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距離後,楚嵐在段離的攙扶下上了一輛馬車。楚嵐感覺到車內還有其他人,便忍耐著沒有開口。
漸漸地,楚嵐感到周圍的氣溫越來越低,甚至可以說有些陰冷。他正疑惑這是在什麼地方,就聽段離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我們正在往地下走。”
楚嵐一怔,地下?他知道地窖這種東西,不由想道:難道這些人也在底下建了東西?
正滿心疑惑,就聽段離問:“想看嗎?”
楚嵐還沒回答,就感到身下的車子停了下來,身旁的人起身下車,楚嵐和段離落在後麵。
楚嵐在段離的幫助下下了車,雙腳落地的時候,鼻間嗅到一股悠然冷香,隨後感到一隻冰冷的手從眼前拂過,蒙在眼上的黑布就成了擺設,眼前的一切清晰可見。
隻見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出現在眼前,楚嵐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控製住沒露出驚愕的表情。
踩著玉石鋪就的地麵,楚嵐一行人踏進宮殿深處。
為了防止被人發現端倪,楚嵐並不敢做太大的動作,他目視前方,餘光不時掃過兩側。觸目所及,這宮殿內的每一處都極近奢靡。
這些孩子被帶到一個房間內,進去後楚嵐蒙在眼睛上的黑巾就被解開了,那些侍從依次退了出去。
當楚嵐感覺到段離的手從掌中抽離的時候,下意識收緊五指,攥住了那隻冰冷的手。
段離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握住他的,楚嵐“聽見”他說:“彆怕,師傅在呢。”
交握的雙手最終分開了,“咯吱”一聲,房門在身後關上。
楚嵐攥緊拳頭,那冰冷的觸感仿佛還留存在指尖。他握了那隻手這麼長時間,竟也沒能將它捂熱。
楚嵐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心情複雜。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就如此依賴信任他了。
這簡直不可思議。
確定那些人全部離開房間後,孩子們終於撐不住,低聲哭泣起來。一時間絕望的氣氛充斥了整個房間。
忽然,一名女童小聲說:“要不,我們逃吧。”
“逃?”另一個女童道:“往哪裡逃呀?我們都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而且,你們忘了那幾個逃跑的是什麼下場了嗎?”
楚嵐發現這名女童說完後,其餘人臉上都露出驚恐的表情。房間內絕望的氛圍更甚。
“憑我們是逃不出去的。”這群孩子中年紀最長,身量最高的一名男童說道:“我覺得那個花娘說的對,與其冒險逃跑,還不如拚一把,若是被選中了,還有活命的機會。”
“可,可是。”有個孩子帶著哭腔道:“我偷偷聽她們說,那些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是會吃人的呀。我,我不想死,嗚嗚嗚,我想回家,我要我娘,我要我娘。我以後再也不亂跑了,嗚嗚嗚。”
似是被哭聲感染,很多孩子也跟著哭了起來。那個年紀大點的孩子連聲勸慰,可也控製不住場麵。
楚嵐站在一旁,眉頭微微擰起,他到現在都沒弄清這些人抓這些孩子來是乾嘛的,還有他們說選中是什麼意思?
楚嵐將目光投在一旁的丁升身上,就見丁升目光呆滯地坐在地上,似是完全放棄了希望。
想著丁升或許知道些什麼,他抬腳向丁升走去,隻是剛走了兩步,就見三個孩子將丁升圍了起來。
楚嵐腳步一頓,就見三個孩子中體格最壯實的男孩伸手揪住了丁升的衣襟,他的聲音裡滿是憤怒:“我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把我們騙到這裡來?”
丁升的眼珠動了動,他看著男孩,好一會兒才扯開嘴角,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為什麼?我不是說過了,因為你們蠢,誰讓你們這麼容易就相信彆人。”
丁升話音未落,那個男孩一拳就砸了過去,其餘人都圍了過來,有人小聲地勸:“彆,他們不許咱們動手的,要是帶了傷……”
“打啊,打唄!”丁升忽然提高聲音,“反正都是死,你們最好打死我,也省的我遭罪。”
“你!”那男孩憤怒的睜大眼睛,拳頭再次揚了起來,眾人忙上前將他們分開,丁升偏頭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了無生趣的模樣。
房間內的氣氛有些沉悶,一名七八歲左右的女孩顫著聲音小聲說:“我們真的都會死嗎?”
年紀最長,也是最冷靜的那名男孩說:“不會,隻要乖乖聽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生機?”丁升忽然抬起頭,他的眼底滿是血絲,看起來有些瘋狂,“能不能不要這麼天真了?你們知道那些有變態愛好的富商嗎他們專門玩弄小孩,一晚上都弄死好幾個。嗬嗬,聽話就能活,不過騙你們這些蠢蛋罷了。”
說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掃過眾人,臉上露出一抹有些扭曲的笑容:“哈,你們這群小鬼,知道我剛剛說的玩弄是什麼意思嗎?讓我告訴你們。”
丁升撐著手臂站起身,搖搖晃晃向前走了幾步,恰好來到楚嵐麵前。他一把抓住楚嵐的胳膊,笑著說:“我說的玩可不是普通的玩,他們會扒掉你們的衣服,把你們按在……”
“夠了!”那個最冷靜的男孩皺眉道:“不要跟他們說這些!”
“為什麼不?”丁升冷冷一笑:“遲早要經曆的,我提前跟他們說,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這裡的孩子年紀大都很小,不通人事,他們茫然的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丁升,並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通過丁升的言語和那名男孩的反應,楚嵐依稀猜到一些。
小漁村物資匱乏,能讀的書非常少,楚嵐除了跟柳溪讀書識字之外,能看的書隻有集市上書攤上擺著的話本。他有時在書攤邊一待就是一天,直到商販收攤才回去。
楚嵐曾在書攤上翻到過風月話本,隻是書上說那都是大人的事,沒想到竟會有人對孩子下手,楚嵐心底有些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