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伯府到了飯點,人人都可以吃飯,隻這月姨娘,跟丫鬟們規矩一樣,須得伺候主子吃完了,才能輪到自個兒。
有些人不放在心上,卻也有人慣愛看熱鬨。
月姨娘沒跑出去多遠,就能聽見身後丫鬟們的議論聲。
“這是月姨娘吧?”
“除了她還能有誰,這衣裳還是去年的花色,彆的院裡的姑娘、姨娘們可早就換了。”
“她怎麼一個丫鬟也沒帶啊?還跑得這樣急。”
“這你就不懂了吧,你不看看這什麼時候了!”
“什麼時候了?”
小丫頭們低頭趕路,卻不妨礙嘴裡叭叭叭地說個不停,最後一個丫頭說完,沒人應聲了,看她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
月姨娘本人就在前麵,她們是不要命了才會死命往人家痛處戳,說兩句沒人會計較,真把人家傷口扒開,彆人
會饒了你?
人家到底是主子,發賣兩個丫頭還是能做到的。
月姨娘回頭看了眼,窘迫地拉了拉衣裳,悶著頭跑,如果這裡有個洞的話,她恨不得跳下去,把自己埋起來,最好凍死,這樣是不是就沒人笑話她了?
月姨娘緊趕慢趕,卻還是有些遲了,她氣喘籲籲地拍開正院的門,入目就是兩張冷冰冰的臉,月姨娘往裡的腳步,一下子被凍在了原地。
蔣瑫也在,見她來了,草草吃了幾口,起身和林氏行禮告退。
母子倆錯身而過時,衣裳擦碰到一起,他厭惡地拍了拍,隨後擦肩而過。
月姨娘心頭酸澀,眼淚一霎時滑了出來,落到地毯上,寂靜無聲。
“還愣著乾什麼?過來給娘布菜。”
玉蓉皺著眉掃過來,又不甚在意地移開。
後院的女人都知道月姨娘過得慘,卻沒人樂意伸這個手,她的慘裡麵,大半還是因為性格使然。
玉蓉對這種懦弱的女人,從來沒有好感。
月姨娘咬緊牙,恭敬稱是。
隨後立馬站在林氏身後,伸手要拿筷子給她布菜。
她的手原先還白皙纖瘦,如今伸出來青青紅紅,半是燙的、半是淤青。
林氏擰眉,不悅道,
“罷了,你拿這雙手給我布菜,我還嫌沒胃口呢!”
“先說說吧,王氏那邊......”
月姨娘先是一抖,隨後立馬平靜下來,她垂著眼睛,聲音沉靜,
“已經按照大姑娘說的做了,想來王姨娘沒有察覺。”
“哦?她對你去沒起疑心?”
玉蓉挑眉,眼神緊盯月姨娘。
月姨娘依舊不緊不慢道,
“妾身假意去訴苦,她必定沒有察覺。”
玉蓉的眼神還是沒有離開月姨娘,伸手給林氏夾了一筷子菜,輕聲道,
“那就好,我相信姨娘不會騙我們的,畢竟蔣瑫他......”
“絕對沒有騙夫人和姑娘!”
月姨娘看向玉蓉,就差指天發誓了。
“那好,我們就等著看好戲了?”
玉蓉和林氏對視一眼,輕輕笑了笑。
林氏拍拍玉蓉的手,讓她趁熱吃,隨後大發慈悲地一揮手,讓月姨娘退了下去。
月姨娘行禮退下,一直走到正院門外,悄無人煙處,才一下子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