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薛繁。你放出煞犬,任憑這邪物,生生咬死了對你來說亦師亦父的開蒙先生。”

鐘鶴青目光定定落在這薛二郎身上,一字一頓。

“是與不是?”

薛繁驚顫著,在鐘鶴青的最後一句話裡,跌癱在地。

滿場嘩然。

鐘鶴青漠然旁觀,隻是這時,長公主華麗的傘蓋下,有人忽然站了起來。

東方煒笑著鼓掌二聲,嘖嘖出了聲。

“鐘少卿真是說的太精彩了,隻是在下心中有一疑問,卻不得解。”

鐘鶴青看過去,聽他道。

“之前可是有兩位證人都看到了杜老先生死前的情形,但他們可都說,看到的不是什麼煞犬和薛二郎,而是那犬妖啊。”

就算小偷撒謊,李泠也沒有說謊,權琅彼時確實就在那裡。

人群裡聽到東方煒的疑問,都紛低聲議論了起來。

但這次沒等鐘鶴青開口,懷琳一下跳了出來。

她直直看向東方煒。

“那是因為你們要尋替罪鬼!所以你們用我和權琅送給先生的骨哨,把我們引了過去!”

她聲音響亮極了,且半分沒有遮掩自己彼時也在現場的事實。

權琅看到懷琳出現,簡直要跳起來,卻被鎖妖繩死死壓住。

但聽到她這話,急道,“這事和你沒關係,彆亂說話!快走!”

懷琳卻搖了頭,她哪兒都不去。

“阿琅,我們今天就要把所有的真相都講清楚,大理寺、少卿和大家自會判斷,到底誰是凶手!”

權琅怔怔。

懷琳從懷中取出一枚骨哨來。

“這骨哨上,分明就有不屬於先生的氣息。”

可東方煒卻冷笑一聲。

“你說不屬於就不屬於?姑娘,你得有證據。”

他們當時可以嗅出骨哨上的陌生氣息,但一月有餘過去,氣息早就散了。

懷琳攥緊了雙手,倒是孫元景一步上前。

“骨哨不能看出什麼,但這煞妖身上卻有本不屬於它的妖氣。”

他說凡犬強行吞食了半妖妖靈的妖丹是邪道,“若我等作法,大家便能立刻看到這煞犬到底吞食了什麼。”

但在這麼多百姓麵前做法,便是道錄院也是頭一回。

孫元景瞧向鐘鶴青,鐘鶴青亦詢問了今日的主審大理寺卿荀大人的意思。

大理寺都開始審理妖的案子了,道錄院在人群麵前做法又有什麼不能?

荀嶽乾脆點了頭。

孫元景立刻叫了二位道友助力,他同二人交代了幾句,與二人一道在四個方位上盤坐施法。

咒語念起的須臾之間,籠中煞妖嗷叫著蜷曲起來,他身上黑色的煞氣漸漸凝聚,似一團煙霧向半空飄去。

黑霧最初混沌彌散,但隨著四人咒語越念越急,竟自中間顯出了形狀。

所有人定睛看去,隻見那黑霧中,一隻兔兒的模樣顯現出來——

兔兒眼角掛著淚珠,悵然地望著凡間的城池綠樹,一滴清淚落下,她留戀地緩緩轉身,最後縱身一跳,散在了半空之中。

這幾乎是孫道長這些年學來的最難的法術了,沒想到有一日會用在這裡。

但他滿頭大汗地做完法,人群裡徹底地震蕩開來。

“真的是靈物,是野兔模樣!”

孫元景擦了把汗回應眾人。

“那是妖界還沒修煉完成的靈兔。”

“可這和真凶是誰有什麼關係呢?”有人問。

孫元景立時回答了上來,他指了權琅。

“這犬妖便是妖界專門保護這類半妖妖靈的差役,顯然有人在他之前抓了靈兔喂給了黑犬,卻又怕做出這等惡行被妖界發現,所以乾脆.......”

所以,乾脆在殺了杜老先生之後,叫來了替罪鬼,一石二鳥地將師生兩人全都除了!

人群裡爆發出接連不斷的驚詫聲討之聲。

權琅更是發狠地瞪向薛繁,以及他身後公主傘蓋下的東方煒。

東方煒臉色僵了一僵,沒想到鐘鶴青、孫元景等人,將事情理得這樣清楚。

那天,薛繁失控地讓煞犬撕咬了杜老先生,撕咬後才發現不同於尋常凡犬的撕咬,杜先生身上撕破的血肉處,開始湧出四處溢散的寒氣。

杜懷仁還沒完全死去,但也顯然活不了多久了,等他死後屍體出現異狀,要怎麼辦才好?

薛繁冷汗頻出地思量了一陣,轉身找上了東方煒。

東方煒聽聞他用煞犬咬死了人,照著他的臉狠狠掌摑而去。

但此事已然做下,若是還想保住煞犬,利落地處理掉杜懷仁的變異的屍身雖然費些事,但不是不行。

但手下卻有人告訴他,那一直在追蹤半妖靈兔下落、就快追到東京城來的妖界差役權琅,恰就是這杜懷仁的學生。

他瞬間就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一個一石二鳥的絕計......

鐘鶴青的目光定在了東方煒臉上。

“東方公子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他素來神色溫和,看此刻看過來的目光卻銳利似箭,東方煒臉上越發僵硬,隻聽他母親奉玉長公主在旁突然低咳一聲,他才回了神。

東方煒嘴角抽動著笑了笑。

“我隻是隨便問問,沒什麼了。”

他這般說,被壓住的薛繁臉色變了一變,但到底沒有多言什麼,隻是更加乞求地看過來。

東方煒隻當看不見,正要坐下。

不想那鐘鶴青竟有問了起來。

“聽說,這黑犬是東方公子買來的?”

東方煒微頓,旋即又哼笑一聲。

“薛繁善養犬,我贈他一條怎麼了?難道鐘少卿不許人贈犬?”

“那自是沒有,但聽說東方公子對此犬甚是喜愛,經常借來帶在身邊。

”()

話音沒落,東方煒就道,怎麼?難道我還不能跟人借犬耍玩了?你不會認為這犬吞了半妖靈兔,與我有關吧?我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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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說,鐘鶴青淡淡笑了一聲。

“沒人提及東方公子與此犬吞了半妖靈兔有關,公子在急什麼?”

這問話引得人群裡議論起來,不少百姓都往公主傘蓋下頭來直喇喇的目光。

長公主立時皺眉瞥了兒子一眼,東方煒也登時熄了火一般。

“鐘少卿說笑了。”

他連忙坐了下來。

“那犬是薛繁的犬,我什麼都不知道,萬沒想到還是什麼煞犬,我也心有餘悸。”

他說完,便如隻是來看戲一般,再不多言了。

他不再說話,甚至轉頭看向了彆處,被摁在地上的薛繁一下就慌了起來。

他能在舞弊中舉之後,肆無忌憚、毫不擔心,正是因為東方煒在養犬一事上倚重他,隻要不出大的紕漏,以東方氏在朝野的權勢,抬抬手就擺平了。

可眼下,處尊居顯的東方公子卻擺了手道了無關,坐回座位上,一句話都不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