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素在屋子自顧自歇著,哪想到門外還站了個蠻子?
大概是頭一回喝甲魚湯,活血的效果在女子身上體現的分外明顯,薛素巴掌大的小臉漲成了桃尖兒般的淡粉色澤,唇瓣紅豔,就連白皙的耳根與脖頸都染上了幾分豔色。
端起碗大口大口將隔了夜的涼茶喝下肚,那股燥熱倒是被壓下去些許。
隱隱約約好像聞到了桃木的香氣,薛素慢慢嗅著,在屋裡尋找了一圈,才發現那股味兒是從自己身上散出來的,頓時吃了一驚。
舔了舔乾澀的唇瓣,她拿這股香氣也沒有辦法,好在味道並不難聞,比起馥鬱濃厚的香料味兒還要好聞許多。
隻是不知怎麼回事,淺淺香氣似女兒香,聞著令人心神蕩漾浮想聯翩……實在太勾人了些。
想到此薛素麵頰更紅,壺裡的涼茶喝淨,她剛推開木門,就看到楚清河似生了根站在門口,不由低低呀了一聲。
黑亮杏眼中滲出絲絲提防,薛素沒好氣說:
“你站在這兒做什麼?是不是還以為我在屋裡偷人?姓楚的,做人不能這般無恥,就算你不將我當成你們楚家婦,也不能如此羞辱,三番四次疑心於我……”
站在女子麵前,桃木香氣更為濃鬱,像海浪翻湧直直撲麵而來,楚清河死死咬緊牙關,強忍著身體內部湧動的火氣,這才未曾露出異狀。
見男人神情變得扭曲而猙獰,薛素心中不免升起幾分懼意,噔噔噔往後連退三步,色厲內荏,顫巍巍說道:
“你想打人是不是?你、你彆過來!”
雖看不到薛素的模樣,但女人話音中的顫意楚清河卻聽得一清二楚,他微微眯眼,長腿向前邁了一步,高大身軀像銅牆鐵壁,一片陰影遮蔽下來。
被男人雄厚氣息層層籠罩,薛素心跳加快,兩腿發軟,要不是一手扶著門板,怕是早就跌在地上了。
粗糲大掌捏住女人細細手腕,先前自己還在薛素被野蜂叮咬後塗過肥皂水,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發現女人的皮肉好像比那時更為細膩幾分,就跟嫩生豆花似的,稍一用力就能給捏散了。
男女之間本就有極大的差異,楚清河自覺力氣不大,但薛素卻被捏的筋骨發疼,忍不住倒吸涼氣。
眼圈泛紅淚珠瑩瑩,見這蠻子沒有輕取妄動的意思,她膽子不由大了幾分,硬氣斥罵道:
“你這渾人還不快鬆手,用這麼大力氣是想掐斷我的胳膊?”
手腕上的巨力輕緩不少,但楚清河依舊沒有放手,他被那股香氣弄的心緒煩躁,神誌雖然還清醒著,但腦仁卻升起絲絲抽疼。
“你用的什麼香料?”
重生一事肯定是不能跟外人說的,薛素眼珠轉了轉,隨口胡謅道:
“不過是弄了些鮮花汁子塗在身上罷了,沒想到你鼻子這般靈,嗅著味兒直接過來了……”
沒計較女人言語中濃濃諷刺,楚清河直接躋身進了小屋。
大概由於薛素常年住在此處,清甜香氣更為濃鬱。
喉結上下滑動了一瞬,薛素打量著男人的模樣,一時間覺得有些不妙。
前世裡她好歹也跟王佑卿有過一段,知道男人動了邪念之後到底是什麼模樣,眼見楚清河眼底密密麻麻爬滿血絲,胸口隨著粗重呼吸一起一伏,就跟蟄伏的猛獸般。
若時間往前倒回一月,她還願意跟楚清河做一對有名有實的夫妻,安生過日子。
但自打看清了楚瞎子真實麵目後,薛素便恨不得立刻離開此處。
她感念非常的恩情不過是楚家的規矩,眼前男人表麵看似老實,實際上心思深沉,麵對一個與人私通珠胎暗結的妻子,指不定會想出什麼手段對付自己。
楚清河雖殘廢了,卻與村裡的窩囊廢不同,當過兵的人手頭上可是沾過人血的,這麼一想薛素忍不住抖了抖。
前世楚家收留的恩情她自會報答,日後去涇陽城中開了私館,攢下一筆銀子讓楚清河與蓮生過舒坦日子也就是了,身子卻不能給了這人。
畢竟她日後還打算清清白白嫁人生子,若失了貞潔,再想找一戶好人家,怕是難上加難。
纖細藕臂緩緩掙動,想要擺脫姓楚的鉗製,偏楚清河早年當過兵,如今又做了數年獵戶,說是力大無窮銅皮鐵骨也不為過。
薛素越是掙紮,大掌便捏的越緊。
喝了甲魚湯後,女子本就心煩意燥,此刻又被楚清河糾纏不放,更是怒意橫生,口不擇言的斥道:
“你這瞎子好不要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便上趕著占人便宜,真是厚顏無恥!”
話落薛素空閒下來的另一隻手便狠狠在男人胸口推了一把,想將人推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