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妃再次打斷溫嶼的話:“這事是我安排人去透給他的,我會不知道?”
她聲音突然提高幾分道:“可我現在需要一個籌碼,一個能和皇帝太後博弈的籌碼!”
她說著,眼裡的淚已經落了下來:“誰能想到他會那樣惡心,竟然能對自小看著長大的人動了念頭......”
“那晚,他是故意走錯屋的,我被他騙了,被他騙了。”
“彆哭!”
溫嶼伸手一把抱住李貴妃,抬手慌張的給她擦著淚:“彆哭......”
“你不知道,他有多惡心,他今日還當著靖武侯的麵,畫他抱蓁兒的畫,這要是被靖武侯知道,蓁兒就完了,徹底完了。”
“你該知道的,蓁兒對我意味著什麼,她還那樣小,還在繈褓,不足我手臂長的時候,就被我抱在身邊養著,是隻貓都有感情了,何況是個人呢。”
“我知道,我知道的。”
溫嶼聽著李貴妃哭得嘶啞的嗓音,心被割裂的疼,他動作輕柔的拍著她的背,一遍又一遍,最後他閉了閉眼,似下定了什麼決心的道:“我幫你,不論你想做什麼我都幫你。”
“隻要,隻要你不要再趕我離開你......”
李貴妃聞言身形一顫,她唇動了動,卻始終沒說出話。
溫嶼察覺到她的輕顫,他頓了頓,大著膽子在她頭頂落下了小心翼翼的一吻,又喃喃道:“琬琬,我能為了你成為天.閹入宮,便是是為了你去死都願意,你有需要說便是,又何須用這樣婉轉的法子。”
“可我,不想你去死......”終於,李貴妃啞聲道。
溫嶼聞言,心頭一震,他移開她些許,雙眸鎖著她,目光繾綣,猶豫一瞬,他伸手撫了撫她的臉,勾唇輕笑了笑。
“能得琬琬這句話,我死而無憾。”
他這話說出來,李貴妃再也忍不住了,她崩潰的捂住了臉。
她突然深深的恨上了自己。
她自私,真的自私!
當初為了家族,不敢和麵前的人私奔,害他成了天.閹之人,如今為了彆的,她又要再次拋棄他。
更何況,她明知道,他師父就是因這事被太後滅口去了的……她這樣和直接在他心上插了兩刀再送他去死沒什麼區彆。
她不能這樣對他,不該這樣對他,他不欠她。
“算了,不要了,我再想想法子,再想想法子,不能讓你出麵給他治,不可以!”李貴妃捂著臉,痛苦的哭道。
“我不要你死,我不要,我還要陪你去看山川河流,行遍四洲呢。”
一旁溫潤清如的男子,緊緊的抱著她,一聲聲安慰她:“沒關係,琬琬,沒關係......”
......
時間一日日過去,一晃就到了除夕前一日,大年二十九,這一日,宋蓁在府中見到了傷疾好轉的宋翊。
“姐,你最近過得好嗎?”
宋翊如今又恢複了宋蓁記憶裡那個讓人一眼驚豔的俊美男,一身紅衣似火,膚色白皙似玉,和宋蓁相似的精致麵容,一雙桃花眼神采熠熠,俊美得肆意張揚。
宋蓁看到他,唇角的笑不禁放大了些:“你傷好了?”
“我傷早好了,最近都開始在落痂了,前幾日我就想出門來找你,娘攔著我,非不讓。”宋翊聽到宋蓁關心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頓時亮起來,趕緊和宋蓁抱怨道。
“就這麼幾天,你都忍不了?你今日出來,家裡人可知道?母親可好?”
自那日宋蓁收到過大夫人一封信後,就再沒了宋府的消息,連她讓人寫的回信都沒回,她心裡難免擔心。
但陸慎和他們站隊不同,避嫌還有宋府的人也不歡迎她的關係,她也沒法隨意登門去看大夫人,便打算年後趁回門那日去看她。
如今看到宋翊,她心裡的擔憂倒是稍微放下了些。
聽到宋蓁的問題,宋翊臉上的笑收了收,隨即又一臉輕鬆的道:“出門是我的自由,需要誰知道啊。”
“母親也還好,你彆擔心我們,好著呢。”
他似乎並不想提及宋府,轉而看著宋蓁問道:“姐,那個人,就是那個煞神,他對你好嗎?”
“什麼煞神!”
一聽宋翊喊陸慎煞神,宋蓁就不樂意了,她板起了臉:“那是你姐夫,你胡亂取什麼名字,下次再這樣亂喊我對你不客氣了。”
“姐,你彆生氣,我錯了,我錯了。”見宋蓁生氣了,宋翊趕緊道歉道:“姐夫,是姐夫。”
“那姐夫他對你好嗎?”
“這還用問嗎?”
宋蓁輕輕睇了他一眼:“你看我現在的氣色,像不好的樣子?”
提起陸慎,宋蓁臉上的笑收了收,眼裡帶了抹悵然。
這人在她麵前吧,她得顧忌著他身體和他保持距離,不在她麵前吧,她又想得慌。
自那晚過後,陸慎就又忙了起來,第二日去軍營很晚了才回來,第三日倒是回來的早,但她都還沒來得及和他重申分房的事呢,他又因為軍營搭建的問題,被叫走了。
幾日下來,他們碰麵的時間少之又少,都不用她刻意提及什麼保持距離的話了,現實的繁忙已經替他們做到了。
昨夜他也沒回來,隻讓人給她傳了話,又讓人送了桌聚全樓的招牌菜。
也不知道這會兒他在做什麼,今晚可會回來......
而這時,被宋蓁想著的陸慎,正在京郊外見掌握著他們未來幸福的鶴老。
京郊外一座外表看起來破舊不起眼,內裡石板鋪滿地,環境布局錯落有致,各處設有機關,崗點的的莊子裡。
一個麵色紅潤,看起來精神抖擻的白胡子老頭,正圍著一身青褐色大氅的陸慎嘖嘖稱奇:“這還真是命大啊,這玩意兒都快被你喂肥了啊,你竟然還沒暴斃!”
旁邊一個身著素色寬袍,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聞言,一臉的急色,大雪天的,他汗都急出來了,也顧不得擦,看著白胡子老頭愁道:“師父,您老彆顧著感歎啊,侯爺這還有得治嘛?”
江寅也沒想到啊,他走的時候明明把那蟲子休眠了,封閉住了,還特地留信叮囑了一番,怎麼就演變成了如今這情況。
也怪他,怎麼就沒想到一向厭惡女色的爺,就能動了心,還動得這麼死心塌地呢。
這東西,靠吃情.念.活,靠吃情.欲.長,這動了心,動了情,那不就給了它可趁之機嘛。
不過就是早知道,他也沒法子,最多就是改變封那東西的位置,讓他家爺不至於憋這麼久......
想到這兒,江寅頓時一個激靈,這事可不能讓爺知道了,不然就完蛋了。
江寅忍不住擦了把額上的汗,眼神飄忽,心虛的想到。
“那不廢話!你師父我,有治不好的病?就是剛死的死人,我都有辦法讓他多活一刻鐘!”
江寅聞言,輕舒了口氣,隨即又道:“那師父,您趕緊給動手治。”
“慌什麼!”
鶴老瞥著江寅斥了一句,隨即又看向神色至始至終沒變過,依然鎮定淡然的陸慎:“治病前,老夫人有一個條件,不知靖武侯敢不敢答應?”
“何事?”
陸慎淡聲問道,到底是江寅的師父,他臉色稍微緩了緩,又補充道:“鶴老有條件儘可提,本侯能辦到的,必定竭力以赴。”
“老夫要你顛覆皇權,殺寇氏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