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膏不止功效不凡,用的瓷盒也十分精致,素白的瓷蓋上勾勒出一朵野蘭,惟妙惟肖,纖毫畢現,盒底寫著顏如玉三個字,字跡雋秀,一看便是給女子用的物什。
這樣的稀罕精巧的東西,價格卻十分便宜,區區三十文就能到手,與普通的胭脂價格相差不多。用了蘭香膏,還能省下買香粉的銀錢,怎麼看都極為劃算。
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一開始買脂膏的並不很多,但過了三日,慕名而來的客人便成倍增長,在新店收錢的兩個丫鬟,一整日下來,累的嗓子發啞,胳膊抬都抬不起來。
彆人經過新店門前時,看到那長長的一列隊伍,好奇之餘,也會跟上去瞧一眼,最後便掏了腰包,買下此種脂膏送給家中的女眷。
周宏心疼媳婦,拿著銀錢走到正街,發現新開的顏如玉門口排了長隊,其中大多是女子,也有不少男人,他們交換眼神,露出心照不宣的神情。
等了整整半個時辰,終於輪到了他,看著潔淨如新的櫃台,周宏下意識摸了摸錢袋,問,“我想給夫人買盒脂膏,不知該買哪種?要多少銀子?”
站在櫃台後的小丫鬟聲音清脆,答道,“我們這僅有蘭香膏一種,三十文一盒,用過的人都說好,不如買回去試試。”
周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顏如玉的脂膏以價高聞名,去私館中的客人非富即貴,甚至店麵的老板娘還是堂堂的侯夫人,即使象膽膏便宜,也不會低廉到此種地步,這怎麼可能?
像周宏這樣的客人,小丫鬟見得多了,也不廢話,直接從架子上取了一盒開了封的蘭香膏,將蓋子打開,那股淺淡的蘭香霎時間湧到眾人鼻前,味道十分清甜,跟那些劣質的香料完全不同。
身後傳來一陣陣催促聲,男人咬了咬牙,掏出銀錢買下了一盒。
粗礪掌心反複摩挲著光潔的瓷盒,他快步往家走,剛一進門,便瞧見正在做繡帕的妻子,皺眉道,“都說不讓你再做了,咱們好生歇歇,免得累壞了身子。”
說話時,周宏將巴掌大的瓷盒放在桌上,慧娘瞧見上頭的蘭花,指尖輕輕顫抖,忙將針線放回繡籃中,用手捧著,忍不住埋怨,“這是顏如玉的東西吧?價格委實不便宜,花這麼多銀子,還不如積攢下來......”
“這種蘭香膏並不貴,買的人也極多,你聞聞香不香?”
慧娘依言將盒蓋打開,待嗅到那股花香時,她不由咬了咬唇,既是心疼又是歡喜,原本還想將脂膏退回去,此刻又有些舍不得了,虧得周宏說了價錢,她這才放了心,早晚洗過臉後,便用蘭香膏勻麵。
短短半個月,顏如玉的新店就賺了上千兩銀子,一開始從西山帶回來的花露肯定不夠,薛素費心費力,親自去了彆的山頭尋找野蘭,這才將製作花露的材料湊齊。
蘭香膏鬨出這麼大的動靜,程三娘不是聾子,自然聽說了此事。
本以為楚清河送了命,薛素大受打擊,便會因此一蹶不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好生在侯府呆著,哪曾想這才過了幾個月,她便出來拋頭露麵,作風甚至比先前還要強硬。
程三娘恨得咬牙切齒,本想故技重施,將蘭香膏的秘方偷出來,豈料最為關鍵的花露全都是薛素親手釀製而成,根本沒用下人幫忙,如此一來,就算她使儘了渾身解數,也拿不到想要的東西,隻能暗暗心急。
還沒等程三娘想出主意,錦月公主便登門了,因為王佑卿的緣故,這位金枝玉葉對薛素十分厭惡,恨不得徹底毀了那個女人。
此刻程三娘手裡端著茶碗,瞥了一眼公主陰沉的神情,試探著道,“即使蘭香膏賣的好,您也不必如此動怒,那物根本不值什麼銀子,也賺不了多少……”
話沒說完,就被女人不耐打斷,“重要的不是脂膏,而是薛素這個人,以往她是輔國侯夫人,即便佑卿動了邪念,也無法得逞,但現下薛素成了寡婦,萬一她使出狐媚手段,勾.引了佑卿,那該如何是好?”
“大虞朝的駙馬根本不能納外室,公主何必杞人憂天,若您真不放心的話,便徹底毀了薛素的名聲,那蹄子在表弟心中白璧無瑕,若真有了瑕疵,立刻便會被棄如敝履,屆時這份綺念徹底斬斷,您也能放寬心了。”
女人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麵上劃過一絲奸詐,明顯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