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一定要他先死。
夏大千冷笑著將文書拍在桌上,言語間不無咬牙切齒,“至於南詔!哼,給他幾分好顏色還囂張起來了,烏蒙貴那王八蛋,拿了焦冥去研究,這會不認主子了。老子不弄死他老子就不姓夏!”
一陣詭異的靜默。
屋頂上的煙眉頭深皺,夏子謙身為大唐重臣,為何會與五毒長老烏蒙貴有牽扯。
他敏銳的覺得事有不對,莫非,與五毒教的分裂有關?
屋內的聲音猛然激動起來,“王遺風王遺風!我知道,重點是他我自然知道,你不必這般頻繁的提醒我!我自有分寸。”
他如此這般自言自語,倒像是麵前有人相談一般。在這般晦暗的燈火下,麵色漸顯猙獰,變得陰暗和可怖。
“哼!惡人穀混亂,他這穀主也絕難以安生,還有西域那邊牽製,沒空找我們麻煩!等他回去,早已木已成舟,即便他有再大的能耐也無力回天。到時浩浩天下,他一介江湖散人,也不成氣候。”
煙更覺奇怪,他又來來回回看了看屋內,沒有發現他人蹤跡。為何這夏子謙卻好似在與誰交談?
屋中燈火閃爍,明明滅滅,
話音未落,耳邊乍然傳來兩個字,“是麼?”
語氣極其平淡,好似隻是一句陌生人的隨口問答。
但這聲音,卻是如此令人驚懼。
夏子謙整個人一僵,循著聲音轉過頭,徹骨的涼意從腳底升起來。
這聲音,想必再過幾輩子夏子謙都不能忘記。
王遺風!
他驚恐的情緒表露的如此明顯,以致煙都不必特意觀察,都能輕而易舉的感受出來。
倘若是陌生人,他此時該疑惑,該質問,卻不該如此惶恐。不過一個聲音罷了,竟讓他慌張至此,甚是可疑。
他們見過麵。
“來者何人!”夏子謙四下環顧,未假思索從身邊刀架抽出一把長刀護在身前,是很明顯的防備姿勢,思及王遺風,心中驚懼異常。
周圍明亮之處無人,陰暗之處,則物什難辨,也不知這聲音是從何處傳來。
良久的沉默。
才聽那一如既往平淡的聲音,“你認識我?”
夏子謙心頭一激靈,當下果斷搖頭,“不識?”
薑晨手中玉笛撥開華麗的簾幔,廳中的布置落入眼底。
左右放的是金絲楠木雕花椅,前堂所掛是顏真卿字畫,左右有越州白瓷,藏物架上倒是放了些書籍,儘是孫子兵法之類。
環境鋪陳確然無比像是一個認真負責的將軍。
薑晨想了想,“夏子謙?”
夏子謙鬆了口氣,才思及如今在係統幫助下已全然改換了樣貌,便是死去的親娘來了,也絕計認不出他來。
他定定神,冷靜道,“是,你又是何人?”
薑晨瞥了肅靜的堂中,衣衫華貴故作鎮靜的青年一眼,行走間落座到客椅,摩挲了下手中的笛子,又道,“夏大千?”
待聽清楚夏大千三字,名為夏子謙,實為夏大千的青年麵上已毫無人色。
夏大千?
那不是殺了文小月的人?
煙皺了皺眉。倘若是他,那方才的那些話都解釋的通了。可關於大唐鬼域的資料上夏大千不過是個紅樓跑堂,如何有能力短短幾年之間一路高升到太傅將軍之位?
夏大千才張了張口,打了個哈哈僵硬的回道,“閣下可是認錯人了?本將軍姓夏名子謙,君子的子,謙虛的謙,可不是什麼夏大千啊。”
薑晨看著這一張陌生的臉,看了一會,看的夏大千心裡寒意迭起,眸光微轉,收回視線,好似麵前沒有這樣一個人,平淡道,“世上常人大都願做本真,改名換姓也往往與從前要牽扯一二以示自己的念舊重情。不過如你這般,反口否認自我的確然不多。”
夏大千心頭愈沉,不自覺握緊手中長刀,強自笑道,“閣下究竟為何而來?卻非要說這些不明就裡的話惹人遐想。此處乃是軍機重地,你究竟如何闖進來的!若還不速速離開,本將軍可要喊護衛抓你!”
夏大千自然清楚,王遺風能悄無聲息的進到這裡,本就是無懼護衛,即便那些護衛來了,也不過是送死罷了。
他想到自貢之事,原本心中對自己修習高深武功的那些底氣陡然蕩然無存,目光落到身邊的劍上,卻沒敢立刻動作。
腦海裡係統似是熄了火似的,從方才的嘰嘰喳喳變得良久不言不語。
夏大千心中暗斥沒用,責罵之語未落,係統的機械音已變得有些混雜,“宿主,強製觸發高級任務【生死之戰】。內容請宿主自行領會。”
還有何內容可言?他們之間,本就你死我活。
薑晨對他內心的具體彎彎曲曲並不深究。即便他有再多的無奈於薑晨而言也無濟於事,在此人為原主的因果而對他牽扯不休之時,早就注定,他會是個死人。
“你怕我?”
夏子謙手中刀一緊,大聲道,“可笑!區區鼠輩,本將軍身為大唐將帥,如何會怕!”
這一大聲,倒更顯得色厲內荏。
“如今烽煙四起,夏將軍還有心品茗……”薑晨微微一笑,放了手中精致的越州茶碗,看著夏大千的衣衫,甚至頗有讚賞道,“穿著考究得體……”
這話若是換大唐的忠臣良將來說,便不免憤怒和指責。若換南詔之人,會是譏諷和嘲笑。
落到他口中,卻好像戰事如何,將領如何,成敗如何,都變得風輕雲淡,輕若塵埃。
事實上,隻是,那些於他而言,終究不免歸於,歸於不能直麵的過去。
所有的漫長回頭之時成為短短一瞬,所有的短短一瞬在當初經曆之時又是如此漫長。
王朝跌宕,當世人以性命征戰沙場,也挽不回後世的傾頹。
安知李隆基作何想法?
夏子謙應該是智勇雙全將才,即便不是前者,至少也該是李承恩那般三句話不離家國的忠臣,卻不料是個熟人。
為了那不知數目的銀錢,可堪殺死文小月的桃香樓跑堂。
也許正是如此之人,能抓住一切機會實現自己的野心抱負。
薑晨忽而想起那些本不該存於現代的詩。夏大千必然做不出這樣的詩句。
夏大千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望,看到身上的金雲紫彤袍,腰間的琉璃珠,腳上青絲履,臉色紅了白,白了青,
薑晨又道,“可見戰事也不儘如報文所言,那般緊急不死不休。”
隻這一照麵,底細就抖落的七七八八,夏大千無比難受,他不由一眼望向外廳那一片黑暗。
薑晨也望了出去,感歎道,“閣下可是要找皇甫將軍過來?”
“這倒不必。據我所知,征南大將軍夏子謙不喜嘈雜。此處雖為議事之處,卻也不得他人擅闖。何況皇甫維明他來與不來,有何區彆。”
夏大千神色難看,怒斥道,“你竟敢調查朝廷重臣!”
薑晨掃了一眼,夏大千一時噤聲,薑晨好似聽到了句笑話,反問道,“調查?”
他神色頭一次冷淡下來,“惡人穀叛亂,五毒教分裂,南詔起兵,安祿山勤王,西域商會肆意擴張,種種事跡讓閣下的將軍之位穩若泰山。”他語意一轉,“不知身居高位的滋味是否比紅樓跑堂愜意許多?”
如此平靜,且高高在上的語氣。
夏大千隻覺心中怒火滔天,強龍不壓地頭蛇!王遺風難道以為,在這軍機要處,他還是惡人穀一呼百應的穀主嗎!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還是先道歉……
對不起喜歡著這篇文的小天使們
這麼久沒更也沒提前跟大家說一聲,請見諒
因為覺得寫的不太好這段時間自暴自棄了
總之,先更完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