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玟調回來後,她重新回到了原來的辦公室,還坐在離陶豔僅一個過道之隔的工位上。
有一天下午閒來無事,陶豔打開抽屜拿了個杏仁片出來,一邊撕開包裝一邊慢悠悠地說:“還指望靠男人飛上枝頭變鳳凰,不是異想天開嘛,有錢的男人個個都精明,還能給女人占便宜?”
高助回過頭來不停給陶豔使眼色,讓她彆說了,陶豔無所顧忌,抬起眸道:“對我眨眼睛乾嗎?我說錯了?”
辦公室裡其他兩個助理偷偷拿餘光去看簡玟,簡玟慢條斯理地保存了麵前的文檔,合上筆蓋,將筆插入黑色筆筒內,扭過頭來看向陶豔,唇邊噙著泛冷的弧度。
陶豔剛才圖一時口嗨,現在被簡玟這麼盯著,多少感覺有些瘮人,剛準備起身去茶水間,就看見簡玟朝她伸出手:“還有嗎?”
陶豔看了眼手上的杏仁片,翻開抽屜拿了個出來扔給她,簡玟卻依然伸著手,動了動手指:“多來點。”
於是口嗨的結果就是,那個下午簡玟把陶豔的杏仁片都禍禍光了。
在陶豔看來,簡玟調去總部風光無限,去年獨挑大梁辦巡展更是出儘風頭。她身邊的男人、她在職場的晉升之路都讓陶豔嫉妒到發狂,好不容易等來她虎落平陽,自然不會放過一切可以冷嘲暗諷的機會。
所以沒幾天陶豔又卷土重來,這次的話更加露骨,挑明了說早猜到蔣先生很快就膩了,簡玟沒本事拴住蔣先生的心雲雲。
簡玟聽煩了就一個電話打給錢主任,讓錢主任給陶助理多安排點工作,這人實在太閒了,於是到了下班點簡玟拎包走人,陶豔慘兮兮地留下來加班。
雖然陶豔這人嘴時常很欠,但在她沒完沒了地拿這件事出來刺激簡玟後,簡玟逐漸產生了抗體,本來不願觸及的話題,現在也變得無所畏懼了。
久而久之,陶豔自覺無趣,據說她最近才談了個男朋友,人挺帥,是個醫生,平時在辦公室聊天三句不離她男友,也就沒功夫再針對簡玟了。
……
梁辰那邊來了電話,說找到了買家,本來他想報個高價的,那人又壓了些,考慮到這輛車目前停產了,在二手車市場上流通性不算好,來買這輛車的都是有錢人玩情懷,所以梁辰就替簡玟做了決定,把車子出了。
當簡玟得知成交價後,驚得下巴落下來,她以為頂多能賣個十萬就不錯了。
梁辰一陣無語道:“這是柏秋納·弗洛版的頂配啊,當年上路最起碼250個w左右,全球限售99輛。搞了半天,你壓根不知道自己開的什麼車?”
簡玟還真不知道,她當時猜測車子二十多萬的時候,蔣裔和謝方年都笑了,但也沒人告訴她真實價值啊!她這算不算賣了蔣裔的收藏品?
轉念一想,她也不是第一次糟蹋他的藏品了。
梁辰很快把賣車的錢給她打了過來,簡玟心血來潮去查了下蔣裔給她那張卡裡的明細,發現她從廣東回來的那天,卡裡曾收到過一筆巨款。
她盯著at機上的餘額發愣,“慷慨的蔣先生”還真是人設不倒,就連分手都這麼大方。
簡玟覺得挺諷刺的,當初在一起時她撂下狠話,說大多數人不可能跟一個男人相處就白頭到老,如果都要經曆幾次戀愛的話,和他在一起能因為他的身份少走很多彎路,說不定還能搞很多錢。
他笑問她打算從他身上搞走多少錢?
這些都是玩笑話,她從沒想過因為錢跟他在一起,他卻給了她這麼大一筆。
說過的話真應驗了,他們分開了,她有了錢和事業,人卻不知滿足,更加迷茫了。
......
簡玟漸漸適應了回來後的工作,不像在總部那麼繁忙,事情那麼多,開不完的會,操不完的心。
相對而言,工作節奏慢了下來,她還能有時間和陶豔互損,這似乎也成了她工作之餘的調劑品。
有時候她好幾天都不會想起蔣裔,心中的怨憤仿佛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再能夠影響她的情緒。
但要說起陶豔對她的態度可真謂是相愛相殺,平時隻要一瞧見簡玟在發呆,她必定會一頓尖酸刻薄的輸出,哪怕簡玟真的是在思考工作,都要被她說成走不出情傷,還美其名曰,為了讓她振作給她介紹對象。
簡玟也搞不懂陶豔為什麼突然就這麼好心了?她覺得其中肯定有詐,謝邀了好幾次,越是拒絕陶豔越說她走不出情傷,最後簡玟頭大答應跟她出去吃頓飯。
讓簡玟意外的是,陶豔這次還真沒詐她,給她介紹的男人是陶豔男友的同事,叫張守潤,也是位醫生,長相陽光乾淨,為人隨和,本地人,性格也不錯,算是個標標準準的優質男。
四人約在一家烤肉店,張守潤明顯對簡玟挺感興趣,總是找話與她聊,簡玟話不多,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付著,也許是她這副淡然的調調,讓男人對她產生了好奇,便更加殷勤,吃完飯主動提出要送簡玟回家。
後來四個人又去看過一次電影,簡玟是被陶豔拖去電影院的時候才知道張守潤也在,又不好當場走人,便坐在一起看了場電影,愛情片,挺慘的,簡玟覺得這劇情的狗血程度跟她的遭遇有的一拚。
陶豔平時那麼傲嬌的一個人,哭得稀裡嘩啦,反倒是簡玟沒什麼表情。
張守潤傾過身子來低聲對簡玟說:“你需要紙巾嗎?”
陌生的男性氣息靠近的時候,簡玟下意識拉開距離,對他說:“我不需要,謝謝。”
她也清楚現在開啟一段全新的戀愛或許是治愈的最佳方式,但她總忍不住拿麵前的男人和蔣裔比。其實張守潤已經夠優秀的了,這個年紀進入三甲醫院做外科醫生,學曆各方麵都出眾,前途不可限量,但簡玟總感覺少了點什麼,至於是什麼,她也說不清楚。
張守潤並沒有做出什麼令她反感的舉動,人也挺貼心,會幫她買水,主動詢問她的喜好,人多的時候抬手替她擋住擠過來的男人。
就像所有戀愛之初的樣子,熱情主動,但也循規蹈矩,甚至模式化。
如果在沒有認識蔣裔以前她就遇到了張守潤,簡玟應該會跟他繼續接觸下去,直到發現他身上令她心動的閃光點,然後他們的愛情會像白開水,不可缺少,卻也平淡無味。再然後結婚生子,一切順理成章,活成大多數人的樣子,甚至可能還會有不少人羨慕她找了個工作穩定的好老公。
隻可惜她嘗過了那杯珍貴可口的,白開水對她來說便索然無味了。
她和陶豔攤牌自己並不會和張守潤交往,讓她不用再費心思了,陶豔問她為什麼?張守潤哪裡不好了?
簡玟搖了搖頭:“跟他無關,他很好,隻是我跟他在一起找不到心動的感覺。”
陶豔罵她不知好歹,張守潤父母一個主任醫師,一個大學教授,標標準準高知家庭,多少小護士都想往上貼,人家看上她了,她還拿喬。
簡玟不怪陶豔這樣認為,換做任何人可能都會覺得不可理喻吧,可不知從何時起她便不再將自己偽裝成個懂事的姑娘,明目張膽地將自己的反骨勁兒拿到人前。
陶豔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懶地跟她掰扯,將總部的邀請函扔到她桌上。
簡玟低頭掃了眼,封麵赫然印著幾個大字——“安華二十周年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