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許多人正如西門吹雪一般,已被那看起來青天白雲無暇無垢的劍意擊敗。
他的劍,如此飄渺,雲淡風輕。
隻是西門吹雪死的是人,他們死了心。
對葉孤城出手的心。
薑晨負劍而立,“陸小鳳呢?”
花滿樓微愣,緩緩搖了搖頭,“尚且沒有消息。”
他不知葉孤城此時提起陸小鳳是為何。因為西門吹雪來的時候,他們所有人都顯然都沒有陸小鳳的消息。葉孤城是知道的。
但這句話並非是對花滿樓問的。
葉孤城的劍正讓人心生怯意。
他卻在此時問到了陸小鳳。
果然是衝著陸小鳳來的。
所有人都這樣想。
而在場的人,其中一位正打算算計陸小鳳。
所以,當這樣的葉孤城突然提起陸小鳳,當他提到要尋找陸小鳳的時候,暗地裡已有人心湖無法平靜。
隻因陸小鳳的蹤跡,這個人是知曉的。
他心裡有鬼。
有鬼的人在聽到一些風吹草動總會害怕的。
他的氣息有一瞬間的不穩。
葉孤城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花滿樓身邊。
木道人心裡一沉。他轉過了頭。
身後,是葉孤城纖塵不染的白衣。
這月色下,他的眼睛卻折不出什麼光亮,依稀還看到些不清楚的沉鬱之色。
薑晨緩緩開口,“陸小鳳現在何處?”
他問的相當確定。
那雙漠然的眼,好似已洞悉了所有的秘密。
冷汗已經流下。夜風吹過,一片森寒的涼意。
木道人看到他沾著血色的劍。
他又轉頭,看了看身邊的老實和尚,看了看瀟湘劍客,看了看與他站在一起的幾人。
葉孤城,是問他麼?
葉孤城,他的確是在問他。
“這我如何知道?”木道人定了定神,很快就從容起來。
“陸小鳳呢?”薑晨眸色微冷。
“……不知。”
死不改口。
花滿樓揚眉,亦轉過了臉望著木道人,笑道,“道長,是找到小鳳了?”他的心裡也有了幾分疑問。因為葉孤城,不會在此時無由空口點出木道人。
木道人畢竟不是沒有城府的人。
此時,他顯得有些為難,有幾分沒有得到結果的尷尬,還有些被指責的為難,“花公子說笑了。若貧道有了陸小鳳的消息,何以會瞞著大家?”
花滿樓微微蹙眉,看到葉孤城的劍已經落在他脖子上,“城主,道長畢竟也是陸小鳳的朋友。”
薑晨卻沒有回答,隻是對著木道人,“我問,陸小鳳呢?”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他的劍上還有鮮紅的血。
可他的姿態是這樣的優雅從容,還想手中沒有握著那把殺人的劍。
但隻有麵對著他,最接近他的道人,才能看清他眼底升騰而起的陰鬱之色。
那亮麗的劍光一起,木道人已知不妙。
他想躲,可是他終究沒有躲過。
他的心裡突然充滿了惶恐。
這到底是怎樣的劍法?
無暇無垢。
天外飛仙。
木道人向來說,他下棋第一,喝酒第二,使劍第三。
但這畢竟是自謙的說法。
就總體武功而言,他並不認為他自己比西門吹雪或是葉孤城差了多少。
他們原本就是齊名之人。
但此時,葉孤城的劍,他卻已無法躲開。
根本無法躲開。
可他決不能在此時暴露陸小鳳與幽靈山莊一事,他所做的事情,不能暴露。
為了他的宏圖大誌!
他道,“貧道並未找到陸小鳳。”
“是嗎?”他的劍很快,快到皮肉落在地上的時候,木道人才感覺到了痛。
這簡直是對人的侮辱。
明明有殺人的能力,可他隻是在威脅。
但是木道人看到他的眼睛,卻突然不敢多言了。那根本是從地獄出來的眼睛。根本沒有半分人氣。
木道人皺眉,卻有了幾分色厲內荏,“你到底要做什麼?”
“陸小鳳重要,還是武當重要。”
花滿樓蹲在一邊,聽著兩人的話,突然不想出聲阻止了,他自己望著已經消逝的西門吹雪。他已經感覺到了,木道人有事情瞞著他們,他在心虛。
但花滿樓還是道,“城主……”
他如今的狀態,實在叫人心寒。
花滿樓能感受到那瀕臨死亡的沉寂與痛苦。
薑晨轉過臉,麵色相當平靜,“有何要事?”
花滿樓蹙了蹙眉,忽然道,“你該擦劍了。”
薑晨一滯。
他看著劍,看到劍上已經停滯的血。
他從懷中拿出一條白絹,將其上的血色擦掉。
他擦著劍,血氣撲麵而來,全然沒有理會木道人的意思,眾人隻看到,葉孤城的臉色從難看已變到十分難看。
他這一次沒有再一成不變的問陸小鳳了,原本這該是令木道人鬆一口氣的事情,但是他下一句話出來,木道人心都提到嗓子眼裡了,因為他問,“幽靈山莊在哪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