打小鬨地吃幾口就撤回去她的安全領地,讓升騰而起的陌生火苗蔓延燃燒,席卷全身。

一次就吃撐了。

大半天都緩不過氣。

裴顯是做事謹慎妥帖的人,那夜少了件中衣沒帶走,因為淩晨天沒亮的時候,薑鸞從徹底吃撐了的昏沉迷亂中清醒過來,又羞又怒,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差點叫進來文鏡把他家主帥打出去。

還好當夜寢殿值夜的是性情最穩妥的秋霜,眼瞧著不對,好說歹說,把她勸住了。

三天過去了。

夜裡再怎麼緩不過氣,過了三天也能緩過來了。

薑鸞向來不信邪。

今天沒把人硬趕走,看對方的意思想留,她就把人留下。她要再試一次,看看能不能把他也擺弄得又羞又怒。

……她又吃撐了。

————

薑鸞迷迷糊糊地翻身,放下的帷帳裡光線昏暗,她撞進了對方結實溫熱的胸膛裡。

裴顯在黑暗裡抱著她。

他睡眠向來淺,被薑鸞撞進了懷裡,立刻醒了。

薑鸞還沒有完全清醒,發出了一聲含糊的囈語。

“……幾更天了?”話才問出口,人卻又闔眼睡了過去。

“殿下的生辰到了。”裴顯撩開帷帳,戶外庭院的晨曦微光映上了窗紙。

對著天邊的微光,他收攏手臂,把依舊香甜沉睡的人摟緊了些。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阿鸞生辰萬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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