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暮幽幽地打斷了他的話:“謝清霽,你沒有心。”
這是司暮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他。
謝清霽恍惚了一瞬,旋即意識到司暮又占了個第一的名頭——連清虛君都未曾這麼連名帶姓地喊過他。
司暮是第一個。
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頓然語塞,僵直在當場,直到司暮朝他伸手,掌心朝上。
謝清霽不解地望著他。
司暮垂眸不看他,低聲:“手。”
謝清霽遲疑著抬手,輕輕將手搭在司暮手心。
他的手要比司暮的手白皙幾分,修長手指微微蜷著,感受到司暮掌心的溫度,不自在地瑟縮了一下,想收回來。
就被司暮抓住了。
司暮不緊不慢地調整姿勢,不容拒絕地將手指一根根嵌入謝清霽指間。
直至十指相扣,他才慢悠悠地抬起另一隻手,將殘鏡遞給了謝清霽。
謝清霽抽了抽手,沒抽動。
他悄悄看司暮,司暮已經將方才那種壓迫性十足的視線收回去了,他不自覺鬆了口氣,鬆完了又覺得奇怪——他為什麼要怕司暮?
論輩分,論修為,司暮都比不上他,他……他沒什麼好怕的啊!
謝清霽癱著臉,努力忽視與人十指相扣的怪異感,接過殘鏡,輸入靈力。
殘鏡一顫,朦朧如浮著霧的鏡麵微微發亮,爾後如有無形的手,將那霧氣拂散,露出了兩個物件。
一隻歪倒的酒壺,和一個……
謝清霽凝神細看,覺得那另一個物件,像是個刀柄。
沒有刀刃的刀柄。
這又是何物?
大概是靈力充沛的緣故,這回殘鏡堅持了好一陣才恢複原樣,畫麵徹底消散前,還朝某個方向轉了一下。
法器的每個異動都非同尋常,這麼一動,可能就在預示著下一個法器的所在之處。
司暮照著方才殘鏡轉動的方向,大致推算了一下,一頓操作,調整了馬車行駛的方向。
他一隻手還緊緊扣著謝清霽,謝清霽見他單手操控怕他不方便,想將手抽出來,結果剛一動就被司暮轉頭盯了一眼。
司暮的眼底寫滿了控訴。
謝清霽不知怎麼的就有點心虛,他不敢抽手了,抿著唇靜默半晌,將那兩個物件的模樣記在心中,轉念又想起來小鎮裡的骨骰。
宋情的猜測是對的,他並沒有奪舍重生到誰身上,而是魂歸來兮,自發的凝成了一具身體。
隻是這身體不太結實,容易受影響,存不住靈力,最後才會受月光劍陣影響,徹底維持不住,魂歸原身。
他在司暮身上沒感受到骨骰的氣息,司暮最終沒將骨骰帶回來嗎?
他問司暮,司暮道:“骨骰生出靈識了,認了瘋子為主。”
“瘋子已不在小鎮,不過臨走前我讓他想明白了便來飄渺宗,後來也派了人去找。”
謝清霽一下蹙起了眉。
認主了……那就不好辦了。
他沉吟片刻,瘋子不知去了哪裡,司暮既已派人去尋,那他可先將心思放在這新照出來的物件上。
酒壺,刀柄。
他琢磨著這兩個東西的關聯,司暮也沒說話,一時車廂中沉默無生,隻有小火爐咕嚕咕嚕煮著水的聲音。
十指相扣的兩隻手就垂在兩人中間,謝清霽糾結了一會,覺得除了一點不自在,好像也沒什麼太難受的。
就當這隻手不存在好了。
謝清霽在心裡默念,開始正襟危坐,閉目養神。
謝清霽在合眸入定,司暮把玩了一下殘鏡,將之又收了起來。
百無聊賴間,他又想起了他的侍從身份。
方才一番話皆是他肺腑之言,他早就想和謝清霽說了,隻是一直找不到恰當的時機。
這回一口氣全說了出來,看謝清霽的反應,似乎也並不是無動於衷的。
司暮垂眸看了眼兩人相握的手,微微一笑,開始乘勝追擊。
於是謝清霽的清靜到此結束。
司侍從一會兒給謝清霽端茶送水,一會兒殷切地詢問謝清霽要不要按肩捏腿,甚至清了清嗓子,想給謝清霽來段小曲兒解解悶。
總之極儘所能地吵鬨。
謝清霽被他聒噪得不行,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了,一睜眼就看到司暮膽大包天地伸著另一隻爪子,準備往他腿上放,他懵然了一瞬,趕緊把這爪子拂開:“……你又要做什麼?”
企圖吃豆腐的行為被人當場戳穿,司暮頗為遺憾地收回手,摸了摸下巴,誠懇地笑道:“我就是想問問你需不需要捏捏腿鬆鬆筋骨……”
謝清霽立即道:“不必。”
司暮不死心:“彆客氣哥哥,彆人家主子都有侍從給服侍,我家哥哥也要有。”
蠢蠢欲動的爪子又探了過來,謝清霽艱難推拒:“你彆……”
一人步步緊逼,一人連連後退。
論臉皮之厚,謝清霽哪裡比的過司暮,堪堪失守之際,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謝清霽仿佛見了救星,匆匆推開司暮,就去撩簾子。
情急之下他也忘了兩人還各有一隻手緊緊相握著,於是一掀開簾子,外頭兩人便下意識將視線落在了他和司暮中間。
場麵一度尷尬。
半晌外頭那看起來年長些的青年禮貌地一禮:“打擾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周六)不更。除夕快樂,新年快樂~祝大家都平平安安心想事成,比個大心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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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播一則慘痛事件。
除夕夜,司豬豬在連哄帶騙毛絨絨小福泥穿了件紅彤彤的小肚兜後,沒憋住大笑,被惱羞成怒的小福泥一jio踹出了屋,宣布他今晚睡屋頂。
然而據知情人士分析,司豬豬正在密謀半夜爬他小師叔的榻。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