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知道玉蓉不見了,果然大怒,立馬派了人去白馬寺附近找,結果兩三天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跟著一起去的珊瑚,被罰了三十個板子,就連古嬤嬤也被勒令回去養老。
“你就是怨我,我也不會留你了!往後你自己好好地吧。”
老夫人把人交到古嬤嬤手上,無非是因為信任,可在這個信任的人手裡弄丟了人,才讓人覺得難堪呢!
往後古嬤嬤在這府裡,還怎麼立足,怎麼替她辦事?
古嬤嬤沒有任何狡辯,她自己犯的錯,自己知道,可老夫人如今這般模樣,她不大放心。
“老夫人,你要老奴如何都使得,莫要太過傷心,傷了身子。”
古嬤嬤跪在地上,言辭懇切。
她不在乎大姑娘怎麼樣了,或是自己逃了,或是被人擄走了。
她就是氣因為這個不孝孫女,讓老夫人又滿心煩躁。
找人的這幾日,老夫人從沒安安穩穩地睡過覺,如今眼睛周圍都還紅腫著,底下一片烏青。
古嬤嬤看在眼中,心裡憤憤不平,老夫人對大姑娘夠好了,那位就是不懂事,也不該棄伯府於不顧。
如今反正要走了,她說話也就不那麼忌諱了。
“老夫人,老奴跟了您一輩子了,除了這件事上,從未出過岔子。如今仗著在您跟前還有幾分顏麵,有些話,一定要講。”
“大姑娘要走,恐怕是早就計劃好的,要不為什麼您提出去白馬寺,她那麼高興呢?”
“李家公子她心裡一千個一萬個不滿意,卻一句不吭聲,想必早就想好了下策。”
古嬤嬤忠言逆耳,老夫人卻聽得紮心,不管玉蓉如何,到底是主子,還輪不到一個下人在她跟前說是非,即便這個人是伺候了她許久的積年老嬤嬤。
“你放肆!”
老夫人拍桌怒喝。
“老夫人,老奴還有最後一句,您若是真為底下的孫女們著想,不妨現在就開始想對策。”
“有了一個逃婚的嫡姐,好容易嫁了如意郎君,過安生日子的二姑娘會如何?底下未出嫁的三姑娘、族中的姑娘們又會如何?”
古嬤嬤說著,對老太太磕了個頭,額頭深深地觸到地麵。
隨後
也不管老夫人如何反應,起身離開了。
隻是她走遠的步子,越來越慢,心裡不舍也越來越濃。
空蕩蕩的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老夫人垂著頭,半晌沒說話。
隔了許久,才歎息一聲。
“英娘。”
“奴婢在。”
“把我隨身的一個小首飾匣子拿了送去給南香,伴了我大半輩子的老人了,晚年也該過得體體麵麵的。”
“是。”
***
府裡的兩個主子鬨矛盾了。
不管是謝宅積年的舊人,還是孫嬤嬤從牙婆那兒新買的丫頭、小子,一個個緊盯著正院,輕易不敢露頭,生怕這股火,燒到自己身上來。
以往少爺必定要和少奶奶一起用膳的,這都兩天了,彆說一起用膳,兩人愣是連麵都沒見過;晚上就寢更是如此,焦不離孟的兩個人,竟然分房睡,少爺昨晚上在書房歇了一宿。
木槿和芍藥還是頭一次碰見這種情況,她們是親眼見著婚後少爺對少奶奶如何愛重的,冷不丁的冷淡下來,饒是她們倆也慌了手腳。
“芍藥,你說怎麼辦啊?再這麼下去,不論多好的感情都得消磨了。往後少爺若是有了新人......”
玉茹在裡間午睡,木槿站在廊下,小聲和芍藥說話。
木槿慣來穩重,玉茹房中許多事情都是她在拿主意,如今連她都沒招了,芍藥且還不如她呢。
她想了一會兒,才道,
“彆的咱們管不了,看住底下的丫頭是正經。”
府裡人少,最近進了不少丫鬟,孫嬤嬤全都挑過一遍,但到底沒□□過,不如家生子牢靠。
萬一有一兩個心思大的,想趁著機會往上爬怎麼辦?
“你說的是,我看那玉簪、春蘭兩個頗有幾分姿色......”
兩個丫鬟自以為壓低了聲音,其實玉茹半躺著聽了個一清二楚,她心頭湧起一陣酸澀,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
謝澤生氣那天,她曉得自己錯了,可不知怎麼與他道歉,想等晚上撒個嬌,他卻不來了。
玉茹咬唇,輾轉難眠。
罷了,愛如何就如何吧,她還是照原先想的,該吃吃、該喝喝。
因著心情不暢,中午都沒怎麼吃,如今腹中空空。
玉茹乾脆起了身,打斷丫鬟們的談話,讓她們去大廚房叫糕點。
木槿應了,小跑著去了,不過片刻茶的功夫,就提著食盒回來了。
玉茹掃了眼,全是她喜歡吃的,靜坐著,等著木槿一份份往外端。
哪曉得木槿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
“少奶奶,您瞧,這些都是您愛吃的。”
木槿剛來玉茹就曉得了,心腹丫頭去拿,可不得是自己愛吃的嗎?
卻見木槿神神秘秘道,
“是少爺吩咐廚房溫著的呢,所以奴婢才能這麼快回來。”
她說著還拿眼神去看玉茹,見她垂首沉思,悄悄和芍藥對視一眼。
芍藥會意,立刻道,
“少奶奶,您沒去過大廚房,一定不知道,咱們府裡光掌勺的大師父就有四位,更彆提還有專門做麵食,和糕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