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頭撇過頭去,瞪著那個油頭粉麵的斯文敗類。
“楊三立,你來這裡做啥子?!”
…………
門口那個西裝革履的金絲眼鏡可不就是楊三立。
他原本還呆在門外麵,拿個帕子掩住鼻子,一臉的嫌棄。聽了袁嘯川的質問,反倒笑嗬嗬跨了進來。
“吔,這不是交警隊的袁隊長嗎?”他一副剛瞧見袁嘯川的模樣,把“交警”兩自字兒咬得重重的,“難不成這屋頭出車禍啦?怪不得場麵這麼刺激!”
“是啊。這家人車禍的肇事者不就是你們洪總麼?”老袁死盯著對方,“怎麼?你是來替他指認現場的?”
楊三立嗤笑了幾下,擺了擺手。
“辦案要講證據的,你袁隊長也不能開黃腔撒。”
說著,指向角落的大黃狗。
“我是老劉喊過來取狗的。”
“人遭憋死了,狗都不放過。”老袁隻是抱臂冷笑,“還真是你們的作風,雞犬不留!”
“袁隊長你又說錯了。”
楊三立不以為意,推了推眼鏡框子,慢條斯理地說道:
“可能你也曉得了,劉衛東主動找我們和解了。既然誤會已經解除了,那大家就又是朋友。周圍人都知道,我們洪總最愛養狗,而劉衛東吖就養了一條好狗。當時,我們就順口提出能不能買他這條狗,為表誠意,我們也是出了高價,劉衛東講了一哈價,順勢也就同意。”
他從懷裡取出一紙合同。
“你看,白紙黑字簽了合同哩,絕對不是豁(騙)人撒。”
袁嘯川卻看也沒看那合同一眼。儘管認識時間不長,但老袁卻知道,對於劉衛東而言,除了老婆鄒萍,就數大黃狗是他的心尖尖兒,怎麼可能賣給洪岱海這個仇人?
可他嘲諷的話沒來得及出口,黃狗就不知何時溜達了過來,親昵地蹭了蹭楊三立的褲腿。
袁嘯川頓時啞然,楊三立卻笑著摸了摸狗頭。
“這條狗就是聰明,認得清哪個是主人家,不像有些狗理不清狀況,隻曉得亂咬人。”
袁嘯川深吸了一口氣。
人是軟慫,狗也是白眼狗。
他不再和這斯文敗類磨嘴皮子,指著房門。
“這裡是犯案現場,無關人員立即出去!”
可是。
話聲剛落。
“我看你才該出去!”
門外進來個老警察,肩膀上扛著兩杠三星。
袁嘯川見了,搓了搓牙花子,不情不願叫了聲。
“周局。”
這老警察嗯了聲權作回應,背著手踱步過來。
“你來這裡做啥子?”他開口就一點不客氣地質問,“你是交通警,不是刑警。”
“劉衛東是我的朋友。”
“朋友又怎麼樣?就能私自闖進犯罪現場?虧你還是警校出來的,還講不講紀律?”
完全不聽袁嘯川的解釋,指著房門。
“你給我出去!”
袁嘯川終究是個警察,心裡再氣憤,也隻是敬了個禮,氣衝衝下了樓去。
…………
李長安對這一切恍然未覺。
他的心神都被腳下的“血池”所吸引。
說是血池,但其實血量並不多,隻是因為客廳較為狹小,再加上血被故意塗抹滿整個房間,以及血色豔麗給人的錯覺罷了。
李長安劍下屍骨累累,憑借自身經驗,可推斷出房間的血約麼也就4升左右,也就是一個成年男子大半的血量。
可是為什麼要用血塗滿地板呢?
李長安在客廳角落,血液塗抹不及的地方,找到一些歪歪扭扭的血痕,看起來好像是……
“李記者!”
道士回頭看去,瞧見個老警察滿眼陰沉。
“我最後說一次,請你離開現場。”
李長安懶得與其爭辯,隻是出門前,驚鴻一瞥間,窺見那尊神像雖然多了幾分顏色,但卻少了十分神韻。
…………
袁嘯川是個無可救藥的老煙槍,緩解情緒的唯一手段就是抽煙,使勁地抽煙!
李長安下樓找到他時,這麼點兒功夫,腳底下已經散著好幾個煙頭。
“虧你丫還是公務員,講不講素質。”
“少說這些沒用的。”
他嘴上說著,還是摁滅了手上的煙,把地上的煙頭胡亂攏到一起,捧進了垃圾箱。
“有啥子發現沒得?”
道士確實找到些怪異之處,但過於玄奇,也不便對其明說,隻能把兩手一攤。
老袁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可見著道士同樣一無所獲,還是忍不住皺緊眉頭,又翻出一根煙來。
這時候。
樓道口裡。
剛才匆匆趕到的幾個法醫,又黑著臉“噔噔”下了樓來。
這麼快?
袁嘯川一楞,趕緊攆了上去,逮著個法醫,批頭就問:
“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你們鑒定出啥子了麼?”
“媽喲。”
法醫頂著一對黑眼圈,罵罵咧咧。
“幾口袋狗肉檢定個鏟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