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羲和VS焚寂(番外)(1 / 2)

完整的伏羲可能永遠不會明白,神魂分離的痛苦。

因為滄聲血玉,震散了他的魂魄。

而神隱時代,他的魂魄不會有機會拚合了。

即使是襄垣,也絕想不到薑晨會如此狠辣決絕,摧毀了六界靈源,神樹。

神樹已毀,注定世上與靈有關之物都不能存在了。

襄垣被斷生牽引束縛著,不得不回到劍身之時,問商羊,“……你可看到了今日之景?”

商羊淡淡道,“商羊今次前來,正是因為,我看到了神界消亡。”

天界,可謂伏羲之逆鱗。

伏羲聽聞此言,幾近怒發衝冠的反駁,“危言聳聽!危言聳聽!神是永恒的!神力無窮!神界絕不會就此消亡!”

但他又有些底氣不足,因為他也清楚,商羊,從來不說假話。

商羊的眼神空洞,還是轉向了伏羲所在方向,非常恭敬的以君臣之禮長揖一拜,平靜道,“陛下,這不過是商羊的夢境罷了。”

也許,這會成為最後的君臣之禮了。

他麵容扭曲了一瞬,顯現出本相,原來是一隻羊頭鳥身的靈物,它的眼睛正是金青之色。

商羊也未停留,在此處飛舞了兩圈,離開。

伏羲惶然地看著這一切。如今天地靈氣,竟不足以讓商羊維持人形了嗎?

襄垣也被收入斷生劍中。

滄聲血玉的血色鎖鏈又幻化出來,困住了伏羲魂魄。

玉衡原本就是拘魂極為有效的邪物,化為滄聲血玉,落在薑晨手裡,伏羲隻覺得那鎖鏈雖細,卻牢牢將靈魂束縛在體內,縱他神力強大,如今竟也動彈不得。

到最後神樹斷裂,靈氣肆虐,滄聲血玉哀鳴,斷裂,被束縛著的伏羲之靈還未做出反應,就已四分五裂,隨著倒塌的天宮,落入凡間。

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叫。

從天界到凡間。

那種神魂被撕裂,分割的痛苦,伏羲恐怕也畢生難忘。

……

這是紫胤醒過來的第二日。

他躺在床上,呆滯的盯著頭頂的木床板。

他原本以為,他要死在那片深沉的海中。

但是,他還是被人救了。

救他的人也說,救起他時,他都沒了呼吸。還沒有見到有人能緩過氣再次醒過來,那些好心的漁民連連感歎他命不該絕。

紫胤卻不覺得,這能算作運氣。他非常清楚,那是因為薑晨有意留他一命。

留他一命,又想作何?

他從茅草屋中走出來,看著那無邊的海,目色蒼涼。

他能感受到,這數千年的修為,都已付諸東流。

聽周圍的百姓說,七日前,天空下了一場流火,砸了許多仙山。

“那可是天災啊……如今也不知那些山上的仙人們境況如何……”

紫胤當即坐不住了,他拖著虛弱的身體上路,前往天墉城。

到達之時,天墉城隻餘下一片狼藉。

山腳下的百姓說,天災太嚴重了,幸存下來的仙人們已離開了這被上天厭棄之地。

下山之時,偶然遇到肇其,他向紫胤真人行了一個大禮,痛道,“執劍長老……”

“肇其無用,掌教真人勢與天墉城共存亡,肇其勸說不動……大師兄,大師兄和芙蕖師姐也……”

紫胤怔了許久,終於伸手,扶起了肇其。

肇其猶疑不定,咬咬牙道,“執劍長老,肇其,肇其往後,便要回故鄉了……”

紫胤默然,良久,道,“回去吧。”

肇其恭敬一拜。他走了兩步,又忽然回了頭,傷道,“真人,這是天意麼?”

他們一直在揣測天意。

奈何,天意從來高難問。

沒有得到回答。

他忽然也不想得到這答案,步履匆匆跑遠了。

紫胤看著他一去不回的背影,又轉頭看那天墉城一片廢墟。

天意?這便是天意?

千年後。

道觀還在深山,遠離凡塵俗世。

高大的梧桐樹撒下一片綠蔭。

老人坐在蒲團上,睜開了眼睛,他揚起了臉,看著透過樹隙間的幾縷殘陽。

“爺爺,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青衣小童拿著一本破舊的書籍跑過來,稚氣的童聲如此問他。

年老的道長睜著混濁的眼睛費力的看了一會,蒼老的聲音一字一頓念道,“神……隱……”

他的目光沉重了些,歎道,“那,是很古老的故事了。”

“爺爺爺爺,講給我聽聽嘛~”他扯著老人的袖子撒嬌。

慈祥的老人哎了一聲,目光變得悠遠,仿佛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他頓了一會,講道,“很久很久以前,天上長著一棵神樹。那是天地靈氣的命脈。所有神仙都住在它的周圍。在這些神仙之中,天帝伏羲,最為尊貴。他掌握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後來,有個彈琴的仙人,他犯了錯。天帝非常生氣,把那仙人貶下凡塵。那仙人被人陷害,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叫做少恭,一個叫做屠蘇。少恭是仙人的記憶,屠蘇是仙人的性命之本。擁有記憶的少恭千方百計的變回完整的自己,為此害死了很多人。而屠蘇是為了阻止他來的,他們飛沙走石的戰鬥了許多時日……”

小童聽了半天,疑惑道,“這與神隱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少恭死而複生,打斷了天界的神樹。致使六界靈氣枯竭,五行靈珠碎裂。從此,修道之事漸漸成為傳說。”

“啊?……可山下的村長爺爺也說,我們家的道法是用來哄人的。”

老人撫了撫孩子的頭發,目光裡流露出幾分痛苦,他指尖不自覺又掐起了當初千百次練習的熟悉萬分的劍訣,桌上的劍動了動,又鏗一聲無力的落在桌上。

“靈氣枯竭,所有修靈之仙都漸漸消亡。神靈的時代消失,稱為神隱。”

“那,那個少恭和屠蘇怎麼樣了?”

“他們也是神,當然,也死去。”

“神原來也會死嗎?”

“神隻是長生,而並非不死。”

他帶著小童路過祠堂安置著的一對赤紅色的短劍,目光悲痛,小童也有些不安,“爺爺,紅玉又在說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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