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VIP】(2 / 2)

陳駒今天吃藥了嗎 禾花 12560 字 1個月前

呼吸被剝奪,陳駒好不容易偏頭喘了幾口氣,又轉過臉:“等等……嗚!”

裴敬川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直到陳駒尖叫著,癱軟在自己的懷裡。

“我再給你洗一遍,然後你躺床上等我。”

裴敬川親了親他的臉頰,很溫柔。

“我去給你煮薑茶。”-

陳駒睡著了。

太累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猛然間遭遇這麼強烈的刺激,當然接受不了。

他昏昏沉沉的,似乎做了好幾個夢。

一會兒是上學那會兒,天空始終下著雨,裴敬川撐著校服給他遮雨,兩人大笑著往教學樓跑,陳駒沒看路,一頭撞到了人。

抬頭一看,是長大一點的裴敬川。

但是好陌生,坐在一件尖樓頂的咖啡廳裡,不對,陳駒有點想不明白,自己不是撞到了人,怎麼轉眼間,被撞的人就在那裡坐著喝咖啡呢,冰塊在液體裡浮動,裴敬川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像是二十出頭的樣子,英俊到令人移不開眼。

是陳駒沒見過的模樣。

而下一秒,狂風裹挾著暴雨而來,天空降落起冰雹,都跟荔枝那麼大小,打在身上並不痛,陳駒連著打了幾個噴嚏,想要找避雨的地方,一轉身,裴敬川朝他打開大門。

他文質彬彬地站在那裡,背後似乎還有篝火在跳動,溫暖如春。

“進來吧。”

陳駒拖著被雨打濕的身體,一步步朝屋裡走去。

“你在邀請我嗎?”

“對,因為我喜歡你。”

陳駒立刻跑了起來,可是還沒等手碰到對方,那具高大年輕的身體突然融化。

像是冰川消融,春水泛濫——

陳駒驚醒了。

他猛然間坐起來,胸口劇烈起伏,屋裡亮著盞小夜燈,有人一下下地拍著他的後背,掌心溫熱。

“還好嗎?”

陳駒轉過臉,看到裴敬川擔憂的神情。

“……還好,”

他吞咽了下,覺得喉嚨仿佛被砂紙磨過一般,沙啞得要命:“我睡了多久?”

“三個小時,”裴敬川從後麵抱著他,“沒有發燒,體溫是正常的,抱歉,是我剛才太過火了。”

陳駒垂著睫毛,等待著自己呼吸的逐漸平穩。

裴敬川也不再說話,似乎在陪著他一起等待。

過了好一會兒,陳駒才抬頭,看著裴敬川的眼睛。

裴敬川笑笑:“問吧。”

陳駒的指甲掐著掌心,嗓音發顫:“抱歉……但是,剛才為什麼你沒有反應?”

那會兒彼此都很激動,他能感覺到的,裴敬川死死地抱著自己,也喘得厲害,心臟砰砰直跳。

可是他摸到了。

軟的。

不,確切來說,似乎是有一些抬起來的跡象,但是——

陳駒吞咽了下,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

這話沒法兒說得太清楚。

並不小,相反,份量握在手裡沉甸甸的,可的確沒有充.血興奮的現象,像是蟄伏的巨獸,沉睡於冰封的凜然冬日。

“因為,我有一些問題。”

裴敬川給人攏在懷裡,重新躺回床上,堆著的靠枕支撐起依偎的二人,淩晨時分,世界祥和靜謐,他們的悄悄話無人知曉。

陳駒趴在裴敬川的胸口,聲音很低:“你……生病了嗎?”

他想起那瓶藥,以及上麵的字。

其實也沒關係。

陳駒摳著裴敬川睡衣上的紐扣,泛著淺淡的貝殼柔光,在黑色的絲質睡衣上,好像明亮的星星閃爍。

都說十八歲的男孩像鑽石,滿腦子都是下三路的那點事,走在路上,聊著天,甚至上著數學課,都有可能會突然興奮,然後隨著年齡的增長,身體機能會逐漸下降。

很正常。

陳駒也是男人,並不諱病忌醫,並且醫院裡形形色色的人他都見過,對於陳駒而言,除了生死,世間並無大事,並且看裴敬川這樣坦然的語氣,應該隻是小毛病,或者最近有些太累了。

他並不介意這個。

還有就是,他倆的進度太快,以至於陳駒都差點忘了,裴敬川剛回國沒多久呢,工作忙碌起來,哪兒顧得上這種事。

“對,一直的毛病了。”

裴敬川握著陳駒的手,溫和而耐心地繼續解釋:“從小就這樣。”

沉默中,陳駒抬起了頭,遲鈍地眨了眨眼睛,表情呆滯。

……等等。

這個從小是什麼意思?

“最主要的是心理因素,然後身體方麵的話,也有影響,”裴敬川短促地笑了下,“你應該記得我家裡那堆爛事吧?我那時候上小學,因為不想聽到父親和人廝混的聲音,就躲進櫃子裡睡覺。”

他其實,並不是為自己開脫什麼。

隻是一件件地,講給陳駒聽。

“後來進入青春期,我發現自己很少晨.勃,當時以為是因為自己比較冷淡,也沒在意過。”

裴敬川側身,拿起床頭櫃一杯咖啡,抿了一口:“抱歉,裡麵有冰,不能給你喝。”

陳駒呆呆地看著他。

“後來遇見了你……知道嗎?我見到你的第一天晚上,就起來洗床單了,”裴敬川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最開始避著你,躲著你,是因為覺得,見色起意的自己很惡心。”

他吧咖啡放了回去,補充道:“當然,我知道性這件事,並不是肮臟的。”

“我看過心理醫生,也去過國內外的醫院,各種各樣的因素都有,所以我目前的情況就是,身體的檢查是正常的,但就是很難勃.起,平日裡也不太會打發自己。”

他不需要靠這個來滿足。

有些話,裴敬川沒有交代那麼清楚,就是他曾試圖過改變這些,心理谘詢室內,那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問他,你為此感到苦惱嗎?

裴敬川搖頭。

他並不為此而苦惱,或是自卑。

就像走在路上,見到盲人或者肢體殘障的人士,隻是身體的部位出了些問題,彆的,和正常人有什麼區彆呢?他不會產生嫉恨或者憤怒,相反,隨著年齡的日益增長,裴敬川逐漸與這個世界達成了和解。

他開始愛自己。

以前啊,裴敬川的心就那麼一小點,掰開來,給了陳駒,給了媽媽和姐姐,剩下的就沒有了,而現在,他愛的那些人,把分到的心再拚拚湊湊,也能留出一部分還給裴敬川。

裴敬川覺得自己好幸運。

他也沒對陳駒說,好幾次,他都差點死了。

是姐姐高燒時,撞見父親醜事後的墜樓,是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被發覺秘密後的毆打禁閉,以及無數的日日夜夜裡,他為了成長,為了讓自己變得強壯,從而擺脫所有的束縛,能夠有足夠的底氣和能力,一步步地走到陳駒麵前。

他覺得,這樣的自己,陳駒應該會喜歡吧。

心理醫生微笑地看著他,說,你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性,最適合的,最安全的,不一定需要和彆人一樣。

畢竟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人生,也可以有好多種的選擇。

裴敬川拉過陳駒的手,放在自己身體上:“我不問你會不會介意,因為這樣的話,對你不公平。”

他知道陳駒心軟,一定會安慰自己,說不介意。

可裴敬川不需要憐憫。

就像當年那個病弱的男孩,安靜地在教室裡看書一樣。

裴敬川想過,他會忍不住被對方吸引,有一個原因就是,陳駒是一個很愛自己的人。

他有那麼多的愛,包括愛這個世界。

這是裴敬川所向往的生活方式,雖然在他眼裡,這是個操蛋的世界,但因為陳駒,他也願意和自己和解,慢慢地學著,去感受生活中的一切美好。

暖黃色的燈光下,陳駒的瞳孔被照得很澄淨,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就這樣深深地看著裴敬川。

隻是睫毛,稍微有些水汽。

要哭了嗎?

裴敬川喉結滾動,他放開陳駒,重新端起那杯咖啡。

冰塊已經半融化了,漂浮在深色的液體上。

裴敬川用舌尖勾起冰塊,含住,襯得嘴唇很紅:“我有手,有嘴,”

他一點點地逼近陳駒。

“您要不將就一下,再多試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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