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陳駒毫不客氣地拿花灑澆裴敬川, 一點也沒留手。
溫熱的水順著身體往下流,裴敬川算是看出來了,陳駒今天就沒打算放他離開。
霧氣升騰中, 裴敬川解開了自己的襯衫扣子,從上往下,白色的紐扣一粒粒地被翻轉, 修長的手指不疾不徐,極有耐心。
陳駒還舉著花灑,在這場曖昧的對峙中,一動不動。
隻是悄悄地轉移了下方向,不再正對著裴敬川的身體。
“好了。”
濕透的衣服被丟進臟衣簍,裴敬川一步步地走到陳駒麵前, 接過花灑,放回卡槽裡,然後伸手捏住陳駒的下巴,迫使人轉過臉來:“怎麼,這會不敢看我了?”
水流打在赤著的後背上, 陳駒睫毛抖了兩下, 還沒開口,裴敬川就鬆開了手。
他伸長胳膊, 拿起後麵置物架上的洗發水,在掌心擠了一泵, 開始給陳駒洗頭發。
陳駒捂著腦袋往後躲:“我自己來!”
還不至於連頭發都讓彆人洗。
細密的白色泡沫已經搓出來了,沿著脖頸滑到鎖骨那裡, 浴室麵積不大, 兩個成年男人又都站在花灑下,身體相貼, 再正常不過。
陳駒給頭發衝乾淨後,抿著嘴,給身子背過去了。
“怎麼,”
裴敬川在後麵笑:“剛才不是看得挺起勁兒?”
的確起勁,再多看幾眼都該擦槍走火了。
按理說這也是陳駒的目的,但視線真的落在那漂亮的肌肉上時,還是不免羞赧,裴敬川身材好,尤其是胳膊和胸腹,線條極具爆發力而不過分誇張,就像最精致的希臘雕像,年輕,俊美,彰顯著人類身體的蓬勃生命力。
緊繃的腹部上是明顯的幾道青筋,兩條人魚線清晰得仿佛刻上去一般,而往下,陳駒就沒敢再看。
腦海裡回蕩著那句話。
“樹大根深。”
大數據害人不淺,搞得陳駒在暗戀對象麵前社死了一番,但人家裴敬川的確有說這句話的底氣,畢竟剛才粗略看的那幾眼,已經足夠陳駒臉紅心跳。
兩人都不說話了。
說是洗澡,其實就是淋雨後簡單地衝洗一下,可陳駒慢吞吞地給自己打泡泡,把這個過程,拉得無比漫長。
裴敬川叫他。
“小狗,洗好了嗎?”
沒有回應。
裴敬川又喊:“陳駒?”
他已經洗得差不多了,正拿著條柔軟的毛巾擦頭發,稍微往後退了兩步的距離,手臂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隨著男人的動作往下滑落,蜿蜒成一道淺淡的水痕。
陳駒還沒有轉身。
裴敬川把毛巾放下,探著腦袋,給聲音拉長:“陳老師——”
陳駒唰地一回頭了。
“彆,”
他表情痛苦:“不要這樣叫我!”
會一下子萎掉的好不好!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些上班後,開始刻意不洗頭,穿著邋遢,給卡哇伊的水杯都換成平平無奇玻璃杯的同學們了。
怎麼說呢。
大家都老實了,從未如此渴望過,能增加自己的性縮力。
就像醫生大多看不進去花市文,喜歡在床上叫爸爸的,肯定不會是真父子,而裴敬川剛才那一句陳老師,直接給他的心潮澎湃澆熄了。
裴敬川拿了條新毛巾給陳駒擦頭發:“怎麼,不喜歡被叫這個?”
“彆的隨便你叫,這個不行,會給我叫出心理陰影的。”
陳駒也沒動,乖乖地站著,任憑裴敬川借機揉他腦袋。
“寶貝。”
裴敬川笑著:“可以嗎?”
浴室裡的溫度太高了,以至於人的嗓音都被熏得帶了點啞,陳駒心裡的那點小火苗,悄咪咪地又燎起來了。
他垂著頭:“……嗯。”
“那你該叫我什麼呢?”
揉頭發的毛巾消失了,換氣扇呼呼地刮著,也阻擋不了空氣中的潮意,裴敬川的手撐在自己膝蓋上,彎下腰,自下而上地看著陳駒的眼睛:“你是不是,要改口了?”
陳駒吞咽了下,聲音很小:“你想聽我叫你什麼?”
裴敬川毫不遲疑:“叫老公。”
以前讀書那會,男生開起玩笑來口無遮攔,求人家帶飯或者抄作業的時候,彆說哥哥爸爸了,老公也能捏著鼻子叫出口。
但裴敬川和陳駒之間,從來不開這種玩笑。
現在想來,其實那會兒已經互有情愫,開始曖昧,但都太年輕了,哪兒敢宣之於口,連借著玩笑話講出來也不敢。
怕對方當真。
更怕對方不當真。
明明都洗完澡了,倆人還在浴室裡站著不動,毛巾在旁邊掛著,就這樣毫不遮掩地彼此對視,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偽裝。
陳駒看著他:“老公。”
裴敬川明顯地愣了下,似乎沒料到對方會乾脆地叫出口,人家還坦然著呢,他就傻眼了,不發一言地轉身,拿起浴巾給陳駒裹著了。
先撩撥的那個紅了臉。
裴敬川結巴起來:“你……你給頭發吹乾,我去煮薑茶。”
陳駒搖搖頭:“我不想喝薑茶。”
他上前一步,潔白的浴巾順著滑落下去——
陳駒抱住了裴敬川。
他把臉埋在對方的肩膀上,輕聲道:“你肯定覺得我瘋了吧?”
其實陳駒,並不是一個特彆主動的人。
但他這會兒,很主動地去擁抱對方,索取撫摸和親吻,簡直就像一個被丟在冰天雪地裡的幼獸,好容易找到了同伴,拱啊,蹭啊,拚儘全身的力氣來汲取溫暖。
他的大腦暈乎乎的。
感冒或者發燒,誰在乎,薑茶壓根就沒必要喝,裴敬川就是他的藥。
陳駒想好了,等到下周,就可以告訴爸爸媽媽,他和自己讀書時就喜歡的男孩在一起了,幸運的是,對方也特彆地喜歡他。
多幸運呀。
陳駒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火星子落入枯草,當然會呼啦啦地燎原。
感受到……的時候,陳駒悶哼了一聲。
他迷迷糊糊地想,裴敬川的手怎麼這麼長啊,上學那會兒,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抓起一個籃球,一伸手就能蓋住他的整張臉,而此刻,也緩慢而強勢地尋覓著他的柔軟。
陳駒沒做過功課,但也有所耳聞,知道這是必須的準備,沒動,沒掙紮,就這樣乖乖地趴在裴敬川的肩膀上。
護手霜是桃子味兒的,被人擱在水池子那,蓋子也沒擰好。
裴敬川托著他,以防對方腿軟往下滑,噴在耳畔的氣息灼熱:“能再加嗎?”
“……可以。”
陳駒不想叫出聲,就一口咬住裴敬川的肩,也好過自己發出難堪的聲音。
還是不適的,緊張,羞澀,裴敬川一直讓他放鬆,他也的確隨著對方的指令調整呼吸,心跳得很亂,甜膩的果香味兒縈繞在鼻尖,陳駒受不了,含糊地說:“好了。”
可裴敬川不為所動。
這不是妥帖細致的準備工作,是漫長而曖昧的折磨,陳駒抬起頭,死死地抓住裴敬川的小臂,聲音很啞:“可以了!”
裴敬川看了他一眼,直接吻了過來。
這次的吻很凶,手上的動作更凶。
陳駒擰著身體往後躲,想跑,跑不開,拚命地拍打著裴敬川:“……不行!”
可裴敬川牢牢地把控著他,任憑陳駒都要哭出聲,也不為所動,強勢地給人圈在懷裡。
陳駒眼前陣陣發黑。
他一會兒抗拒一會兒迎合,裴敬川吻他,他就偏過臉不給人親,可裴敬川真的退後了,他又張開嘴追過去。
都瘋了。
在瀕臨崩潰的時候,陳駒一手攀著對方的肩,另隻手本能地往……探去——
浴室空間狹小,一點動靜都能放得很大。
裴敬川的身體,幾不可見地頓了下。
可隨即就是更為凶猛地吻住陳駒。
陳駒的眼睛瞪得很大。
“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