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2)

妖坊在一日之內還不能搬回到原本的地方。

隻是妖廷早在讓他們遷出的時候就說了,一旦鼬玉離開,那裡就無條件回到東京妖坊的妖眾手裡。

什麼時候搬回,沒人能再阻攔。

不知道是不是整個妖坊都沉浸在這樣龐大驚喜之中,九姬連著兩日去坊裡淘寶貝,都沒淘到,最後還是在令狐聰的幫助下,弄到了一個黑不溜秋的金元寶模樣的物件。

此物有聚財聚運的作用,當然聚的是善財好運,雖然隻是聚攏之用,但對於厄運也能有一些抵消,也就算是變相阻擋了厄運降臨。

效用雖然平平,但還是花了九姬不少靈石。

但既然是送人的東西,她還少不得再費些心思。

鐘鶴青的極陽命格還是很外顯的,所以才有自幼被掠、與家人擦肩而過、家人去世後才認祖歸宗這樣被命運捉弄般的事。

九姬拿了這金元寶做底,又買了些煉器的材料,在他書齋裡架了爐鼎,幫他煉一個隻要隨聲攜帶就能消去八成厄運的吉物。

煉器這事,九姬就算不如打架擅長,但也不至於太差,她連著三日煙熏火燎,爐鼎終於給她吐出來一個物件。

隻是九姬從爐灰裡,扒拉出來一看。

怎麼是個黑不溜秋的黑金石蛋?

九姬抹了一把鼻頭上的黑灰,瞧著這黑金石頭雖然功效有了,但這模樣......和某人氣質不太相符呀?

怎麼越看越覺得,倒像是坊主黑熊精家祖傳的寶貝?

咳咳,九姬揉了額角。

那人雖然脾性怪些,但身形挺拔、眉眼如刻,凡人裡也是少有的好皮囊,且身上還帶著些“溫文爾雅”的文臣氣質。

若是讓他腰上掛這麼個黑金石蛋,貌似多少是損了他通身的氣度......

九姬想到這,眼前不由地浮現那人的模樣。

若她真把這黑金蛋送出去,他雖不明說什麼,可卻也少不得唇角抿了笑意地看她。

就是在心裡笑話她呢!

九姬又咳了兩聲,趕緊把這黑金石蛋扔回了爐子裡。

不行,不能在他麵前丟這個臉,有損她的威名。

隻不過,九姬又不是那凡人的工匠,手巧得能繡花,且這物件是要鐘鶴青隨身佩戴才起效的,得好生煉個模樣出來,也不知道過幾日能不能煉出來。

她往爐鼎裡又施加了術法,心裡琢磨不然還能送點什麼給他?

他看起來還挺喜歡貓兒的,可她還能把自己貓尾巴送了他不成?

說起來,貓尾有些辟邪祛厄的功效,但貓尾之於狸貓,如同四肢一樣的存在,斷了尾巴雖然不至於傷了根本,但也會元氣大傷,除非續上,不然沒個三年五載緩不過來。

九姬還不想送點禮,把自己的胳膊腿兒送出去。

她給這丹爐又加了一撮塑形的火,令火將這黑金石蛋再煉煉,看能不能煉出個玉佩模樣

的東西來,至少臨彆時拿得出手。

九姬添完火,四下瞧了瞧鐘鶴青這書齋。

在她接連幾日的折騰之下,早已沒有了先前的整潔模樣,眼下不說烏煙瘴氣,也總有黑灰飄得到處都是。

嘖嘖,某人回來看見不會生氣吧?

但九姬懶得給他打掃,反正是給他煉靈器,他還有什麼好生氣的?

再說了,他不是喜歡整理散碎的物件嗎?這裡全都留給他慢慢收整好了。

九姬想到這些,嘴角自己都沒察覺得翹了翹,又繼續煉起了器來。

*

妖坊換了新口令。

盧高蕭某日路過外城的詠絮河邊,忍不住念誦了之前孫元景告訴他的進入妖坊的口令,竟然沒進去。

他驚訝,去找了孫元景一問才知道是換了新的,什麼一葫蘆酒九兩六的,拗口得讓人簡直念不出來。

可盧高蕭卻覺得有趣。

但他素來對妖界的興趣如同葉公好龍,有人護著還好點,真讓他自己進,又該膽怯了。

他這會走在大街上,不由想到了自家好友鐘聞野的事。

那家夥怎麼就有這麼大的膽子,明知道娶回家的妻子不對勁,卻還同床共枕而眠,甚至說不準夜夜春風,他就不怕送了一條命出去?

想到這,盧高蕭就不免想到那些話本子裡,狐妖吸人元陽的事,雖然聽聞狐妖們對此都道冤屈,可妖界總有些術法是肉體凡胎的凡人承受不住的。

萬一鐘鶴青娶進門的那假妻,也是這麼個情況呢?

而且那天,他雙眼裡有那麼多血絲。

聞野他......在這般下去真會出事吧?

但沒證據的話不能說,除非他能證明那人確實是妖,至少能用冒用凡人身份給她定罪,也就能去道錄院報案了!

可他都不敢接近鐘府,鐘鶴青也毫不透漏,怎麼找到證據?

盧高蕭正惆悵地想著,忽然看到前麵有間鋪子的夥計在賣力吆喝。

“七折七折!本店喜事大酬賓,所有奇貨全都七折!僅限五日,今日是最後一日了!走過路過,莫要錯過!”

盧高蕭對這些可沒興趣,但他抬頭看見了這家店鋪的牌匾——奇貨居。

這不就是他第一次見鐘鶴青娘子的時候,替她付了賬的那家鋪子?

彼時,她在這家鋪子裡買了二斤山楂。

盧高蕭走了過去,看著鋪子門邊擺著的,仍是一大筐山楂。

他隨便指著道了一句。

“給我也來二斤山楂。”

說著,突然想起了鐘鶴青那娘子,彼時另行補充的一句話,“我要是太行山裡的山楂。”

盧高蕭微怔,鬼使神差地也道了一句。

“我也要太行山裡的山楂。”

他說完,見那夥計眼睛一亮,瞧了他一眼。

“客官放心,咱們這裡正是新來的一批太行山楂!”

那二斤沉甸甸的

山楂很快到了盧高蕭手裡(),正好有附近自家店麵的掌櫃瞧見了他?[((),請他過去吃茶。

盧高蕭去了,坐下的時候,順手就把剛買來的山楂打開了來。

這一打開不得了,他隻見山楂包裹內裡的紙上竟然有金字閃過,那字赫然寫著。

“一葫蘆酒九兩六,一葫蘆油六兩九;

六兩九的油要換九兩六的酒,九兩六的酒不換六兩九的油。”

細細聽去,似乎還有聲音念在他耳邊,不過幾息之後,包裹裡的金字就如流沙一般地消失無影了。

盧高蕭怔在了當場。

這是妖坊的口令,是那奇貨居專門給妖的口令!

盧家的掌櫃端著茶水親自過來的時候,見自家少東家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他剛要問上一句,忽見少東家騰的站了起來,轉身就要奔出門去。

“呀!少東家這是做什麼去?!”

掌櫃的聽見盧高蕭又是慌亂又是緊張地回了一句。

“這是證據......我有證據了,我得去道錄院,找孫道長!”

*

通往東京的驛站。

科舉舞弊案嫌犯自殺一事,基本止住了,鐘鶴青抓了三個人,又往各省連發三封通告,利落地調換了一批查案的人手,總算是有了些查獲,這會同寺丞廖春並幾位同僚,一並回京複命。

入了夏,北地雨水也多了起來。午間下了一場雨,廖春便同鐘鶴青商議雨後路難走。

“不若先在驛站休歇半日,明日一早再上路,少卿以為呢?”

鐘鶴青自是想早點回京,但眼看連日趕路,廖春以及其他幾位同僚都麵露倦色,隻好同意休歇。

他在客房稍事休整,便出了門來,恰見驛站簷下有貓兒也進來躲雨,兩隻手手揣在懷裡,懶洋洋的趴在雨幕下。

鐘鶴青瞧去,眼前浮現出家中之人的模樣來。

眼下東京也在下雨吧?不知她是否也在窗下懶懶地托了兩腮看雨......

他思緒剛一掠過,就見著幾個同樣進京的道士也臨時在這驛站裡避雨。

幾人擠在一張桌上點了茶說話。

“......這可真,我入道門捉妖十多年,沒想到東京妖坊還能出這麼大的事。”

“這事要是出在太行九洲城這樣的地方,咱們也無緣一見,不想竟然就出在了東京。”

“那到底是東京城啊,天子腳下,雖然同咱們凡人並不相乾,但咱可不得親眼去見見世麵。”

幾個道士都道是,各個瞧著東京城的方向,隔著雨霧眼中都有光亮。

鐘鶴青原本想在旁簡單吃點東西,當下聽了這話,不由地頓了腳步。

他轉身走過去,幾位道士見是位官員,都連忙起身行禮。

鐘鶴青有話想問,全然沒什麼官威,這會問了幾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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