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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重組家庭 戚華素 75153 字 5個月前

第五十一章 太子妃第五十一天

裴良玉好容易收拾好心情, 與紅雲一道出來,就見齊瑄對麵坐了一名儀表堂堂的男子,兩人互不理會, 氣氛很有些僵硬。

但若仔細分辨, 卻?能看?出, 問題還是出在那名?男子身上, 他對齊瑄的排斥表現得實在太過明顯了些。

裴良玉正想著這?人是誰,就見紅雲加快了腳步:“你怎麼來了。”

這?樣熟悉的語氣, 讓裴良玉立刻就想到了紅雲說的那個人, 麵?上露出幾分笑?意, 站到?了齊瑄身邊。

“我……今日下值早, 來看?看?你, ”那男子說話間, 看?見裴良玉,先是一愣, 又見她與齊瑄的距離, 麵?上忽然添了幾分恍然大悟之色,又很快化作?羞愧。

紅雲見狀,大致猜到?什麼,不由瞪了他一眼, 才同齊瑄行了個禮道:“姑爺, 這?是我……朋友, 若他方才有得罪之處,還請姑爺不要?同他計較。”

齊瑄聽了,隻看?了一眼裴良玉, 才擱下手中把玩的茶盞:“我可沒那閒工夫,時辰差不多了, 我們回吧?”

裴良玉點點頭,才與齊瑄一道出去。

紅雲領著那男子將幾人送到?馬車邊,一時又控製不住,露出幾分不舍,

裴良玉見狀,笑?道:“異日得空,我再來看?你。”

“好,”紅雲應了,等馬車徐徐向外而去,又忍不住跟了兩步。

馬車離了紅雲宅子,裴良玉看?著身邊一本?正經的齊瑄,難免想到?自己已經贏了的賭約,心情大好,不自覺笑?了出來。

“怎麼忽然笑?起來,”齊瑄有些奇怪,“可是方才與紅雲說起什麼?”

裴良玉可不會傻得告訴他實情,便道:“早些時候紅雲還同我說,她已有了心儀之人,隻是今兒不知道我們來,不能叫我幫著把關,哪知道,還真就見著了。你瞧著那人如何?”

齊瑄猜著,裴良玉是因他被紅雲心儀之人當了假想敵而笑?,隻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卻?也認真想了想:“他對紅雲還算用心,隻是腦子不太靈光。”

“這?怎麼叫腦子不靈,分明是太過在意,以?至於失了分寸,”裴良玉轉了一下手腕上的鐲子,故意道,“瞧我,和你說這?個做什麼。”

齊瑄果?然上鉤:“怎麼就不能和我說了?”

裴良玉抬了抬眼皮,上下掃了他一眼,方用漫不經心的態度道:“你又不曾喜歡過誰,怎麼會懂,自然說了也是白說。”

“你怎知我不懂,”齊瑄說了這?麼一句,又描補道,“不過是情愛之事罷了,還能比朝中大事更難懂不成??”

裴良玉輕輕搖頭:“這?可說不準。”

見裴良玉不信自己,齊瑄還有些不服,卻?也隻得暫且忍了忍,道:“你說是就是吧。”

“這?話說的,倒像是我無?理取鬨,”裴良玉看?他一眼,也不言語了。

齊瑄聽了,一時有些坐立難安,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隻能偷偷看?她臉色。

裴良玉倒沒真生氣,隻是故意做出這?副模樣,嚇嚇他罷了。不過,也正因為齊瑄此刻的表現,讓她再次確認了齊瑄喜歡她的真實性。

如齊瑄這?樣的性子,若不是真的喜歡,又怎會被另一個人牽動心神?

裴良玉一手撐著下巴,眼神沒什麼焦距,腦子裡卻?不住的盤算著,要?怎麼處理才好。

她捫心自問,對齊瑄,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想了半晌,到?底青梅竹馬,又是利益相通,卻?也頂多把齊瑄排到?了親哥後頭,暫且算作?家人。

齊瑄瞪了許久,都不見裴良玉開口說話,忙另尋了話頭:“早些時候就說,等到?冬裡,要?去溫泉莊子上,哪知年前忙著,竟不得空。”

“莊子上早先還派了人來,說莊中梅花都開了。如今算著時辰,再要?出去玩,隻怕得等到?年後,也不知道花朵還有沒有這?樣好的姿態。”

裴良玉聽他這?麼說,才想起這?個冬裡到?底忘了什麼。

“事情多了,一時竟都忙糊塗了。不過梅花雖好,早春的梨花也還不錯。那莊子上的桃花也好,倒不必非得拘在冬裡賞梅。”

聞得裴良玉開口,齊瑄暗暗鬆了口氣,麵?上露出幾分笑?意:“也是,不過年後眼看?就是會試,今年是各家親友頭年下場,你能放心出門?”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裴良玉道,“他們考會試,又不是我考。”

“何況,憑著他們的學識,若考不中,才是件稀罕事,該回去叫家中長輩好好鬆鬆筋骨。”

想起上回去裴家的經曆,齊瑄輕咳一聲,識趣的沒問這?“鬆筋骨”到?底怎麼個鬆法。

裴良玉見了,也沒戳穿他,隻是在他打聽各家參考之人時,道:“你問我名?字,我也沒看?過名?單,如何能知道?不過必定個個都是人中龍鳳。”

她說著,微微偏頭,斜斜的看?了齊瑄一眼:“這?頭回入會試場,各家都沒敢多放人,到?時候你考上了他沒考上,丟的可不止是他們自己的臉麵?,更顯出了各家的高低,他們怎麼肯。”

順著這?話一想,齊瑄就很能理解了,如今世家初初入朝,自是守望相助,但各家之間,卻?也少?不了競爭就是。

馬車很快進?了東宮,齊瑄臨時要?往清正殿去,裴良玉則是直接進?了內院。等她換過衣裳,在長平殿中坐了,方覺疲憊上湧,很有幾分昏昏欲睡之感。

青羅幾個見了,有心服侍她歇一歇,不想鄭司閨與錢掌正在此時來了,便隻得用涼水擰了帕子,借著寒意給她醒醒神。

“嘶,”裴良玉將帶著寒意的帕子往臉上一捂,渾身一個激靈,也徹底醒了,“傳她進?來。”

“是,”一旁秋嫻應了一聲,趕緊出去傳話。

不多時,兩人進?門,同裴良玉行禮。

“拜見太子妃殿下!”

“免禮,”裴良玉半靠在大迎枕上,問,“可是有什麼事?”

鄭司閨取出了一份名?冊,雙手呈上:“稟殿下,日前殿下所吩咐之事,儘已查清。”

青羅上前,將鄭司閨手中名?冊取了,放在裴良玉手邊。

她略翻了幾頁,見上頭將誰在哪一日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都大致寫得清楚,有些模糊之處,也額外用紅筆做了標注。

裴良玉麵?上露出幾分讚歎:“難為你們查的這?樣細致。”

“殿下吩咐,不敢怠慢,”鄭司閨看?了錢掌正一眼,為她表功,“此番能這?麼快查出結果?,多虧了錢掌正一向認真記載出入,不敢有絲毫疏漏。”

“哦?”裴良玉來了興致,看?向錢掌正,“能認真做好分內之事,當賞!”

又問:“可將名?冊往清正殿送過?”

鄭司閨搖了搖頭:“無?殿下吩咐,三司不敢擅專。”

“本?宮最喜歡你這?份謹慎本?分,”裴良玉笑?著招了青羅來,“你領秋嫻一道,替本?宮將這?名?冊呈給太子。”

等青羅兩人去了,鄭司閨與錢掌正卻?還沒走,裴良玉有些好奇:“可還有事?”

那兩人對視一眼,一同跪了下來。

“不敢欺瞞殿下,徐司閨這?一月來,很做了幾件荒唐事。”

得了裴良玉允許,鄭司閨才緩緩將事情一一說來。

卻?原來,從?裴良玉放出消息,要?抬錢掌正做司閨後,徐司閨便慌了神。和宮外的勳貴聯係,往柳承徽處攛掇不算,還借機通過從?前的人脈關係,勾搭上後宮中的娘娘,妄圖靠對方坐穩司閨之位,或是調出東宮。

今兒裴良玉出宮,她覺得是個機會,便打算偷偷前去拜見,卻?被一早收到?消息的鄭司閨錢掌正攔下。

“因那時殿下尚未回宮,奴婢鬥膽,將徐司閨鎖在司閨司中,由專人看?管。”

裴良玉聽了,以?審視姿態,打量了底下二人一眼。

徐司閨並不是個多莽撞的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讓她失了分寸,做出昏頭之事,若說裡頭沒有鄭司閨插手,隻靠錢掌正自己,她是不信的。

裴良玉的手指在小幾上輕輕敲了敲:“可知道她想拜見的是誰?”

錢掌正忙道:“按徐司閨之言,她是要?往景明宮去。”

“景明宮……”賢妃?

裴良玉想了想,“徐氏膽敢背叛東宮,其心可誅,本?宮不日便會將此事稟報皇後,爾等務必將她的口供整理好。”

“你們也儘可告訴她,她會不會牽連到?徐家,全看?她的口供真實與否,有沒有證據,若有半分虛假,本?宮必從?嚴處置。”

“是。”

等兩人應了,裴良玉又看?向錢掌正:“錢司閨,等此事了了,你早些將接任掌正的人報上來。”

這?話,幾乎等同於給了錢掌正許諾,隻要?徐司閨的事情了結,那麼繼任司閨之人,非她莫屬。

錢掌正驚喜萬分,趕緊跪下給裴良玉磕頭:“奴婢必不負殿下所期。”

“去吧,”裴良玉沒再多留兩人。

等二人出去,文?梔重新捧了茶來,才問:“殿下,錢掌正從?前就與程氏、徐氏走得近,很得那二人重用,如今又和鄭司閨交好,一同拉下了徐氏,您真要?升她做司閨?”

文?梔這?話,就差沒直言錢掌正不是個忠心的人了。

裴良玉啄飲一口茶,才道:“她是三司女官,忠誠於本?宮就夠了。本?宮看?中的,就是她會審時度勢,又敢做敢為。”

文?梔這?才明白過來。

“是奴婢狹隘了,錢掌正身在三司,隻要?能為殿下意願所指而行,想殿下所想,那她就是個好的。”

裴良玉笑?著點頭,誇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她輕輕擱下茶盞,心裡也很有幾分輕鬆。等拿到?徐司閨的口供,處置了她,三司之事,算是徹底告一段落。

到?時候,她就沒有後顧之憂的往姑姥處去了。

第五十二章 太子妃第五十二天

臘月二十三, 東宮上下都忙著掃塵、祭灶。

錢掌正也連夜審問後,將徐司閨的口供帶來了長平殿。

裴良玉得了鄭司閨的口供與證物,正要定?下處罰, 卻忽然想起了另一樁事。

“殿下?”錢掌正久不見裴良玉開口?, 不由輕輕提醒了一聲。

裴良玉回過神來:“她還在?司閨司吧?”

“是, ”錢掌正道, “如今正是年節,如何處置, 正該殿下示下。”

“今兒事忙, 你叫人將她看好了, 也彆太苛待了她, 等明兒本宮得空, 要親自見她一見。”

“是, ”錢掌正心?有疑惑,不知裴良玉為何突然這麼說, 悄悄看了一眼, 見裴良玉若有所思,也沒敢再問,小心?的退了下去。

青羅送了錢掌正出去,等回來時, 看見裴良玉還是方才的姿勢, 不由問:“殿下不是想在?年前處置了徐司閨, 怎麼如今口?供證物?都齊了,反倒又想再等等,還給她額外優容?”

“隻是突然想起一樁事, ”裴良玉道,“徐氏與程氏一道, 把控東宮三司多年,程氏已被母後懲處,我竟險些忘了,這樁事,如今隻能向徐氏問。”

青羅不知當初陳夫人所請,想了想,也不大明白裴良玉指的是什麼,猶豫著問:“殿下要問的,是舊年東宮之?事?”

裴良玉點點頭:“你讓霜芯再去好好查一查徐氏的家?人,若有結果,及時來回。”

“是。”

等青羅走了,裴良玉貝齒輕咬下唇,徐氏是一定?要處置的,但她一時有些拿不準,要不要請陳夫人進宮。

“參見太子?殿下!”

門外傳來宮人行禮之?聲,也沒能打斷裴良玉的思緒。

齊瑄進門,就?看見了裴良玉麵上的愁容,不由頓了頓,才上前,輕聲問:“不是說徐氏已經簽字畫押,怎麼還這麼一副模樣??”

裴良玉這才意識到齊瑄來了:“怎麼也不叫人通稟一聲,冷不丁開口?,是怕不夠嚇人?”

齊瑄一愣,頗有幾分哭笑不得:“分明是你想事情入了神,怎麼能怪我。”

裴良玉看了隨後而來的桂枝一眼,見她點頭,才道:“是我錯怪你了。”

齊瑄搖搖頭,道:“無妨,倒是你,什麼事這樣?為難。”

裴良玉看了屋內伺候的人一眼,叫他們都退了出去。

“還是徐司閨。”

“你若不好處置,不如照著程氏的例,稟告母後?”

“不是為著這個,”裴良玉看了齊瑄一眼,才道,“你應當知道,賜婚旨意下來之?後,我家?與陳家?親近了許多。”

齊瑄心?思一動:“你是說惠寧?”

“正是,”裴良玉肯定?了齊瑄的猜測,“陳夫人托我得空,替她查一查惠寧太子?妃之?死的真相。”

“程氏已經沒了,若要再查,可不就?得問徐氏?”

裴良玉說完,瞥見齊瑄麵上的複雜之?色,微微挑眉:“你這是什麼表情。”

而後又肯定?道:“你知道是誰做的。”

“起初是不知道的,”齊瑄麵上神色變得淡漠幾分,“但後來,查出來誰在?背後抹除了痕跡,再倒推回去,大抵也就?差不離了,不過那時已經遲了,證據被消磨得太乾淨,便抓到些許把柄,又有誰會信?”

裴良玉聽得此言,心?中有底:“但我受了陳夫人所托,總要給她一個交代。陳夫人做母親的,也有權能知道幾分真相,你說呢?”

齊瑄沉吟片刻,道:“便是有了微末證據,也指認不了那些人。”

那些人?裴良玉睫毛輕顫一下,看來這件事上,不止是王家?。

“可有了證據,能叫陳夫人安心?。”

見齊瑄不再說話,裴良玉便知他是默許了自己的舉動,想了想又離他近了些:“你先前查到在?背後抹除痕跡的人,都是哪些?”

齊瑄想了想,正要開口?,卻聽得屋外有人通傳,說是福盈福瑜到了,便隻得道:“三司之?人出掖庭。”

裴良玉招來剛進門的秋嫻,讓她將徐司閨的口?供與證物?收起來,忽然想到,掖庭宮在?宮中,一般的勳貴,怕也難插手,反倒是本就?在?宮中的人,很有這個需要。

除了尚宮局事務,還有將落選的宮女調到自己身邊伺候,以保證身邊之?人都是心?腹。

幾乎是立刻,裴良玉腦子?裡就?出現了兩個人。

德妃與賢妃。

裴良玉心?裡像貓抓似的,想要立刻與齊瑄做個求證,但見福盈福瑜已經進門,又隻得放棄了這個想法。

福盈福瑜先拜見過齊瑄,又來到裴良玉跟前:“見過母親。”

裴良玉輕笑著叫二人起身,又誇讚道:“福盈福瑜越發?有大人樣?子?了。”

“真的?”福盈眼睛都亮了,連帶著福瑜麵上也露出些微紅。

“自然,”裴良玉道。

福盈聽了,湊到齊瑄身邊:“爹,福盈長大了!”

齊瑄微微挑眉,應道:“嗯,長大了。”

福盈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福盈可以出宮玩了!”

“敢情是在?這裡等著呢,”齊瑄輕輕點了點福盈的額頭,“怎麼成日想著往外跑。”

裴良玉倒是頭回聽見這話,問:“福盈先前也提過?”

齊瑄無奈道:“打從帶他們出去過一回,她就?惦記上了,前幾日知道我們出宮,更?是纏了我好些時候。”

“福盈可是有想去的地方?”裴良玉看了一眼劉傅姆,“可是誰曾和福盈提過?”

劉傅姆忙站出來道:“稟殿下,並無人同?郡主提過,隻是郡主喜歡宮外景色,故回宮後常會提起,還說要親自畫一幅畫。”

聽得無人引導,隻是小孩子?玩心?重?,喜歡宮外,便記得久了,裴良玉微微點頭:“原來是這樣?。”

福瑜冷不丁開口?:“姐姐畫了一張墨,說是山景。”

“那就?是山,”福盈生氣道,“福瑜壞!”

福瑜聽了,看她一眼,沒再說話。但裴良玉卻大致能猜到,福盈到底畫了怎樣?一幅山景出來。

福盈見他不說話了,哼了一聲,又扭頭和齊瑄歪纏。

裴良玉見狀道:“還有幾日便是除夕,年節前必是不能得空出門的,但福盈這麼想出去,不如等到年後?”

齊瑄這才道:“我本也是想著,等到正月十五,咱們一家?出門看燈的。”

裴良玉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你是等著你閨女撒嬌呢。”

福盈聽著這話,很快反應過來:“正月十五看花燈!”

見福盈求證似的看著自己,齊瑄點點頭,含笑看著福盈:“不過得先說好,那日叫人跟著你,不許亂跑,更?不許跟著彆人走,才許你出去。”

“福盈記住啦,母親說過的,約法三章!”

裴良玉有些意外,臉上不自覺露了笑:“福盈還記得呢。”

福盈驕傲的揚了揚下巴,看上去得意極了。

一旁福瑜也湊近了裴良玉道:“母親,福瑜也記得。”

看著身邊乖巧的福瑜,裴良玉心?裡一動,到底沒忍住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福瑜真厲害。”

得了裴良玉誇讚,福瑜臉上的紅滿眼到了耳根,眼睛笑得彎成了兩彎新月。

裴良玉這才道:“今兒祭灶,你們可要去膳房瞧瞧?”

蘭枝聽了忙道:“膳房一早新熬了糖。”

福盈聽見糖字,立刻離了齊瑄身邊,來拉福瑜:“我們去替灶王爺嘗嘗糖!”

小小的一個人,還想替灶王爺嘗糖呢。裴良玉眨眨眼,努力將笑意壓得沒那麼張揚。

福瑜不大想去,可耐不住福盈上來拉了他就?往外走,他隻得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跟著一起去了。

“這兩個孩子?,”齊瑄無奈的搖搖頭,同?劉傅姆道,“仔細些看著,彆叫他們用了太多糖,省得以後鬨牙疼。”

等劉傅姆也出去了,裴良玉才看向齊瑄,似笑非笑:“說起鬨牙疼。”

齊瑄眼皮一跳,忙道:“都多少年的事了,提它做什麼。”

從小一起長大,就?是有這點不好,但凡有幾件壞事,大都很難瞞得住。而他齊瑄幼時的壞事壞脾氣,又幾乎都在?裴良玉麵前露過痕跡。

“我還沒開口?呢,你怎麼就?知道我要提什麼了,”裴良玉到底放過了齊瑄,趕了宮人們去外頭守著,才同?齊瑄求證自己方才所想。

齊瑄那話,指向性已很明確,裴良玉自然沒猜錯。但有一樁事,她卻不大想得通:“母後重?權,德妃賢妃調了人往自己身邊也就?罷了,還把手往尚宮局伸,母後就?半點不知情?”

“各家?送兩個人進宮伺候,都是有默認的慣例,就?如當初我讓寸寸給你傳信,問帶多少人進宮一樣?。”

裴良玉微微蹙眉,這樣?默認的慣例,隱患實在?太大了些。

那些被混進正常小選宮女之?中的人,在?宮中有了後台,自然升遷比旁人更?容易些,但等她們升到女官之?位,是聽宮妃還是她們娘家?的?總歸不至於是忠誠於皇家?。

“這默認的慣例,有多久了?”

齊瑄仔細想了想:“大抵是文?宗時,勳貴之?女進宮開始。”

裴良玉忍了忍,到底沒能忍住:“難怪連紫宸殿都藏不住秘密,這麼多年下來,伺候的人都不是能信任的,甚至不是忠誠於皇家?的,怎麼會有秘密可言?”

“你說的是,”齊瑄麵上帶笑,絲毫不覺得意外,“不過要改變,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裴良玉忍不住毫無形象的翻了個白眼,還以為東宮就?夠亂了,沒想到宮中更?甚。

“既如此,以後進宮之?人,都得好生查一查才行了。”

見裴良玉這模樣?,齊瑄安慰她道:“隻是陳年累月下來,聽著多罷了,其實正經小選進宮的,才是大多數。”

“但勳貴之?家?送進宮的,大多有職階在?身。”

“父皇如今不想理會他們,”齊瑄意有所指道,“還不是時機。”

從文?宗一朝延續下來的慣例,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沒有連根拔起的把握,即便是皇帝,也不會輕舉妄動,免得遺漏了什麼小魚小蝦,反而危害自身。

裴良玉聽見時機二字,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齊瑄明明已經看到了這件事中的隱患,卻半點不著急,甚至還笑得出來。隻怕也是在?借著這所謂舊例,來迷惑勳貴。

想記著程司閨徐司閨不妥行為的冊子?,裴良玉問:“勳貴送進宮的人,父皇是否有名冊?”

齊瑄也沒瞞她:“我也是惠寧死後,查到些許才知道此事。”

“所以,父皇其實一直知道惠寧太子?妃之?死的內情?”

齊瑄沒說話,但他的沉默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裴良玉閉了閉眼:“那麼,父皇可是故意見死不救?”

這回,齊瑄否認的很快:“父皇沒有那麼多精力盯著所有人。”

按齊瑄所說,皇帝大抵也隻是有名冊,知道各家?放進宮中人的底細,並不會事無巨細的要求知道這些人的所有事。

裴良玉終於鬆了口?氣。若是皇帝連忠心?於他的陳氏之?女都能冷眼旁觀,看她去死,那也太令人恐懼了。

兩人說完話不久,到了該用膳的時候,福盈福瑜提前從膳房回來,還特意帶了糖給兩人。

福盈手裡的糖,直接喂到了齊瑄口?中,福瑜則是拿著糖,輕輕放進了裴良玉手中。

“這糖膳房做的很好吃,母親甜甜嘴。”

“多謝福瑜。”

裴良玉也不忌諱,直接將糖入口?,絲絲甜意,直叫她忍不住笑著眯了眼。

次日一早,裴良玉難得領了青羅,親自去了司閨司中。

鄭司閨領人向裴良玉行禮:“拜見殿下。”

裴良玉微微點頭:“她在?裡頭?”

“是,”鄭司閨應了一聲,讓開了路。

裴良玉領著青羅往裡,隻一眼,就?看見了跪坐在?屋內的徐司閨。

徐司閨釵環儘去,未施粉黛,身上隻著素色單衣,形容憔悴。不過因為裴良玉昨日的吩咐,屋內生了碳火,倒不覺得冷。

裴良玉隻掃一眼,就?知道爐子?裡燒的,不是什麼劣碳。對徐氏這麼一個罪人來說,這樣?的待遇,已是頂好。

徐司閨聽見動靜,慢慢的反應了一會兒,才注意到站在?自己跟前的裴良玉。

“罪人徐氏,拜見太子?妃!多謝太子?妃!”

裴良玉看她一眼:“你倒是知道,自己是個罪人。”

聽得此言,徐司閨直起身道:“一切如殿下所願。”

裴良玉微微挑眉:“你倒是看得明白。”

“奴婢愚鈍,也是昨兒才明白過來,”徐司閨道,“打從程司閨的事後,奴婢心?裡畏懼極了,日日擔驚受怕,唯恐她的事,就?這麼輪到自己身上。”

徐司閨說著,又看向麵前的裴良玉,麵上露出幾分笑:“如今事到臨頭,殿下卻還能許奴婢仍在?這屋裡住著,奴婢倒久違的有些心?安。”

“你安心?的也太早了些,”裴良玉往青羅手上捧著的口?供看了一眼,坐到了主位上,“既然想明白了,你就?該知道,本宮想要的,不止是這點。”

“奴婢愚鈍,未能解殿下之?意,”徐司閨垂下眼瞼,“此次事中,奴婢所接觸到的人、事,俱已寫?清,無一疏漏。”

“你若是愚鈍,還能與程氏聯手把控三司這樣?久,留你在?司閨司,是本宮不想在?年節裡傷了喜氣,你可要好好想想清楚。”

裴良玉轉了轉手腕上的鐲子?:“惠寧太子?妃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司閨一愣,倒真沒想到,裴良玉所來,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惠寧太子?妃陳氏。

“倒不曾想,殿下竟與惠寧殿下有交情。”

裴良玉沒說話,隻當是默認。

“難怪殿下會許奴婢在?司閨司中,而非直接押往掌正司或是宮正司。”

裴良玉輕笑一聲:“是,本宮給你這個臉麵,便是要問實情。”

見徐司閨眼中劃過幾分異彩,裴良玉又不疾不徐道:“彆妄想同?本宮講條件,實情如何,本宮猜也能猜的八九分,現今缺的,隻是證據而已。”

“你背叛東宮,先前的口?供與證物?,是換得你的家?人不會如程家?一般受牽連。而如今的,可以換一換你的身後名。”

“身後名,”徐司閨不自覺緊張的吞了吞唾沫,“殿下說笑了,奴婢又不是要青史留名的老大人,要什麼身後名?”

裴良玉沒說話,青羅適時開口?:“聽說徐司閨私下過繼了你兄長的幼子?,如今那孩子?正跟著先生進學,很有幾分靈性。”

見徐司閨麵色變了,青羅繼續道:“您兄長一家?,仗著你的身份,得了個莊子?,便是你名聲有損,他們手裡卻有實打實的好處,過得三五年,或許就?沒人再提。但徐司閨背主,有礙名聲,那孩子?走科舉之?路,隻怕永遠會有人記得。”

“殿下好手段,”徐司閨長出了口?氣,“隻是家?中玩笑之?語,您竟也能知道。”

裴良玉沒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她。

徐司閨這才向著裴良玉行了個禮:“一切如殿下所願。”

裴良玉聽得此言,麵上也沒多少喜氣,她昨兒才從齊瑄處聽了一耳朵,對徐司閨這裡能拿出什麼樣?的證據,並不抱什麼希望。

徐司閨沒等裴良玉開口?,直接站了起來,走到內室的床邊,推開腳踏,直接鑽進了床底。

沒讓裴良玉多等,徐司閨很快拿了一個小小的布包出來。

青羅接了布包,徐徐展開,裡頭正是一封信並一根簪花。

簪花是宮中製式,十分精巧,卻沒什麼特彆。但能被徐司閨這樣?藏起來,想必應當是什麼信物?。

裴良玉借著青羅的手,看了那封信,不想裡頭正提到了這支簪花,說是務必於某日給惠寧戴上。

徐司閨道:“這簪花惠寧娘娘有一支一模一樣?的,而這支特意做了中空。”

裴良玉臉色一變,用帕子?隔著,拿起簪花,不多時便找到了關竅,打開中空的簪棍,她竟發?現了些許淡黃色的粉末,質地十分細膩,沒半點香味。

青羅見了,也不禁臉色大變。

裴良玉淩厲的掃向徐司閨:“這簪子?,是用過的?”

“或許,”徐司閨道,“簪子?被奴婢交給了梳頭的宮女,具體用沒用過,奴婢不知。”

裴良玉對徐司閨的回答有些不滿意:“那宮女如今在?何處?惠寧去前,曾說聞到了花香,可是和這簪子?有關?”

徐司閨搖搖頭:“那宮女已經死了,是從一口?枯井中發?現的。奴婢查過,簪中花粉是特製過的,並沒什麼香味。殿下說的,應當是當時的掌園受命重?新布置過惠寧殿下後院的園子?。”

裴良玉立刻問:“你和那掌園是聽了不同?人的命令?”

“是,”徐司閨道。

“那麼,你是聽誰之?命行事?”

徐司閨沉默片刻,道:“奴婢之?命,從宮中來。”

裴良玉也懶得和她繞彎子?:“承禧宮,還是景明宮,又或是兩者皆有?”

徐司閨等了片刻才道:“奴婢也分不清。”

分不清,那就?是那二人都有傳命來。

“那你與王家?是什麼關係。”

“奴婢本和穎侯府無關,但程司閨出自穎侯府,奴婢便也有關了。”

程氏出自王家?,徐氏為了隱藏背後的德妃賢妃,便也跟著程氏走,時日長了,自然也就?打上了王家?的烙印。

“那掌園聽的是程氏之?命?”

“是,”徐司閨道,“程司閨處有沒有什麼信物?,奴婢不知。”

程氏已經死了,誰還能讓一個死人開口??何況……

裴良玉看著手邊的簪花和這封信,也明白了齊瑄的意思。

徐司閨看似藏了不得了的證據,可信上沒有署名,沒有落款,連字跡,也是最常用的楷書,看不出什麼筆鋒。這些東西,雖然是一條新思路,卻也沒任何實質性的指向。

如徐司閨自己,不也鬨不明白,最後給她這些東西的人是誰嗎。

裴良玉想了想問:“東宮中,你知道背後有主子?的,還有哪些人?”

徐司閨一怔:“殿下不是說了,隻要奴婢告訴您實情,拿出證據……”

“你的實情,可有定?論?”

“你的證據,可能指認?”

裴良玉所問,徐司閨一個也答不上來。

“你在?宮中多年,應當知道,無用的東西,是沒有任何價值的,”裴良玉對徐司閨麵上的頹喪視而不見,“你要從本宮手上得到想要的,總得證明,你還有些用處,值得本宮為你花心?思。”

徐司閨咬咬牙,心?一橫:“若奴婢寫?了,殿下可能護我兒周全?”

“本宮不必護他什麼,”裴良玉道,“本宮離他遠遠地,才是他的周全。”

徐司閨聽罷,到底起身,走到桌案邊。

“徐司閨稍等。”

青羅從袖子?裡取了一本冊子?,和一支裹好的炭筆來:“徐司閨用這個吧,若叫人知道你動了房中筆墨,隻怕也要多生事端。”

徐司閨寫?了多久,裴良玉就?等了多久。等她寫?完,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時辰。

借著這會兒的空閒,裴良玉將徐司閨的話,和齊瑄透露過的意思合到一處,大抵猜到,徐司閨給的這根簪子?,或許真沒能用的上。除非皇帝知道惠寧之?死的內情是假的。

青羅收好炭筆,又將徐司閨寫?好的東西合上,交到裴良玉手中,才收好了徐司閨拿出的小包裹,藏進懷裡。

裴良玉並沒立刻打開看,直接收進了袖中。而後起身:“本宮這就?走了,你……好自為之?。”

徐司閨深吸一口?氣,給裴良玉行了個全禮:“殿下寬仁,奴婢多謝殿下。”

裴良玉出去時,鄭司閨等人還等在?外頭。

“到底是三司的老人,她有什麼要求,暫都許了吧。隻不許她出門隨意接觸旁人,餘的,等年節後再行處置。”

“是。”

徐司閨聽見裴良玉離開,稍作整理,又揉紅了眼睛,才開了門,正對上還沒離開的鄭司閨。

“你們可真是好本事。”

“不及徐司閨,”錢掌正嫉妒道,“竟能說動殿下待你如此寬厚。”

徐司閨冷淡的掃了她一眼,輕蔑道:“所以我是司閨,而你,隻能是掌正。”

“你!”

“錢掌正,”鄭司閨攔下了氣惱的錢掌正,“可彆被一個罪人牽動了情緒。”

錢掌正這才冷靜下來,笑道:“多謝鄭司閨提醒。”

徐司閨一反平日端莊作態,嗤笑一聲:“你如今,倒又成了旁人座下的一條好狗。”

隨後她又同?鄭司閨道:“我等著你也被這條狗咬了的時候。”

“來人,”徐司閨不等兩人答話,就?吩咐道,“我要沐浴,將水送到我房中來。再多拿幾個炭盆,這麼大一間?屋子?,兩個炭盆夠什麼。”

眼見徐司閨說完就?砰的一聲關了門,錢掌正深深的吸了口?氣。

鄭司閨則是若有所思,微眯了眼,吩咐身邊女史道:“按她說的做。”

司閨司女史將徐司閨要求的東西送進屋後,就?被她直接趕了出來,而後,眾人都下意識的沒再進去。

等送晚膳的宮女到時,久久無人回應,推開門,隻覺屋內氣味難聞,等她屏息開了門窗,才發?現徐司閨躺在?床上已是人事不省。掌醫離得近,趕過來時,也已回天乏術。

裴良玉聽說此事時,正在?看徐司閨寫?的名單。她握著名單的手緊了緊,道:“到底是東宮舊人,又是在?年節裡,便以司閨之?名收斂吧,讓文?梔去辦。”

等看完了冊子?,裴良玉按了按眉心?,良久,才歎了口?氣。

青羅安慰道:“她是自己選的,如今這樣?,殿下還會保她身後名聲,若到了皇後娘娘手中,難保不是下一個程司閨。”

裴良玉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濁氣,捏著手中冊子?道:“你去拿個炭盆來,我要親手燒了。”

青羅依言將角落的炭盆移了一個到裴良玉近前。

裴良玉親手將冊子?引了火,看著它一點點被火舌吞噬殆儘。

“你讓霜芯給家?裡傳信,本宮有事要見娘,除夕那日,若是陳夫人也會進宮,便請她一同?來見。”

裴良玉燒了冊子?,強行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花簪和掌園上。

花簪是德妃賢妃給徐司閨的,掌園那邊,應當是程司閨得了王家?的命令。

但為什麼,齊瑄查是誰為此事掃尾時,查到了德妃賢妃宮中?皇帝又在?此事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裴良玉隻覺腦子?裡一團亂麻。

“怎麼將炭盆端的這樣?近,”齊瑄從外頭回來,看見裴良玉揉著頭覺得不舒服,嚇了一跳,趕忙吩咐薑斤斤將炭盆放得遠遠地。

“可是覺得頭暈?”齊瑄眉頭蹙緊了,“薑斤斤,去藥藏局叫侍醫來。”

“不必了,”裴良玉趕忙攔下人,“隻是覺得有些頭疼。”

齊瑄聽了還有些不放心?。

裴良玉隻得道:“若有不妥,我定?會叫人去傳掌醫來的。”

第五十三章 太子妃第五十三天

臘月二十八, 戶部薑侍郎致仕,皇帝立刻點了裴父繼任。

短短數月,裴父就走完了從入朝到四品京官的路。

是?以今日除夕宮宴, 李夫人?也能堂堂正正的進宮來見女兒。

裴良玉惦記著?母親, 早早拜見過?皇後, 又將福盈福瑜托付在鳳儀宮中, 就往外走。

“這不是?太子妃?”

裴良玉才走到?鳳儀宮外,還沒上步輿, 就聽見二皇子妃的?聲音。

“二弟妹。”

二皇子妃吳氏唇角露出笑意, 與裴良玉欠身:“拜見太子妃。”

裴良玉側身受了她半禮, 又回了一個平禮。

吳氏看了一眼她身後的?鳳儀宮:“太子妃這是?要往何處去?”

“自是?往康平苑去, ”裴良玉不慌不忙道, “二弟妹是?來拜見母後?”

“是?, ”吳氏應了一聲,見裴良玉要走, 吳氏隻笑著?側身讓了讓, 目送她離開。

等裴良玉走了,她才斂了笑意,問身邊從家裡帶進宮的?宮女:“聽說前些日子,三?司出了些事?, 有個女官沒了?”

“是?, ”宮女應道, “沒的?是?司閨司主?官徐司閨,聽說是?意外。”

宮女見吳氏想聽,便?又多說了幾句。

吳氏聽罷, 唇角弧度又降了幾分,輕聲道:“怪道母妃沒送信來府裡, 那徐氏也是?個蠢的?,沒在司閨司裡有什麼用,掌正司宮正司哪個不是?個好歸處?”

宮女離得近,聽得此言,忙道:“殿下慎言。”

“怕什麼,我不說你不說,誰能知道?”吳氏稍稍整理了麵?上神色,麵?上笑容精致和氣,“實在是?可惜了,要是?徐司閨尋個好地方,說不得還能剮下我這好妯娌一身皮。”

“薑侍郎也是?,說著?辭官辭官,偏在這當口,轉過?年,難道就少了他的?好處?沒得叫裴氏得了便?宜。”

宮女扶著?吳氏進門,小聲勸道:“殿下何必同她家計較,待明年老爺回京述職,一舉進了吏部,可比戶部還高半級呢。”

吳氏聽著?順心,才點了點頭:“戶部自然比不得吏部。”

說著?,吳氏眼中透出幾分惡意:“且等著?吧,明年三?弟妹嫁進來,有她的?好果子吃,那可是?個家裡有軍權的?,連我都得讓一讓她。”

吳氏在背後怎麼編排,裴良玉自然不知,她這會兒麵?上瞧著?鎮定,心裡其實七上八下的?,總定不住。

她心不靜,不是?因著?馬上要見到?的?母親李夫人?,而是?因為陳夫人?。

康平苑是?此次宮宴的?地點,在長樂宮附近,裴良玉便?借著?李嬤嬤的?便?利,在那周圍尋了個沒人?打擾的?空屋子。

行到?那宮室外,裴良玉連青羅都沒帶,自個兒進了門。

“拜見太子妃。”

裴良玉見母親與陳夫人?一同行禮,趕忙上前去扶。

陳夫人?心裡著?急,才站直了,就帶著?幾分期盼,匆匆問裴良玉:“太子妃今次特意傳話要臣婦進宮,可是?查到?了什麼?”

裴良玉與母親對視一眼,親自引著?陳夫人?坐了才道:“夫人?應當知道,舊日的?程司閨徐司閨。”

“是?,”陳夫人?捏緊了手裡的?錦帕,隻等裴良玉的?下文。

“程司閨那頭,因犯了事?,被?母後處置了,本宮無能為力,但徐司閨這邊,本宮得了一些消息,卻未必能作為佐證,夫人?可還是?要聽?”

“臣婦要聽的?,”陳夫人?眼中浮出些許淚花,“殿下請講。”

“按徐司閨所言,當初擺花的?掌園,與徐司閨接的?消息,是?兩條線,”裴良玉便?斟酌著?將程、徐二人?的?關係說了,卻沒提齊瑄查到?的?事?,而後又取出了那根簪子。

“時日久了,這簪子到?底有沒有用過?,也無從查證,本宮今日帶來,也是?想請陳夫人?看一看,可有沒有印象。”

陳夫人?看著?裴良玉手中的?簪子,紅著?眼認了半晌才不甘的?閉了眼:“這簪子,臣婦曾見過?一樣的?。但臣婦那日進宮時,惠寧已?除了釵環躺在床上。”

並不是?意料外的?結果。

裴良玉垂下眼瞼,正要將簪子收好,就聽陳夫人?開口道:“殿下可否將這簪子賜予臣婦?”

“臣婦知道,僅憑這一根簪子,和故去徐司閨的?話,沒法證明什麼,也再找不到?什麼證據了,可臣婦不想就這麼忘了。”

李夫人?聞言,麵?色微變,勸道:“內情如何,誰也說不準,夫人?何苦。”

陳夫人?搖了搖頭,目光堅定:“臣婦也不想找什麼內情了,總歸不過?是?這個成了,那個也未必沒成,一兩日,甚至小半日工夫罷了,誰也沒什麼清白?可言。”

裴良玉捏著?簪子,也勸了一句:“簪子本宮留之無用,陳夫人?想要,自然可以給你,但夫人?聽本宮一句,好好活著?,才能看見惡人?的?下場。”

陳夫人?聽著?這話,眼淚順著?臉頰滴下,麵?上卻笑出了聲,她起身給裴良玉行了個大禮:“臣婦謹記殿下所言。”

等拿到?簪子,陳夫人?又道:“當初殿下應了臣婦,如今,該臣婦來踐諾了。但有陳家大房一日,必拱衛在殿下左右!”

陳夫人?稍收拾一番,便?出去了,隻留下裴良玉和李夫人?在。

到?這時,李夫人?方長舒一口氣:“陳家大房是?承宗之人?,有大房在一日,陳家一係的?清流,便?都不會有害於我兒了。”

裴良玉聽了,唇邊也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但很快她又道:“母親,我覺得陳夫人?的?模樣不太對,您回去後,一定要好生寬慰她些。”

李夫人?點點頭:“你放心,便?是?為了你,母親也一定多注意她些。”

“怕隻怕未必是?能寬慰得了的?。”

“到?底是?宗婦,”李夫人?拍了拍裴良玉的?手,“你瞧瞧你大伯母,再去比著?想陳夫人?,也差不離的?。何況,除了惠寧太子妃,她還有兒孫呢,到?了這個年紀,身上的?牽絆多了,很多事?,就做不得了。”

裴良玉這才稍稍安心,又道:“說起大伯母,我也許久不曾見她了,異日大伯母得空,母親可定要請大伯母一同來看我。”

“知道你們親,”李夫人?麵?上擺出幾分醋意,“我都記著?啦!”

裴良玉趕忙哄她幾句,才叫李夫人?開顏。

除夕宮宴過?後,就入了正月。皇後於祭典後受了風,常常頭疼,三?皇子二月裡又將要大婚,她便?叫裴良玉幫著?在鳳儀宮中理事?。

等皇後頭疼好了,裴良玉才算功成身退,能在長平殿中好好歇歇。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齊瑄親自倒了一盞茶,推到?裴良玉麵?前,才道,“後日我休沐,明兒要不要往莊子上去?”

裴良玉在心底算了算,後日正該正月十五,便?道:“不是?說要帶兩個孩子看燈會?答應了的?事?,可不能忘了。”

“燈會是?晚上的?事?,下午進城不就得了,”齊瑄瞥了一眼正活動脖頸的?裴良玉,“正好你能好生鬆快鬆快。”

裴良玉心裡一動,似不經意道:“這麼在意我?”

幾乎是?立刻,齊瑄脫口道:“就是?見你乏的?厲害,帶你出去走。”

“是?嗎,”裴良玉微微挑眉,沒戳穿他,隻轉過?頭撥弄了一下小幾上擺的?水仙,“這花兒是?誰挑的?,選得不錯。”

見裴良玉將注意力放到?花上,齊瑄也說不出心裡是?鬆口氣,還是?可惜她沒繼續問下去更多。

“明日你先收拾好,我儘量早些回來,趕在城門關前出城,還能在莊子上住一夜。”

“行啊,”難得不用在宮裡住著?,裴良玉也有幾分興致。

齊瑄又問:“前些日子你忙著?,也沒來得及往裴家走動,你可定了哪一日去?”

“不回去,”裴良玉用錦帕擦淨手指上沾上的?花粉,才道,“眼看二月裡就是?春闈,還是?等殿試後再說吧。”

齊瑄一怔:“你是?擔心咱們回去,會有人?傳他們的?閒話?可會試出題之人?,都在內貢院中,便?是?我,也得不到?半點消息。”

“可這世上,有腦子的?人?總在少數。何況,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假的?也會成真,”裴良玉看他一眼,“幾位兄長都是?有真本事?的?,我又不是?以後都不能回家探望,何苦定要在此時授人?以話柄。”

這一次的?春闈,是?世家重新嶄露頭角的?開始。正因為太過?在意和重視,她才越發?謹慎小心。決不能讓任何一點小小漣漪,影響了族中安排。

裴良玉所言,有些道理,齊瑄雖覺得無妨,可見她已?有了決斷,便?也沒再說。隻叫人?去給福盈福瑜傳話,說明日要出城去。

次日,齊瑄果然回來得很快,裴良玉才午睡起來,還沒來得及梳妝打扮好,齊瑄便?已?回到?了長平院中。

“怎麼這樣早?”

新提上來的?楊掌嚴正給裴良玉挽發?髻呢,裴良玉見齊瑄進門,就叫她重新將頭發?打散:“梳個民間常用的?發?式就是?。”

齊瑄麵?上淡淡的?:“聽說我們要出城去,父皇許了兩個時辰的?假,我就早些回來了。”

裴良玉從鏡中瞧見齊瑄麵?上神色,記在心裡,口中隻道:“原來是?這樣,既如此,你也彆杵著?了,趕緊去將朝服換了。”

又喊:“桂枝蘭枝,你們往綴錦院去,問問福盈福瑜可準備好了。”

齊瑄回來得早,裴良玉幾個動作也不算慢,卻也還是?等到?一個時辰後,才坐上出宮的?馬車。

因要在外頭住一日,兩個孩子都帶了不少東西,又有劉傅姆跟著?,倒是?難得沒和裴良玉齊瑄在一輛車上坐著?。

少了兩個人?,並一些孩子吃用的?物件,裴良玉隻覺整個馬車都寬敞了些。

齊瑄聽著?外頭叫賣東西的?聲音,忽然問:“你想不想吃雪閣的?菜?”

第五十四章 太子妃第五十四天

“怎麼突然想起雪閣的菜?”

“隻?是忽然想起, 從前你我出宮,常在雪閣用飯的事,”齊瑄說著, 看向裴良玉的視線帶了幾分詢問。

裴良玉聽他提起舊事, 也有些想念雪閣中的味道, 不過, 她稍稍推開車窗,看了一眼外頭天色:“還是罷了, 天色已經遲了, 若往雪閣去一回, 隻?怕今日也不必出城了。”

就這推窗的片刻, 街邊一錦衣管事敏銳的看向這邊, 眯了眯眼。

“成叔, 您看什麼?呢?”說話的小廝順著他的視線看來,隻?看見了三輛馬車, “這陣勢, 是誰家出行?啊。”

那成叔想了想,驟然起身:“你接著將單子上的東西買齊,我有事先回府去。”

成叔一路疾行?,進了巷子, 入了一大宅院。宅門匾額上, 穎侯府三字, 寫得明明白白。

裴良玉一行?順順利利出了城,等走到莊子上,天色才有些?陰, 待進了莊子,在屋中安頓下來, 已是夜色籠罩。

用過飯,略歇一陣,兩小便?有些?坐不住。

裴良玉見狀,便?許了他們早些?回去:“你們人小,隻?許稍稍泡一泡,至多?一盞茶工夫,便?得歇了。”

“一盞茶?”福盈看了看齊瑄,“也太快了。”

“你們年紀小,時辰久了受不住,”裴良玉淡淡解釋了一句,便?同劉傅姆道,“多?備些?熱水給他們喝,免得泡完湯反倒不適了。”

“是,”劉傅姆一口應下。

福盈見齊瑄沒?半分反對,還好似頗為?讚同的點點頭,臉上的喜悅當即就散了,出門時也是被福瑜拉著走的。

“這孩子,”齊瑄微微蹙眉。

“到底還小,”裴良玉不在意的坐到妝奩邊,拆起頭上的釵環,“我要換衣裳了,你還要在這兒呆著?”

齊瑄眼睛一亮,起身道:“我去耳房。”

等齊瑄走了,裴良玉輕哼一聲,招了青羅近前:“我叫你找的東西,可有?”

青羅下意識看了一眼耳房的方向,點了點頭。

“這就好,”裴良玉勾了勾唇角,“外頭不是有兩個湯池?擺到中間去,動靜小些?。”

青羅領命去了,裴良玉自己換了衣裳。

等齊瑄出來時,裴良玉正在妝奩裡挑揀帶出來的木簪。

都說等下看美人,裴良玉隻?穿著細軟貼身的中衣,長發過腰,在燈火映襯下,更顯得身姿窈窕,眉目如畫。

隻?一眼,齊瑄就陷了進去,神?色間的愛意,也有些?藏不住。

裴良玉察覺到身後有人,回身看去,正好將齊瑄的神?色收入眼底。

裴良玉不由得在心中反思,到底是怎樣的遲鈍,才讓她連齊瑄這麼?明顯的破綻都能視而不見呢。

他看自己的眼神?,和當初文?晏看自己時,何?其相似。

“換好了?”裴良玉往他身上掃了一眼,這才發現他身上穿的,是極輕薄的衣料,因不貼身,在燈火下還隻?覺隱約有些?透,若到了外頭,一下了水,保管能和沒?穿一個樣,緊緊貼在身上。

隻?掃了一眼,裴良玉的唇角便?又上揚了幾分,好在,讓青羅提前做了準備:“換好了就來幫我挑挑簪子,雲裳給送了好些?合適的木簪來,哪裡用得完。”

齊瑄聽了,依言走到裴良玉身邊,便?隻?覺鼻尖嗅到一股冷香:“你抹了香膏?”

“用了一點,”裴良玉低下頭又在妝奩裡挑了挑,取了一枝刻著梅紋的黃花梨簪子出來,“這個如何??”

齊瑄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很襯你。”

等裴良玉準備挽頭發了,齊瑄忙道:“我來吧。”

“你會嗎?”

齊瑄接過裴良玉手中簪子:“你上回還擔心我不會畫眉呢,我不也畫的有模有樣?”

裴良玉將信將疑的給了他簪子,結果齊瑄畫眉手藝還不錯,到了挽頭發上,就有些?欠缺了。他能挽出來的,其實和他自己頭上的款式,也沒?什麼?區彆。

裴良玉覺得頭皮有些?發緊,卻也還是拒了齊瑄再?來一次的提議:“本來也沒?多?少時候,將就將就也就是了。”

齊瑄這才看著裴良玉關了妝奩,跟在她身後一同往外去。他注意力一直落在裴良玉身上,等裴良玉都站住了,才發現院子裡兩個相鄰湯池中間,豎起了一個高大的屏風。

屏風是用雙層紗糊的,還繡了花,雖不至於完全?瞧不見,卻也影影綽綽的,半點看不真切。而屏風兩側的燈籠,更直接將屏風周圍照亮,完全?杜絕了有影子映在屏風上的可能。

“這是……”

瞧見齊瑄吃驚的模樣,裴良玉自個挑了一邊:“我叫擺上的,我在這邊,你在那邊,用屏風擋著,誰也不必覺得尷尬。”

齊瑄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說多?餘的話,一言不發的進了另一個湯池,又瞪了在旁守著的薑斤斤一眼。

薑斤斤心虛的縮了縮脖子,沒?敢說話。

等多?泡了一會兒,齊瑄看著眼前落花,聽著身邊裴良玉撩水的聲音,慢慢覺出了意趣,往後靠了靠,閉上眼,便?隻?當沒?有中間的屏風。

溫泉水滑,洗去了裴良玉連日來的疲憊,卻也叫她有些?昏昏欲睡。

“我打算歇了,你是過會兒,還是也歇了?”

齊瑄麵上微微發紅,也不止是水汽暈染,還是彆的什麼?原因,他啞著嗓子道:“你先去吧,我遲些?再?進來。”

裴良玉聞言,便?沒?多?留,起身裹了皮毛披風,便?回了屋裡換衣裳。

等她都在床上歇下了,才聽見齊瑄進門的聲音。等齊瑄見到收拾,在她身側躺下,便?是一股涼氣襲來。

分明才從溫泉裡出來不久,怎麼?就冷了?裴良玉困得眼皮子都抬不起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又沉沉睡去。

等到次日,天色大亮。一家子用過早膳,踏雪賞梅,直到下午時分,才算著時辰進城,直接去了雪閣。

他們進城時,街道上的人就已漸漸多?起來,攤位上的花燈,也早掛上了架子。福瑜尚且還坐得住,福盈早趴在了窗邊往外看。連進雪閣用飯都不大想去了。

等用過飯食,福盈便?迫不及待的催促:“爹,母親,我們快出去,天已經黑了!”

齊瑄無法,隻?得吩咐劉傅姆等人好好跟緊兩個孩子,才與裴良玉一道打頭往外走。

“今日咱們出來的早,竟然還有舞獅子的。”

裴良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那邊圍了一圈人。

兩個孩子身量不高,看不見,便?隻?能叫侍衛將他們舉在肩上。

“爹,好熱鬨啊!”

見兩個孩子愛看,裴良玉兩人便?在此?處停了停。

“你有沒?有想去看的地?方?”齊瑄問,“時辰還早,正可以多?走一走。”

“去看看燈吧,”裴良玉回道,“到了燈會不看燈,有什麼?意思。”

“除了看燈呢?”

裴良玉想了想,又搖頭:“這京中好玩的去處,早都去遍了,還不如看燈呢。”

齊瑄見周圍擁擠,順著人群悄悄挨裴良玉稍近了些?,手上動作也成了護衛之姿,將她與周邊人群隔開。

裴良玉看在眼裡,卻沒?點破,隻?當不知。

正當前方舞獅告一段落,人群散去,一行?人準備離開,忽然聽見身邊有人道:“臣見過兩位殿下。”

齊瑄說笑的神?色幾乎立刻就變得板正許多?,抬眼一看:“王世子。”

王世子?裴良玉站在齊瑄身後,卻沒?想起來,這是哪家的皇親。

齊瑄側身同裴良玉道:“這是穎侯世子。”

裴良玉眼中閃過幾分了然,原來是他家。當下隻?微微點頭,算是回禮。

福盈福瑜都準備走了,回頭見裴良玉二人不動,讓侍衛放了他們下來,跑到兩人身邊。

福盈跑得快,直接問:“爹、母親,怎麼?不走?”

福瑜慢慢走到裴良玉身邊,離得有些?近。

穎侯世子見狀,微笑著道:“兩位小殿下同太子妃很是親近。”

“小孩子最是聰明,”齊瑄道,“誰待他們好,心裡明白得很。”

福盈眼珠子轉了轉:“你是誰?”

穎侯世子先向齊瑄點點頭,又蹲下身,與福盈幾乎平視,才道:“臣姓王,是穎侯嫡長子。”

福盈眨眨眼,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他一眼,又立刻回頭看向福瑜:“是舅舅!”

“郡主?真聰明,”穎侯世子很滿意福盈的激動與雀躍,又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福瑜。

福瑜麵上一派鎮靜,似乎並?不因他這個舅舅而多?歡喜,他麵上笑容微微一滯,又很快恢複如常。

福瑜看了看齊瑄,得到他的肯定,才拱手一禮:“福瑜見過王大舅。”

福盈見狀,也趕忙跟著行?禮。

穎侯世子緊了緊手中扇子,笑著和福瑜福盈說了幾句,才起身同齊瑄道歉。

“臣方才看見殿下,便?想著過來拜見,倒是攪擾了殿下的雅興。”

他說著,又側身往一旁站了站:“殿下請。”

福盈見狀:“舅舅不一起嗎?”

穎侯世子看了齊瑄一眼,搖了搖頭,隻?說下回有機會的話。

福盈這才有些?遺憾的同他告彆。

福瑜則依舊拘謹有禮。

等慢慢離得遠了,裴良玉也不耐煩再?和齊瑄走在一處,索性自顧自賞起花燈。

哪兒就有這麼?巧的事,才從雪閣出來,因舞獅子的略站了站,就遇見了穎侯世子?

齊瑄自知理虧,便?隻?在她後頭亦步亦趨的跟著,同她一道分說花燈的優劣。

而站在遠處的穎侯世子,本也沒?想賞花燈,也沒?再?跟,但他的臉色卻實實在在沉了下來。

“白氏在宮裡都在做些?什麼?,”穎侯世子板著臉惱道,“怎麼?放任皇孫如此?親近裴氏。”

他身邊成叔小心道:“聽說皇孫另有教導之人,白氏半點插不上手。”

“另有教導之人又怎樣,再?過幾日,皇孫就實打實的四?歲了,虛齡五歲,又是正月裡生日,早些?正式選個師傅開蒙,也不是什麼?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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