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1 / 2)

姚文度就著高睦的策論,幫高睦細細梳理了一遍科考的要點,讓高睦受益匪淺。

高睦眼中思索的光芒消散後,姚文度才建議道:“公行,你年齡尚小,若能再學習三年,或可掄元奪魁。”

在科舉考試中取得第一名的成績,是為“掄元”。姚文度的意思是,高睦如果能放棄今年的科考,三年後參與下一屆科考的角逐,也許能成為狀元。

高睦也知道自己的學識還有很多進步空間,但是她等不起了。而且她誌在外放,真要是名列前茅,要是像上一科的三鼎甲一樣,留在京中成了觀政進士,反而是麻煩。

這層心思,高睦無法直言,隻好搖頭道:“山長過譽了。學生胸無大誌,平生心願,隻求以自身才學謀求官身,造福一方百姓,不負山長賜字美意。”

姚文度想起越國公府的狀況,不難理解高睦的迫切。當今皇帝禁止武臣插手民事,以高睦功臣子弟的身份,就算成為狀元,將來也很難拜相。隻要高睦看得開,科舉的名次,對高睦而言,確實意義不大。

念頭轉至此處,姚文度越發覺得越國公世子的身份,耽誤了高睦。不過,年輕人熱血沸騰,好高騖遠之輩常見,像高睦這樣,年紀輕輕就能放下功利心者,實屬難得。僅憑這一點,姚文度就覺得,高睦的心性,無愧儒者本色。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姚文度為高睦取字“公行”,是勉勵高睦不要獨睦其親,而要修睦天下。京官輔助皇帝、綜理萬幾,是修睦天下;外官牧守一方,教化百姓,也是修睦天下。想通這一點後,姚文度很快笑道:“學有所成,早日為天下效力,也是踐行大道。老夫以茶代酒,預祝公行金榜題名。”

“謝山長吉言。”

此時已經接近飯點,高睦不便久留,與姚文度再閒話了兩句,就提出了告辭。

姚文度也不與高睦客套,他點頭應道:“老夫府中諸事繁雜,訪客也多,今日就不留你用飯了。回吧。”念及越國公府的凶險,姚文度又補了一句,“保重身體。”

“謝山長。”高睦想到,今日一彆後,等她外放為官,不知身在何方,與姚文度恐怕很難再相見,她猶豫片刻後,又請求道:“聽說山長家中的二師姐即將成親,學生久蒙山長關照,想為二師姐添妝,聊表祝賀。還望山長俯允。”

高睦身為“外男”,不知道姚家次女的閨名,即便她知道,也不能直呼。若稱“姚二小姐”,又過於見外。高睦曾經見過姚文度的幼女,當時姚文度要高睦稱其為“師妹”,高睦援引舊例,便將姚文度的二女兒稱為了“二師姐”。

除了規定的束脩外,姚文度從不接受學生額外的禮物。高睦擔心姚文度拒絕,見他沉吟,又補充道:“隻是一點心意,學生不會準備過於貴重的物件。”

為新娘添妝的,一般隻有女方親眷。高睦如果是姚文度收入門下的弟子,以師徒之親,理當為姚文度的女兒添妝,但高睦隻是修山書院眾多學生中的一員。

姚文度本來確實準備拒絕,聽出高睦的懇切後,他不忍心打擊知恩圖報的少年人,又想到,高睦雖然在越國公府不受寵,卻握著威國公府的遺產,些許添妝禮,不會給高睦造成財力上的負擔。姚文度終是點了點頭,不過他還是強調道:“務必不可過於破費。”

“學生明白。”高睦喜形於色地笑了。

在進入修山書院之前,高睦對自己女扮男裝的錯亂身份心存迷惘,多虧姚文度給她賜字“公行”,她才在那句“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中看清人生的意義。

高睦一直想回報姚文度的指引之恩,但是,正因為她明白姚文度的操守,所以才更知道,自己沒有什麼東西能回報姚文度。難得這次遇到姚文度嫁女,聽說姚二小姐還是高嫁,高睦添妝的物件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她以公府世子的身份為姚二小姐添妝,就是為姚家撐牌麵。

儘管知道姚文度不在意這些虛名,不管怎樣,高睦也算是能對姚文度的恩遇稍有回報了。所以,高睦很高興。

姚文度看著高睦的喜色,有些遺憾地想到,如果麵前這個人不是公府世子,他還真想收其為弟子。

說定添妝之事後,高睦不再耽誤姚文度的時間,很快行禮告退。

一走出姚文度的書房,高睦就遇到了一個綠衣少女。少女的發式,讓高睦知道,來人不是丫鬟之輩,而是待字閨中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