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2)

關老管事第三下手板抽到了觀星手上。

“以後不許你再胡說八道,不然,以後就不要留在郎君身邊了......”

關老管事又訓斥、警告了觀星許多話,九姬沒再聽了

她隻想到了鐘鶴青極陽命格厄運糾纏的事情。

不知道能不能弄到些東西,做一個替他消除厄運的吉物。

他命格如此,這也算是她與他相識的這一場,臨彆贈予他的彆禮了。

*

入夜,一隻狸花貓披著溶溶月色,潛入了鐘鶴青的書齋。

隻有一個守門的小廝在樓下呼呼大睡,九姬小施術法,讓他睡得更沉了,然後照著關老管事先前給的圖紙,悄悄躥上了二樓。

地道的入口竟藏在二樓之中,若她沒有鐘夫人這層便利,真難說要摸索多久才能找到地方了。

二樓空無一人,明明是他自己的書齋,再沒旁人進來,他卻各處置放得一絲不苟,好似他並非是此處的主人,而是一個臨時的來客,人不在此,便要收拾得整整齊齊。

哪來的許多講究?

九姬一躍跳上了他的桌案,瞧著那齊齊疊放到沒有一絲紊亂的書冊,伸出貓爪子替他撥亂了一些。

這樣看著舒服了點。

她本還想直接將那放在桌案邊的畫卷替他撥下去算了,誰想略一動,畫卷竟然自己展開了來。

書齋裡月下的狸花貓四爪立在畫冊旁邊,低頭看去,卻見畫冊裡竟然也有一隻狸花貓立在庭院中的月光裡。

畫裡的月光照亮了庭院那可正開著鮮豔榴花的石榴樹,貓兒就半坐半立在石榴樹下的石桌上。

九姬看著畫裡的狸花貓,身影在月光下倏忽一變,幻回人形坐到了鐘鶴青的椅子上。

她拿起那畫卷多看了兩眼,畫裡的狸奴模樣倨傲又慵懶,通身的狸花栩栩如生,一雙眼眸更像是被細細點畫了,似乎畫畫的人為了畫好這雙眼睛,費了許多工夫。

九姬看向了落款的地方,那裡沒有提名,卻落了一顆暗紅色的印章,九姬還是認得的,那是鐘鶴青的小印。至此之外再沒旁的名字了。

看來畫畫的人不是旁人,是他自己。

九姬眨了眨眼。

他......還會作畫,雖然她賞不出好壞,但至少她這個被畫的人、不、貓,瞧著還是滿意的。

九姬瞧著畫上的自己,嘴角勾了勾。

不過他乾嘛畫她?

他很閒嗎?

但九姬也想到,自己以原身與他遇見好像是他在王府撞見她之前的事,如果那時候他就能確定她的原身模樣,那麼又是在什麼時候就發現了她不是唐亦嬈,而是狸妖九姬呢?

難道是用了落蜃草之後,就偷偷觀察過她好久,發現了她的蹤跡,也偷偷窺見過她的原身?

他是人,她是貓,他都親眼看到她原身了,居然還不害怕,在這跟她有模有樣地“過日子”?

他這......

他這人也太厲害了些。

九姬趕緊把畫卷卷起來扔到了原來的地方。

這凡人怎麼會有那麼多藏起來的心思?

九姬要被嚇到了。

她坐在他桌案前愣了一會,才意識到她是來尋找地道入口的。

今日正是圓夜朔日,玉鼠洞宮唯一休歇的日子,錯過今夜還要等一個月。

九姬可等不得了,當下先顧不得她那“凡人夫君()”,在書齋裡小心摸索了一番,就發現了地道的位置,直接潛入了下去。

起初的部分還算通常,到了後麵逐漸荒廢了,通道的方向一直朝著王府後院,也漸漸入了她用須尺錨定的區域了。

就在九姬於暗中摸索的時候,須尺忽然一動,朝著她前方一個隱隱的亮點去了。

此間都在地下,哪裡有什麼光亮,但那處卻有細微如螢火的白玉熒光,九姬快步上前,伸手觸碰過去,有結界。

就是此地!

鼠族選了這個地方來藏匿鼬玉,真可謂煞費苦心,這裡是鐘家荒廢的地道,再往前就是王府的地界了,如果不是專門找來,誰會碰到這裡呢?

九姬暗暗嘖嘖,口中破開結界的術法已低聲念了出來,接著紫光凝於指尖燒向結界,而她則攏了須尺以銀氣護體,一點一點地進到了結界之內。

鼬玉藏身之地果然結界厚重,九姬額頭上的汗都快落下來了,紫光持續燒了一刻鐘的工夫,她才終於堪堪兩隻腳邁進了鼬玉的空間之內。

玉鼠洞宮四樓的景象漸漸出現在眼前,除了兩個看守的小妖在角落裡打瞌睡,再沒有旁人了。

九姬看著鼬玉那光滑瑩潤的樣子,聽見此物的呼吸()”聲,已經完全慌亂了起來。

而她再不給這東西半點喘息的機會,直接探手抓了過去。

這裡的空間再沒有一點結界了,九姬徑直把鼬玉抓緊了手中,鼬玉在她掌心裡驚顫不已。

九姬卻隻勾起嘴角笑了一聲。

然後,九姬輕輕一吸。

這鼠族的寶貝、整個玉鼠洞宮得以維持之物瞬間癱成一灘稠稠的奶狀物,入了九姬口中。

那一瞬的靈鮮滋味讓九姬也忍不住舌尖顫動。

她倒是沒忘了陪著她辛苦了數月的須尺,將這鼬玉癱軟後褪下的皮囊給了它。

根根須子直接撲了上去。

隻是這時,蜀祿的訓斥聲突然從樓梯處響了起來。

“讓你們守著鼬玉,誰讓你們睡覺了?都起來,發給你們月錢,是讓你們來這裡睡大覺的?你們是不是不想在這乾了?那可正好,旁人想進還進不來呢!”

蜀祿的聲音一貫得刺著九姬的耳朵。

但此刻更重要的,是不能被他發現,不然被妖廷追捕的滋味可不好受。

九姬心思極快地轉了轉,忽然把送給須尺的鼬玉皮囊收了回來。

須子們都懵了,九姬隻好暗道抱歉,說回頭補償。

當下她掌心一動,將那皮囊又重新置回了原處,然後略施幻術,讓她皮囊撐了起來,真實與虛幻交錯之間,好似鼬玉還在蓮花座上,仍舊為玉鼠洞宮吸食周邊的靈氣。

而九姬則揣了須尺,迅速地自原路返了回去。

蜀祿對小妖奴刻薄的訓斥聲,持續了許久,直到九姬回到了結界外,借著術法偷偷窺視,才發現他說得口乾舌燥了,這才哼了一聲,道了一句。

“鼬玉沒發生什麼事吧?”

兩個妖奴連道沒有,蜀祿嘀咕了一句向鼬玉的方向看了過來。

“我好似聽見了一些波動之聲。”但他看去,見鼬玉還在蓮花座上懸著,光亮瑩潤,靈氣流瀉,並無變化。

他鬆了口氣,又訓了那兩個妖奴幾句就離開了。

隔著結界的九姬嘴角高高翹了起來。

方才她可太好心了,不光替鼬玉還原了模樣,還幫玉鼠洞宮算好了三日的“餘糧”。

這三日之內,玉鼠洞宮一切如常。

但三日之後,“餘糧”耗儘,支撐整個玉鼠洞宮運轉的靈氣沒了。

她很想知道,這玉鼠洞宮會怎樣,宮司蜀祿又會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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