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不過是個小頭目,聽本當家的話便好,將質疑的心思都收好了,下一回便直接取了性命。”顧二爺冷聲哼道:“從虞家壽誕之上來看,他一腳蹬碎木椅,氣力不小,至少也是二流巔峰高手。二爺我這兩夜有所感悟,待我內勁增長之後,再來拿他,你們不許打草驚蛇,否則……”
兩個男子對視一眼,都在心中暗想,原來是有所感悟,內勁快有增長,難怪他不急。什麼到時候輕易拿下,不發出聲響,不引來守軍,全是借口,隻是以他自己增長內勁修為來得重要罷了。
但是眼見就可拿下那書生,如此功勞,卻隻能眼睜睜等著顧二爺出關,而不能直接立功。這兩個九龍山寨的小頭目,都有些遺憾。此時李清還在修行。
他萬萬沒有想到,隻是出去隨便轉了轉,居然遇上了仇家。他更沒有想到,九龍山寨僅僅是因為他教訓了黃三狗,便要前來殺了他,順便奪他財物,果然是豺狼成性、江湖敗類。
柳禦史才叮囑過,可麻煩就快上門了。凡見識淺薄,無知無能之輩,必狂妄自大。誰也沒有想到,世俗間一個江湖高手,將要不顧朝
廷律法,而對一個修道人出手。一個懷有坎離修為的修道人。
夜色如水,明月高懸,天上的星星閃閃點點。李清盤膝打坐,雙手抱成太極印,意守玄關,呼吸自然,靜靜練功。翌日清早,春風習習,李清斜背長劍,把黃玉蜂袋背在身側,又把金丹等一類不能丟失的重要物事放在身上,帶上些為數不多的銀兩,將一些不甚重要的東西放在房內,便離開了這處小院。
尋找玉劍和探查父親病症一事,暫時無從下手,也無線索,且先放在一邊。至於婚約之事,也不甚緊要,而且那虞家的姑娘在哪兒也都全然不知,無處去尋。
細細想來,還是先去洛陽城中的裴相府,詢問一番自己那些藥材如何了。出了院子,打聽到裴相府所在,李清便一路前往。才繞過一條街道,便遇上了個匆匆走近藥堂的男子。
這人不正是昨夜把自己攔住的那一名守門校尉?渾?李清倒不太在意,正要離開時,卻見藥堂裡的渾取出了一張藥方,念出許多藥材。他畢竟學過歧黃之術,不禁好奇,於是駐足聽了片刻,才略作猜測:“這些藥材……好像是治病的?”
李清沉吟道:“從藥材搭配來看,這張藥方應當是醫治老人家的,莫非是他家父母感染風寒還是怎的?看他報出來的藥材分量,這病似乎不輕。”
從寥寥幾種藥材,便可猜測哪般病症,輕重如何,這在以往,李清自然是萬萬無法做到的。可修道以來,不僅耳聰目明,連同悟性似乎都聰慧不少,以往所學的醫術都能輕易記起,不會遺忘,且還能融會貫通。
修道以來,未曾分心外物,反而醫術似乎增進不少,許多以往難以猜測的事情,細細想來,都能輕易解惑。發覺自身醫術進境,李清不禁有些高興。他拍了拍青衫衣擺,便直往前走去。才走出數步,忽然有幾聲低語傳入耳中。
李清感官之敏銳,勝過常人不知多少,自修成坎離境以來,更是如此。儘管那低語是從藥堂之後所傳來,可他依然聽了個仔細。一個沙啞聲音說道:“這張藥方中的青鯇角有些緊缺,你把這個換成馬藍根,藥效是相似的。”
另一個較為年輕些的聲音說道:“不對啊,咱們那青鯇角還有許多。”“你廢什麼話?快些去換藥。”那沉悶聲音哼了幾聲,又自語道:“青鯇角價值二十四個銀錢,那馬藍根才三個銀錢,反正藥效相似,換了也就換了。”
似這類把昂貴藥材換作便宜藥材的事情,在各大藥堂之中,其實並不少見,隻要不死人,基本都不會有多大問題。青鯇角與馬藍根,兩種藥性確實相似,但青鯇角的藥效,卻更好一些,而馬藍根藥效更弱,而且脾胃虛寒者慎用,極是傷身。
根據藥方來看,青鯇角更有用處,馬藍根反而傷身。李清皺了皺眉,駐足良久。藥堂內,渾看著正在包裹起來的一些藥材,忽然察覺有些不對,皺眉道:“這藥材怎麼有些不對?上一回的藥材,可是有些青黑色的樹根,這一回怎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