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璧玉連城(五)(1 / 2)

“哼!麵子?你這糟老頭子又算什麼東西?”

老人眉尖一挑,道,“老朽的確不算個人物,不過這江湖之人,多多少少還是要賣郎中一個麵子的,是不是?”

“公孫鈴。這個名字,配不配這個麵子?”

飛大夫公孫鈴?

與他對峙的不服氣的人當即消了氣焰,退了兩步,又硬著頭皮問他,“公孫鈴?可是那公孫三絕的公孫?”

老人冷嗤了一聲,無疑是默認了。

江湖傳言,據說“飛大夫”公孫鈴隻用一根手指的力量,就可以挽奔馬;那手“燕子三抄水”的獨到輕功,更可說是冠絕天下;再加上醫道高絕妙手回春,武林中有很多人都尊之為“公孫三絕”!

兩年前他的腿莫名被人砍斷,絕妙的輕功已折,可即使如此,眾人也不敢去輕易挑釁他。

雖然公孫鈴脾氣怪,甚至喜歡住棺材,但他卻並非一個冷心的人,他醫術卓絕,專注於疑難雜症,他總是會替人看病的。隻要不是他的敵人。

行走江湖之人,受傷豈非在所難免?

這個時候,有個醫術優秀的朋友存在總比有這樣一個敵人好。

這也正是他被砍斷雙腿後還能過的悠哉悠哉的原因。

江湖人總不會樂於與一位妙手神醫作對的。

他在大堂裡環視了一番,好像沒有看到他所要找的人,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張紙。

這紙折的整整齊齊,明明隻是一張簡單的信紙,公孫鈴拿著,卻好像手裡捧了價值連城的珠寶一樣。

他小心的打開,生怕折了一角,又細細的看了一遍,眸光越發亮了,此刻的他簡直都不像一個年高之人。他咳了一咳,對著大堂的人問道,“在座諸位,可有人前兩日在五方堂抓過一方藥?”

頓了下,他覺得這樣問好像太過寬泛,十分好脾氣的解釋,“老朽此來沒有惡意,隻是覺得這方藥用藥高超,老朽平生浸淫醫道,卻從未想過這些藥能如此處理!還望朋友出來一見。”

這倒是奇了!飛大夫一向對自己的醫術自視甚高,江湖之人無一不曉,如今竟能從他口中聽到如此抬舉之語,實在令人好奇那藥方上寫了什麼。

薑晨提起茶壺將空杯又添滿了,神色毫無變化,好像沒有聽到底下那一句清晰的問話。

無人應答。

公孫鈴鼻子動了動,眸子裡閃過幾分失望。這酒樓裡味道太過混雜,要分辨實在困難。這要讓他如何找到那用藥之人?

這幾日正好源記錢莊少東家楊開泰被人暗算受傷,他應鐵山大師之邀來看看。

濟南五方堂那老家夥是他的老朋友了,對醫藥之道也見解頗深,他看出這藥方新穎奇特,卻又拿不準具體的用途,當即跑來源記與他研究。

公孫鈴就得了這張信紙,其上所書,如當歸.藏紅花.沒藥.海馬.五加皮.乳香.續斷.益母草.雞血藤……看似隻是些活血化瘀治愈跌打損傷的藥,但是配製出來,對人的身體有極高的要求,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這霸道的藥效的。活血功效如此之強,所治之症顯然不在一二。

藥到至極,破而後立。

這是一方絕藥,不到最後恐怕無人敢用。

畢竟此藥之效,還需看人。沒有良好潛力的人,是不敢使用此藥的。霸道的藥效,往往意味著良好的結果,也意味著極端痛苦的過程。

公孫鈴不但對開此藥方的人感興趣,對用此藥的人,也感興趣。

他的目光落到二樓靠窗的年輕人身上。

這個客棧裡,好像隻有這個人還能夠無視他。

其實初一進來,公孫鈴就注意到他了。當周圍的人群情激憤的時候,還能有一個人無波無瀾,豈非令人詫異?

樓下的客人們都要相互為沈璧君幾人的二三事打起來了,他卻穩穩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遊離於自己的世界。這樣置身事外的人,另一個置身事外的人一進來,豈非一眼就可以看清楚。

他的行動十分正常,不像個身受重傷之人,他的神色平靜又淡漠,也不像個仁慈寬懷的醫者。他看起來,最不像那個拿了藥方的人。但是公孫鈴突然覺得,這個客棧裡,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敢開出這麼鋌而走險的藥來。

薑晨終於無法忽視那道灼灼的目光,他也看向了公孫鈴。

眾人隨著公孫鈴的目光一望,看到二樓那個舉止有禮,絲毫看不出江湖氣息的青年。他看起來與一般的貴家公子毫無區彆。

這張臉突然出現,笑麵十七郎麵色一白,失聲道,“連城璧?”他還記得大半月前連城璧一手擋下他全力一擊的場景,而他方才所說的話……

隨即他想起來傳言中連城璧已是個武功儘廢的廢人……臉上又漸漸恢複了色彩,斥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這連城璧三個字兒一出來,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尤是說書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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