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1 / 2)

謝清霽其實隻比司暮早一點回到住處,畢竟他比不得司暮能光明正大地走動,小狐狸東躲西躲地跑回來,費了好些功夫。

結果剛褪了外衣,疲倦地準備上榻休息,門就被叩響了。

篤篤篤的,還叩得很急。

一開門,才分彆不久的人就出現在眼前,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乖徒,出來玩。”

謝清霽:“……”

他開始反省是不是方才撓的兩爪子不夠狠,才讓這人還有心思大半夜敲他的門。

少年一手攏著外衣,皺著眉看過來:“……?”

司暮不知道從哪裡又摸出來一把花裡花哨的折扇,他喜歡穿一身黑衣,但也喜歡色彩鮮豔的東西。

他刷的一聲抖開折扇,大冷天的將折扇搖得嘩啦作響,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乖徒徒我們走,出去賞月玩兒去。”

他對謝清霽的稱呼五花八門,從小家夥到乖徒徒,什麼都有,謝清霽從剛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的恍若不聞,經曆了多少心理鬥爭,不必細說。

——他是沒法管了,嘴長在司暮身上,誰能管得了呢。

謝清霽不想大半夜的和他出去外頭瘋,後退一步,回到屋裡準備關門。

司暮一抬手擋了擋,順手拽住了謝清霽的衣襟,笑道:“彆這麼無情啊乖乖,快出來——嗯?”

他手指摩挲了一下謝清霽的衣袖,那衣衫上猶帶寒濕氣,看著就是剛從外麵回來不久的,司暮眉梢一挑:“可以啊小家夥,自己偷偷溜出去玩兒了?”

他饒有興致:“去哪玩去了?”

謝清霽的腳步就頓住了,視線微微下移,停在司暮捏著他衣袖的手指上。

那手指很修長,骨節分明,形狀很好看,指腹有薄繭。

一個時辰前,這手指曾從他背脊上劃過。

一陣酥麻從尾椎骨傳來,那種被呼嚕毛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謝清霽手指忍不住蜷了蜷,又飛快地鬆開。

司暮方才那帶著失落的側臉在腦海裡一閃而過,謝清霽腦子一抽,拒絕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半刻鐘後,謝清霽被拐帶到某處小亭子裡,看著旁邊那人又拿酒壺裝茶喝出酩酊大醉的架勢,麵無表情地正襟危坐。

司暮現在心情過分愉悅,迫切地需要彆的事來壓一壓。

他想了想,決定將話題引到少年身上,開始八卦他徒弟:“你今晚溜去找誰玩兒了?是哪座峰的師姐師妹?或者是師兄師弟?來來來和我說說……”

謝清霽聽他念著頭疼,一陣窒息地閉了閉眼,心說下次就算是司暮在他麵前哭,他都不會再心軟一分一毫。

然而有些事,起了個開頭就沒完沒了了。

司暮約莫是找到了半夜和徒弟開夜談會的樂趣,開始頻繁地帶他的乖徒徒去賞月。

剛開始還是隔三差五,好幾天才來一回,後來他發現每次看謝清霽不太情願最後又不得不跟著出來的樣子很有趣……

這項夜間活動就成了每日一次。

再後來,隻賞月太無趣,司暮又帶著人去悄悄摘某長老種的靈果。

謝清霽用譴責的視線默默盯他。

他自小嚴於律己,哪裡做過這麼失禮失儀的事情,咬著牙關不肯答應,然而他忘了,他如今身份不同往日。

他以前就爭不過司暮那張嘴,全憑輩分和實力強行壓製,現在沒了身份沒了修為,哪裡是司暮的對手。

於是謝清霽隻能一邊想著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算了,一邊不情不願地被司暮催著走,絕望地想,最好這輩子他的真實身份都不要暴露。

就讓風止君保持著風光霽月的形象,永遠活在眾人的敬仰裡好了。

然而那天晚上不太趕巧。

偷摘彆人種的靈果這種事,謝清霽當然是不會動手的,他遠遠站著,和司暮劃清楚河漢界,誓不與這人同流合汙。

結果司暮獨自去摘靈果的時候,被剛巧睡不著也出來走走的掌事胡長老逮了個正著。

胡長老:“……”

司暮:“……”

兩人一個樹下一個樹上,麵麵相覷了一會。

胡長老毫不客氣地口吐芬芳:“君上您又睡不著出來撒潑了?”

司暮嗬了聲,縱身一躍瀟灑落地,將指間一枚水汪汪的靈果拋了拋:“你好好說話。”他轉頭,朝著某個方向揚聲:“乖徒徒,你不是想看看這果子長什麼樣嗎?來看看來看看。”

謝清霽:“……”

謝清霽想打他。

好在司暮雖然把他攀扯出來,但後來兩人被胡長老追著打的時候,司暮還是哈哈大笑著,將他護得好好的,自己挨了胡長老幾下打。

雖然知道胡長老隻是順著他們的意,跟著玩鬨而已,那幾拳頭連靈力都沒用上,打在身上不痛不癢,但謝清霽看著司暮伸手護著自己,還是忍不住眉心一跳。

一種莫名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他忽然有個很荒謬的念頭,他想知道司暮搬去六峰後的所有經曆。

司暮對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嗎?

這是謝清霽第一次,對司暮離開他之後的生活,產生了好奇。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換了個身份,他對司暮,居然開始隱隱約約的有點在意了。

這種朦朧的在意,在某天司暮忽然說“今晚早點睡”之後,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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