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爺大早上發了一頓火,隨後還讓劉福親自去找了王氏。
林氏和玉蓉母女倆吃過臘八粥,正一說起晚上的家宴,就聽安插在琉璃院的小丫頭過來報消息。
林氏和玉蓉對視一眼,明明沒說什麼話,卻在彼此眼中看見了滿意,她喝一口茶,好心情地衝著玉蓉笑,
“咱們的好戲這就開鑼了,看來月紅沒騙咱們。”
月姨娘那天過來侍疾,神色間有些不自然,林氏多留意了幾眼,如今事情按照她們布置好的步調走,林氏不由鬆一口氣。
“娘,我就說你多心了,隻要蔣瑫還想在伯府好好地當他的大少爺,月姨娘可不得乖乖聽話?”
玉蓉瞧著指尖上新染的丹蔻,漫不經心道。
上輩子的玉蓉是個從小被人遺棄的女孩。
孤兒院裡的生活,可比普通成年人的社會生活複雜的多,從小玉蓉就懂得怎麼樣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穿到這個時空以後,她不止一次慶幸,原身的身份是伯府的嫡出小姐,不管做什麼,天生壓許多人一頭。
上天既然給了她重活一世的機會,玉蓉就打定主意要做人上人。
敢阻礙她登頂的人,就彆怪她心狠手辣。
林氏若有所覺得地看向女兒,總覺得女兒最近不大對勁,有些心狠的可怕。
可這件事是她們一起商定的,想到王氏這些年壓著她頭上,林氏努力忽略心中的不自在,儘量不去想王氏會有的下場。
“聽說,玉茹去找你祖母了。”
猶豫了一會兒,林氏還是道。
既然決定把王氏徹底摁死,她就不會允許其中有任何變故。
玉蓉扯著嘴角笑了笑,眼神悠悠地看向遠方,
“找祖母有用嗎?伯府到底要爹爹做主呢!再說,應該沒哪個男人會容忍心愛的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吧?”
林氏一想也是,遂放下心來,也有心情細細品茶了。
玉蓉也捧過茶盞來喝,她瞧著玫瑰汁子氤氳出來的紅色,眼神閃過一絲瘋狂。
王氏母女倆最不應該做的,就是妄圖壓她一頭。
好在她已經成功和那人搭上線了,若是被玉茹搶去了先機,她恐怕還要瘋狂的多。
***
玉茹一路小跑著往福壽院,身後跟著念秋和木槿。
她一麵跑,嘴裡一麵喘著粗氣,心肺火辣得似要炸裂開一般。
“姑娘,歇一歇吧,奴婢先去和老夫人稟明事情原由。”
念秋是王姨娘身邊的大丫頭,和玉茹關係極好,平日裡就很喜歡二姑娘,如今看她跑得臉色通紅,一副就快呼吸不上來的樣子,心裡也急得很。
若是王姨娘那邊沒事,回頭知道她沒照顧好姑娘,一定會很生氣的。
“不、不必......”
玉茹喉頭乾的厲害,她抬眼看了看四周,已經到伯府的大花園了,再繞過一個連廊,就能到祖母的福壽院裡了。
丫鬟們去不如她去的好,再說狗爹爹若是靠譜的話,上輩子姨娘和肚裡未出世的孩子就不會命隕了。
想到夢裡種種,玉茹心口疼的厲害,讓她慢慢走,除非她摔斷了腿,走不了路。
玉茹深吸一口氣,又悶頭跑了起來。
不時從她身邊路過的丫鬟們,和伯府的假山、壽石,在玉茹眼裡都變成重重疊影,她甩甩頭,在心底給自己鼓勁。
再往前跑幾步,馬上就要到了......
念秋和木槿對視一樣,隻能抬步跟上,心裡都期盼著伯爺對姨娘的情意濃厚些,千萬彆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兒來。
***
“進來!”
劉福帶著王姨娘到書房外,剛往裡通報,就聽見伯爺暗啞的聲音。
劉福左眼皮跳個不停,他下意識地看向王姨娘。
王姨娘麵色如常,明明穿著一身明亮的胭脂色衣裳,卻麵容冷肅,一如既往的清冷。
劉福歎息一聲,不知今日過後,府裡又會有什麼變化,他念在二小姐幫過他的份上,隻悄聲提點,
“伯爺這次極生氣。”
說完他並不去看王姨娘的表情,伸手對著姨娘做了請的姿勢。
王姨娘衝他一點頭,抬步往裡走,剛進入內室,書房的門在她身後忽然“砰”地關上了,王姨娘在原地頓了頓,才繼續往裡走。
此時的書房一片狼藉,筆墨紙硯散了一地,伯爺從前很珍視的小紫檀筆架,也被摜倒在地上,四分五裂地炸開。
王姨娘不過掃視一眼,就輕輕彆開目光,徑自在屋裡找了一塊還算乾淨的地方落座。
武安伯先是
背對著她,聽見動靜轉身,王姨娘已經安穩的坐好了。
他眼珠發紅,神色有些癲狂,如同一隻困獸,把手裡捏成一團的信紙,扔到王姨娘跟前,又抬頭死死盯著她。
“你且看看,還有什麼可說的沒有!”
王姨娘低頭,露出一段纖細雪白的脖頸,隨意地把紙團撿起,輕飄飄地掃了一眼。
“沒有。”
“你!你做出這樣的事來竟然不知悔改?!”
武安伯氣極了,猛地向前跨了幾步,走到王姨娘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從前帶著溫情的眉眼裡隻有一片肅殺。
他恨不得把眼前這個女人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